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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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心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忽然就明白了趙氏的心思,想來是自己在杜府住的那幾日,她跟杜少卿過于親近,令這位心高的趙氏產(chǎn)生了危機感,怕她兒子沒長眼,瞧上自己,將來來個非卿不娶,就麻煩了。 雖說這些現(xiàn)如今都是沒影兒的事兒,可未雨綢繆總錯不了說起來可笑,她跟杜少卿才多大,就是杜少卿也才十三,十三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思,再說,即便他將來沒長眼看上自己,非卿不娶,難道她就得嫁嗎,她這輩子可不想嫁人的,尤其杜少卿上有嚴母寄予厚望,這樣的男人誰嫁了誰受罪,她沒那么想不開。 采薇這番猜測真猜了個□不離十,兒子是自己生的,趙氏沒個不知道的理兒,這個兒子打落生就帶著福運,當初杜府上頭還有個太夫人,太夫人下面還有老爺?shù)脑浯蠓蛉?,她一個丫頭出身的妾,在府里沒少遭慢待。 好在老爺這么多年膝下沒得個一子半女,她進門沒多久肚子里就有了,太夫人即便瞧不上她,可她肚子里杜家的骨血金貴,連帶的對她,也有了些好臉色,雖說見到采薇挺喜歡,可那時候,她日夜燒香就盼著肚子里是個男丁,大約她的虔誠感動了神佛,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果就生了少卿。 少卿出生沒多久,大夫人就病死了,老爺把她扶正不上一年,太夫人也去了,她才算真正熬出頭,因此對這個兒子悉心教導寄予厚望,尤其他的親事,誓要娶上一門能光宗耀祖的才和心意。 女孩兒心性模樣好的不少,可趙氏更看重家世,采薇模樣兒好,心性靈,可出身太過不去,現(xiàn)在說什么都早呢,即便將來她爹的生意 做大了,也不過是個商家之女,與少卿的前途沒有絲毫助益,若是娶進來當個妾倒成,只不過這丫頭她也瞧出來了,是個有大主意的,若是轄制住少卿,豈不弄的妻妾相悖,家宅不寧。 雖如今說這些尚早,可人無遠慮必有進憂,以往的經(jīng)驗教訓告訴趙氏,事事都要計算在前面,才能保得此生無虞,尤其看兒子不經(jīng)意顯出的樣子,趙氏更覺得,自己這檔子事做的對,勢必要做成了才成。 在底下用手杵了杵她娘,她娘知意,笑著幫腔:“可是采薇這丫頭,我瞧著也喜歡的什么似的,就盼著也能有這么個孫女兒,可趙鵬媳婦兒的肚子不爭氣,進門好幾年了,就生了兩個禿小子,少卿這兒更單,連個親兄弟都沒有?!闭f著,去拉了蘇婆子的手道:“你放心,說是干親,認下了就跟我自己的孫女一樣兒看待?!?/br> 話都說到這份上,蘇婆子跟劉氏哪能不依,不想趙氏倒早有準備,這邊劉氏跟蘇婆子剛松了口,讓采薇給趙氏娘倆兒磕了頭起來,趙氏的見面禮就送出來了,幾身衣裳料子都是上好的絲綢緞子,兩盒頭面首飾,一盒金的,一盒銀的,都是時興樣子,還把桃花喚進來對采薇說:“這丫頭在家里成天惦記著服侍你呢,是個忠心認主的丫頭,便帶了她來,給你留在身邊使喚吧!” 趙氏忙道:“這可不成,旁的都收了也就是了,我們家如今這樣的境況哪里使喚的起丫頭呢?!壁w氏娘道:“瞧你說的,什么境況不境況,這就是給采薇尋個伴兒,又不用給銀子工錢,就吃穿,還能餓著凍著不成?!?/br> 桃花也忙跪下給劉氏和蘇婆子磕了頭道:“老夫人,夫人,你們就讓我留下吧!我吃的飯不多,會針線活兒,廚下的活兒,挑水劈柴這些都會干的?!?/br> 蘇婆子和劉氏互看一眼,劉氏扶起她嘆道:“既是你不怕受苦就留下吧!”桃花這才歡天喜地的立在采薇身后,采薇回頭看了看張張嘴,最終沒說出什么話。 趙氏娘倆在這兒吃了中飯,惦記著府里頭的事兒,就忙著回去了,臨走,杜少卿還帶走了采薇寫了幾月的大字,把她叫到一邊囑咐她,若進城就去府里尋他。 馬車去遠了,一眾人才回轉(zhuǎn),采薇帶著桃花進了后面自己的屋子才點著她的腦袋道:“桃花,你傻了??!非得跑這兒跟著我做甚,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是什么小姐的嗎,或是,在杜府有人欺負你了?” 桃花搖搖頭:“沒人欺負我,我就想跟著二姑娘?!闭f著,就 挽起袖子開始里外打掃起來,采薇也拿她沒轍。 自此,桃花就留在了蘇家,一開頭,蘇婆子跟劉氏都想著,她指定待不長,若是不想待了,仍送回杜府去就是了,哪想到這丫頭真就待住了,而且是個分外勤快的丫頭,跟她自己說的差不離,挑水,劈柴,做飯,燒火,針線活兒也很過的去眼兒,不僅采薇屋里院里的活兒都干了,還管著明薇那邊,到了做飯的時候,一準能在廚房看見她的影兒,弄的蘇婆子跟劉氏再無話說。 過了重陽節(jié),最后的秋茶運回來之后,善長就不用再跑南邊了,留下來和大虎輪流守著鋪子,鋪子里的伙計除了王寶財,又填了一個新人,是杜少卿的隨身小廝豐收的親哥哥豐年,原是在杜家綢緞莊里打雜的,趙鵬一聽善長說找伙計,就把豐年派了過來。 豐年歲數(shù)大些,今年都十七了,人不多機靈,可老實憨厚,善長和大虎商量著想把寶財給騰出來,年后跟著跑跑南北,寶財識幾個字,也看得懂賬冊,人又機靈,總在鋪子里打雜,有點兒屈材料,若是以后跑熟了,也有個幫手,這貨眼瞅著一趟比一趟多,善長一個人盯不過來。 趁著兩個掌柜的都在,好好盤了盤賬,這一算賬才知道,雖說大批送進京的那些茶葉都是大宗交易,可利潤如今卻越發(fā)小了。 只因看他們在這上頭賺了大錢,后面跑南北的買賣人都躉這個回來,雖說好壞有差別,可那些茶棚子喝老百姓也沒想著圖什么好喝,就是為了解渴,自然越便宜越好,躉茉莉花茶回來的多了,價錢就一落千丈,最后這批秋茶,算了賬才賺了極少的利。 那么大批的茶從南到北,又是車又是船的運到京城,才這點兒利,怎么想怎么不上算,善長跟大虎商量著不然就砍了這一項,專心做鋪面得了。 這個鋪面倒是賺了不少,三家分出來,都比京城那些貨的利大,兩人盤底細了賬,這晚上善長在大虎家吃了飯,就坐在炕上商量起這事兒。 蘇善長道:“不如咱們把京城的買賣停了,如今咱們剩下的那幾家主顧,都是看著以前的情面才要了些茶,我聽說,背地兒都買旁人的茶去了呢,這樣下去,明年說不準就一點銀子也賺不著了,我琢磨著,咱再開個鋪面,反正手里有些閑錢,如今三家的買賣也不愁貨源,茶葉是盡有的,你說怎樣?” 大虎瞥了眼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的李氏道:“你去趟兒東院把采薇喚來,她識文斷字,有見識,有些事兒我要問 問她?!?/br> 李氏忙道:“采薇才多大個孩子,哪知道什么,大栓也識字啊,我去叫他來,你有事兒問問他不就成了?!?/br> 大虎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大栓?就他肚子里那些學問,別跟我在這兒打饑荒,讓你去就趕緊去。” 李氏被大虎幾句話沖了出去,悻悻的去那邊院里叫采薇,李氏心里就不明白,這兒子近,還是外甥女近兒,大虎怎的就分不清了,采薇就是再行,也不過一個丫頭,將來這些生意還不都是大栓的。 李氏最近琢磨了些日子了,大栓不樂意念書,要不就跟著大虎去做生意得了,將來中不了狀元,守著買賣至少吃喝不愁。 她跟大虎說了幾回,都讓大虎給罵了回來,說她婦人之見,頭發(fā)長見識短,他做買賣是逼不得已,為了混口飯吃,當年家里是沒錢供他念書,如今有了銀錢,不念書倒想著做買賣,誰聽了不得笑話死,做買賣不過混個吃穿,念書才是光宗耀祖的正途。 李氏從哪兒再不敢提,但心卻沒死,兒子不是讀書的材料,非逼著念書也不是事兒,怎生想個法,讓大虎帶著兒子一塊兒也指點指點兒子,以后這買賣的門路熟了,她也就不怕什么了。 ☆、買門路丫頭再談生意經(jīng) 李氏剛進東院的門,可巧就瞅見采薇跟桃花主仆兩個,采薇一聽是舅舅喚她,便知定是買賣上的事兒,倒真把她當成商業(yè)奇才了,不過,心里還是盼著能多出主意。早致富,便沒回自己屋子,直接跟著李氏去西院了。 李氏多了個心眼兒,把采薇叫過來之后,便扭身去后面叫大栓,意思是想讓他在一邊聽聽,也摸摸門道,誰知竟然叫不動。 大栓一向最怵采薇,平常念書寫字,甚至玩什么玩意兒,樣樣比不上她,當著大人,采薇自是不說什么,可背著人的時候,采薇那個不耐煩他的眼色,他瞧的真真的,雖她比自己小兩歲還多呢,他就是怵怕,因此能躲則躲,哪還有趕著湊上去的理兒,因此,任他娘怎么說就低著頭坐在炕上一聲不吭。 李氏沒轍,只得出來,輕聲輕腳的湊到里屋門簾子邊上,想聽聽里頭說的啥,不妨正好桃花一掀簾子出來,兩人都嚇了一跳,桃花忙往旁邊閃了閃小聲道:“舅太太,您怎么不進去?” 李氏頗尷尬的笑了笑道:“我是想著去廚房給他們添些茶水來的,既你出來,索性跟我去泡了新茶端來吧!” 桃花正是來要茶的,遂點頭應諾,外屋的動靜兒里屋聽的真真的,大虎嘆道:“我屋里這個婆娘越發(fā)神叨叨,成天不知想什么,要我說就是閑的,吃飽喝足盡琢磨瞎事兒,讓她看著大栓讀書,她非要讓大栓做買賣,大栓才幾歲,正是該好好用功念書的時候的,倒讓他這個娘給帶累的荒了性子?!?/br> 雖說是近親,可這夫妻之間的事兒,旁人怎好說話,輕了重了都不妥當,更何況善長是姐夫,采薇是外甥女,因此爺倆兒都沒吱聲兒。 大虎卻跟采薇道:“二丫頭?。【司藛玖四銇?,除了要問你些買賣上的事兒,還有一個,聽說你干爹給你薦了個極有學問的先生,是那府里西席陳先生的同鄉(xiāng)?” 采薇點點頭道:“還沒見著面呢,前幾日干娘讓柳大娘過來送東西,才跟我說的,我還想著答不答應呢,我奶說一個女孩兒家的,認識幾個字就是了,也不指望考科舉,念那么些書有什么用?” 蘇善長道:“你奶就是說說嘴,爹都說好了,你奶也不攔著,如今咱們老院子也收拾的挺齊整,先生來了,就住在老院里,到時候你上學也去那邊院里,你奶平日里不過去的?!?/br> 采薇眼睛一亮,心道這個主意好,能真大光明的躲清靜了,扭頭問她舅舅:“舅舅剛才說還有什么事兒 ?” 大虎才道:“我是想讓你大栓哥跟你一起念書,有個好先生教導或可有大長進。”采薇看了眼她爹,蘇善長道:“自然這樣最好,雖說給采薇請的先生,也就指望她能多明白些道理,倒不如讓大栓用用功,將來考個秀才舉人的,也光耀劉家的門楣?!惫庖T楣!采薇覺得,以大栓那個被寵壞的爛泥巴性子,將來不當敗家子就得念佛了,還談什么光耀門楣。 大虎聽了,也算解了一塊心病,這才說正經(jīng)事,采薇一聽要再開鋪子,就覺得不妙,定興縣是個小縣,四里八鄉(xiāng)的村子都算上,也沒多少人口,且有一大半是種地的窮人,不過年不過節(jié)的,連市集都很少去,能省則省,就從上回墨香齋年根兒底下生意慘淡的情景就能看出,還有杜少卿家里的兩個綢緞鋪子。 不說商量著要把街角的那個盤出去嗎,如果賺的銀子夠多,以她干娘的精明,必然不會往外盤的。 如今竹茗軒的生意好,是靠著剛開業(yè)那點兒沒使完的人情,加上茉莉花茶在定興縣還算個挺稀罕的東西,占了新奇這一項,喝不喝茶的都買些回去湊個熱鬧,以后不見得能有這樣的好行市了,顧客源沒有擴大,卻又開一個鋪子,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這樣的事兒不能干。 可采薇也不能直接說這些,略斟酌片刻道:“我記得城里原先還有個茶葉鋪子,如今生意如何?” 大虎道:“那不是個正經(jīng)賣茶葉的,是個干貨鋪子,順道進了些茶葉捎帶著賣,咱們的鋪子一開張,那邊的茶葉就不賣了,如今就咱們竹茗軒一家,我跟你爹這才想再開一個鋪子?!?/br> 采薇道:“既是要開,索性就往別處開好了,臨著咱們近的縣城,尋合適的鋪面買下來,開個分號不就得了,這樣既不和自己犯沖,又擴了買賣,豈不兩全其美。” 采薇這一句話倒是如醍醐灌頂一般,兩人當初在定興縣開鋪子,可不就是想著往北邊一步步的闊嗎,只那時不過一個念想,如今到了跟前,怎的倒不知該怎么走了。 善長道:“臨著咱們縣最近的是定豐縣,卻是個還不如咱們這兒的窮縣,再往北邊百里就是冀州府了?!?/br> 采薇忙道:“那就索性在州府開一個,然后從州府往下縣再開?!辈赊蹦X子里瞬間形成一張樹狀的大網(wǎng),覆蓋住全國指日可待,真是個了不得的光輝前景?。s聽她爹猶疑的道:“州府自然比咱們這小縣強,只那邊跟京城一樣,地兒大,人生,也沒 門路,咱們乍一去恐站不住腳?!?/br> 采薇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那就讓有門路的人入伙啊!”“有門路的人?”大虎眼前一亮道:“對啊,趙鵬,我怎么忘了他,前兒晌午的時候,他巴巴的請我去得味居吃酒,吃了幾盅酒下去,他就開始拐彎抹角的探聽,咱們是不是再開鋪子,想是那些時候,我問他手里要盤出去的那個綢緞莊,他上心了,趙鵬心眼兒多,什么話不直白說,非得拐十八道彎來問,估摸是有意跟咱們搭上一伙,聽他說,采薇的干娘跟冀州知府最得寵的二夫人頗有些交情,咱正經(jīng)做買賣,也不欺詐,也不強賣,更不干那作jian犯科的勾當,衙門里有這么個門路,能有什么大禍事兒,只趙鵬這個人別瞧面兒上和善,心里的主意卻多,加上又是親戚……” 善長道:“親戚是親戚,買賣是買賣,這上面得分開了,說白了,就是你情我愿合伙的事兒,回頭尋一天我去問他去?!?/br> 采薇忙道:“爹要切記,表叔若應了,您千萬別收他的本金銀錢,他家入伙的,也只應他州府那一家鋪子里的分成,就讓他吃干股。”“啥叫干股?”大虎疑惑的問采薇。 采薇道:“干股就是不投本錢干拿錢,咱要就是個門路,所以給一成就當買門路了。”善長忽然覺得,采薇這話怎么聽怎么明白,遂納罕的道:“這些,也都是你在書里看來了的?” 采薇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說漏了嘴,正不知如何遮掩呢,桃花一掀簾子端了茶進來,放了兩盞在炕桌上,自己手里的一盞遞在了采薇手上道:“是姑娘喜歡的菊花茶,我看舅老爺這邊也有曬好的干菊花,就給姑娘沖了這個來,放了一小勺蜂蜜,姑娘嘗嘗?!?/br> 采薇果就嘗了一口,蜂蜜不大好,菊花倒還成,李氏在后面笑道:“我說這天下間,就再也尋不出一個比采薇還精靈的丫頭了,怎么就能想出這么多道道來,連吃個茶也得講究個節(jié)氣,我瞧著稀罕就順嘴問了一句,誰知桃花竟跟我說了一大篇子有來有去的話,說她家姑娘說了,過了重陽就是深秋,人易燥火,菊花沖茶最能清熱去火比什么藥都強呢。” 善長道:“上回我去南邊,你讓我給你要了那么些干的茉莉花回來,我還道你是要沖茶的,怎的倒成了菊花?!?/br> 桃花道:“茉莉花我們姑娘讓填了枕頭,往炕上一擱,滿屋都是茉莉花的味兒呢,就是不禁用,那么一筐的花瓣才填了兩個枕頭,填好了,姑娘讓我給了老夫人和夫人送去,老夫人和夫人都說枕不慣,最 末了,我們姑娘跟大姑娘一人一個使喚了,如今連屋里都是茉莉花的味兒,可好聞了。” 大虎笑道:“倒是個孝順孩子,得了,這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下趟你爹再去南邊,再給你弄上些茉莉花菊花的,回來你樂意填枕頭,樂意沖茶都依著你就是了。” 李氏臉上的笑有些酸,心道這舅舅當?shù)模鎸欀馍畠?,自己親生的兒子倒逢打即罵的,心都偏向到外人了,只不過心里雖不滿,到底還是懼怕大虎,臉上并不敢?guī)С鰜怼?/br> 采薇原就是個喜歡鼓搗這些的人,正好家里開的茶葉鋪子,這些東西得來不費什么力氣,如今身邊又有個桃花,雖說是丫頭,可家里劈柴挑水那樣的粗活也用不著她干,善長和大虎不總在家,就尋了村里閑著的漢子,按月給幾個錢,旁的不用干,就負責給兩家劈柴挑水,樂不得的有這個外項營生干呢。 劉氏跟蘇婆子也沒多少活計使喚桃花,終日就讓她跟在采薇明薇身邊,端茶倒水,做做針線,有了這個大閑人,采薇這些心思才漸漸拾了起來,桃花這會兒說出這些閑事兒來,倒正巧解了采薇的圍,反正也說的差不多了,采薇行了個禮,拽著桃花忙跑了。 ☆、杜少卿少年初識愁滋味 采薇和桃花剛邁進自己的院子,迎頭正碰上明薇從里面出來,一瞧見她主仆,不禁道:“天都黑了還往外跑,讓咱奶知道又念叨你的不是?!?/br> 桃花忙道:“是舅老爺叫了姑娘過去商量事兒的?!泵鬓睋溥暌宦曅Φ溃骸捌氵@樣忙,才多大的丫頭,就開始主家理事了,我是過來尋桃花打絡(luò)子的,不想你忙還罷了,連你這個丫頭也忙了十分去,既回來了,快進去教我打那個梅花絡(luò)子吧!” 雖說桃花以前在杜府里頭是個燒火干粗活的丫頭,可手巧,尤其打的絡(luò)子好,配的顏色好看又結(jié)實,花樣兒也多,明薇倒是跟她學了幾樣,只是沒學大好,遇上難的還得來問她。 采薇一開始也有些興致,跟著打了兩個,覺得跟現(xiàn)代編的那些中國結(jié)手鏈大同小異,也就丟開了,反正如今有桃花,針線上更用不著她,她身上從里到外,從上到下的衣裳鞋襪,都出自桃花的手。 采薇自己想要個什么樣兒的,就跟桃花說,桃花變著法兒的也能做的□不離十,因此,更不在針線上留心,倒過的悠閑非常,只蘇婆子隔三差五總會念叨幾句,采薇就給她個耳朵,等她念叨煩了,自然就清凈了。 她這番憊懶樣兒,惹得明薇時常嘆笑說:“看你將來可怎么著,難道要指望著桃花一輩子不成?!?/br> 一輩子太長,采薇恍惚中總覺得,現(xiàn)在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實,就好像一場迷離的夢,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結(jié)束了,再說,誰能預料一輩子的事兒,抓住眼前的自在最要緊。 自然,這些不能跟明薇說,明薇如今心心念念就是周子明,有時候,采薇就不明白,這個世上難不成真有一見鐘情之說嗎,即使有,采薇覺得,也不會發(fā)生在明薇和周子明之間,當時他們見面的時候才多大,而且滿打滿算,就那么幾天,且親事定了以后,兩人都各自回避著,連半點交流都沒有,甚至連句像樣的話都沒說過,如果這樣都能產(chǎn)生愛情,這樣的愛情豈不是荒謬而毫無根據(jù)的,無根的東西哪會牢固,而時間和空間卻是最殘酷的殺手。 當然,這些只是她的想法而已,不會告訴明薇,在明薇心里,周子明就是丈夫,未來一輩子的依靠,雖然采薇覺得,把自己的一輩子交給一個才見過一面的男人,有些不靠譜,可這時候的女人大都這樣,明薇這還算運氣的,像棗花,棗花她姐槐花,連牲口都不如,更沒有尊嚴,哪還去想什么愛情,能吃飽穿暖不挨打就是最好的了。 正想著, 就聽桃花道:“昨兒晚半晌兒,太太讓我去給秀才娘子送鞋樣子,我剛到了咱們老院的那邊,就見一個頭發(fā)蓬亂的人影兒蹲在墻角哭,走近了一瞧原來是前鄰的棗花,倒把我唬了一大跳,以為那里來的孤魂野鬼呢?!?/br> 采薇道:“就你膽小,哪里來的什么鬼,都是人嚇人罷了,即便有鬼,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么,要我說,人才可怕,棗花她奶奶我瞧著就是鬼,還是惡鬼,是鬼里的黑白無常,專門勾魂兒的?!?/br> 明薇也不禁嘆道:“我想,棗花定是找個地方哭她姐呢,我聽見咱奶私下里跟娘說,槐花前幾日不知怎的死了,她婆家那頭送了信兒來,我聽著心里還難過了好些日子呢,棗花是她親妹子,怎能不難受?!?/br> 桃花撅撅嘴道:“哪家真不拿女孩當人看的,這樣冷的天,棗花還穿著單褲褂,她爹娘倒是比那些人牙子還狠心。” 采薇沉默,蘇保兒家正應了那句,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其實說這些也無濟于事,到現(xiàn)在,采薇才明白,她誰也救不了,光有善心一點兒用都沒有,就像她娘跟她說的,棗花跟她們家不占親不帶故,人家爹娘或打,或罵,或賣,都跟她沒干系,倒不如眼不見耳不聞的更好些,想到此,遂把這話差了開去。 再說善長去找趙鵬商議合伙的事兒,趙鵬打早就有這個心思,也不是惦記他們現(xiàn)有的這個鋪面,是瞧著這個茶葉生意大有可圖,說不準,將來就是個能賺大錢的買賣,因此和她姐商議著兩人若有心開新鋪子,他們便搭上一伙。 因此,善長來找他,正合了他的心思,聽了善長的主意,趙鵬真覺得,別瞧善長連個大字兒都不識,可真有點見識,州府自然是最好的地兒,繁華熱鬧,人口也多。 回去跟他姐一說,他姐也說好,便問他:“可說好怎么搭伙了不?”趙鵬道:“說到這個,也鬧不清善長打的什么主意,竟是不要咱們的本金,說個啥詞兒來著,對,干股,說給咱們家一成的干股,賠了不算,若是賺了,無論賺多少都給咱家一成,雖說不多,可沒要咱出本金,這豈不是一本萬利的事兒嗎?!?/br> 趙氏卻道:“他還說別的沒有?”趙鵬搖搖頭:“他沒說的別的,哦!對了,就是看看您能不能跟知府的二夫人打個招呼,說以后鋪子開了,知府衙門所需的茶葉,都從竹茗軒里頭出。” 趙氏不禁笑道:“以前卻沒瞧出來,這個表弟倒是個做大生意的材料,善長這就明著跟咱們買門路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