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有夸張的手法，邵文的爸爸還是很斯文的，不過在他眼里，邵文的出生就是個意外，他心中排名第一的永遠是邵文他mama。

    邵文說最近他總是找顧涼，就是想兩人商量商量，怎么追他那個喜歡的人，顧涼不知道他mama信了幾分，但之后確實就沒再問他其余的事了，雖然也不愿意他經(jīng)常出去，但也沒像之前那么的強硬。

    日子不急不緩的前進著，霍焱陪著爺爺在M國治病，上午去研究所看望老爺子，咨詢醫(yī)生情況，下午關(guān)在書房里做顧涼前天晚上留的作業(yè)，晚上和顧涼開視頻學習，日子充實，井然有序。

    霍爺爺?shù)牟“Y不斷惡化的情況得到抑制，雖然還會出現(xiàn)不記得霍焱是誰的情況，但這種情況變少了，漸漸的，霍焱也已經(jīng)習慣并且慢慢接受老爺子這種樣子。研究所的醫(yī)師告訴他，他們只是對阿茲海默癥研究更深一點，沒有把握能徹底攻破這一國際難題。

    阿茲海默不是一般的病癥，從某種方面來說，它甚至都不算是病，只是人老了，大腦部分神經(jīng)系統(tǒng)退化而已，和身體器官衰老一樣，有它的必然性，研究所和主治醫(yī)師還需要長期的觀察和針對性研究，才好對癥下藥，霍焱早做好了準備，甚至就算最后失望了，霍焱覺得他也能坦然接受。

    晚上，顧涼正在檢查霍焱的《逍遙游》背誦，“覆杯水于......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適莽蒼者......小知不及大知......神人無功，圣人無名?！被綮涂目慕O絆，結(jié)結(jié)巴巴，幾經(jīng)曲折，終于是背完了。

    中途顧涼幾次想讓他停下，回去抄三遍，話到了嘴邊，霍焱又能想起下一句，就這樣，一篇《逍遙游》，一共背了一個多小時。

    顧涼看著視頻里霍焱揚起眉毛，一副“我真的背上了”的模樣，笑了一聲“......你沒偷偷看書吧?！边@篇文算是整個高中語文最難背的文言文了，霍焱花了一天時間雖然磕磕絆絆，但還帶是背上了，這讓他很是驚訝。

    顧涼話剛出口，視頻那邊的眉毛立時就壓了下來，霍焱把手機攝像頭對著桌子，“你這是對我極大的不尊重?！彼褖涸谝欢褧旅娴恼Z文書抽出來，翻開，照著讀了一遍，流暢順利，“聽到?jīng)]？這才是偷看書應(yīng)該有的速度?！?/br>
    顧涼其實就是調(diào)侃他一下，他比誰都知道霍焱不會騙他，結(jié)果沒想到霍焱這么上綱上線，擰著眉毛看向鏡頭，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我逗你玩的，”顧涼笑著說，“生氣了？”

    “嗯。”霍焱點頭。

    難得看見霍焱這幅模樣，顧涼忍著笑，手肘撐在桌子上，手腕抵著下巴，湊近鏡頭認錯，“我錯了，焱哥。”后面那個“焱哥”像是從舌尖送出來的，輕輕柔柔，尾音上揚，還拖著一點調(diào)。

    霍焱努力為之表面平靜，其實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刷過，癢的要命。

    不行。

    霍焱你不能這么沒出息。

    一句“焱哥”就把你收買了？

    這是敵人的糖衣炮彈，是美人計......

    腦海中念頭還沒停，霍焱余光就看見，鏡頭里的人淺笑起來，笑聲低低透過聽筒傳過來，砸在他的耳膜上，心臟“咚咚咚”狂跳，垂下的睫毛鴨羽一般在顧涼瓷白的皮膚上打下陰影，五官深邃，頭頂燈光明亮，湊的近，他臉上的細小絨毛都能看見一點，霍焱只覺得屏幕里的人好像會發(fā)光一樣，頭轉(zhuǎn)過來看，這一看就移不開。

    這美人計......太尼瑪犯規(guī)了。

    這他丫的誰能抵擋得住。

    顧涼不知道霍焱在想什么，“焱哥”他是故意的，笑則純粹是因為霍焱那幅藏不住的有企圖的樣子太好玩。

    霍焱猛的閉上眼，頭轉(zhuǎn)向別處，拒絕視線交接，他繼續(xù)搖頭，表示不接受那個道歉。

    “那你說怎么你才能不生氣？”顧涼順著他的話問。

    霍焱就等著他這句話呢，手握拳抵住嘴邊輕咳一聲，“我說什么都行？”

    顧涼想了想，霍焱應(yīng)該不會太為難他，隨即點頭，“我為今晚的行為道歉，只要你不生氣，你說什么都可以?！?/br>
    霍焱端正坐直，看著鏡頭，“我要你叫我......”

    “叫什么？”

    “老公。”霍焱說完這兩個字，呼吸微屏，等著顧涼的動作。

    顧涼在那邊愣了兩秒，抿著唇笑一聲，向后靠在椅子上，看著霍焱，“嗯?！?/br>
    “嗯，”霍焱重復(fù)一遍，反應(yīng)過來，“我是讓你叫......我艸?！?/br>
    “是我讓你叫我這個，不是我叫你這個?！被綮驼f。

    “哪個？”顧涼問。

    “......”

    顧涼看著霍焱張口說不話的樣子，徹底笑出聲來。

    霍焱嘆了口氣，把手機舉到面前，開始和顧涼擺事實講道理，“是你先說我偷看書，但我沒看對吧？”

    顧涼嗯了一聲。

    霍焱繼續(xù)說，“你錯了，你該道歉是吧？”

    顧涼點頭。

    很好，霍焱再接再厲，“你自己說我讓你干什么都可以的吧？”

    顧涼：“我是說了。”

    “我讓‘你’”霍焱手指這顧涼，又掉過來指指自己，聲音加重：“叫‘我’，老公?！?/br>
    “在呢?！鳖櫅霰е直?，靠在椅子上，應(yīng)了一聲。

    “......”

    怎么辦？

    這無賴又囂張的樣子真的是......可愛到掉頭，酷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