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今天晚上我不會放過你了
“你他媽滾開,誰關(guān)心你了?!睂庰ㄒ篮莺蒗吡怂荒_,企圖通過這種方式讓榮京放手。 “不要同情我。”榮京摁住她的手,緊盯著她的眼睛,“我是你的救世主,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睂庰ㄒ溃骸啊?/br> 寧皎依覺得自己肯定是有毛病,才會問他這種無聊的問題。 榮京這一說,寧皎依徹底清醒過來了,翻了一個白眼,不再理會他。 榮京笑得很開心,寧皎依看著他如此燦爛的笑,更加覺得剛剛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榮京這種人,怎么可能露出那樣悲傷的表情? ** 鎮(zhèn)上人很多。 傅定泗性子有些寡淡,實在是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地方。 他很長時間沒來過這樣熱鬧的環(huán)境里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傅定泗有些頭疼了。 已經(jīng)走了二十幾分鐘,沒有看到一點兒線索。 他一直跟警方那邊保持著聯(lián)系,那邊也說沒找到什么線索。 傅定泗低著頭跟警方那邊發(fā)微信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附近傳來了一陣交談聲—— “我剛剛看到榮京那小子了,呵呵,有錢了了不起了,我跟他說話他竟然也不理我。” 傅定泗聽到榮京的名字之后,立馬集中了注意力。 他朝著對面看了過去,兩個中年女人湊在一起,剛剛說這話的是穿深藍色衣服的那個。 她的表情看起來很不服氣,想來是榮京給了她不少氣受。 傅定泗停了下來,聽著她們兩個人的對話。 旁邊的那女人聽完她的話以后,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也別氣了,誰讓人家有個有錢的爹,現(xiàn)在估計繼承了家產(chǎn)了吧。你瞧瞧陳老太太現(xiàn)在拽的,看到我們都不說話了,都一個德行?!?/br> “一個野種而已,要不是有錢,誰跟他?他那個女朋友也是個狗仗人勢的,竟然敢罵我!” 那中年女人越說越氣。 女朋友? 傅定泗瞇起了眼睛。 他知道,這個女人口中的女朋友,多半是寧皎依。 寧皎依是什么脾氣,沒有人比傅定泗更清楚。 這個女人潑婦的樣子,寧皎依不懟她那就不正常了。 不過——陳老太太是誰? 傅定泗正疑惑的時候,又聽到那女人說:“呵,陳老太太當年不也是看準了那婆娘找了個有錢男人,就算榮京是私生子,好處也少不了,你瞧瞧陳老太太現(xiàn)在住的那院子,家里什么設(shè)備不是頂尖的?切,她就是抱大腿,自己沒孩子,想找個人給她養(yǎng)老。” “不行,我得去找陳老太太好好說說這事兒,榮京和他那個女朋友太沒規(guī)矩了!” 說到這里,那女人轉(zhuǎn)身朝著左邊的路口走了過去。 傅定泗目光一沉,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聽這女人的說法,陳老太太似乎跟榮京關(guān)系匪淺,應(yīng)該是之前幫過榮京的忙? 看起來,榮京現(xiàn)在對她也還不錯。 如果榮京很在乎陳老太太的話,他正好可以從這邊下手—— 傅定泗不會在意陳老太太年齡有多大,經(jīng)不經(jīng)得起折騰。 他的目標就是把寧皎依救出來, 除了她之外,任何人的感受他都不會在意。 ……… 那個中年女人應(yīng)該是正在氣頭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跟蹤了。 傅定泗跟在她身后,一邊走路一邊記下了路程, 反復拐了好幾次彎,終于來到了一條安靜的巷子里。 這邊的巷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貿(mào)然跟上去很容易暴露, 傅定泗站在了巷子看著那女人走進了最后一戶, 等她進門之后,傅定泗才跟上去。 他站在門口,聽著里面的對話。 “陳老太太,榮京回來看你了?” “是啊,你找小京嗎?”陳奶奶看著面前站著的女人,眼底帶了幾分防備。 這個人名字叫張琴霞,當年她可沒少欺負過榮京和他母親。 不僅她自己欺負,她兒子在學校也經(jīng)常打榮京,還跟榮京搶東西。 這些年榮京事業(yè)起來了,張琴霞也時不時會嘲諷上幾句,動不動就說榮京是投胎找了個好爸。 陳奶奶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但是大家都是一個縣城上的熟人,也不好直接撕破臉。 老太太平日已經(jīng)不跟他們一家子打交道了, 沒想到的是,張琴霞竟然還會主動找上門來。 “我不找他,我就是剛剛在外面看見他了,還帶了女朋友啊,現(xiàn)在有錢了就是拽啊,我跟他說話都不帶搭理的,還讓他女朋友罵人。” 張琴霞開始在陳奶奶面前告狀,反正目的就是為了諷刺榮京。 “哎,你說說,媽死得早的孩子,還真是沒教養(yǎng)。” “他為什么要搭理你?”老太太聽到張琴霞說這么過分的話,也不打算忍了:“還有,依依是個很懂禮貌的孩子,如果不是你說話太難聽,她怎么可能罵你?” 張琴霞沒想到老太太這么不給她面子,一句場面話也不說,就這么懟回來了? 張琴霞有點兒忍不了了。 “老太太你這話就離譜了啊,大家都是鄰居,當年他們母子落魄的時候不是大家?guī)鸵r著過來的嗎,榮京是跟我兒子有點兒矛盾,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連這點兒胸襟都沒有吧,我怎么說都算是他的長輩,哪有人這么對長輩的!” 張琴霞自認為占了理,揪著這件事兒怎么都不肯放。 老太太聽得一陣不耐煩,直接給張琴霞下了逐客令。 傅定泗站在門外聽完了她們兩個人的對話。 雖然沒看見老太太本人,但傅定泗能聽出來老太太對榮京的維護。 看來,這兩個人關(guān)系確實不一般。 而且……老太太還提起了寧皎依。 她口中的“依依”,應(yīng)該就是寧皎依。 聽這語氣,榮京似乎已經(jīng)帶著寧皎依來見過她了? 想到這里,傅定泗拿出了手機。 他看了一眼門牌號和巷子的名字,給警方那邊發(fā)了消息。 接著,傅定泗就準備離開這邊去跟警方會合了。 本來以為今天不會有什么收獲了,沒想到巧合間竟然挖出了這樣的線索。 但現(xiàn)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 傅定泗收起手機準備離開的時候,院門那邊傳來了動靜。 傅定泗躲起來,朝外看了過去,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老太太看著就是很善良很熱情的人,傅定泗實在是沒辦法把她和榮京那樣心理扭曲的人聯(lián)系到一起去。 老太太走出來的時候,碰上了鄰居。 鄰居笑著問她:“陳老太太這是去哪里?要去外面湊熱鬧了?” 老太太搖搖頭,笑著說:“不去不去,我這一把年紀了湊什么熱鬧,我去外面買點兒大蔥,小京帶著女朋友回來了,今晚住這里,明天一早我給他們包餃子吃嘍。” 老太太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 那鄰居笑著說:“小京找女朋友了???什么樣的姑娘?” 老太太說:“可漂亮了,又漂亮又懂事兒,跟小京特別般配?!?/br> 鄰居拍手叫好:“那這下好了,你可算能放心了。” 傅定泗聽著老太太這么說,面色有些陰沉。 寧皎依跟榮京般配? 她這想法還真是……非常主觀。 不過傅定泗能聽出來老太太很喜歡寧皎依,而寧皎依好像也跟她相處得不錯? 難道,她跟榮京的關(guān)系真的這么好了? 傅定泗覺得不太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寧皎依現(xiàn)在在忍著,跟榮京演戲。 一想到這里,傅定泗猛然捏緊了拳頭,心疼得不行。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可是現(xiàn)在她卻配合著一個那么膈應(yīng)的男人演戲。 傅定泗猜想,寧皎依肯定是看到了那些新聞,以為他認錯了人,所以才會自己想辦法…… 傅定泗思索間,陳老太太已經(jīng)走了。 等附近沒人了,傅定泗才邁步離開。 ** 傅定泗回到賓館的時候,寧綏和跟幾個巡捕已經(jīng)回來了,一行人都在等著他。 傅定泗剛一進來房間,寧綏和便迫不及待地問他:“你找到什么線索了?見到人了?” “還沒?!备刀ㄣ羝綇土艘幌潞粑袟l不紊地說著:“我剛才無意間聽到了兩個鎮(zhèn)上的居民對話,說話的時候剛好提起了榮京,后來我跟著她去找到了一個跟榮京關(guān)系很好的長輩?!?/br> “她就住在那個地址?!备刀ㄣ粞a充了一句。 寧綏和一聽就沉不住氣了:“那我們現(xiàn)在直接過去!” “先不要打草驚蛇?!备刀ㄣ麸@然比寧綏和淡定得多。 他思考片刻后,才開口:“我剛才聽老太太說,榮京今天晚上會帶皎皎去她那邊住,明早還會留下來吃飯。所以,我們可以后半夜再行動?!?/br> 傅定泗說完之后看向了對面的巡捕,“各位有什么見解?” ** 寧皎依有很長時間沒參加過這種大規(guī)模的集體活動了。 她從小在大都市里長大,名城雖然很繁華,但很少有這種集體活動,也沒有什么民俗民風。 偶爾來湊湊熱鬧,好像也很不錯。 煙火表演很好看,寧皎依旁邊兒站了幾個孩子,看到漂亮的煙花就會尖叫。 寧皎依平時會覺得孩子很聒噪,但今天竟然被他們感染到了,想跟著他們一塊兒尖叫、拍手叫好。 榮京難得沒有在這個時候說什么煞風景的話,他今天晚上沒什么存在感,寧皎依對此表示十分欣慰。 活動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半了。 寧皎依肚子又有些餓了,便開始踅摸著路邊的攤位,準備吃點兒東西。 榮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于是帶著她去了一家面館。 寧皎依點了一份牛rou面,榮京跟她點了一樣的。 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吃完了面條,然后朝著陳奶奶那邊走了過去。 ……… 路上,榮京冷不丁地對寧皎依說:“陳奶奶很喜歡你?!?/br> 寧皎依“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其實她也挺喜歡老太太的,要不是因為榮京,她大概會跟老太太成為朋友。 “過幾天我?guī)闳ソY(jié)婚吧?!睒s京語不驚人死不休。 寧皎依聽到他這么說,被嚇了一跳,然后開始不停地咳嗽。榮京回過頭來瞄她:“嚇到你了?” 寧皎依:“……” “陳奶奶希望我們結(jié)婚。”榮京說得理所應(yīng)當?shù)?,“反正你后半生都要跟我在一起了?!?/br> 寧皎依:“她希望你結(jié)婚你就結(jié)婚?我沒看出來你是這么聽話的人?!?/br> 寧皎依在嘲諷他,榮京聽得出來。 但他也沒有生氣,只是說:“她照顧我很多,我希望她開心。” “沒想到你還挺有良心的。”從榮京口中聽到這種話,寧皎依那叫一個不習慣。 這話太正常了,不像榮京能說出口的。 “過幾天,我?guī)慊啬鞲纭!睒s京摸了摸寧皎依的頭發(fā),“以后我們就在那里定居?!?/br> 寧皎依:“……” 誰要跟他定居? 不過,榮京說過幾天就要帶她去墨西哥…… 這是不是代表,她得趁著今天晚上趕緊跑了? 這里雖然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但好歹還是在國內(nèi)。 要是榮京真帶她去了墨西哥,那才叫抓瞎。 墨西哥那么亂,又是榮京的勢力范圍,一旦去了,根本不可能再回來了。 大概真的就會像榮京說的一樣,后半生只能仰仗他。 寧皎依捏緊了拳頭——她是絕對不會跟榮京回墨西哥的。 “榮京?!?/br> 轉(zhuǎn)了最后一個彎之后,寧皎依突然喊了一聲榮京的名字。 巷子里很安靜,夏夜的風吹過,心曠神怡。 榮京聽到寧皎依喊他的名字之后,停下了腳步。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把他的名字叫得這么好聽。 好像連他最厭惡的姓,都被她喊得沒有那么討厭了。 “嗯?你想說什么?”榮京的聲音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 “沒什么,就是想說,今天那碗面還挺好吃的?!睂庰ㄒ拦首鬏p松地開口,“我困了,想睡覺?!?/br> 榮京笑著拍拍她的腦袋,“嗯,乖?!?/br> 那一瞬間,寧皎依清楚地看到了榮京卸下了眼底的防備。 她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邁出了一小步—— 至少,榮京已經(jīng)開始覺得她在認命了。 寧皎依屏住了呼吸—— 她好像只有今天晚上和明早的機會了,她一定得跑。 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去想什么后果了,背水一戰(zhàn)、釜底抽薪。 ……… 榮京帶著寧皎依回來的時候,陳奶奶還在廚房里準備明天的rou餡兒。 見他們回來,陳奶奶問:“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喝點兒米粥?” “不用了,我們在面館吃了面。”榮京走到廚房,“您別忙了,先休息?!?/br> “沒事兒,我這馬上好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闭f到這里陳奶奶探頭出去問寧皎依:“依依啊,明天我們吃三鮮豬rou餃子怎么樣?” 老太太很熱情,寧皎依想,應(yīng)該沒有誰能拒絕這樣的熱情吧? 寧皎依點點頭,“好的,我不挑食。” “依依應(yīng)該玩累了吧,小京你直接帶依依去你房間休息吧,那邊還有你的衣服,依依先穿你的衣服遷就一下?!标惸棠贪才艑庰ㄒ篮蜆s京一塊兒睡。 寧皎依聽得滿頭黑線,還沒來得及找借口拒絕,榮京已經(jīng)帶著她回到了房間。 這間房,寧皎依之前沒來過。 進來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邊全是黑白灰的裝修, 性冷淡的風格,跟榮京這個變態(tài)的性格一點兒都不搭。 房間不是很大,沒有客廳,進去就是一張雙人床, 床的旁邊有沙發(fā),床頭柜上放著一張老照片。 相框是新的,但是照片很老。 寧皎依低頭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很瘦弱的孩子。 寧皎依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榮京。 抱著他的人,應(yīng)該就是他的母親了。 確實是很漂亮,難怪當年他父親會找上她。 榮京的母親看起來是個很面善的人,寧皎依很難將榮京和這樣的人聯(lián)系到一起。 看著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就生出了榮京這樣一個兒子呢? 榮京身上真是半點兒都看不出他母親的影子。 想來,他應(yīng)該是隨了他父親。 不過看完這照片,寧皎依算是信了陳奶奶說的話—— 榮京看起來真的是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照片下面有年份,寧皎依通過年份推算了一下,拍這照片的時候榮京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四歲了。 但是,他看起來只有兩三歲的樣子。 真的是又矮又瘦,看著就是吃不飽飯的那種。 “別看了,沒什么好看的?!币妼庰ㄒ蓝⒅菑堈掌矗瑯s京直接走上來將照片收了起來,放到了床頭柜的抽屜里。 寧皎依抬起頭來看了榮京一眼,癟嘴道:“有什么不能看的?!?/br> “你記住現(xiàn)在的我就可以。”這句話,榮京是盯著寧皎依的眼睛說的。 他的表情和神態(tài)都很認真。寧皎依看著他這樣子,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她能感覺到,榮京很介意之前的事情—— 是因為小時候經(jīng)常被人欺負,所以不愿意去回憶嗎? 倒是也可以理解。 “今天晚上我睡沙發(fā)?!睂庰ㄒ罌]有跟榮京繼續(xù)聊這個沉重的話題,她看了一下,房間里是雙人床,她不想跟榮京同床共枕,還是睡沙發(fā)比較安全。 “不行?!睒s京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寧皎依的提議,他伸出手來,強勢地將寧皎依圈到了懷里,手臂纏住了她的腰。 與此同時,他低頭貼到了她耳邊,氣息逐漸危險了起來:“我已經(jīng)給了你幾天的時間做心理準備,今天晚上我不會放過你了?!?/br> 榮京的聲音很溫柔,他說話時呼出來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耳畔,可是寧皎依后背卻竄起了一陣涼意。 她倒吸了一口氣,渾身僵硬了起來。 其實此前已經(jīng)做過了心理準備,但事情真正發(fā)生的時候,她還是害怕了。 寧皎依僵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很清楚自己不能表現(xiàn)出來害怕,不然榮京會更加興奮。 他就是這樣一個變態(tài)。 寧皎依很長時間沒有回應(yīng),榮京低聲笑了起來。 他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嘴巴上輕啄了一下,“怎么不說話了,別告訴我你還沒有做好準備,嗯?” 寧皎依:“……” 她說她沒有做好準備,榮京就會放過她嗎? 當然不會。 現(xiàn)在她要扮演的就是一個皈依者的角色,就像他掛在嘴邊的那樣,將他當做救世主—— 今天晚上大約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寧皎依狠了狠心,就算真的陪榮京睡了,她也必須跑走。 睡一次就當被狗咬了,最起碼接下來的人生還能按正常軌道繼續(xù)。 但如果真的被榮京帶去了墨西哥,她的后半生都要被他掌控。 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 寧皎依思考了一會兒,逐漸放松了身體。 她抬頭看著榮京的眼睛,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你是真的想跟我結(jié)婚,還是為了睡我找個借口?” 寧皎依的語氣不是很好,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懷疑。 她這語氣,聽起來倒像個抱怨的小女人。 榮京聽得笑了起來,他反問寧皎依:“你覺得我想睡一個女人還需要給她婚姻的承諾?” 寧皎依癟嘴,“誰知道呢,你們男人騙女人上床的時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br> 這一句,比之前那句更像是抱怨了。 “我和別人不一樣?!睒s京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認真,甚至帶了幾分虔誠,“我說結(jié)婚,就真的會結(jié)婚。” “我不會像傅定泗那樣結(jié)婚之后還去找別的女人,我的后半生只會有你一個女人,你的后半生也只能有我一個男人。” 提到傅定泗,榮京的聲音里頭明顯帶了不屑。 他是瞧不起傅定泗的,明明得到了她,卻不懂得珍惜,一個勁兒地跟寧晚晚糾纏不清,最后害她傷心到這個程度。 不過他也要感謝傅定泗讓她絕望。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得到她。 榮京的語氣這么認真,寧皎依能判斷出來,他是把她的話當真了。 他真的以為,她在和他要一個承諾。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戲成功了一部分? 寧皎依閉上了眼睛,一陣沉默之后,她抬起手來抓住了榮京的衣服。 動作不大,但成功讓榮京低下了頭。 榮京低頭看著寧皎依的動作,嘴角揚起了弧度。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動做出靠近他的動作。 這感覺……有些微妙。 他竟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這是別的女人都沒有辦法帶給他的體驗。 只有她,才會讓他產(chǎn)生這樣的感覺。 “榮京,我不敢再相信別人了?!睂庰ㄒ赖穆曇袈犉饋砗芷v,“我很累,你現(xiàn)在把話說得很好聽,可是誰知道三年后五年后你還會不會這么想。當初他也說過會一直對我好,可是結(jié)果呢?” “我說了我跟他不一樣?!碧崞鸶刀ㄣ?,榮京的聲音都冷了幾分。 他捏緊她的下巴,目光幽深:“我永遠都不會為了別的女人傷害你?!?/br> “……真的嗎?”寧皎依看著他,眼神有些動搖。 榮京沒有回復,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能感覺到,寧皎依似乎在一點一點接受他了。 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沒錯,她是應(yīng)該接受他的。 因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真心待她的人。 傅定泗為了寧晚晚丟下她不管,盛馳耀和嘉陵都騙了她很多年,她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背叛了她,只有他永遠對她忠誠。 “去洗澡吧?!睒s京松開了寧皎依,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寧皎依“嗯”了一聲,難得聽話地按照他的要求去洗澡了。 寧皎依拿了榮京的睡衣去了浴室。 榮京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寧皎依,看到她走進浴室以后,他再度笑了起來。 看吧,不管她最開始的時候怎么反抗,日子久了,總歸還是會被他所吸引。 人性總是如此—— 世界里只剩下一個人可以依賴的時候,愛上那個人,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她明顯已經(jīng)愛上他了。 傅定泗算什么? 連聞染都認不出來,那樣的男人,怎么配擁有她? ** 寧皎依洗澡的時候,仍然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站在花灑下面沖著熱水,額頭不斷地冒著冷汗。 明明是夏天,她卻覺得冷到了骨子里。 尤其是想到一會兒要發(fā)生的事情,她就更冷了。 ……… 寧皎依這個澡洗了半個多小時,不過榮京很有耐心,全程都沒有催促過她一句。 洗完澡以后寧皎依換上了榮京的睡衣走了出去。 雖然她個頭不矮,但榮京太高了,她穿上他的睡衣還是不怎么合身。 寧皎依將褲腿和秀子挽了一節(jié),這才稍微好了一些。 浴室沒有吹風機,寧皎依濕著頭發(fā)走了出來。 寧皎依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榮京就在沙發(fā)上坐著。 看到她的身影之后,榮京的目光立馬由涼薄轉(zhuǎn)向火熱。 那轉(zhuǎn)變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兒—— 寧皎依不是未經(jīng)人事的姑娘,榮京眼底欲念,隔著這段距離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一個女人穿著一個男人的睡衣從濕噠噠地從浴室走出來,這種畫面本來就很曖昧。 看榮京的眼神,估計是要把持不住了。 有那么一瞬間,寧皎依覺得自己挺悲哀的。 她之前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需要用到這種手段來達成目標。 說出去要笑死人了。 看來,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確實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 不知不覺,寧皎依已經(jīng)走到了榮京面前。 她停下來之后,榮京倏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你唔……”寧皎依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榮京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寧皎依下意識地往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我去洗澡。” 欲望使然,榮京開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嗓音已經(jīng)啞得不像話。 寧皎依沒想到榮京還挺有儀式感的,竟然還會想著洗澡。 看他剛剛那樣子,她還以為他已經(jīng)把持不住了。 寧皎依心里感嘆了幾句,然后沖榮京點了點頭。 她那模樣,看起來十分乖巧。 榮京心滿意足地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寧皎依聽到浴室的門關(guān)上之后,長吁了一口氣。 她直接躺在了床上,渾身無力,小腿還有些脹痛,好像注水了一樣。 大概是因為今天出去湊熱鬧的時候站太久了。 榮京說得沒錯,她的體力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本身就沒什么精力,之前在墨爾本好吃懶做休養(yǎng)了半年,僅存的一點兒體力都耗沒了。 她這狀態(tài),真不知道該怎么跑。 ……… 寧皎依正思考著,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嚽瞄T聲。 她回過神來,從窗戶上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陳奶奶。 老太太手里端著一個盤子,里面放著好幾樣水果。 寧皎依從床上爬起來去給老太太開門。 陳奶奶見寧皎依已經(jīng)洗過了澡,笑著問:“洗澡間的水溫還可以吧?” 寧皎依點頭,“挺好的,您放心。” 陳奶奶將手里的盤子放到了桌上,笑著說:“吃點兒水果吧,西瓜特別甜?!?/br> “謝謝您?!睂庰ㄒ缹﹃惸棠踢€是很客氣的,“時候不早了,您忙完了就早些休息吧。” “嗯,我這就去休息了,不打擾你們。” 說到這里,陳奶奶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她知道,榮京這會兒正在里頭洗澡。 瞧見他們小兩口感情這么好,老太太十分欣慰。 “一會兒小京出來你也讓他吃點兒水果,他小時候可喜歡吃西瓜了?!标惸棠虈@了一口氣,“可惜那會兒我們條件不夠,一個夏天也只能吃個幾回?!?/br> 提到過去的事兒,老太太還是有些傷感。 她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問寧皎依:“今天張琴霞是不是找茬了?” 張琴霞? 寧皎依記憶里頭并沒有這個名字。 不過,聽到找茬這一說,她最先就想起了那個中年女人。 估計就是她吧。 今天也只遇到了這么一個找茬的。 “應(yīng)該是吧,”寧皎依說,“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小京還好吧?”顯然,陳奶奶有些擔心榮京的情況。 寧皎依回憶了一下榮京的反應(yīng),對老太太說:“他沒事兒,您別擔心,這些人影響不到他的?!?/br> “哎……希望如此吧。”陳奶奶發(fā)出一聲嘆息,“張琴霞這個人不是什么好東西,當初就經(jīng)常欺負他們母子,她兒子小時候把小京丟在土坑里埋上,差點兒鬧出人命。要不是鎮(zhèn)上領(lǐng)導出來調(diào)解,我早就把他們告上法庭了?!?/br> 說到這件事兒,一向溫和的老太太,語氣竟然也變得犀利了起來。 寧皎依聽她這么說,忍不住皺眉。 榮京小時候被人欺負過這個設(shè)定,她已經(jīng)接受了。 但是,被丟到土坑里活埋這種劇情…… 她之前看電視劇都沒這么夸張的。 “為什么沒有告?”寧皎依也聽得有些不爽了。 那個張琴霞她本來就不喜歡,看她那潑婦的樣子,寧皎依就覺得,她兒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沒辦法,鎮(zhèn)上的人都覺得他們母子不是好人,當時他媽身體又不行,我們?nèi)宋⒀暂p,張琴霞家里跟當時的鎮(zhèn)長是親戚,鎮(zhèn)長覺得孩子鬧著玩,不肯給我們出頭?!?/br> 陳奶奶哎了一聲,“還好小京當時沒什么事兒,張琴霞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依依你下次看見了離她遠些。” 寧皎依:“……” 她聽得都想爆粗口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 張琴霞這個人臉皮真夠厚的,自己不占理,竟然還好意思在榮京面前耀武揚威。 不過榮京能忍張琴霞這么久,真的也不符合他的人設(shè)。 難道他不應(yīng)該是瑕疵必報的嗎? 就因為怕陳奶奶失望,所以忍了這么多年? 太不像他了。 寧皎依突然就對這事兒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好了好了,我不說這個了,都過去了,現(xiàn)在小京過得比她那個沒出息的兒子強多了,他身邊又有你這么優(yōu)秀的女朋友,我徹底放心了!” 陳奶奶親切地拍拍寧皎依的手背,“趕快吃水果吧,我不打擾你們小兩口兒了。” 陳奶奶說完就走了。 寧皎依看著桌子上的水果,拿起了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 榮京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寧皎依啃蘋果的畫面。 他問:“陳奶奶來過了?” 寧皎依點點頭,“唔,她說你喜歡吃西瓜,西瓜給你留著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甚至都沒有什么語調(diào)上的起伏,但是卻成功地讓榮京露出了笑容。 榮京走到了寧皎依身邊坐下來,將她抱到懷里親了一口。 這互動,簡直就是熱戀中的小情侶。 寧皎依都覺得榮京這樣子有些傻白甜了。 “傻白甜”一詞從腦海中閃過的時候,寧皎依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不好使了。 “你小時候就住這里?。俊睂庰ㄒ浪奶幙戳丝?,沒話找話。 榮京:“嗯?!?/br> 寧皎依:“陳奶奶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榮京:“嗯,她丈夫幾十年前就去世了,沒來得及要孩子。” 寧皎依:“哦,這樣啊?!?/br> 榮京:“怎么關(guān)心這個?” 寧皎依:“沒什么,好奇,隨便問問。” 榮京:“這算不算關(guān)心我?” 寧皎依:“……你覺得是就是吧?!?/br> 寧皎依這句話說完之后,房間里陷入了沉默。 過了約莫五六分鐘,榮京吃完了西瓜,然后抱著寧皎依到了床上。 他的動作倒是沒有之前那么強勢粗暴了,大概是因為她已經(jīng)松了口,所以他比先前溫柔得多。 可盡管如此,寧皎依還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榮京很快壓了上來,手指貼上了她的胸口,動作熟練地解開了她身上睡衣的扣子—— ** 傅定泗已經(jīng)連續(xù)兩天沒有合眼了。 今天后半夜要行動,他連著喝了四杯咖啡,就是為了保持清醒。 寧綏和看到傅定泗這么喝咖啡都有些擔心他心律不齊,但這正好也從側(cè)面證明了一點—— 他是真的很在乎寧皎依。 想到這兒,寧綏和還是有些欣慰的。 他們兩個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些年,中間這么多挫折和誤會,總算是走到今天了。 這次把寧皎依救回來,解決掉榮京,他們兩個人就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在一起了。 ** 后半夜,傅定泗和寧綏和跟著警方一起行動,來到了陳奶奶院子附近潛伏著。 后半夜的小鎮(zhèn)上很安靜,只聽得到貓狗的叫聲,偶爾還有微風吹過,十分靜謐。 傅定泗站在路燈下,死盯著面前的大門,強忍著沖進去搶人的沖動。 只要一想到榮京可能對寧皎依動手動腳,傅定泗就巴不得殺了他—— 他眼底的戾氣越來越濃,五指捏成了拳頭,小臂上的血管爆了起來。 寧綏和看出了傅定泗的怒意,他走上來拍了傅定泗一把,“冷靜一點兒?!?/br> 傅定泗回過神來,輕輕“嗯”了一聲。 ** 身邊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寧皎依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榮京已經(jīng)睡得很熟了。 寧皎依輕輕挪了一下身體,一邊挪動,一邊觀察著榮京的反應(yīng)。 他似乎睡得很香,可能是因為回到了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也可能是因為對她卸下了防備—— 但寧皎依確實不太了解榮京睡覺的習慣,她也只能碰運氣地試探。 直覺告訴她,榮京這種防備心理很重的人,睡眠應(yīng)該很淺。 寧皎依挪了一下身體之后,發(fā)現(xiàn)榮京并沒有醒來。 于是,她輕輕地掀開了被子,坐起來準備下床。 這一次,榮京翻了個身。 寧皎依被他的這個動作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醒過來。 寧皎依松了一口氣,她穿好了拖鞋,起身走到了沙發(fā)前,拿起了榮京的錢包—— 要走的話,肯定需要錢,她身上沒有一分錢的現(xiàn)金,絕對走不通。 晚上榮京脫衣服的時候把錢包扔在了沙發(fā)上,寧皎依知道他錢包里肯定有錢。 雖然說偷拿別人的錢這種行為有些不道德,但現(xiàn)在逃命要緊,她本身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寧皎依打開錢包,直接把榮京錢包里的現(xiàn)金都搜刮干凈了。 拿好錢之后,寧皎依又回頭看了一眼榮京。 幸好,還在睡—— 寧皎依輕輕地挪動著腳步。 怕榮京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間。 萬一一會兒榮京突然醒過來,她還能解釋一下,自己是去上廁所了—— 寧皎依拿了錢之后拐去了洗手間。 等她關(guān)上洗手間的門之后,床上的榮京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眼底清明一片,甚至帶了幾分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