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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于紀(jì)唯,他實在無法接受這種高舉善意大旗去破壞別人平靜生活的行為。 靜靜看著宿主坐在馬桶上發(fā)了好久的呆,注意到青年體溫漸低的0049忍不住開口:【要出去嗎?】 現(xiàn)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如果沒能及時趕回宿舍,對方不僅要被扣分、還有可能被關(guān)在門外。 眼下這場惡作劇也是和宿主同寢的三名男生所為,因為沈裴今天又雙叒叕沒接受紀(jì)唯的好意,被攻略者煽動的他們便有些憤憤不平。 說曹cao曹cao到,沒等沈裴答話,隔間外就響起幾聲竊竊私語—— “怎么沒動靜啊?不會嚇傻了吧?” “虧我還一直開著錄音?!?/br> 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掃描環(huán)境,忙著梳理劇情的0049剛要道歉,便看到一盆涼水兜頭潑下。 “嘩啦!” 剛放出來沒多久的自來水冷得像冰,坐在馬桶上的少年眨眼間被澆了個通透,柔軟的黑發(fā)也濕噠噠地貼在臉上。 藏在卷翹睫毛下的眼睛本該透出種瑩潤的黑,可此時此刻,它卻像玻璃珠一樣泛著無機(jī)質(zhì)的冷光。 0049瞬間腿軟:【對、對不起……】 連第一世的謝總都不敢壓著宿主泡冷水澡,這幾個學(xué)生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上來就瘋狂在雷區(qū)起舞。 【哪里是雷區(qū)起舞,】面無表情地吐槽,沈裴慢慢抖落殘留的水珠站直,【明明是墳頭蹦迪……】 【在他們的墳?!?/br> “砰!” “咔嚓!” 伴隨著一記干脆利落的回旋踢,卡住門把的拖布桿瞬間斷裂,站在凳子上倒水的男生也狠狠地摔了個屁股墩。 淺綠色的塑料水盆在地上彈了幾下,好巧不巧地蓋在他的頭頂,像極了一塊倒扣著的西瓜皮。 本就脆弱的尾巴骨撞得生疼,西瓜皮男生剛想痛罵,就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是沈裴的眼睛。 明明校服外套和T恤都濕乎乎地黏在一塊,可他卻半點不顯狼狽,反而透著種讓人望而生畏的美。 像是水里爬上來的妖精,又像來索命的厲鬼。 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那蒼白小巧的下巴蜿蜒滴落,他輕輕摘下男生頭頂那個滑稽可笑的綠水盆:“高宏良,是你倒的水?” 名為高宏良的男生沒有說話。 他只覺得面前少年的吐息冷得要命,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自己凍僵。 終于發(fā)覺對方和平日里那個隱忍寡言的舍友很不一樣,其他兩個男生站了起來:“沈、沈裴!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慢條斯理地拎起高宏良后面的衣領(lǐng),黑發(fā)少年重復(fù)一句,直接將對方的頭按進(jìn)不遠(yuǎn)處的洗手池里。 水聲嘩嘩,他輕松按住手下不斷掙扎的男生,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殺人啊……” “你們不是都覺得我會這么做?” 殺人…… 聽著高宏良有些嗆水的嗚咽,剩下兩個男生雙腿一軟,想都不想地拔腿就跑:“沈裴你等著,我們這就去告老師!” 致力于裝死的0049:【……噗嗤?!?/br> 趕在高宏良真正窒息前松手,黑發(fā)少年倚住背后冷硬的瓷磚,好整以暇地問道:“沖涼的滋味怎么樣?” 喝了一肚子水的高宏良咳得撕心裂肺,只覺得在那漫長又短暫的幾十秒里,自己和死神擦肩而過。 然后他又聽見少年輕飄飄道:“剛剛我就是這樣的感覺?!?/br> ——你放屁! 生生壓下一句脫口欲出的臟話,高宏良偷偷瞄向少年柔弱干凈的眉眼,心里的火氣莫名就散了大半。 先撩者賤,現(xiàn)在就算他們扯平。 或許是沈裴蒼白單薄的外表太有欺騙性,他總覺得對方只是心情很差,所以想嚇唬嚇唬自己。 然而沈裴卻沒有心思去關(guān)心這些,滴著水的衣服又濕又冷地黏在身上,難受得讓他想要揍人。 “記得把這收拾干凈?!?/br> 冷不丁聽到這么一聲吩咐,不想當(dāng)小弟的高宏良剛想反駁,卻又在看到那截斷掉的拖把后閉緊了嘴巴—— 對于他們這群不良而言,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知道專門為住校生自習(xí)開放的教學(xué)樓里現(xiàn)在只剩保安大爺,完全不擔(dān)心被告老師的沈裴推門而出,險而又險地避開一道正要開門的黑影。 那是一個同樣穿著校服的男生,明明只是未成年的高中生,他卻整整要比沈裴高出半個頭來。 劍眉微蹙,男生停住一雙利落長腿,哪怕套著件可笑的“藍(lán)白麻袋”也能給人種難以忽視的壓力。 低頭瞧了眼面前又瘦又矮的落湯雞,他薄唇輕啟:“嘖?!?/br> 0049狗腿上報:【程意?!?/br> 【好腿玩年?!?/br> 流氓般低低在心里吹了聲口哨,前一秒還心態(tài)爆炸的沈裴,忽然就找到了繼續(xù)留在這個世界的動力。 微微敞開的窗戶吹進(jìn)幾縷夜風(fēng),冷到牙齒發(fā)顫的黑發(fā)少年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輕輕地打了個噴嚏。 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先前一直沒有表情的他,眼角驀地有幾顆淚珠滾落。 故意繞過對方去洗手的程意動作一頓。 沒緣由地想起宿舍樓下那窩曾被大雨淋壞的幼貓,他臉色臭臭,卻還是三步兩步追上已經(jīng)離開的少年:“喂!” “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