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林向南對丁玉蘭的態(tài)度也軟和了下來,晚上兩人床底之間又折騰一番,更是蜜里調(diào)油, 林向南便跟丁玉蘭說了林向北的事情。 “這小子竟然真的跑到首都來查了,可這件事怎么查的出來?真讓他查出來之后, 我在首都的工作就丟了!另外首都大學也會蒙羞, 當初能被人鉆空子, 就是大學招生部門的錯誤!何況頂替的人也不只是我一個, 副校長的閨女也是頂替的, 他敢不替我攔著, 我就把他閨女的事情也捅出來, 大家都別想好過!” 丁玉蘭心中安穩(wěn)了許多:“向南,你可真厲害,你弟弟肯定斗不過你的?!?/br> 林向南笑笑, 手伸進她衣服里亂摸一通:“要不你當初咋會嫁給我?不過要說起來,這頂替成績的主意也是你幫我想的。但是總是這么著也不成,我想著還是盡快把工作調(diào)動到其他城市,我也不告訴別人我去哪個城市了,到時候再怎么查也波及不到我的工作呀。” 他這計劃可算是天衣無縫,丁玉蘭靠在他懷里嬌笑:“那我以后就跟著你吃香喝辣!你可不許發(fā)達了之后拋棄我!你發(fā)誓一直對我好,我就再給你想個主意,保證讓那個林向北徹底把首都當做一個傷心地,永遠都不會再來了!” 林向南怎么會信什么發(fā)誓之類的話呢?隨口就發(fā)誓了:“我要是哪天對不起你,我不得好死?!?/br> 丁玉蘭心里舒服極了,她雖然還帶著寶珠,林向南也不知道寶珠的身份,但現(xiàn)在天高皇帝遠的,誰能告訴林向南呢? 只要她帶著寶珠跟著林向南,那往后就只有好日子了! 丁玉蘭在林向南耳邊低聲說了一會話,林向南眼睛一亮,翻身把丁玉蘭壓在身下:“你可真是聰明!” 這個時候天氣到了七月下旬,一天比一天熱,丁杏杏在首都大學附近擺了五六天的攤子,也沒有見到林向北。 她倒是也沒放棄,至少這幾天遇著了好幾個首都大學的學生,其中一個還是學生會的,說是幫她打聽打聽有沒有前年畢業(yè)的會計專業(yè)的人。 與此同時,她幫著大爺賺了不少的錢,大爺坐在旁邊打著扇子,時不時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大太陽懸掛在天上,熾熱的光讓人在馬路上站不下去,每個人都匆匆地往前走,但沒走幾步就汗流浹背的。 林向北怕熱,但卻依舊焦灼地往首都大學走去。 他走到是側(cè)門,心里發(fā)愁,眉頭也皺著。 來首度已經(jīng)差不多二十天了,一開始倒是挺順利的,他很快找到了學校的領(lǐng)導(dǎo),那領(lǐng)導(dǎo)也說會跟上面的人溝通調(diào)查。 第二次去第三次去,領(lǐng)導(dǎo)更熱情,說是這件事非常重要,但調(diào)查起來比較麻煩,要他等。 林向北就真的等了下去,他舍不得住旅社,就去睡在橋洞底下,掃大街的不許他住,后來又找了個廢舊的工廠悄悄躲進去,沒住兩天他被人發(fā)現(xiàn)了攆了出來,這么東湊合西湊合的,林向北已經(jīng)不知道該住哪里了。 他昨天晚上終于睡了一次旅社,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但那一晚的錢足夠給家里媳婦孩子買一塊rou吃了! 大城市的消費就是高,林向北瘦了一圈,覺得自己幾乎都要堅持不下去了。 可是一想到真相被查出來之后自己就有希望了,他還是來到了首都大學。 等林向北找到之前幾次見的那位領(lǐng)導(dǎo)之后,那領(lǐng)導(dǎo)沒前幾次熱情,只是嘆嘆氣搖搖頭說:“林同志啊,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查起來不容易,我們要嚴謹負責,首都大學不是普通的大學,我們要對自己的每一個學生都負責,希望你可以理解?!?/br> 林向北心中有些發(fā)涼,他忽然就覺得眼前的人其實并不靠譜,也許他該尋找其他的出路了。 但他孤身一人來到首都,還能找誰?在學校設(shè)置的辦公室里坐著的就是這位,他似乎都不知道到底怎么辦。 原來,查證高考一事真的這么難! 林向北低落地從首都大學招生辦出來,眼神都是迷茫的。 忽然,兩個人湊了上來,就在他旁邊說話。 “上次讓你幫我查的事情怎么樣了?你不是說你家親戚就是首都大學的黨委書記?幾年前的□□應(yīng)該還是好查的吧?” “當然好查,只是學校規(guī)定個人不能隨便查,你想查的話給我三十塊錢,我們私下幫你查,我收了你的錢當然幫你辦好了。你看,這是不是你要查的?三年前的一個學生名叫李大偉。” “哎呀就是這個!太好了,原來你真的能查出來!” “那當然,你小聲點,噓,這事兒要不是咱倆認識我可不幫你!” …… 那倆人說著話,林向北忽然就站了起來,他走過去急切地問:“兩位同志,你們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 人在處于一種極度迷茫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相信眼前的希望。 林向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迷迷糊糊地就跟那倆人說起了話,最終把身上全部的錢都給了對方。 “求求你幫我查一下前年畢業(yè)的會計班的林向北,我想知道他從入學到畢業(yè)的所有資料!” “好,這位同志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查到!三天后就在這里見!” 林向北心中升起無數(shù)希望,滿懷熱情地看著那人拿著錢走了。 直到他冷靜下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他拍拍自己的臉,看著首都大學里走來走去的人,那些意氣風發(fā)的的大學生,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自信。 他也好想讀大學啊!他一定可以等到希望的,不就是三天嗎?他等的起! 林向北從學校離開,又東躲西藏地開始將就。 這天忽然下了大暴雨,夏天的雨又急又快,每個人都匆忙地往家回,可林向北沒有傘也沒有去處,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后勉強到一家雜貨店門口躲雨。 那雜貨店的老板起初就坐在柜臺后面,后來就笑著問 :“這位同志,你是不是外地來的?我看你在這一片轉(zhuǎn)悠好久了?!?/br> 林向北轉(zhuǎn)頭一看,老板是個看起了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仔細一看就發(fā)現(xiàn)她似乎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他有些不好意思:“是的,我是外地,來首都有些事情,暫時……沒有回去?!?/br> 女人長得一張團臉,文靜樸素,她沖里面喊:“老李!” 她愛人老李很快就出來了,老李只有一只手,剛剛在屋子里正單手做飯呢,此時滿手的面:“咋了?” 兩人的殘缺之處讓林向北心中一震,他瞧著這對夫妻雖然都不是健全之身,但面上都洋溢著自信的笑意,倒是很樂觀的人。 “這位同志是外地,我看他這幾天到處跑,怕是也沒落腳的地兒,這大晴天的時候睡大街可以,今天下大雨了還咋睡大街?我琢磨著讓他在咱家湊合一晚上,打個地鋪,也比沒地方去強?!?/br> 老李咧嘴一笑:“芳妹,我都聽你的?!?/br> 林向北喉嚨一酸,立即感激地說:“謝謝大哥大姐!” 晚上老李給他在地上鋪了張席子,又拿了一張干凈的被單當被子蓋,現(xiàn)在這個天氣倒是正好。 林向北感激至極,三人聊天時忍不住就說了自己來首都的本意。 誰知道老李和他媳婦徐芳都有些意外地看著林向北。 徐芳苦笑一聲:“原來天下不只是我一個苦命人啊。” 林向北不解:“大姐你這是啥意思?” “我也參加過高考,算起來應(yīng)該是跟你一屆的,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成績也不錯,后來沒考上也去查了幾次,也沒查出來個所以然。我跟我愛人老李本身就身體不方便,后來想想算了,勉強開了個雜貨鋪熬日子。也許是我命里沒有讀大學的命吧?!?/br> 老李笑笑:“阿芳,這話可不能對小林說,興許他這一查當初他的成績就是弄錯了呢?” 徐芳嘆嘆氣:“興許吧?!?/br> 她此時此刻都覺得那時候自己的成績一定是被弄錯了,但那又怎么樣呢?就是知道弄錯了,他們也是社會的底層和螻蟻,就是有人能讓他們什么都查不到,甚至讓他們心甘情愿地認為就是他們沒考上。 徐芳白天愛笑,夜里卻總是失眠,有時候她真希望自己的腿好了,她就自己去查,無論如何一定要查出來個結(jié)果。 她就不信,當初自己那么拼命,最后卻落榜了。 這個話題不太愉快,很快,老李說:“睡吧,說不定過幾天小林托付的那個人就把查出來的東西拿給小林了?!?/br> 第50章 一更 連著幾天丁杏杏怎么也沒有打聽到林向北的蹤影, 直到那賣蔥油餅的大爺看不下去了:“你要找的人和要查的事情都是什么???我看你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丁杏杏笑笑:“是我愛人,他來首都辦事,我怕他遇上危險就來找他?!?/br> 她心里琢磨著, 等再過幾天, 說不準就真的可以再認識幾個首都大學的學生或者老師,總之查當初林向南入學后的資料還是有希望的。 老大爺笑了笑:“那這些日子你幫我賣蔥油餅掙到的錢, 你打算咋分?” 丁杏杏自然地說道:“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只拿那些就行了,這攤子是您的, 我不為掙錢, 只為了找人, 您能幫我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br> 大爺嘆嘆氣:“你看這做生意就像做人一樣, 有時候看起來很難的事情,也很容易。有時候呢看起來很容易的事情反倒是很難。” 丁杏杏敏銳地捕捉到他話里有話, 便問:“大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笨得很,也聽不懂?!?/br> “聽不懂?那我?guī)闳ヒ粋€地方, 你就懂了!” 丁杏杏半信半疑地跟著大爺去了首都大學,這大爺大喇喇地帶著她到教務(wù)處, 教務(wù)處的負責人一抬頭發(fā)現(xiàn)了他, 立即站起來:“爸, 您怎么來了?” 大爺往椅子上一坐, 指指丁杏杏:“這孩子找你有事兒。姑娘, 有啥事兒跟我兒子說, 原原本本地說, 該查的該問的,我都讓他幫你看解決?!?/br>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丁杏杏怎么也沒想到大爺還有這本事,但想到他不管生意好不好都在那擺攤, 看著是不咋缺錢的樣子,現(xiàn)在一想倒是也合理了。 做生意就是大爺?shù)膼酆昧T了,當初他靠著撿破爛供兒子讀書混出頭了,現(xiàn)在老了也不想閑著才到處賣蔥油餅的,遇見丁杏杏答應(yīng)讓她幫著一起賣,也是覺得這人有意思。 好幾天下來,他忽然也有些同情丁杏杏,這么勤勞聰慧一姑娘,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難事兒,才用這種法子來求一個希望。 大爺?shù)膬鹤诱酒饋恚骸澳愫?,我姓馬,請問你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說說看,我能幫的一定幫?!?/br> 丁杏杏立即簡明扼要地把林向北的事情說了一遍:“我愛人當初成績非常好,而且通過我愛人父親的陳述來看,已經(jīng)確定是他大哥頂替了他的成績。” 馬書記沉吟一番,忽然就說道:“你說的這個林向南我知道,入學那年也挺有名氣的,因為他的成績不錯,只是入學之后成績反倒一落千丈,勉強畢業(yè)之后進了一家單位做會計?!?/br> 丁杏杏有些驚喜:“真的嗎?馬書記,那您看這件事該如何調(diào)查?” 這樣的事情馬書記不是沒有遇見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馬大爺哼了一聲:“這事兒你看著辦!” 可馬大爺那眼神明明就是你要是不辦我剁了你小子! 丁杏杏捕捉到馬書記臉上的為難神色,也有些失落,趕緊說道:“馬書記,我不是來為難您的,您如果覺得哪里不合適可以直說,我再想辦法?!?/br> 馬書記拿著茶缸子拎起來暖壺倒了一杯水,端到丁杏杏跟前:“你先坐,聽我慢慢跟你說?!?/br> 他話音才落,旁邊馬大爺嗆聲道:“少擺你的官架子!這事兒你必須處理!” 馬書記為難地垂下眸子,好一會才抬頭說道:“是這樣的,這個林向南呢,當初在校時跟我們學校副校長的女兒是同班同學,那時候兩個人處過對象,因此林向南跟副校長關(guān)系不錯。查這件事我務(wù)必要顧及到副校長的存在,我跟你掏個底兒,別說是你了,就是我都不能亂查,否則后果我也不能保證?!?/br> 丁杏杏有些愕然:“林向南在入學之前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后來還生了孩子,他在大學里跟人處對象?” 馬書記笑笑:“這些事兒呢我管不了,如果不是我父親帶你過來,我會直接把你敷衍一通,但你是我父親帶來的,我好心勸你,再選一條路走吧。這個世界有時候是讓人很無奈的,我不想丟了工作,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們走上錯誤的路?!?/br> 這讓丁杏杏有些憤怒:“錯誤的路?可那是我丈夫辛苦努力換來的成績,被人頂替了我們來查證反倒就是錯誤的路?那什么是正確的路呢?” 馬書記平靜地看著她:“我可以幫你丈夫看著安排一個工作,他既然有高中學歷且當時成績不錯,也不愁將來。” “可他想讀大學!他吃了那么多苦,到頭來就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嗎?”丁杏杏非常不服氣。 馬書記其實也有點生氣,他端起來茶杯喝了一口茶:“我是看在我父親的份上才跟你說這些推心置腹的話,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不得不告訴你,這就是事實,你可以繼續(xù)查下去,看看會遇到什么事情?!?/br> 旁邊的馬大爺忽然出了一口長長的氣,譏諷地說:“這個世道竟然還這么黑,哈哈,首都大學都這么黑的嗎?姑娘,咱走吧,不勞煩這位馬書記了!” 丁杏杏對上馬書記的目光,馬書記避開她的眼神,假裝去拿桌上的東西。 其實丁杏杏也能理解,馬書記在首都大學并不是最高位置的干部,如果得罪了副校長這樣的人,那也許努力了很久的工作直接就丟了。 沒有人愿意冒這樣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