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簡卿直直地朝他走去, 眼角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濕,唇畔不自覺溢出了笑意。 陸淮予回望著她, 伸出手, “走了?” 簡卿被他牽著,低低嗯了一聲。 坐進車?yán)锏臅r候,簡卿扯著安全帶。 陸淮予余光瞥向她,皺了皺眉,“手怎么紅了?” 簡卿攤開掌心看一眼, 然后笑了笑, “我打回去了?!?/br> “......”陸淮予輕笑一聲,“出息了, 沒白教你?!?/br> 殯儀館在渝市郊區(qū), 車緩緩開出殯儀館,進入了綿長安靜的鄉(xiāng)間小道。 簡卿盯著窗外變幻的行道樹和田野,心里百感交集, 一時摸不清是什么情緒。 陸淮予目視前方地開著車, 干凈修長的食指在方向盤上輕點。 “難過嗎?”他淡淡地問。 簡卿搖搖頭,“不難過?!?/br> 相反的,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輕松。 簡卿扭頭看向開車的男人,輕輕地叫他的名字,“陸淮予?!?/br> 陸淮予抽出空,分她一眼視線,然后拖著懶懶的尾音‘嗯’了一聲。 簡卿抿了抿唇, “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的家人?!?/br> “......” 陸淮予淡淡地笑了,單手扶著方向盤,右手伸出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好?!?/br> 車在中途轉(zhuǎn)了道,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墓園門口是許多的商店,有賣蠟燭檀香的,也有鐫刻墓碑的五金店,還有一間小小的花店。 陸淮予停車的功夫,簡卿先去了花店買花。 花店老板是一個很有氣質(zhì)的年輕女人,很有耐心地包花,每一束都很用心的搭配,并沒有因為是給逝者的而敷衍。 簡卿手肘撐在桌臺上,盯著花店老板包花,手機震動響起。 “去哪兒了?”陸淮予停好車,沒見到人,給她打電話。 簡卿抬起頭往花店外面看,“我在門口的花店里,馬上就好了?!?/br> 她看見從停車場走來的男人,朝他揮了揮手。 陸淮予改了方向,朝她這邊走,“看見你了。” 花店老板抽出淡黃色的綢帶,纖纖細(xì)手熟練地打了一個漂亮的結(jié)。 余光瞥向不遠(yuǎn)處長相極為出眾的男人,笑了笑,“這次一起來了?” “......”簡卿一愣,沒明白什么意思。 花店老板低著頭,用剪刀剪掉多余的枝葉,“上次還是你男朋友自己來的,也是要了兩束花,還特別認(rèn)真地讓我包好看一點。” “很少有人會在意祭拜時用的花束扎得好不好了,大多是匆匆來買一束就走?!被ǖ昀习鍖墒ㄟf給簡卿,感慨道:“你遇到一個很溫柔的人啊?!?/br> 簡卿怔怔地抱著兩束花,心不在焉地道謝,然后走出花店。 陸淮予站在花店門口的玻璃墻旁,把玻璃當(dāng)做鏡子照,雙手整了整領(lǐng)帶和襯衫,撫平上面的褶皺。 一副認(rèn)真而慎重的模樣。 “......” 早上出門的時候,簡卿記得他明明是沒系領(lǐng)帶的。 ——“你遇到一個很溫柔的人啊?!?/br> 花店老板輕飄飄的話縈繞在耳畔,久久不散。 簡卿直直地盯著他看。 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陸淮予轉(zhuǎn)過頭,望向她時,不自知地輕輕勾起嘴角。 簡卿對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眸,忍不住一般,鼻子有些酸酸的,眼底紅紅。 陸淮予不知道為什么,小姑娘就紅了眼,趕緊連花帶人摟緊懷里,輕聲安慰道:“怎么就哭了?一會兒阿姨該以為我欺負(fù)你了。” 簡卿的腦袋埋進他的胸口。 空氣中彌漫著淺淺淡淡的薄荷香,夾雜著新鮮的花香。 她悶悶地開口,“謝謝你。” 陸淮予有些好笑地問:“好端端的突然謝我什么?” “就是謝謝你,謝謝謝謝謝謝。” 謝謝在她的生命里出現(xiàn)。 做了那么多,她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 陸淮予低著頭,盯著她的發(fā)頂,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笑了笑,拖著長長的尾音回道:“不客氣不客氣不客氣。” - 祭拜完陳媛和阿阡以后,他們從墓園離開。 左右時間還早,簡卿帶著陸淮予在渝市里逛了逛。 去了她以前讀書的學(xué)校,去她常常畫畫寫生的地方,去吃她很喜歡的小館子。 中午吃飯的時候,陸淮予注意到她一直在用單側(cè)吃飯,“你怎么一直在用右邊吃飯?” 簡卿吃了一口沾滿紅油的牛rou片,被辣的嘴唇通紅,“我左邊牙齦有點上火,過幾天應(yīng)該就好了?!?/br> 陸淮予聞言,倒沒說什么,繼續(xù)默不作聲地吃飯。 結(jié)果等一回到家,他直接把人拎去衛(wèi)生間,“刷牙,我檢查一下。” “......” 吃飯的時候她見陸淮予沒什么反應(yīng)的樣子,還以為就這么混過去了,沒想到其實是按而不發(fā)。 簡卿不情不愿‘哦’了一聲,乖乖地刷牙。 刷完牙以后,陸淮予掐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張嘴?!?/br> 簡卿咽了咽嗓子,慢吞吞地張開嘴,感受到男人溫?zé)岬闹父拱丛谒膬深a,視線在她口腔里掃視。 她的舌頭有些不知所措地下意識勾起。 衛(wèi)生間里的光線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陸淮予皺了皺眉,“嘴張大一點?!?/br> “......” 雖然以前也被他檢查過口腔,但是這種事情,真是多少次都沒辦法習(xí)慣。 就像是任人擺布的玩偶。 她聽話的又張大了嘴。 藏在頭發(fā)里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紅。 陸淮予看了一會兒以后,松開了她的下巴,然后在洗手臺前,用肥皂認(rèn)認(rèn)真真的把手洗干凈,指甲縫里也不放過,反復(fù)搓洗。 簡卿松了一口氣,伸手將垂落至額前的一縷發(fā)絲撩回耳后,總算完事兒了。 然而沒等她這口氣舒完,陸淮予重新轉(zhuǎn)回身面對她,“我手伸進去摸一下?!?/br> 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jīng),一點不像玩笑。 “......” 簡卿面色一滯,“為、為什么?” 怎么還帶摸的。 “你應(yīng)該不是牙齦上火,是智齒冠周炎。”陸淮予解釋道,“你的智齒沒有萌出,我要摸一下是不是在牙齦里面?!?/br> “什么是智齒冠周炎???”簡卿疑惑不解,“我以前這里也老發(fā)炎,過段時間就自己好了?!?/br> “智齒冠周炎是智齒在阻生時,造成的牙冠周圍軟組織發(fā)炎?!标懟从枘托牡卣f明,“你經(jīng)常發(fā)炎,很可能就是因為智齒位置靠后,清理不當(dāng),導(dǎo)致食物殘渣堆積導(dǎo)致的。” “......” 雖然只聽了個半懂,但是簡卿還是不敢挑戰(zhàn)陸淮予在口腔方面的權(quán)威。 認(rèn)命地重新張開嘴。 她睜著眼睛,視線只能看見他的胸口和抬起的手臂,肌rou線條緊致結(jié)實。 感覺到異物伸進她的口腔,一直探進深處,在最里面按壓。 簡卿很努力地忽視嘴里他手指的動作。 陸淮予好像也并沒有剛才那么冷靜,漆黑的瞳孔漸漸幽深,聲音低低沉沉,有些嘶啞地說:“簡卿,舌頭別亂舔?!?/br> “......” 簡卿這才意識到她的舌尖在不受控制地往嘴里的手指上舔舐。 她的眼睫微顫,嚇得趕緊克制住自己的舌頭。 臉頰一路紅到了脖子。 好在陸淮予并沒有在她口腔里摸太久,很快抽出手指。 干凈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半截食指,沾著晶瑩潤澤的水漬。 簡卿余光瞥見他的手指,尷尬地挪開了視線。 陸淮予打開水龍頭,簡單的沖洗,“你在渝市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了?!焙喦洳恢浪趺赐蝗粏柶疬@個。 “那我們今天回南臨吧?!标懟从枘闷鹚嘏赃叺牟潦纸?,慢條斯理的擦手,“帶你去醫(yī)院拍個牙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