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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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月坐在后排,系好安全帶。 面包車穿梭在山間小路上,整輛車晃悠得厲害,都快跟坐船時暈船的感覺差不多了。 他們此次義診的模式是上門專訪,跟走訪的模式很類似,她跟呂司如一組,戚嘉禾跟另一個男醫(yī)生一組。 為了方便走路,薄幸月還在醫(yī)院臨時換了雙備用的運動鞋。 走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烈日灼人,她往下拉了下帽檐,遮去刺目的光線。 資料顯示,頭一家是一個三口之家,爺爺奶奶和孫女生活在一起,父母去別的城市務(wù)工,一年回來幾次。 小女孩兒像是沒注意到他們過來的動靜,在門口乖巧地踢著毽子,一直數(shù)到五十多個才停。 向老人們說明來意后,兩位老人看他們也不像壞人,這才放下心,主動請她們進門,招待喝熱茶。 薄幸月端起杯子,連喝兩口,跟兩位老人家聊起相關(guān)事宜。 呂司如瞥了眼茶杯,可能是嫌臟,一直沒敢下嘴。 見小女孩有些害羞,見人來了就一直躲在奶奶身后,薄幸月從口袋里拿出來中午剩下的一包壓縮餅干,遞到她手上。 奶奶笑吟吟的,鼓動說:“快謝謝jiejie。” “謝謝jiejie?!毙∨⒛搪暷虤庹f完,拿過餅干到一邊兒玩去了。 奶奶聽力不太好,所以她的問題總是要重復(fù)很多遍。 等薄幸月不厭其煩地問完,奶奶大嗓門說:“我沒病,就是年紀(jì)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薄幸月跟呂司如留在這里為兩位老人和小孩進行了基礎(chǔ)的檢查,又詢問了幾句有沒有相關(guān)病癥,所有任務(wù)完成后才離開。 走訪的下一家,是一個軍人的遺孀家庭。 中年女人姓劉,說喊她劉嫂就行。 將人請進門后,她主動說起丈夫的情況。 她丈夫是空軍,之前開戰(zhàn)斗機的,犧牲后,她便獨自將兒子帶大送去讀書,希望小孩的茁壯成長能告慰他的英靈。 走之前,劉嫂非要送給她這邊的土特產(chǎn),笑容親切,“你們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不拿點東西我過意不去?!?/br> 薄幸月這才有點真切地感受到—— 季云淮到底在守護什么。 他肩負著無上榮光,在我國西北的土地上深入扎根。 而這片土地上,從來不缺英雄。 就像書中寫的,中國人總是被他們中最勇敢的人保護得很好。 霎時間,心中震起無聲激蕩。 還差最后一家沒走訪,看呂司如走路實在吃不消,薄幸月也不打算勉強她,沒什么怨言地說,“那我過去吧?!?/br> 沒想到,走訪完再回來時,那輛面包車早已沒了蹤影。 薄幸月當(dāng)即愣住,心頭涌上不好的預(yù)感,可又想著興許是他們把車停在了別的地方,還沒通知自己。 在原地等候了一會兒,天色越來越暗了,她焦急萬分,只能嘗試跟呂司如通電話。 但這里窮鄉(xiāng)僻壤,真的連信號都沒有。 薄幸月心里無奈又好笑。 如果呂司如以為專門耍起小姐脾性就能整蠱到她,那就是大錯特錯。 正愁怎么回去時,面前駛過一輛噴氣的摩托車。 中年男人擼起半截袖子,動作麻利又迅速,個子不高,黝黑精壯,面相有點兒兇。 不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什么樣兒的救命稻草她都得抓。 薄幸月向中年男人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后,但那人好像聽不太懂普通話,不知道在問她什么問題,用當(dāng)?shù)氐姆窖哉f了半天,她也聽不懂。 她只能用剛學(xué)會的當(dāng)?shù)卦拡罅藗€醫(yī)院附近的地址,中年男人這才同意。 摩托車疾馳在小路上,一路上她都保持著沉默,很警惕地握著手機,看在路邊哪里能有信號,希望能聯(lián)系上醫(yī)療隊的人。 路況越來越偏僻,車子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等到她的那條消息發(fā)出去,薄幸月才察覺到眼前的景色太過陌生,她摘下頭盔,聲線平穩(wěn)道,“你放我下來吧。” 天氣越來越陰沉,也不知道是不是預(yù)報的暴雨要來了。 “快了?!彼悯磕_的漢語說完,薄幸月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這男人看起來更像是居住在這附近的少數(shù)民族,她腦海里快速閃過許多的新聞,握住手機,佯裝將電話撥了出去:“我馬上到,實在不行,你直接過來接我?!?/br> 男人用渾濁的嗓音問她:“喂,你在給誰打電話?” 薄幸月克制住忐忑,撒謊不眨眼道:“沒有,我馬上到地方了,讓我朋友過來?!?/br> 中年男人把車停了下來,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把摩托車頭盔扔在車上,往后退的時候,男人直接拽住她的頭發(fā),看樣子是想把她往旁邊的草叢里拉。 薄幸月生平第一次控制地心顫,呼吸起伏不平,像是全身的血液往一處翻涌。 拼盡了全力掙扎,卻好像還是沒有足夠的力氣抵擋。 在最絕望最狼狽不堪之際,身后傳來兩車相碰的聲音。 那輛軍用吉普直接將摩托車撞倒,摩托車被歪歪斜斜地撞到田埂里。 一雙修長的腿從車上下來。 季云淮穿著凌厲的軍裝,橄欖綠的領(lǐng)帶在軍襯前飄揚。 他動作迅猛,將中年男人反手擒拿后,又用軍靴踹過去幾腳,每一下都又重又狠。 中年男人匍匐在地上,再無抵抗之力。 季云淮半蹲下來,摘下自己的軍帽,重新戴在她頭頂,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薄幸月從來沒哪一刻心里脆弱成這樣,委屈、難受、劫后余生,各類情緒交雜在一起,忍著眼眶里的淚珠盈盈打轉(zhuǎn)。 最終還是沒讓淚落下來。 她臉色慘白,牙齒咬在唇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一派楚楚可憐,完全是沒回過神的模樣。 跟第一眼在后巷見到的高高在上的少女,簡直是天壤之別。 季云淮低垂睨眼,眼神寫著無聲的溫柔。 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后,話語強調(diào)帶著安撫性質(zhì)的平和:“走了,我們回去?!?/br> 她都沒來得及問他為什么會及時過來,只是內(nèi)心安定下來,被安全感充盈著。 薄幸月跌坐在泥地里,衣服泥濘不堪,身上還有幾根雜草。 而季云淮同樣不好受,天空中綿密的雨絲將他的烏發(fā)浸得濕潤。 他面孔汗津津的,下頜線利落分明,那場打架讓他軍襯的領(lǐng)扣開了幾顆,顯得隨性又不羈。 薄幸月拍拍手掌,還想靠自己站起來。 沒想到雙腿一發(fā)軟,一股有力的力量將人圈在懷里,三下兩下給抱起來。 他胸口憋著口氣。 那感覺很像當(dāng)初知道她接近自己有目的,還要任由她玩弄的無奈。 等一起回到車?yán)飼r,兩人相顧無言,均被雨澆了個透。 薄幸月的發(fā)尾往下淌著水,映在衣服上,化成一朵朵水花。 季云淮將吉普內(nèi)的暖氣打開,又找了條干凈的毛巾遞過去:“先擦擦?!?/br> 車窗外風(fēng)雨交加,雨珠在窗上蜿蜒下一道道水痕。 “謝謝?!?/br> 她怔怔接過,看到他手臂蜿蜒著的青筋,機械地擦拭著額前的雨水。 一時間只覺得手腳僵硬,渾身發(fā)麻。 “這件事兒的后續(xù)交給我來解決?!?/br> 說完,季云淮啟動吉普,開著車揚長而去。 吉普停在招待所旁邊,他不放心,跟著她一同進去,聲線清冷:“先上樓。” 重逢后,兩人頭一次待在同一個房間里。 薄幸月面色仍舊不好看,殷紅的唇色因寒冷發(fā)紫。 他環(huán)視兩圈,叮囑說:“你在這坐會兒?!?/br> 她坐在凳子上,任由身上的水珠往下淌。 附近經(jīng)常停熱水,在不到規(guī)定的幾小時內(nèi),淋浴出來的大多數(shù)都是冷水。 季云淮去燒了幾壺?zé)崴?,等著水開。 雨水黏膩,他慢條斯理脫了外套,軍襯勾勒著他幾塊分明的腹肌。 季云淮半倚在墻壁上,黑睫氤氳著濕意,喑啞的嗓音透過胸腔震顫,“水還冷著,要燒水,先等等。” 她嗓音晦澀道:“沒關(guān)系?!?/br> 燒水壺動靜很大,嗡嗡得跟汽車鳴笛一樣,貫穿著人的耳膜。 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耳旁是燒水壺的聲響,室外暴雨如瀑。 陰暗不定的房間里,氣氛如同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因回頭看的動作,他的眼神幽暗了一瞬。 被雨打濕后,單薄的衣衫根本遮不住什么,更何況現(xiàn)在的薄幸月眼底濕漉,褪去美艷的風(fēng)情,猶如一只受了傷的可憐小獸。 他滾了滾喉頭,心底莫名被勾起來一絲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