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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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循聲向她看去,其中不少人都被她那娟秀的容貌晃了眼,只有少數(shù)的人凝視著那個濕潤的布袋。 ——布袋里滴出來的哪里是什么水,那分明是尚帶溫?zé)岬难?/br> 雷少莊主就在院中,他走出人群,朝衡玉抱拳:“這位姑娘……” 衡玉將手中布袋拋到雷少莊主面前。 布袋散開,怒目圓睜的人頭在地上滾了幾圈,恰好停在雷少莊主的腳邊。 目光觸及那滿臉血污的人頭時,雷少莊主臉色煞白。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強壓著心底的不適蹲下身,仔細(xì)打量人頭的長相,臉上慢慢露出歡喜動容之色。 衡玉道:“《赤虹刀法》現(xiàn)在就給我,其他的賞金麻煩直接送去故劍山莊?!?/br> “……故劍山莊?”雷少莊主愕然抬頭,目光落在衡玉臉上,發(fā)現(xiàn)她那張臉如此年輕后有些許失神。 故劍山莊,使劍,年輕姑娘。 滿足這三個條件的,除了故劍山莊戚衡玉再無他人。 不僅是雷少莊主意識到了她的身份,在場不少江湖人士也猜出了衡玉的身份。 衡玉握劍抱拳:“故劍山莊戚衡玉,為赤虹山莊的懸賞而來?!?/br> 猜測得到了證實,有些人眸中精光微閃,似乎是在考慮等會兒要不要殺人奪寶。如果等會兒殺了她,那不僅能得到絕世名劍洗煉,還能得到《赤虹刀法》啊。 然而,看著那安靜躺在雷少莊主腳邊的頭顱,一些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將自己的貪婪之情咽下。 他們連楚鴻峰都打不過,眼前的人卻能毫發(fā)無損地取走楚鴻峰的命,這其中的差距簡直宛若鴻溝。 “戚姑娘?!崩咨偾f主從地上站起來,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聲音恭敬,“請姑娘借步,我想與姑娘單獨說兩句話。” 衡玉跟著他走進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雷少莊主還想 要仔細(xì)檢查一下周圍會不會有人偷聽,衡玉已經(jīng)先他一步出聲道:“你盡管開口?!?/br> 想到對方的實力,雷少莊主稍稍安心,他朝衡玉拱手行禮,真誠感激道:“多謝姑娘為我家人報仇?!?/br> “無妨?!焙庥竦?。 “稍后我會托龍門鏢局的人將賞金送去故劍山莊,至于《赤虹刀法》……”雷少莊主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淡淡的歉意,“實不相瞞,這本刀法如今并不在我手里?!?/br> 生怕衡玉動怒,說到這里雷少莊主連忙加快了語速:“其實早在兩年前這本刀法曾經(jīng)失竊過,我爺爺重新寫了一本刀法,但因為我武功資質(zhì)不高,我爺爺擔(dān)心有人再次潛入山莊偷刀法,就把它藏在另一個更隱秘的地方。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話,可以在山莊里多住幾天,我會盡快將它取回來雙手奉上?!?/br> 他是真的沒想到楚鴻峰這么快就被殺死了,以至于明明大仇得報了,他依舊處于一種恍惚狀態(tài)。 對于沒能馬上拿到刀法,衡玉并不介意,她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兩年前刀法曾經(jīng)失竊?不知道雷莊主有沒有找到盜竊的人是誰?” 能夠潛入赤虹山莊盜竊的絕對不是一般人,不知道為什么,衡玉第一時間就聯(lián)想到了黃金大盜身上。 “這倒是沒有?!崩咨偾f主搖頭,“不過我爺爺與那個盜賊曾經(jīng)對過幾招,那個盜賊的武功并不弱于我爺爺?!?/br> 因為之前跟鐘離樂聊天時,她曾經(jīng)聽鐘離樂說過,他受托在暗中調(diào)查兩起功法失竊案,再加上赤虹山莊,那就是第三起了。 沒被曝出來、無外人知曉的失竊案又有多少? 衡玉越想,越覺得這件事背后很有意思。 不過兩年前雷少莊主年紀(jì)不大,估計是真的不知道其中隱情。她將這件事記在心里,抬眸問道:“那煩請雷少莊主為我準(zhǔn)備一間廂房。” “理應(yīng)如此?!?/br> “不過這樣一來,接下來幾天雷少莊主怕是都不得清閑了?!?/br> 第55章 一劍霜寒十四州13 雷少莊主被她的話弄得一懵, 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什么意思:“無妨,戚姑娘請自便?!?/br> 他年紀(jì)不大,但待人接物非常有分寸, 還給衡玉賣了個好:“那些閑雜人等若是驚擾了姑娘, 姑娘只管處理, 赤虹山莊雖然出了事,但幾個收拾血跡的奴仆還是能尋出來的。” “那我盡量處理得干脆些, 不讓血臟了院子?!?/br> 衡玉輕聲應(yīng)了一句, 告辭往外走。 她走出來時, 院子里的江湖人士還沒散去,他們站在原地,看似是在交談, 但都在用視線余光打量她, 里面精光閃爍,不知道懷著怎樣的心思。 衡玉抱著已經(jīng)擦拭干凈的洗煉,慢慢走進人群。 眾人下意識避退, 讓出一條路給她離開。 就在這時,人群里, 一個容貌容貌清秀、唇角有痣的年輕男人高聲道:“戚姑娘殺人誅仙的名聲早已傳遍江湖, 不知戚姑娘可愿意讓我們欣賞下洗煉劍的姿態(tài)?” 這句話他說得很溫和, 如果是沒什么江湖經(jīng)驗的人,定然會被他的溫和客套表象所迷惑,忘了在江湖里隨隨便便看一個人的武器, 本身就意味著極大的挑釁和冒犯。 衡玉早就是千萬年的狐貍了, 她頓步, 側(cè)頭向他看去, 從聲音到神情都平靜到了極點:“我的劍出鞘只為殺人, 你現(xiàn)在還要欣賞嗎?” 明明沒有一絲殺機泄露,但在場沒有人覺得她在說笑。 每個武藝高強的人幾乎都有自己的小怪癖,劍者拔劍只為殺人這種連怪癖都算不上。 唇角有痣的年輕男人勉強一笑:“戚姑娘說笑了?!?/br> “楚鴻峰的血才剛剛涼透。雖然他的刀法存在致命缺陷,以至于他一直沒辦法更進一步練出刀氣,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他如今也勉強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刀?!?/br> 衡玉撥弄著劍柄上的紅色劍穗。 “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比他更強,盡管來找我,我會讓諸位好好見識見識我的劍?!?/br> “言盡于此,諸位自便?!?/br> 話音落下,衡玉越過人群,走向那早已在院門外等候她的婢女,溫聲請婢女帶她去院子里住下。 比起剛剛對這些江湖人士的態(tài)度,她對婢女的態(tài)度簡直不能更溫和。 很快就入了夜。 這一夜相安無事,沒有人對院子里的衡玉出手,但暗中的窺探目光越來越多。顯然,大家都處于觀望狀態(tài),想要等第一個出頭鳥去試試戚衡玉的深淺。 無論如何,耳聽始終不如眼見來得震撼。 轉(zhuǎn)瞬之間就是三日時間。 衡玉一如既往悠閑,但那些觀望的人逐漸不耐煩了起來。 “她與楚鴻峰廝殺,難道真的如表面般毫發(fā)無損、全身而退嗎?這會不會是她故意裝出來的,我不相信她真的這么強大?!?/br> “如果她真的能全身而退,這豈不是說她小小年紀(jì)武功就已至臻境?我也不信?!?/br> “……” 貪婪會斷送性命,但是能夠忍住貪婪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多的是心存僥幸之輩。 這幾天衡玉都待在屋內(nèi)翻看武功秘籍。 這些武功秘籍是雷少莊主托人送來的,它們并不高深,基本都是江湖三流功法,衡玉正好拿它們來打發(fā)時間。 現(xiàn)在剛好是一年里最炎熱的時間,赤虹山莊里氣候悶熱,哪怕衡玉什么都不做,只是倚著軟榻翻看秘籍,也要沐浴一番才能安心入睡。 外面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月光黯淡星光明亮,衡玉將手里這本秘籍翻到最后一頁,起身去吩咐婢女幫她備水沐浴。 她坐在浴桶里清洗頭發(fā),洗煉就在浴桶邊放著。 浴桶里水霧氤氳而上,模糊了她的身形。 屋頂上、窗邊都有輕盈的動靜在響起,偶爾有黑影從窗外閃過,快到人眼幾乎無法捕捉。 此時赤虹山莊里能夠入睡的人并不多。 明知道很可能希望渺茫,但仍然有不少人在期待著一個結(jié)果。 正面對敵殺不死戚衡玉,那用毒、用暗器呢? 在這江湖里,沒有誰是殺不死的。 等待著等待著,這些人沒有等到任何打斗的動靜,只是等來那緊閉的院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穿戴整齊、披散著一頭濕漉漉長發(fā)的衡玉對路過的侍衛(wèi)說:“我的院子里有三具尸體,麻煩來幾個人幫我清理一下。” 死的這三人,分別是江湖少俠榜排名第十一的毒娘子,以暗器刺殺過很多一二流高手的獵殺者,還有自西域而來,控得一手好毒蛇的控蛇者。 他們這三人雖然不是江湖頂尖高手,但在江湖也赫赫有名…… 然而,就這么沒有掙扎、沒有發(fā)出任何哀嚎聲就死了? 是的,直到他們?nèi)说氖w被侍衛(wèi)搬出來,眾人才發(fā)現(xiàn)戰(zhàn)斗早已開始、也早已結(jié)束。 大概半個時辰后,有侍衛(wèi)走去向雷少莊主回稟此事。聽說那三具尸體都是以內(nèi)力直接震碎心脈,不知怎么的,雷少莊主想起了今早上戚姑娘的話——“不讓血臟了院子”。 原以為她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她的確是說到做到了。 “殺人誅仙的劍還未出鞘,就已經(jīng)厲害到了這種程度,當(dāng)劍出鞘時又該是何等驚艷?!崩咨偾f主感慨,“這江湖,還真是出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br> 他自己的習(xí)武資質(zhì)平平,但是能夠在赤虹山莊慘遭滅門之禍后,依舊將山莊產(chǎn)業(yè)打理得井井有條,無論是能力還是眼光,都算得上是一流。 雷少莊主心底下了決定,他一定要好好與這位戚姑娘結(jié)下善緣。 在雷少莊主感慨時,不少武林人士也都得知了毒娘子他們的真正死因。 “沒有用劍,只是用了內(nèi)力!” “她看上去還這么年輕……” “有沒有可能是什么老妖怪在裝嫩?!?/br> “我倒希望她是老妖怪在裝嫩,如果不是的話,與她同輩的人該如何自處,日后這江湖所有人都要活在她的光芒之下?!?/br> 付出了血的代價后,暫住在赤虹山莊里的江湖人士總算安分了不少。 有些人特意跑來赤虹山莊一趟,就是沖著懸賞來的,現(xiàn)在懸賞已經(jīng)被人提前拿下,他們只好遺憾離開此地。 還有些人一直沒離開,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 衡玉對此表現(xiàn)得很無所謂,距離她離開故劍山莊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多時間,她的武功早已突飛猛進,整個江湖里估計只有幾個超一流高手才能傷到她。而那些人,無一不是江湖里的老妖怪,除了太一宗那位偶爾會露面外,其他幾個隱居避世,連 是否還活著都說不定。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算計都顯得單薄無力。 轉(zhuǎn)瞬間又是五日時間過去,雷少莊主親自前來拜見衡玉,簡單寒暄后,他將《赤虹刀法》從懷里取出來。 這本武功秘籍從外表上看平平無奇,封皮上甚至沒寫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