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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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 她應(yīng)該是可以淡然處之, 從容不迫。 亦或是在他沒看見她時就轉(zhuǎn)身離開, 當(dāng)做沒看見。 但一定不是眼下這樣的, 是猝不及防的,沒有給她任何緩沖機會的。 甚至于,還被臺上老師拿來姻緣一線牽的, 進退兩難。 “認識的?!?/br> 單季秋努力快速去平復(fù)自己的心緒,遂口吻平靜的解釋了一下。 “所以你們這是他鄉(xiāng)遇故知?”男老師笑道,“還是久別重逢時?” 單季秋:“……” 您是算命的吧? 陸允終于不當(dāng)啞巴了,而是順著一點頭:“都算吧?!?/br> 四周也終是不再鴉雀無聲,而是有了各式各樣的低聲交談聲響。 這一刻,單季秋感覺自己恍若回到了年少時期。 也是因為他很是不經(jīng)意的一言一行,就能引起在場所有人的議論紛紛,腦洞大開。 這個能說會道的男老師也很會,立馬就來了一句:“既然這么有緣,不如點唱一首慶祝一下?!?/br> 陸允從善如流地直接將點唱本遞給單季秋:“你來點?!?/br> 東西都遞過來了,單季秋只能接過點唱本。 但她并沒有翻開,而是看了眼臺側(cè)的女老師,說:“難得吳老師在,就點《秦淮景》吧?!?/br> “你是常客?”陸允靠在椅背上,姿態(tài)閑適,微微偏頭詢問。 “來過幾次?!眴渭厩锘氐?。 “再點幾首?”陸允提議。 “你點吧!” “那我隨便點?!?/br> “嗯?!?/br> 臺上琵琶聲伴隨著悠揚唱腔。 單季秋端茶的瞬間瞧見陸允朝旁邊的小妹招手,低聲指著點唱本又說了幾首。 她又靠回椅背,看向臺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讓她最喜歡的一首評彈在這一刻也變得少了些許風(fēng)味。 更有意思的是,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他們似乎連久別重逢后客套的一聲“好久不見”都不知不覺,不明不白的省了去。 可是,他們的確是真的好久不見。 久到這幾年的空白,就是活生生的證據(jù)。 單季秋打小其實就是個情緒不太外露的人,這些年學(xué)法讓她的自我調(diào)節(jié)功能都變得更加理智向。 也不是失去了共情能力,而是學(xué)會了如何游刃有余的去控制住。 再加上她其實經(jīng)歷的也不少,自認為自己把控情緒是非常有一套的。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失態(tài)。 不管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似乎身邊這個人總有辦法打她一個措手不及,讓她失掉所有的波瀾不驚,假裝淡定。 也是見了鬼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兩人才算是毫無交流。 一曲終一曲起,全是陸允點的曲。 可單季秋卻越發(fā)的聽不進去了。 一是因為身旁這個存在感極強的人讓她坐立不安,二是…… 她眉角微動,不動聲色地伸手捂著胃,開始后悔自己今晚放縱亂吃,搞得她的胃現(xiàn)在在向她示威。 老師們轉(zhuǎn)完最后一個音調(diào),擱下樂器中場休息,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離席。 單季秋看向身邊正在看手機的陸允,也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叫他一起走。 自己一個人走顯得有些矯情刻意,叫他一起走又有點兒不合時宜的尷尬。 在早已流逝的時間里,原來真的可以讓曾經(jīng)無話不談的人變得不再熟悉。 哪怕面上掩飾的再云淡風(fēng)輕,可是她心里其實很清楚,年少那些相處的肆無忌憚的時光,他們誰也回不去了。 陸允收回手機,倒是順勢看向了單季秋,問:“走么?一起。” 單季秋也不好扭捏矯情,隨波逐流般點了下頭,便起身跟著陸允一起往門外走。 她一邊走一邊沒忍住在心里默默地啐了自己一聲“沒出息”。 同樣是六年沒見,為什么人家就可以做到自然攀談,不尷不尬。 而她,一個靠嘴吃飯的人,卻莫名變成了一個蛋都下不出來的鵪鶉。 不就是個好久不見的老鄰居,又有什么好尷尬的? 對,沒什么好尷尬的。 不要拘束,保持平常心。 走出了窄巷出了門,此刻的長街人流量驟減,四下燈火也在這金秋的蘇城夜里也變得優(yōu)柔寡斷。 單季秋跟陸允沿著河岸走著,像極了年少時的他們在河邊散步的場景。 可惜一切到底是不同了。 曾經(jīng)他們嬉笑打鬧,現(xiàn)在他們安靜如雞。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又異口同聲。 “你先說?!?/br> “你先說?!?/br> 就像是尷尬的魔咒被猝不及防的打碎。 單季秋沒忍住笑了一聲,偏了偏頭,望向陸允。 “這幾年過的怎么樣?”很標準的許久不見開場白。 “挺好的?!标懺室泊鬼聪騿渭厩铮瑔査骸澳隳??” “我也挺好?!眴渭厩飶澊叫Φ貌惶咝?。 “你怎么會在蘇城?”陸允又問。 “過來玩?!?/br> “一個人?” “嗯。”單季秋頓了頓,又問陸允,“你呢?” “辦事,順便逛逛?!?/br> “哦。” 夜色濃重,半輪月光泛著清輝,隨散開的淡光印在腳下的青石板上。 影影綽綽,冷冷清清。 這刻板的一問一答式的寒暄讓單季秋不知道還應(yīng)該說些什么好。 時間也不早了,差不多也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單季秋正要說話,胃里一陣突如其來的翻江倒海抽痛,讓她終是沒能忍住,彎腰蹙眉“嘶”了一聲。 “怎么了?”陸允停下腳步,伸手扶了一把單季秋。 “胃有點兒痛?!?/br> 單季秋站穩(wěn),下意識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她掐著腰側(cè),噙著職業(yè)假笑對陸允說:“沒事,不嚴重?!?/br> 陸允手心一空,默默地放下手。 他見單季秋忍痛的模樣,語氣稍稍重了一些:“人都站不穩(wěn)了,還說不嚴重。你吃什么了?” 兩人正好落在一個燈籠下面,隱隱約約的光暈將彼此的面龐籠罩其中。 單季秋抬頭撞上陸允被光照拂的臉。 曾經(jīng)虛掩在眉宇的劉海梳了上去,骨相越發(fā)優(yōu)越,線條流暢。 眉目深邃,鼻梁俊挺,薄唇微抿。 每一處五官和輪廓都寫滿了成年男子的沉穩(wěn)和凌厲,永遠俊逸不凡且添上了成熟魅力。 唯獨這份語氣,讓她感受到了不同于先前的陌生,稍微找到了一些跟曾經(jīng)的他能相融的熟悉。 “有點雜?!眴渭厩锿A送?,用了三個字概括:“生冷硬?!?/br> 陸允一聽無語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脫掉外套搭在單季秋身上。 然后才說:“夜涼,保著暖。送你去醫(yī)院看看。” “這么大人了吃東西還是沒個分寸?!蹦┝诉€數(shù)落一句。 單季秋被突如其來罩在身上的衣服搞得一怔,反應(yīng)過來才看向衣服的主人。 陸允身上就只剩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了。 胳膊強健有力,身姿頎長挺拔。 “不用去醫(yī)院。”單季秋立刻拒絕,隨即又添了一句,“我吃點兒藥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