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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唐風(fēng)流在線閱讀 - 第333節(jié)

第333節(jié)

    陳無霜沒理會裴守德的紅臉,朝著李貞便是一躬,細細地將局勢走向分析了一番。

    “唔……”

    明知道陳無霜所言乃是正理,可李貞心中的不甘卻并未消減多少,一想到高智周的屈死,李貞的心便是狠狠地抽緊了起來,沉吟了半晌,也沒做出個決斷來,陳、裴二人見狀,也不敢出言催促,室內(nèi)登時便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第七百三十六章艱難的抉擇

    儀鳳三年七月二十七日,劉仁軌上本稱蔡州一案繁雜,勢難兼顧,請求兵分兩路,由其本人趕赴蔡州查案,大角觀一事委于劉祎之處置。武后準行,事遂定,劉仁軌于七月二十八日即率眾急趕向蔡州,而劉祎之則會同大理寺、刑部等各有司衙門專一負責勘定大角觀人等之身份。

    大角觀人等的身份來歷無疑都是西貝貨,真要查,那自然是瞞不過去的,然則卻要看是誰在查了,就劉祎之這個后黨來說,他自然不會去做揭開真相的事兒,當然了,他也不敢不“認真”去查,概因不止有太子一黨在盯著,天下人等也都在看著,于是乎,劉祎之也只能是大張旗鼓地查了開來,又是召大角宮諸般人等錄口供,又是派員到棲霞山以及九宮山去取證,鬧得好不喧囂,至于進展么,卻是幾乎沒有,不為別的,只因劉祎之壓根兒就不敢輕易結(jié)案,怕的便是一旦動了本章的話,極有可能被太子一方抓住痛腳,所以他只能拖著查,這一拖就是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直到蔡州劉仁軌的本章到了京師,劉祎之這才匆匆結(jié)了案,跟著也上了本章。

    劉仁軌的本章很長,足足有萬言之多,將整個案情詳詳細細地剖析了一番,至于結(jié)論么,倒是與蔡州刺史劉達銘所奏并無太多的不同,只是點出了棲霞山諸般人等極有可能是瓦崗余孽之“事實”,并以此奏請朝廷嚴加緝拿棲霞山殘余,當然了,本章的最后也沒忘了彈劾蔡州刺史劉達銘以及司馬李純的瀆職之過,而劉祎之的本章則不出意外地證明了大角宮諸般人等的“清白”,兩道本章一先一后地送交到了武后面前,具體之查案也就算是告了個段落,剩下的就看武后是怎生個決斷法了。

    儀鳳三年八月二十八日,又到了大朝的日子,武后當庭對蔡州一案訓(xùn)示,先是表彰了劉仁軌與劉祎之兩位主審官的勤勉,接著,也不容諸臣工質(zhì)疑,便即對全案作出了最終的裁定——蔡州刺史劉達銘犯瀆職之過,然,能及時破獲全案,不無微功,將功雖不足以折罪,卻也不宜重處,著調(diào)鄭州司馬堪用,以觀后效;蔡州司馬李純保護欽差不利,實有大過,念其在偵破此案上小有建樹,不予重懲,罷其職;棲霞山諸寇猖獗,罪無可恕,著刑部發(fā)海捕文書,天下共緝之!于此同時,武后也沒忘了當庭確認大角觀諸般人等之“清白”,又以國教高人不容褻瀆為由,禁止天下臣民再多妄議,事至此,蔡州一案遂結(jié)。

    案子結(jié)了也就結(jié)了,李顯倒是沒在此案上再多攪風(fēng)攪雨,一者是沒有必要,左右該得的李顯都已是到了手,再多生枝節(jié)也難有甚大收獲,倒不若裝裝糊涂也就算了去,二來么,是另有一樁大事牽扯住了李顯的精力,那便是大食國派出了個規(guī)模不小的使節(jié)團,欲與大唐締結(jié)盟約,如今已過了隴關(guān),正在向長安急趕而來。

    大食這等以教立國者,素來深為李顯所厭惡,在他看來,這就是個毒瘤國度,須得徹底剿滅了方才是根本,只不過如今時機尚不成熟,還不到真正動手的時候,能締結(jié)一個有利于大唐的合約自無甚不可之說,左右盟約這玩意兒簽了出來,唯一的作用便是拿來撕毀的,縱使稍稍退讓些也無甚大不了的事兒,有鑒于此,李顯自是準備著簽訂上一份和議,為此,放出了些風(fēng)聲,以試探朝臣們對此的反應(yīng),卻不料消息方才放出,竟就此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呼戰(zhàn)之聲陡然高漲,宛若不平滅了大食便顯示不出大唐之強盛似地,這等輿論瘋傳之下,李顯肩頭上的壓力也就此陡然大增了起來,不得不緊趕著召集兩大謀士商議應(yīng)對之策。

    “張公,狄公,看樣子母后不將本宮手中的兵全都耗盡怕是不肯罷休了,事已至此,當何如之?”

    東宮的書房中,一身便裝的李顯端坐在上首,神情冷峻地看著兩大謀士,語調(diào)深沉地開了口,雙眼里隱隱有著煞氣在流轉(zhuǎn)個不?!碌饺缃?,李顯又怎會看不透呼戰(zhàn)之聲大起背后所蘊藏著的貓膩,左右不過是武后一黨在推波助瀾罷了,為的不是真心揚大唐之國威,而是要將李顯一手經(jīng)營起來的河西軍全都派往遙遠的中東,從根子上削弱李顯手中的兵權(quán),這顯然不是李顯樂意見到的局面。

    “殿下明鑒,此風(fēng)之所以高漲恐不僅僅是天后娘娘在后頭煽風(fēng)點火,陛下也未必無此用心,若再加上越王推波助瀾,形勢恐將急轉(zhuǎn)直下焉,確不可不防啊。”

    李顯能看透的蹊蹺,張柬之自然也能,不僅如此,他看得比李顯還要透徹上三分,言語間滿是憂慮之情緒。

    “嗯,張公所言甚是,本宮擔心的也正在于此,于本宮看來,后黨不足懼,八叔那頭也掀不起甚大浪,唯有父皇處,卻是甚難著力,二公可有甚教我者?”

    李顯本就是智算過人之輩,張柬之只一提醒,他便已是很快醒悟了過來,心頭一沉之下,盡管臉色尚算平靜,可額頭上卻已是沁出了層細密的汗珠子——自古帝心最難測,在大位面前,天家從來無父子,沒哪個皇帝能容忍下頭人等擁兵自重的,前番之所以會有河西軍遠征波斯灣一事,便是高宗的這等心理在作怪,此番只消武后那頭稍一撩撥,高宗不順水推舟才是怪事了——左右此戰(zhàn)若是能勝,大唐國威可揚之同時,高宗也可名正言順地將河西軍全都留置于中東,不動聲色地便解除了李顯手中的兵權(quán),若是敗了,于高宗來說,那也無所謂,左右區(qū)區(qū)河西一軍之存亡壓根兒就不會影響到中央政權(quán)的穩(wěn)定,有這等消除李顯兵權(quán)的機會在,高宗又豈有不允之理由。

    “殿下莫急,狄某倒有一策,或許可用,只是須得冒些險?!?/br>
    能看得出兇險所在,并不意味著能找到妥善的應(yīng)對之策,縱使強如李顯,也有著捉襟見肘之感,然則狄仁杰卻并不以為意,微微一笑,出言寬解了一句道。

    “哦?狄公有何妙策且請說來聽聽?!?/br>
    李顯正自苦思不得其要之際,這一聽聞狄仁杰有辦法應(yīng)對此事,心中猛地便是一松,緊趕著出言追問道。

    “殿下明鑒,河西之軍興起于吐蕃之禍,今吐蕃既已遂平,存在之根基已失,陛下心中早有消減之心,之所以不敢早圖者,無外乎殿下之神威也,今時日已久,也確是到了陛下收權(quán)之時矣,若欲河西軍不動,那便該在吐蕃一事上做出些文章來,只是亂起易,平定難,個中平衡卻是不好把握,臣不敢妄言妥當,還須得殿下詳加定奪方好。”

    李顯有問,狄仁杰自不會不答,這便詳細地分析了一下局勢以及高宗的心理變化,而后隱約地點出了解決之道。

    “唔……”

    一聽狄仁杰如此說法,李顯的頭不免便大了起來,要知道吐蕃乃是虎狼之地啊,當初平滅吐蕃時,以強大無比的河西軍出擊,都整整付出了數(shù)萬將士的生命,方才算是將吐蕃強行滅了國,倘若高原上風(fēng)云再起,那就不知要再往其中填上多少的將士了,這個險李顯實在是不想去冒!

    “張公可有它策否?”

    李顯沉吟了良久,還是沒法下定這個決心,這便將問題拋給了沉默不語的張柬之。

    “狄公之計雖險,若是控制得宜,卻也不失為妙手,只是時機上須得把握停當,太早現(xiàn)出,于大局不利,太遲了,則恐定議難改,須得謹慎從事方可?!?/br>
    兵權(quán)這玩意兒素來是帝王之禁忌,哪怕高宗已是久不理政了,卻也不會容忍李顯這個太子有兵權(quán)在手,這一條哪怕是說破了天去,也萬難改變高宗削權(quán)的心思,張柬之對此自是看得極為的透徹,也正因為此,張柬之也想不出條更為妥當?shù)牟呗?,僅僅只是對狄仁杰的方略進行了番細化。

    “時機?唔……”

    眼瞅著兩大謀士意見基本一致,李顯也明白事情怕是真的得如此行了去了,然則心中的沉重感不單沒有消減,反倒是更重上了幾分,沉吟著不肯輕易下了決斷。

    “殿下,事急當權(quán)宜,若是河西軍遠走,殿下必遭后黨與越王聯(lián)手清算,真到那時,恐有大禍臨頭也!”

    李顯遲遲不肯下個決斷,室內(nèi)的氣氛自是壓抑得令人窒息,狄仁杰還好些,到底性子較為沉穩(wěn),尚能穩(wěn)得住神,可性子較急的張柬之卻是忍不住了,這便再次開口提醒了一句道。

    “呼……,來人,即刻傳莊永來見!”

    事已至此,李顯勢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道理很簡單,倘若自身陷入被夾攻而無力自守之窘境,又談何將來,故此,哪怕再不情愿,李顯也只能是無奈地長出了口大氣,而后一咬牙關(guān),提高聲調(diào),斷喝了一嗓子……

    第七百三十七章推波助瀾(一)

    儀鳳三年九月十一日,重陽剛過,人數(shù)多達三百余的大食使節(jié)團便已在右驍衛(wèi)將軍劉子明的陪同下趕到了長安城中,于是日到鴻臚寺遞交了國書,后,被禮部派員安置在了理藩院中,消息一經(jīng)傳開,滿京師一片熱議,戰(zhàn)、和之爭大起,沸沸揚揚地,好不熱鬧。

    “稟殿下,劉子明將軍來了?!?/br>
    不管外頭怎么鬧騰,李顯都不加以理會,倒不是他不關(guān)心,而是秋收在即,各州報將上來的呈文極多,忙得李顯連喘息的功夫都沒有,盡埋頭于公文間了,正自忙亂中,卻見高邈急匆匆地從屏風(fēng)后頭轉(zhuǎn)了出來,疾步搶到近前,緊趕著稟報了一句道。

    “哦?子明來了,好,宣!”

    盡管公文纏身,可一聽劉子明來了,李顯還是很高興,將手中的筆往筆架上一擱,笑呵呵地便吩咐道。

    “諾!”

    李顯既已道了宣,高邈自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應(yīng)了一聲,匆匆便退出了書房,不旋踵,已是陪著一身鮮亮甲胄的劉子明從外頭行了進來。

    “末將參見殿下!”

    自打河西一別,劉子明已是近兩年不曾見到李顯了,此際一見高坐上首的李顯正滿面笑容地望著自己,劉子明的雙眼立馬便是一陣濕潤,疾步搶到了近前,一躬身,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免了,子明這一路辛苦了,來人,給子明看座!”

    望著劉子明那已是略顯滄桑的臉龐,李顯心中不禁滾過了一陣激動,恍恍然間又想起了在藍田初遇之際的情形,而今九年過去了,當年那個靦腆的少年如今已長成了軒昂之大將,真令李顯心中頗多感慨的,愣了好一陣子之后,這才笑著一抬手,親切地招呼道。

    “謝殿下!”

    劉子明恭謹?shù)刂x了恩,而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了一眾小宦官們抬來的錦墩子上,軍姿挺拔,一派恭聽李顯訓(xùn)示之狀。

    “嗯,子明如今官當大了,規(guī)矩也大了么,瞧瞧,在本宮面前也有將軍風(fēng)范嘍?!?/br>
    一見劉子明擺出這幫乖巧的模樣,李顯忍不住便笑了起來。

    “殿下,末將……”

    劉子明當了李顯多年的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一向皮得很,滿親衛(wèi)軍里,最沒規(guī)矩的就屬他劉子明了,這會兒被李顯當面揭了老底,臉不由地便紅了,尷尬萬分地不知說啥才是了的。

    “罷了,在本宮面前只管輕松些好了?!?/br>
    李顯打趣了劉子明一句之后,倒也沒揪著不放,哈哈大笑著揮手示意劉子明不必緊張。

    “嘿嘿,還是殿下體貼俺,可憐俺子明如今領(lǐng)著兵,不裝點樣子出來,下頭那幫小子還不反了天去?!?/br>
    被李顯這么一說,劉子明腆著臉嘿嘿一笑,原形立馬畢露無遺。

    “哦?哈哈哈……,本宮好久不曾這么暢快過了,來,與本宮說說,前方的戰(zhàn)事究竟都如何了?”

    李顯被劉子明的皮態(tài)逗得哈哈大笑不已,好一通子暢笑之后,這才問起了正事。

    “回殿下話,自打我軍于蘇爾漢河谷全殲敵十五萬大軍之后,揮軍直下四十余城,勢如破竹,幾無一絲一毫之抵抗,至五月初便已光復(fù)波斯全境,六月初,大食軍麋集于邊境,但并未越境作戰(zhàn),反倒是派了使者前來試探,說是有一使節(jié)團要到長安與我大唐媾和,林大將軍與末將等商議過后,認為其中或有誠意,便派了末將率部護送該使節(jié)團進京,這一路行來倒也順利,并無絲毫之波折?!?/br>
    一談到正事,劉子明可就不敢再皮了,面色一肅,將事情的前因后果簡單地敘述了一番。

    “嗯,前方能穩(wěn)得住否?”

    李顯并未點評劉子明所言,而是靜靜地思索了片刻,這才接著往下問道。

    “攻,恐有礙難,守則必穩(wěn),我部連番大勝之下,士氣正旺,又有王將軍所遣之援兵八千相助,敵便是傾巢來攻,也斷然勝得我軍!”

    說起前線事態(tài),劉子明的信心可謂是滿滿得很,毫不猶豫地便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嗯,子明一路鞍馬勞頓,就先下去歇息罷,今晚本宮設(shè)宴為你接風(fēng)。”

    李顯沒再多問,只是笑著揮了下手,將劉子明屏退了去,他自己卻是就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李顯在東宮書房里沉思不已,卻說越王府里,李貞也正召集著眾心腹商議著大食使節(jié)團來訪一事。

    “無霜、守德,事情你們該都已是知曉了,孤也就不多言了,說說看,對此可有甚計議否?”

    蔡州一案早已落了幕,可李貞的心緒卻始終未曾真正平復(fù)下來,只因所受到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些,縱使李貞的神經(jīng)再堅韌,也有些子承受不住,大病了數(shù)日,方才剛剛?cè)樕珔s依舊不是太好,若非隱約看到大食使節(jié)團的到來有些蹊蹺可供cao持,他也不會有心聚眾商議。

    “王爺,小婿以為此番正是我方趁勢而為之良機也,只消cao作得當,管教太子那廝吃不了兜著走!”

    在越王府一系中,裴守德原本一向與陳無霜齊名,又因著是越王女婿之緣故,向以王府第一謀士而自居,可自打幾番出謀不利之后,地位已是每況愈下,正自急欲挽回此等不利之情形,加之自忖已看清了戰(zhàn)和迷霧背后的“真相”,自不愿再被陳無霜搶了風(fēng)頭,緊趕著便搶先應(yīng)答出了自個兒的判斷。

    “嗯,接著說。”

    李貞的本意便是要借機陰李顯一把,自然不會看不到蹊蹺之所在,唯一不確定的只是這個黑手該如何下方妥罷了,對裴守德的判斷,自不會有甚異議。

    “王爺明鑒,如今戰(zhàn)和之爭之所以大起,無外乎是娘娘與太子在角力罷了,于社稷來說,和本該是最有利之選擇,可于天家而論,戰(zhàn)卻是該當之事,區(qū)別便在‘兵權(quán)’二字上,娘娘此番作為,根本之目的便是要削太子手中的兵權(quán),一旦能成,太子那廝將無所能恃也,不過板上魚rou罷,隨時都可下刀矣,如今之關(guān)鍵便在和議由何人主導(dǎo)上,若是小婿料得不差的話,娘娘與太子必將為和議之人選爭持不下,王爺何不趁勢而上,將和議之權(quán)牢牢握于手中,到那時,戰(zhàn)、和還不是王爺說了算?!?/br>
    一見李貞默認了自己的判斷,裴守德可就來了精神,緊趕著將自個兒的見解詳詳細細地道了出來。

    “唔……,無霜怎么看?”

    李貞心中原本打的便是這么個主意,也有著一定的把握在,畢竟無論是地位還是身份,滿朝文武中,能與其相提并論者,本就無幾,他若是出面爭議和之權(quán),旁人原就很難否決了去,再加上武后那頭的順水推舟,李顯就算再如何堅持,在朝議上也斷然取得甚優(yōu)勢,當然了,想是這么想的,真要這么做了去,李貞還是不免有些疑慮在心,只因李顯可不是甚好相與之輩,萬一要是突出甚奇兵的話,鬧不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不敢輕易便下了決斷,沉吟了好一陣子之后,還是將問題拋給了沉默不語的陳無霜。

    “回王爺?shù)脑?,某以為守德兄分析得確是不差,此番娘娘確是有心借此機會削殿下之兵權(quán),然,這并非關(guān)鍵,真正想行此事的人該是圣上!正因為此,這和議要想達成恐難矣,原也無須王爺親自出手去cao持,只須在朝議時幫著娘娘敲敲邊鼓便足以成事,至于主持和議者么,王爺不妨推舉太子殿下親為之好了?!?/br>
    陳無霜顯然并不認同裴守德的建議,眉頭微微一皺,寥寥數(shù)語便點破了事情的關(guān)鍵之所在。

    “嗯?”

    一聽陳無霜如此說法,李貞不由地便愣住了,沉默了半晌,也沒能猜透推舉李顯去主持和議的奧妙何在,不得不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陳無霜。

    “王爺明鑒,但凡和議者,終歸須得有所退讓,若是事先設(shè)定了底線,縱使巧婦,怕也難為無米之炊罷?!?/br>
    盡管李貞并未發(fā)話,可陳無霜只一眼便看出了李貞的疑惑之所在,這便輕描淡寫地點了一句道。

    “底線?唔……,妙,妙啊,太子那廝若是接手了此事,卻遲遲不能拿出結(jié)果,看其還如何能猖獗了去,好,甚好!”

    李貞原就不是愚鈍之輩,被陳無霜這么一提點,立馬便醒悟了過來,忍不住擊節(jié)叫好不已。

    “王爺且先莫急,此番我等既是出了力,那便不能白出,投名狀給了,這好處娘娘那頭總該是得給上一些的,四王子如今正賦閑著,不若借此事一并辦了去也好?!?/br>
    陳無霜可不是善類,盡管已是決定了要借此機會向武后那頭遞上投名狀,但卻絕不會因之而忘了為本方謀取應(yīng)得的好處。

    “不錯,正該如此,守德,爾這就去找葛弓那小子,將孤的意思傳了過去。”

    李貞行事向來頗為果決,既已有了定策,行動起來自是迅速得很。

    “諾,小婿這就去辦?!?/br>
    眼瞅著一番努力又落到了空處,裴守德的心情實在難稱快意,然則李貞既已下了令,他也不敢有甚異議,也就只能是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匆匆退出了書房,自去辦理相關(guān)事宜不提……

    第七百三十八章推波助瀾(二)

    申時末牌,日頭已是西斜,原本就不甚亮堂的御書房里已是昏暗一片,然則武后卻依舊不曾休憩,就著文案一角上點著的燭臺之微光,埋首于公文之間,手中的朱筆速書不已,額頭上沁滿了層細密的汗珠子,略施粉黛的臉上滿是nongnong的倦意。

    “啟稟娘娘,葛弓將軍來了。”

    就在武后速書個不停之際,卻見程登高邁著小碎步從屏風(fēng)后頭轉(zhuǎn)了出來,在門口略一頓足,偷眼看了看武后的臉色,而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湊到了文案前,低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宣”

    聽得響動,武后有些疲倦地抬起了頭來,掃了程登高一眼,無甚表情地吩咐了一聲,接著又低頭批改起了奏本來。

    “諾?!?/br>
    武后既已下了旨,程登高自是不敢多加耽擱,緊趕著應(yīng)了諾,匆匆退出了書房,不多會,便已陪著一身甲胄的噶爾?引弓從外頭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