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而后把車內(nèi)的暖氣調(diào)到最大。 他支手撐額,忍不住自嘲,要是被別人看見他們現(xiàn)在這樣,一定會以為他是在拐賣精神失常的少女。 好在沒幾分鐘,前面就是渝市的服務(wù)區(qū)。 服務(wù)區(qū)有些冷清,除了幾輛排隊加油的貨車,基本沒有人。 陸淮予把車停好,按下手剎,解開綁住簡卿手腕的領(lǐng)帶,探身從車后座翻出給眠眠用的棉柔巾給她,“自己擦一下。” 簡卿揉了揉有些紅的手腕,瞪他一眼,將一整包棉柔巾丟還給他,砸在他的胸口,“我不要?!?/br> 說完她揪起毛衣,擰毛巾似的開始擰水。 白毛衣被她掀起,露出里面光潔雪白的小腹和細腰,山巒起伏隱約可見,纖秾有度。 一滴一滴的水流過,淌出氤氳濕漉的痕跡。 停車場里的光線暗淡,看不太真切,卻在曖昧的陰影里顯得更加惹火。 “......” 陸淮予漆黑的眸色倏地一緊,喉結(jié)上下突滾。 以極快的速度挪開視線,打開車門,關(guān)上車門,一氣呵成,只留了一句,“我去買東西?!?/br> 清清淡淡的語調(diào)下,聲線有些不穩(wěn)。 - 原本從渝市出來時才下午五點,折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等到南臨估計要凌晨。 男人斜斜地靠在吸煙區(qū)的墻上,干凈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兩指夾住一根細長的香煙,煙頭明滅。 銀色細邊的眼鏡不知什么時候被他摘去,低垂著眼皮,睫似鴉羽,斂住了瞳孔里的情緒,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側(cè)臉隱在陰影里,半明半昧,黑色的碎發(fā)散落至額前,襯得鼻梁挺窄,下顎線條明晰深刻。 舉手投足處處矜貴,又平添一股野性。 陸淮予平時很少吸煙,只有情緒極為煩躁的時候才會想抽。 目光不自覺落在停車場,黑色保時捷suv藏匿在沉沉暮色里。 他輕扯了下嘴角,笑自己次次被她惹到落荒而逃。 煙抽了沒一半,就被按進垃圾桶上的小石子里熄滅,余一縷青煙繚繞。 服務(wù)區(qū)的小超市不大,光線昏暗,生意冷冷清清,沒什么客人。 柜臺前坐著一個收銀小哥,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在農(nóng)家樂買的礦泉水被簡卿灑光了,陸淮予重新又買了一瓶礦泉水和一瓶鮮奶。 收銀小哥的手腳有點生疏,對著收銀機嘟嘟囔囔,掃了半天的商品才掃上碼。 “一共三十元?!?/br> 陸淮予付了錢,拎上袋子正準備走,收銀小哥盯著cao作屏幕皺起眉,趕忙叫住他。 “啊不好意思,這瓶牛奶的價格我錄錯了,多收了你二十。賬已經(jīng)結(jié)算了不好退,你看看再買些東西湊夠二十?” “你隨便添吧?!标懟从璋汛訑R回收銀臺,不甚在意地說。 收銀小哥看出眼前男人的衣著談吐,不是差錢的主兒,估計也不計較這二十塊。 本著就近原則,他從收銀臺旁邊的貨架上,撿了個價格正正好好的小東西放進袋子里。 陸淮予視線不自覺地移到遠處的停車場,沒注意他具體放了什么,道了聲謝,接過袋子就走了。 走近停車場,車窗漆黑,里面什么也看不見。 等他解鎖了車,重新坐回駕駛座,才發(fā)覺氣氛有些不對。 簡卿不知什么時候脫了鞋,赤著腳蹲在座椅上,身后抵著椅背,雙臂抱住小腿,臉埋進膝蓋里,烏黑的頭發(fā)散落在肩頭,雪白的天鵝頸彎曲出好看的線條。 仿佛受傷的小獸蜷縮成小小一團,保持著一種防御的姿勢。 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和剛才鬧騰挑事兒時候的樣子判若兩人 聽見他開關(guān)門的聲音,肩膀一哆嗦,還是不抬頭。 “......” 陸淮予皺起眉,車內(nèi)的光線暗淡,看不清她藏在臂彎里的表情。 他伸手將頂燈打開,黃色的光一下照亮幽暗的空間。 簡卿受到光線的刺激,頭埋得更深,側(cè)過身子往背對他的方向轉(zhuǎn),像是十分抗拒他。 淡色牛仔褲上深一塊淺一塊的水漬。 座椅周圍也都還是水,在真皮椅上滾動,聚成一灘一灘。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簡卿是一點沒收拾自己。 陸淮予無奈地撿起被丟到角落的棉柔巾,拆開包裝抽出幾張,慢條斯理地疊成方塊,幫她擦水。 還沒等靠近她,簡卿突然發(fā)作,抬起一只腳朝他踹了過來。 “你走開。”聲音里帶著慍怒。 陸淮予反應(yīng)極快,大手直接扣住她的腳踝。 她的腳很小,白皙可愛,一只手就能被握住,還沾著濕漉漉的水,抵在他的胸口。 車內(nèi)空間狹小,簡卿的腿又直又長,伸展不開。 膝蓋被他曲起,男人的掌心guntang,指腹上有薄繭。 “干什么呢?”他的嗓音低低緩緩,甚至有些散漫,扣著她的腳腕也不放下,一點不著急似的。 車內(nèi)原本被簡卿制造出來的壓抑和暴力,在他輕描淡寫的語氣里輕易化解。 簡卿的腳被他抬起,重心不穩(wěn),只能雙手向后撐在座椅上。 她皺著眉,怒視他,“我討厭你?!?/br> 原本威懾力十足的話,在她軟軟糯糯的聲音里,反倒像是在撒嬌。 陸淮予挑眉看她,“為什么討厭我?” 語調(diào)依舊漫不經(jīng)心,沒把她的話往心里去。 “你把我關(guān)在車里?!焙喦浞薹薜乜卦V。 剛才陸淮予怕她喝醉了酒瞎跑,所以走之前反鎖了車門。 原來小姑娘是因為這個生氣。 他的嘴角輕勾,正打算解釋,簡卿下一句話緊接而來。 “你和簡宏哲一樣,都喜歡關(guān)我?!彼芍劬此劢且呀?jīng)有些紅紅的。 “......” 聞言,陸淮予皺起眉,眸色漸沉,“簡宏哲是誰?” “是個壞人!”簡卿咬牙切齒地說。 “他為什么要關(guān)你?” 他的聲音低低涼涼。 “因為他要和陳妍偷情,不想讓我看見,就把我鎖在房間,可是我都聽見了?!?/br> 剛才陸淮予鎖車門的聲音,讓她仿佛回到過去。 陳媛出事那一天,本來該是簡宏哲和她一起去菜場進貨,他裝病偷懶不愿去。結(jié)果陳媛前腳出了門,他后腳就反鎖了小簡卿的房間,摸進了陳妍睡的客房。 凌晨四點,鑰匙轉(zhuǎn)動鎖眼,發(fā)出‘啪嗒’的聲音,僅僅一下,小簡卿就被驚醒,躲進被子,捂住耳朵。 她的房間和客房就隔了一道墻,知道接下來隔壁會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 小簡卿躲在黑暗里,一邊掉眼淚一邊想,等mama回來,就要告訴她。 可是后來,陳媛再也沒有回來。 “......” 他繼續(xù)問:“什么時候的事情?” 簡卿想起不開心的事情,答得不耐煩,“哎呀,你好煩啊,我不想告訴你了?!?/br> 她蹬著腳掙扎,“你放開?!?/br> 陸淮予目光直直地盯著她,沉默半晌,緩緩松開了扣住她腳腕的手。 簡卿擺脫了束縛,趕緊遠離他縮在角落里,眼神里滿是戒備。 “......” 心臟仿佛被細針扎過一樣密密地疼。 陸淮予有一瞬間的呆滯,不知道該干什么。 過了一會,才用棉柔巾幫她擦著水,哄小孩似地輕聲細語,“是我做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把你一個人丟在車里了好嗎?” 他把拎著的袋子遞給她,“我沒有想關(guān)你,你看,我是去給你買水了?!?/br> 聲音低緩徐徐,認認真真地解釋道歉。 簡卿半信半疑,略微遲疑地接過袋子,從里面翻出一瓶礦泉水,一盒鮮奶。 然后又翻出一個握在手里的小東西。 等她看清是什么,立刻皺起眉,像丟臟東西一樣丟還給他,“你連避孕套都買了,還說不是把我關(guān)在這里,方便你去偷情!” “......” 陸淮予接住小小的藍色盒子,塑封的精致包裝,棱角分明。 燙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