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卓希加重了手上力氣：“這是你的真心話？”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嘉語冷冷地看著他：“要我再說一遍嗎？我對你不過就是當初年少無知的一點兒心思，現(xiàn)在這個社會講究的是利益，如果你沒辦法替我賺錢，我何必要強迫自己待在你身邊！”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宋卓希眼神沉沉，但終究松開了她的手：“我真是后悔對你心軟！”

    他走了出去，嘉語卻一下癱坐在地上，像是脫了力。

    韓祖哲到了，陪著宋卓希做錄影準備去了。嘉語沒有過去，她坐在化妝室外面的會客區(qū)，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見北京的繁華夜景。

    手機響了起來，她翻出來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

    “喂？杜嘉語，好久不見了。”

    “敏宜？”嘉語有時候都佩服自己，對情敵都能這么友好。其實前不久她們才在金明皇都見過，不過莊敏宜既然裝不認識，她也樂于奉陪。

    “是我，我現(xiàn)在在北京，有沒有空出來見個面？”

    “不好意思啊，我現(xiàn)在在工作，下次吧?！?/br>
    “你的工作就是給卓希炒作？”

    就知道她是來質(zhì)問這事的。嘉語笑了一聲：“不止，我現(xiàn)在還是他的經(jīng)紀人了。好了，就這樣吧，號碼我記著，改天再約，再見?！彼鲃訏炝穗娫?，心情居然暢快起來。

    看，終究還是趕不走我，我依然在他身邊。

    錄影棚里的燈光亮了起來，掌聲雷動，接著是王蘇珊和宋卓希若有若無的對話聲。

    嘉語揉了揉腳踝，推開門走進去，站在昏暗的角落里看著臺上的人。

    “我這兒有消息說杜嘉語現(xiàn)在成了你的專屬經(jīng)濟人，有沒有這回事？”

    “有。”

    “那你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是……”

    宋卓希朝下方掃了一圈，視線落在嘉語身上，她不耐地抿抿唇，時而抬腕看看手表，看起來做這份工作真的是出于無奈。

    差點忘了，她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杜嘉語了。人怎么能在一個坑里跌倒兩次，之前他就不該犯傻。

    “工作關(guān)系?！?/br>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他看見嘉語聽到這話后沖他豎了豎大姆指，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行了，她不需要你對她好，因為她不稀罕，你只不過是她賺取利益的一個工具罷了。

    宋卓希交疊起雙腿，保持著微笑，心理卻在冷笑：杜嘉語，我讓你滾的時候你不滾，現(xiàn)在想滾，來不及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mo_菇的地雷，感謝大家粗水呵護幼苗~mua~

    ☆、第七章

    王蘇珊在訪談一開場就提到嘉語做了宋卓希的經(jīng)紀人，其實是合作內(nèi)容的兌現(xiàn)，這也是獨家新聞，由她獨家爆料。

    錄影現(xiàn)場有觀眾，她精心化過妝的臉看起來很親和。宋卓希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西裝，交疊著腿坐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這樣簡單的打扮更容易讓人把視線集中在他的臉蛋上。

    一番暖身之后，王蘇珊開始和宋卓希走正常的訪談流程，談宋卓希的演藝之路，曾經(jīng)的求學(xué)經(jīng)歷，以及成長環(huán)境。

    “我注意到一點，你幾乎從沒有任何花哨的打扮，是不是跟從小的教育有關(guān)？”

    “是的，我家里管束很嚴，男孩子就該有男孩子的樣子，所以從小到大我都沒染過頭發(fā)，也沒戴過耳釘?！?/br>
    “那么叛逆期呢？打架鬧事喝酒抽煙之類的，有過嗎？”

    “高中時候偷偷嘗過抽煙的滋味，有一段時間挺癡迷吞云吐霧的，還自我感覺很帥，后來覺得沉溺在這個習(xí)慣里不是好事，就強迫自己戒了。”

    王蘇珊笑著說：“很有自制力啊，那我更對你那個‘捶臉門’事件好奇了?！?/br>
    嘉語聞言皺眉，立即對導(dǎo)演比劃了個“?！钡氖謩?，導(dǎo)演傳了話給導(dǎo)播，王蘇珊很快收到，朝嘉語的方向看了一眼，沒再問下去。

    “據(jù)說你的父親是著名的實業(yè)家宋啟云先生，宋家在南方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將來你要擇偶會不會受限制？”

    宋卓希整理了一下西裝，借著調(diào)整坐姿的時間思考了一下，笑著說：“發(fā)現(xiàn)雞蛋好吃也不一定要探究母雞長什么樣子。我希望大家多關(guān)注我的演藝作品，而不是我個人的家庭背景。至于擇偶問題，我父母并沒有強行限制過?！?/br>
    這點是真的，嘉語也承認，他的父母并沒有什么門第觀念。

    王蘇珊笑起來：“但是大家多少都會好奇啊，比如你的感情生活。我替女粉絲們問幾個問題吧，你的初吻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

    宋卓希笑著擺擺手：“我不敢回答了，因為我回答了你肯定就要接著問初夜。”

    王蘇珊故作驚訝：“你怎么知道的？”

    觀眾們鼓掌大笑，氣氛推上了一個小高.潮。宋卓希掃了一眼下方：“高二那年的夏天，在送她回去的路上?！?/br>
    “有什么感覺嗎？”

    宋卓希想了想：“她那天應(yīng)該吃過蜜糖，很甜。”

    嘉語忍不住扯了一下唇角，笨蛋，那天她只是特地涂過唇蜜罷了。

    她收回視線靠著墻壁，思緒在當年的那個夏天里沉沉浮浮。那時候他們并肩走著，但現(xiàn)在起，這就是他們彼此的位置。她只能站在黑暗的角落，拼盡全力把他推到光明閃耀的頂峰。不過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節(jié)目錄制結(jié)束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韓祖哲先去買了盒飯在車上等著，嘉語和宋卓希一起下樓，在電梯里，宋卓希忽然問了句：“你那天是不是吃了蜜糖？”

    嘉語愣了一下：“什么？”

    “我問我第一次吻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吃過蜜糖?！?/br>
    “……別這么幼稚行不行？”嘉語扭過頭，掩飾臉上微微的紅。

    鏡面墻壁上反射出宋卓希的臉，她驚了一下，人就被他扳了過去。

    “你干什……”

    宋卓希壓著她的唇，重重的碾磨，嘉語推不開他，又不敢咬他——嘴唇破了還怎么上鏡頭。她只能捶打他，但即使這樣他也一直吻到電梯快到一層時才停。

    “我……我記得我們現(xiàn)在是工作關(guān)系！”嘉語喘著氣瞪他。

    “炒作而已，愛怎么說怎么說?！彼巫肯Ｍ兄南掳停骸澳悴痪褪且X么？我包你，開個價?！?/br>
    嘉語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但很快心里有平靜下來。宋卓希太了解她的想法，一定是在用這方式逼她現(xiàn)形。

    她抿抿唇，像是在思考，摟著他的腰說：“十萬，一次。”

    宋卓希的臉色沒有預(yù)想中的可怕，甚至可以算得上平靜，只是胸膛劇烈起伏。他一把推開她：“真看得起你自己，也值這個價?！?/br>
    電梯門開了，他走了出去。嘉語檢查了一下電梯，王蘇珊表面上還是很保護藝人隱私的，沒有攝像頭。

    第二天宋卓希的工作安排被臨時取消了，嘉語難得睡了個好覺，起床后想出門去剪頭發(fā)，剛走到玄關(guān)，小嘉一路小跑到了她跟前，嘴里叼著一張紙條。

    嘉語拿過來一看，是宋卓希的筆跡：吃過早飯再出門。

    走進廚房，鍋里果然煲著粥。

    他們都來北京這么多年了，飲食上還是不太習(xí)慣。宋卓希都是為了她才學(xué)的做飯，以前上大學(xué)的時候兩個人租房住在外面，每天都是他做飯，也只有他做的對她胃口。以致于分手后嘉語寧愿吃泡面也不愿吃食堂，嘴巴被養(yǎng)刁了。

    有次她隨口說了句想念家鄉(xiāng)的湯包，他就打電話回去說自己想吃，宋家居然叫人給他送了過來，到手還是熱騰騰的。從此嘉語想吃什么再也不敢隨便說了。

    她揉了揉額角，宋卓希就像是個法力高深的法師，這么多年她一直就沒跳出過他的手掌心，還以為現(xiàn)在的自己夠格做只妖精了，再這么下去，她可能還是要現(xiàn)原形。

    最后她還是盛了一碗粥喝了，不是為了領(lǐng)情，而是為了不再僵持下去，她畢竟是他的經(jīng)紀人，來替他工作的，不是來讓他不痛快的。

    剪完頭發(fā)，嘉語去了一趟聚星，吳翠珊一身女式西裝，帥氣地從大廳那頭走過來跟她打招呼：“嗨，跟著卓希上工還習(xí)慣嗎？”

    “挺好的?！奔握Z笑著說。

    “那就好?！眳谴渖号呐乃募绨?，經(jīng)過時小聲說了句：“注意安全措施哦?！?/br>
    “……”嘉語深深嘆氣。好像全世界都看得出宋卓希對她的意圖，只有她要強迫自己無視。

    孫雅回老家后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跟嘉語聯(lián)系，回去的路上她竟然接到了大明的電話。大明是別校的研究生，和孫雅戀愛兩年了，聽說最近也要去孫雅老家的城市發(fā)展。

    “喂？大明，突然打電話給我，是準備走了嗎？”

    “是啊，就這兩天了?！?/br>
    “那我給你餞行吧?！?/br>
    “哈哈，那倒不用?！贝竺餍ζ饋硖貏e爽朗：“我是有個事兒跟你說，前兩天同學(xué)聚會我碰到一個大學(xué)同學(xué)，人家剛剛留洋回來，青年才俊，你不是還單身嘛，要不要認識一下？”

    嘉語好笑，大明和孫雅這一對以前就喜歡給她做媒，并且鍥而不舍，簡直有種為國家消滅單身公害的社會責(zé)任感。

    “還是算了吧，我不太喜歡相親……”

    “別啊，你怎么每次都不肯呢，見個面又不會怎么樣，就當多交個朋友唄?！贝竺髟陔娫捓锿Ａ艘幌?，八卦地問：“不會還惦記著你那個姓宋的前男友吧？”

    孫雅真是個大嘴巴啊。

    不過他這么一提醒，嘉語倒覺得這是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好，你安排吧。”

    回到住處，宋卓希正在喂小嘉，身上穿著棉質(zhì)襯衫和牛仔褲，頭發(fā)大概是剛洗過吹干，有些蓬松。陽臺開著，陽光照進來，打在他半邊側(cè)臉上，渾身都像浸了一層光暈，越發(fā)叫人沉淪于他那張臉。

    嘉語不得不承認，自己當初看上他最初就是因為愛美之心作祟。

    “回來了？”宋卓希捏著狗糧在小嘉面前逗來逗去，也不看嘉語，那樣子跟在問小嘉似的。

    嘉語干脆在沙發(fā)上一坐，不理他。

    宋卓希這才轉(zhuǎn)頭看過來，愣了一愣：“你把頭發(fā)剪短了？”

    “嗯。”

    他坐到她對面，似笑非笑：“腦袋負擔(dān)太重了是吧？”

    “……”

    宋卓希沒再繼續(xù)挖苦她，忽然說：“敏宜到北京了，我們晚上一起吃頓飯。”

    嘉語立即就要拒絕，他卻直接站起身說：“我去換衣服，待會兒路上肯定會堵車，我們早點出發(fā)?！?/br>
    他不讓人拒絕的時候就會搶先發(fā)布命令，嘉語只能無奈嘆氣。

    其實早在決定走回宋卓希身邊時，嘉語就知道有一天會和莊敏宜重逢。說實話，她們倆之間并不是硝煙彌漫的局面。莊敏宜的父親似乎以前對宋卓希的父親有過恩惠，后來臨終時就把女兒托付給宋家照顧，所以莊敏宜算是在宋家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