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九陽
聽到馬蹄聲,吳中元立刻藏身樹后,擔(dān)心被來人發(fā)現(xiàn),也不敢探頭窺望,要知道但凡能在夜里趕路的人必然可以夜間視物。 片刻過后,幾匹快馬自東面疾馳而至,到得這時他已經(jīng)確定對方不是沖他來的了,因為策馬之人一直在說話,而交談的內(nèi)容好像與擁有九陰血脈的吳荻有關(guān)。 自東面過來的共有四匹馬,待馬匹跑過,吳中元探頭出來看那幾個人的背影,這四人都是披掛紫色披風(fēng)的高階勇士,看身形有些眼熟,白日里應(yīng)該自廣場上見過這幾個人。 四人先前的交談曾有彼此邀約的語句,根據(jù)他們說話的口氣來看,應(yīng)該都是觀禮之后返本城的各大垣城的城主。 四人此時正在談?wù)搮禽?,好像在批評吳荻太過倔強(qiáng),不肯留在都城,非要到大澤。 待得離眾人露宿的營地近了,四人停止交談,策馬跑遠(yuǎn)。 又等了片刻,不見吳勤現(xiàn)身相見,吳中元撿了些柴草到營地,此時同行的勇士正圍坐在火堆周圍,一邊吃著干糧,一邊饒有興致的討論各自選修的武功絕學(xué)。 由于吳中元曾經(jīng)與他們一起“戰(zhàn)斗”并負(fù)傷,再加上吳中元也與他們一樣不是純陽血脈,眾人對他敵意大減,紛紛問他為何選那從未有人練成的火龍真氣,又問他萬一練不成,日后豈不是沒有功夫可用。 吳中元只道自己并不是狂妄膨脹,而是自己擅長使用弓箭,便是練不成火龍真氣也無所謂。 眾人又問他萬一與敵人近身相搏,弓箭失去了用處又該如何? “我可以跑啊,反正我跑的快,他們又追不到我。”吳中元笑道。 眾人大笑,大感親近。 很快眾人的話題就扯到了吳荻身上,議論紛紛,先說九陰血脈日后可能達(dá)到的高度,又說吳荻的樣貌和身材,其中不乏明眼人看出吳熬有意納娶吳荻,便善意的提醒他們不要有非分之想。 眾人聞言大感沮喪,既然吳熬有這種想法,他們自然不敢逾越,但嫉妒心每個人都有,隨后又開始議論為何九陰出現(xiàn)卻不見九陽,又道日后若是再有九陽巫師出現(xiàn),而九陰又被吳熬娶走了,怕是會因此生出變故和事端。 說曹cao曹cao到,不過“曹cao”不是在地上來的,而是飛在天上,一只巨大的白鷺載著一位紫氣女巫師和吳荻自夜空飛過,往西去了。 “那白鷺是蘭青巫師的坐騎?!庇腥苏f道。 “那不是吳荻嗎?”有人認(rèn)出了她。 “蘭青巫師要帶她往哪里去?”有人疑惑。 “大澤。”吳中元說道。 眾人聞言,紛紛轉(zhuǎn)頭看他,吳中元說道,“我先前往林中拾撿柴草,聽幾位垣城城主策馬說話,其中提到了吳荻,好像吳荻不愿留在都城,非要大澤?!?/br> “她為何不愿留在都城?”有人不解。 有自以為是之人接話,“這還用問,自然是不想遠(yuǎn)離家人?!?/br> 有心懷妒意之人插話,“亦不見得,當(dāng)是她并不喜歡大吳,有心保持距離?!?/br> 有慮事周詳之人說話,“她是九陰血脈一事很快就會為世人所知,牛族和鳥族若是得知此事,怕是會設(shè)法害她,而她修為低劣,又無力自保,返大澤并不明智?!?/br> “言之有理,”有人接口,“都城眾人想必也有此顧慮,所以才會派蘭青巫師隨行保護(hù)?!?/br> 隨后眾人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僅限于男勇士,吳荻沒有留在都城而是到了大澤,而大澤就在大丘的東面,以后還有見面的機(jī)會,只要有見面的機(jī)會,就有發(fā)生故事的可能。 二更時分,眾人都有了困意,先后往林中解手準(zhǔn)備休息。 吳中元本以為見不到吳勤了,但剛解開腰繩,卻發(fā)現(xiàn)吳勤自遠(yuǎn)處出現(xiàn),不說話也不走近,只是沖他做了個手勢,指了指東面一座小山的山頭。 吳中元會意,點(diǎn)頭應(yīng),吳勤隱去。 人多,沒辦法都圍著火堆睡下,總有人要另尋臥處,吳中元趁機(jī)離群,隱藏身形,往東面山峰行去。 起初是走,待得離的遠(yuǎn)了,改為跑,十多分鐘之后到得目的地,吳勤和另外一人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 站在吳勤身邊的男子穿的也是一身便衣,年紀(jì)與吳勤相仿,瘦高身形,面目俊朗。 吳勤指著吳中元沖那中年男子說道,“就是他?!毖粤T,又指著那中年男子說道,“吳煥居山?!?/br> 吳中元上前見禮,對方抬了抬手,沉聲問道,“你故意引起事端,掩去樣貌?” 吳中元忐忑點(diǎn)頭,“可有弄巧成拙?” 吳煥擺了擺手,“那倒不曾,他們并未起疑。” 吳勤在旁說道,“你不得久留,早些試過,早些去?!?/br> 吳煥點(diǎn)頭過后,沖吳中元伸出了左手,吳中元知道對方要做什么,立刻伸手與之對接。 吳煥此番檢試的自然不是他的五行所屬,而是感知五行之外的其他東西,長達(dá)數(shù)十秒的閉目感知之后,吳煥收了手掌。 “如何?”吳勤問道。 “想必是真的不曾檢試過來,”吳煥皺眉說道,“他的靈氣與我等確有不同,但除非有熟知王族靈氣的巫師才能分辨出這些許的不同是因為他體內(nèi)有王族血脈,還是只是因為他是外族人?!?/br> 聽吳煥這般說,吳中元方才明白吳煥此行的目的,吳勤請吳煥過來,主要是為了確定對方是真的沒有檢試出他是王族血脈,還是已經(jīng)檢試出來了卻假裝不知。 聽得吳煥言語,吳勤松了口氣,但他仍有顧慮,“若是吳炎日后與大吳發(fā)生靈氣接觸,能否憶起此事?” 吳煥緩緩點(diǎn)頭,“會,靈氣異樣的感覺我們不會忘記。” 見吳勤憂慮,吳煥又說道,“除非靈氣接觸,單是肢體接觸不會發(fā)現(xiàn)異常?!?/br> 吳勤點(diǎn)頭過后自充當(dāng)扁擔(dān)的木棍里抽出了牛龍锏,“你所說不差,這牛龍锏果然暗藏玄機(jī)?!?/br> 吳煥抬了抬手示意吳勤稍后再說,然后沖吳中元問道,“血?dú)鈾z試,你可曾作假?” 吳中元沒有立刻答,不是不明白對方問的什么,而是不確定自己檢試之前故意摳鼻孔挖耳朵弄臟了手指能不能真的達(dá)到污染血液的目的。 見吳中元猶豫,吳煥也沒有多問,自腰囊里取出一物,“伸手?!?/br> 吳中元定睛細(xì)看,只見吳煥手里拿的竟然是白日檢試血液用的那塊脊骨。 吳中元伸手出去,吳煥取了銀針出來,扎指滴血。 如果不是純陽或純陰血脈,滴到骨頭上的血是會流下去的,白日的檢試他的血液就是流下去的,但此番所滴血液是滲入脊骨的。 既能滲入,便表示是純陽無疑。 不止是他,吳勤和吳煥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皺眉對視,低頭凝視,屏息再等。 很快,脊骨變色,二人面色大變,深紫九陽。 吳中元雖然驚訝,卻也不是非常驚訝,因為在現(xiàn)代的時候,師父曾經(jīng)跟他說話類似的故事,但凡有靈性的東西都懼怕穢物,就像有些法器和符紙一樣,若是沾上穢物就會失靈,這塊脊骨既能檢試血?dú)?,定然帶有靈性,混雜了穢物的那滴血液肯定會遭到它的排斥。 吳勤和吳煥比他驚訝的多,足足愣了十幾秒,吳煥方才過神,收起了那塊脊骨。 “季叔知不知道此事?”吳煥看向吳勤。 吳勤搖了搖頭,“事關(guān)重大,知情怕是會引來災(zāi)禍,若不是此番需要你來庇護(hù)遮掩,我連你都不會說?!?/br> 吳煥緩緩點(diǎn)頭,“不要說與季叔知道,知情人越少越好?!?/br> 吳勤點(diǎn)頭。 吳中元知道二人口中的季叔是誰,此人他曾經(jīng)見過,在救下吳晨的當(dāng)天早上,此人曾經(jīng)去到阿彤的住處尋找吳勤,季叔五十多歲,為紫氣洞淵,應(yīng)該是吳勤這一派系的頭領(lǐng)。 吳煥轉(zhuǎn)頭看向吳中元,直視良久之后嘆氣說道,“我們沒想到真的能夠找到你,也沒想到你真的會來?!?/br> 吳中元不知如何接話,只得笑了笑。 見吳中元面露苦澀,吳煥又嘆了口氣,“造化弄人,對你不住了。” “大人言重了。”吳中元搖頭。 “大局已定,好生過活,勿生不臣之心?!眳菬ㄕf道。 吳中元沒有接話,也沒有點(diǎn)頭。 “此事留待日后再說,”吳勤打斷了二人的交談,沖吳煥問道,“你如何知道這牛龍锏中藏有金?” “消息得自鳥族,”吳煥伸手東指,“黎萬紫對盤踞東關(guān)的那只龍獸甚是禮敬,在其得到雁鳳弓之后,龍獸可能點(diǎn)撥了她什么,細(xì)節(jié)如何我們難得知曉,但消息已經(jīng)泄露,日后世人對通靈神兵的追逐爭搶將會更加激烈,你要加倍提防,時刻小心?!?/br> 吳勤點(diǎn)頭過后,雙手旋擰牛龍锏末端把柄,反向用力將把柄分離,自其中取出了一片竹簽樣的黃色事物遞給了吳煥,“就是此物,你且看?!?/br> 吳煥瞥了吳中元一眼,伸手接過,持納掌心,定睛細(xì)看。 “上銘文字?jǐn)?shù)十,生澀深奧,我苦思良久,終是難通其意。”吳勤說道。 “當(dāng)是行氣心法,又似陣法要訣,亦有些像占卜玄術(shù),”吳煥眉頭搖頭,“玄靈縹緲,非連通前后不得推演參悟。” 吳煥言罷,將那片金簡還給了吳勤。 雖然吳煥看閱金簡的時候一直在避諱吳中元,吳中元仍然看清了那金簡的真面目,他看到的不是金簡上的文字,而是金簡的大小和形狀。 “我曾試過,金取出,牛龍锏便不復(fù)神異。”吳勤整合牛龍锏。 吳煥正色說道,“金乃法術(shù)本源,武學(xué)鼻祖,三族所有法術(shù)和武學(xué)都由它衍生而出,好生收藏,萬勿遺失泄露?!?/br> 吳煥言罷,吳中元接口問道,“大人,我能看一眼嗎?” 聽得吳中元言語,吳煥眉頭大皺,而吳勤也顯得有些愕然,二人交談沒有避諱他已經(jīng)是對他的信任了,而今他竟然提出要看那金簡上的文字。 “你且去,我與吳勤居山還有話說?!眳菬_吳中元說道。 吳中元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謝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實則他已經(jīng)知道牛龍锏里藏的是什么了,里面的金簡他曾經(jīng)親眼見到過,不過不是單片的金,而是串連在一起的天篆文冊,不止是見過,上面的所有文字他都背誦了下來。 他提出要求,實則是想給予,天篆文冊非比尋常,如果二人準(zhǔn)許他看,就是對他推心置腹毫無保留,投桃報李,他也應(yīng)該將完整的天篆文冊告知二人。 反之,亦然。 因為不管什么都是相互的,包括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