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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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樂點頭:“我見過那位戚姑娘的字跡,筆力凌厲,頗具劍客風(fēng)骨。” 那樣的字跡, 總讓人疑心有凌厲的劍氣隨時會破紙而出, 注視得久了, 鐘離樂就覺得眉心刺痛。所以過去了這么長時間, 他仍記憶猶新。 衡玉眉梢微揚, 神色間帶著淡淡詫異,反問鐘離樂:“那位戚姑娘的字跡怎么會出現(xiàn)在書冊上?” 問話的時候, 衡玉隱約回想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其實她有專門為天機(jī)設(shè)計過一種字跡。 但是幾個月前她北上塞外時,經(jīng)常遭遇到刺殺,有一回沒趕到城里休息, 只好在外面過夜。 條件簡陋之下,她想著天機(jī)的手冊不會被外人看見,為了趕在天色變暗前做完記錄,她直接選用了自己最熟悉的字跡。 只能說都是陰差陽錯。 鐘離樂被衡玉這么一問,有些茫然, 心想這書冊不是明初的嗎? 但很快,他抬手一拍額頭,發(fā)現(xiàn)自己問明初這個問題還真是問錯了人——這個書冊是天機(jī)前輩留給明初的。戚姑娘的字跡會在上面出現(xiàn), 那肯定是和天機(jī)前輩有關(guān)系,明初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衡玉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又問:“你想通了?” 鐘離樂點頭。 衡玉一撩衣擺, 隨意坐到地上, 掃了眼那倍受鐘離樂推崇的字跡,贊嘆出聲:“這手字跡果然是極具劍者風(fēng)骨。字如其人,劍意滲入字里,這位戚姑娘無愧為當(dāng)世第一劍客?!?/br> 鐘離樂見她如此推崇,笑容里頗有幾分促狹:“戚姑娘不僅是絕世劍客,還是位絕代美人,年齡也正好與明初你相仿,我覺得你們肯定能聊得來。” 衡玉微微一笑:“聽你這么一說,我對戚姑娘是越發(fā)神往了?!?/br> 在書坊里修養(yǎng)幾日,鐘離樂的傷勢恢復(fù)不少,日子距離十二月初一也越來越近了。 這天中午,鐘離樂剛睡下,就聽到窗外婢女突然驚呼出聲:“公子,你還好嗎?” 明初出事了?鐘離樂掀開被子,一把翻身從床上起來,迅速走出屋子來到衡玉身邊。 衡玉一副極力克制的姿態(tài),但縱使如此,她的肩膀仍然止不住小幅度顫抖:“鐘兄,天機(jī)前輩給我來了一封信,說他似乎尋到我小師妹的蹤跡了?!?/br> “小師妹?”鐘離樂有些詫異。 “是我?guī)煾傅呐畠?。我一直以為她死了,沒想到天機(jī)前輩居然說找到她了,只是她如今生命垂危,眼看就要香消玉殞……” 衡玉別開眼,聲音緩緩低落下來,里面帶著自責(zé)與失落。 “小師妹這些年定然受了很多苦,她會落到今日這種地步,我有脫不了的干系。鐘兄,我可能不能與你一塊兒趕去太一宗了,比起為師父報仇,我覺得見小師妹最后一面,向她表達(dá)我的歉意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br> 關(guān)鍵時候,只能靠天機(jī)脫身了。 明初不消失,戚衡玉怎么趕去太一宗。 瞧見衡玉臉上的失魂落魄,鐘離樂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報仇一事什么時候都可以做,但生者辭世,這輩子就再也沒有彌補(bǔ)遺憾的可能了。 “無妨,你的私事更重要。對付太一宗之事由我在?!辩婋x樂輕笑,眉間滿是自信的銳意。 他有三兩知己好友,但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更多時候,他都是獨自一人直面江湖里的宵小之輩。他一次次這么過來,總能好運地逢兇化吉,這一次肯定也不會例外的。 衡玉隱隱猜中他心底的想法,突然出聲道:“太一宗想一統(tǒng)江湖,傾覆朝廷,它的敵人有這么多,對付太一宗的事情可不是你一人的責(zé)任。” 鐘離樂微愣,有一股熱流自心底緩緩流淌開。 他笑容爽朗:“說得也是。” =====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 太一宗就建在大山山腰畔。 十二月初一,太一宗宗門大開,盡迎從五湖四海趕來的賓客。 天才剛亮,賓客們陸陸續(xù)續(xù)登臨宗門。 有部分賓客笑容滿面,手里的賀禮顯然是經(jīng)過精心準(zhǔn)備的。 還有部分賓客兩手空空,連個面子情都不做,臉上帶著淡淡的輕蔑與恨意。 但更多的,還是一副置身事外、前來湊熱鬧的賓客。 鐘離樂穿著一身布衣,抱著一匹從街邊買的白布,他走到太一宗宗門前,將那匹白布遞給守門的太一宗弟子:“這是在下送的賀禮。” 看著那匹白布,太一宗弟子臉上笑容微僵。在太一宗大喜的日子里送白布,這和直接打太一宗的臉有什么區(qū)別。 “鐘少俠?!闭驹诓贿h(yuǎn)處的太一宗六長老冷笑出聲,“好禮物。” 鐘離樂將白布遞了出去,隨意甩了甩手,抱拳行禮,語氣謙虛:“看到六長老對我的禮物如此滿意,我就放心了不少?!?/br> 六長老面容陰鷙,怒極反笑,在心底狠狠給鐘離樂記了一筆:沒關(guān)系,所有冒犯太一宗的人,在不久之后都必然要付出血的代價。就先讓他們這些人得意著吧。 鐘離樂從六長老那陰狠的面容里看出端倪,冷冷一笑,拂袖往里走去,只是他心里也有些憂慮。 ——江湖里已知的超一流高手共有四人,其中一位是太一宗太上長老,還有一位專門負(fù)責(zé)皇帝的安危。其余兩人早已退隱江湖,如今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希望六扇門何統(tǒng)領(lǐng)能如計劃那般,成功將皇宮那位超一流高手請來。 懷著心事,鐘離樂走到席間,在中間靠前的席位找到了涂老爺子和涂星華。現(xiàn)在涂星華的腿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可以落地行走。 “明初呢?之前你的信上不是說你在長安遇到明初了嗎?”涂星華往他身后掃了眼,沒看到熟悉的少年后,疑惑問道。 鐘離樂苦笑:“給你寫信時明初的確在我身邊,但明初后面有些私事,只能缺席這場鴻門宴。那時候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啟程從揚州趕去太一宗,我就沒有再給你寫信告知此事。” 涂星華神色凝重地點頭。他似乎還想問些什么,余光掃見入口處,高興道:“江湖盟的人和六扇門的人都到了?!?/br> 江湖盟這邊來了十幾個人,除了兩個年輕小輩,其他都是在江湖中成名多時的宿老,他們手握武器,身上透著種來者不善的意味。 六扇門這邊也是同理。 更讓鐘離樂高興的是,他在何統(tǒng)領(lǐng)旁邊,看著了一位手持拂塵、容貌陰柔的太監(jiān)。初看那個太監(jiān),會覺得他的存在感很低,但那只是因為他的氣息太過淵深,幾乎與天地融為一體,而非他沒有內(nèi)力在身。 沒有讓賓客們等太久,半個時辰后,宴會正式開始。太一宗新任掌門閻妄站到臺前,出聲恭迎各位來賓到來。 他舉起酒杯請眾人飲酒,眾人基本都給面子舉杯了,但很多人都沒有喝下去,也沒有碰過桌案上的任何點心,就怕太一宗在食物茶水里面投毒。 察覺到眾人的小動作,新任掌門閻妄心底冷笑,重重放下酒杯,正式開始掌門繼任儀式,并且發(fā)表講話。 他的這場講話很長,從太一宗創(chuàng)宗以來,一直講到現(xiàn)在,沒有重點到惹人困意上涌。 終于,底下有人按捺不?。骸拔覀冞^來參加這次宴會,不是為了聽太一宗講這些廢話,是要太一宗就《江湖趣聞》里面提到的所有事情一一做出解釋?!?/br> “說得沒錯!太一宗直接給個解釋吧!” 不少人出聲附和,高聲喊道。 閻妄被打斷了講話,垂眸看著最先起哄的人——那是江湖盟未來宗主人選,丘賀。 “想要個交代是嗎?”閻妄突兀抬手。下一刻,一道內(nèi)勁好似憑空出現(xiàn)般,迅速來到丘賀額前。 江湖盟宗主意識到不對,要對自己的弟子施以援手,卻還是晚了一步。 丘賀睜大眼睛看著那抹內(nèi)勁,眼里滿是驚恐之色。他想要閃避,卻發(fā)現(xiàn)那道內(nèi)勁太快了,快到閃避已經(jīng)成為一種奢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內(nèi)勁刺入他的額頭,奪取他的性命。 等丘賀的身體轟然倒地,江湖盟宗主的援手方才來到。 看著自家弟子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江湖盟宗主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他抬頭直視太一宗宗主,恨聲道:“太一宗!你們居然連我的弟子都敢殺!” 閻妄冷哂:“江湖盟雖然是江湖第二大宗門,但你們的實力不過如此,你身為一宗宗主,難道還不清楚自己的宗門到底有幾斤幾兩嗎?你的弟子算什么,殺了就殺了?!?/br> 這句話一出來,下方頓時嘩然。很多人都知道今日太一宗是在擺鴻門宴,但如此咄咄逼人,未免也太不把他們這些參加宴會的賓客放在眼里了吧。 但這股嘩然還沒持續(xù)多久,一道幾乎鋪天蓋地的威壓從臺上沉沉往下壓來。在許多江湖人士被這股威壓壓得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兵器時,一個面容儒雅俊秀、看著只有二十出頭的男人踱步,從閻妄身后悠然走到臺前。 “不管過去了多少年,江湖人都是這么吵?!?/br> 儒雅男人輕笑,他聲音清越,宛若山間溪流在輕輕叩擊玉石時發(fā)出的脆響。 江湖盟宗主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太一宗太上長老?!?/br> 太一宗太上長老的目光輕飄飄落在江湖盟宗主身上。 下一刻,江湖盟宗主的臉上出現(xiàn)幾道斑駁血痕。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些什么極速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內(nèi)力,想要化解掉這道攻擊。然而——沒用!他只能眼睜睜地,感受死亡陰影籠罩心頭。 “我還在場的情況下,你這么欺負(fù)一些后輩,未免也太過了吧?!币坏烙行┘饧?xì)的聲音突然響起,出自站在六扇門何統(tǒng)領(lǐng)身邊的那個年輕太監(jiān)。 太一宗太上長老笑了下,神情輕松:“我近日頗有所獲,實力又有了幾分寸進(jìn),哪怕是你,也不是我的對手。今日我就先殺你們在場所有人,改日再進(jìn)長安,誅殺狗皇帝和皇族的人?!?/br> 說到這里,他突然張開手臂,笑聲震天:“這天下,必將重新改為前朝之姓?!?/br> 這話一出,下方不少人紛紛變色。 六扇門何統(tǒng)領(lǐng)下意識去看大太監(jiān),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神色非常凝重,絲毫不見輕松。慢慢地,六扇門何統(tǒng)領(lǐng)的心直往下沉。 “如果情況不妙,你迅速調(diào)大軍前來圍剿太一宗?!贝筇O(jiān)密音傳給何統(tǒng)領(lǐng)。 朝廷知道太一宗里有前朝余孽后,不僅派來了超一流高手,還調(diào)了一支大軍前來。如果靠著單打獨斗沒辦法將太一宗太上長老解決掉,那只能靠軍隊了。 密音傳完這句話,大太監(jiān)兩手負(fù)在身后,邁步往前行走,身如幻影,下一刻已經(jīng)來到太一宗太上長老身邊。 “來得正好?!碧祥L老冷笑,內(nèi)力涌動于掌間,狠狠向大太監(jiān)擊去。 掌風(fēng)所過之處,風(fēng)雪寂靜,萬物枯滅,這就是超一流高手之威! 大太監(jiān)反應(yīng)很快,出招化掉這道攻擊,卻被擊得生生倒退兩步,唇角溢出淡淡的血跡來。大太監(jiān)隨意抹掉唇角的血跡,如燕子穿縱般,再次與太上長老戰(zhàn)在一起。 兩人的每一次出招都非??欤斓綆缀醭蔀樘撚?。他們的位置不斷出現(xiàn)變化,站在場外的人壓根看不清這場比試到底誰更占據(jù)上風(fēng),只能焦心地等待著結(jié)果。 而結(jié)果…… 令人失望,卻又不能說是出乎意料。 看著狠狠甩出幾米外,嘴里大口吐血,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卻怎么都站不出來的大太監(jiān)時,包括鐘離樂在內(nèi)的所有人心底生寒。 同為超一流高手,但大太監(jiān)對上太上長老,居然只支撐了不到兩刻鐘時間?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當(dāng)世無敵! 此刻風(fēng)停雪歇,只有眾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越來越重。 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惶恐與害怕,直接跪地求饒。 也有人身負(fù)血仇,不能朝仇人下跪,偏偏心底又過于恐懼,于是忍不住一步步往后退去,似乎是想借此拉開距離,趁機(jī)擺脫那些沉重的威壓,悄悄喘息幾下。 鐘離樂下意識往前站了兩步,將涂星華和涂老爺子擋在身后。他緊緊攥住自己的武器,在腦海里飛速思考著破局的方法。 這些對手都太弱了,太上長老站在一塊巨石上,戲謔地俯視下方眾人。所以,他很輕易就注意到了鐘離樂。 畢竟在所有人都往后退的時候,只有鐘離樂一個人頂著超一流高手的威壓向前。 這樣逆著大勢走的人,非常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