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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唐風流在線閱讀 - 第319節(jié)

第319節(jié)

    “嘿!”

    李賀之所以看似被動,其實心中早有算計,應接了拉本登幾招之后,不單紊亂的氣息已然平復了下來,更是輕易看穿了拉本登的虛實,這一見其來來去去就那么些算不得高明的招式,李賀也懶得再多費心思與其周旋,冷哼了一聲,手臂一振,最強絕招——“霸絕天下”已然出手,但見刀鋒一亮,一道耀眼無匹的刀芒已然暴射而出,只一閃,瞬間便從來不及反應的拉本登腰間一劃而過。

    “啊……”

    李賀這一變招實在是太快了些,快得拉本登連躲閃的意識都來不及轉上一下,便已中了招,先是覺得腰間突然一涼,緊接著一陣劇痛便已襲來,直疼得拉本登忍不住慘嚎了起來,凄厲的嘶吼聲中,其上半截身子轟然砸在了地上,下半身則搖晃了幾下,方才不甘地倒下,鮮血有若瀑布般狂噴而出,臟器隨著其翻滾的身子拖了一地,其狀之慘著實令人側目,正在四周酣斗不休的兩軍將士都為之一愣,手中正在比劃的招式也就此緩了下來,盡皆木訥訥地望著嚎啕翻滾不止的拉本登。

    “有我無敵,殺!”

    李賀早就見慣了生死,自是不會因拉本登的垂死哀嚎而動容,連看都不再多看其一眼,一領手中的橫刀,怒吼了一聲,身形一展,已然撞進了亂軍叢中,刀過處,人頭滾滾落地,手下絕無一招之敵,一見自家主將如此勇悍,眾唐軍官兵自是士氣大振,盡管地形不利,乃是以下攻上,可亂刀揮舞之下,卻生生壓得大食軍立不住陣腳,被逼得連連倒退不止,再加上其主將已死,群龍已然無首,被唐軍一番猛攻下來,已是沒了征戰(zhàn)之心,亂紛紛地掉頭便跑,唐軍官兵自是不肯放過,銜尾追殺得大食軍狼狽鼠竄不已,沿途丟下一地的尸體。

    “吹號,收攏隊形!”

    擊破了大食軍的陣型之后,李賀并未參與追殺,而是徑直上了山頂,遠眺了一下兩座山之外的主峰戰(zhàn)場,陰沉著臉下達了收兵之令。

    “嗚,嗚嗚,嗚嗚嗚……”

    李賀的命令一下,收兵的戰(zhàn)號立馬便凄厲地響了起來,正在追殺大食官兵的唐軍將士們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紛紛掉頭跑回了山上,不過片刻功夫便已整頓好了隊形。

    “出發(fā),目標主峰!”

    盡管一戰(zhàn)輕松擊潰了兵力與己部大體相當的大食軍,可李賀的臉上卻不見半點的喜色,只因他很清楚主峰處如今有多危險,而己部所在的這座山峰看似離主峰很近,也就只隔了兩個山頭而已,可其實呢,中間斷崖處處,須得繞行數里方能抵達主峰的側翼,待得趕到之際,天怕都已是將黑了,就大食軍這等狂攻不止的架勢,李賀不能不擔心主峰是否會有失,然則為了軍心士氣故,李賀斷不能將擔心說將出來,甚至不能帶到臉上,只能是言簡意賅地下了令,揮軍從另一側下了山峰,一路向主峰強行軍而去……

    南口處,谷道里的激戰(zhàn)依舊在持續(xù)著,在督戰(zhàn)隊的刀鋒以及隨軍神職人員的精神洗腦下,悍不懼死的大食官兵前赴后繼地沖擊著第一營的防線,愣是用尸體一寸寸地疊近了廢墟所在之處,處于唐軍陣地最前沿的第一排陣地上所有的官兵已然全都陣亡,不止是原先的一個排,便是連先后填進去的一個半排也在與大食軍弓箭手的對射中消耗殆盡,盡管他們的犧牲少說也換取了一千余大食官兵的死亡,可第一道防線即將失陷已是不爭之事實!

    “上,快上,異教徒頂不住了,為了真神的榮光,沖上去,殺光唐人!”

    眼瞅著最后一名第一道戰(zhàn)壕里的唐軍戰(zhàn)士倒下,原本藏身在尸體堆后頭的一名身著月牙白袍的神職人員突然有若打了雞血般精神抖擻地跳了起來,手舞著一般羊皮卷,發(fā)出了圣戰(zhàn)之宣言,在其之蠱惑下,原本小心翼翼地靠著尸體堆與唐軍周旋的殘余大食官兵紛紛怒吼著竄出了隱蔽地,不顧唐軍彈雨的洗禮,嘶吼連連地發(fā)動了強襲,如浪潮般越過了唐軍的第一道防線,拼死攀爬著廢墟,向上仰攻,試圖一舉將唐軍徹底擊垮。

    “他奶奶的,上刺刀,將賊子給老子打下去!”

    一見到殘余的三百余大食軍如此猖狂,陸三勝登時便怒了,一槍將正在敵陣后頭狂宣教義的神職人員擊斃當場,而后,也不再往槍里裝子彈,而是抄起懸掛在腰間的匕首,往槍口上一套,嘶吼了一嗓子,飛身躍出了戰(zhàn)壕,率部向大食軍殺了過去……

    第七百零八章殺戮之樂章(十)

    廢墟很是凌亂,盡管經過了第一營官兵的整理,可依舊處處是嶙峋之巨石,上下行動其實并不便利,一不小心便會被鋒利如刃的碎石所刮傷,然則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兩軍官兵卻已是渾然不顧,浴血死戰(zhàn)不休,這是勇者的游戲,誰的意志更強,誰就能活到最后。

    殺,再殺,兩軍相逢勇者勝,雙方加起來近千人便在這狹窄正面上針尖對麥芒地死戰(zhàn)著,明晃晃的刺刀與雪亮的彎刀往來縱橫,嘶吼聲、慘嚎聲響成了一片,一方是人多勢眾,另一方則是居高臨下,占盡了地利之優(yōu)勢,一時間殺得個難解難分!

    陸三勝個子并不算高,僅僅只是中人之姿而已,也不算壯實,甚至看起來還有些苗條,可一手拼刺刀的能耐卻是絕強,方一撞進了亂軍之中,幾個突刺下來,便已是撂倒了數名來勢洶洶的大食兵,可與此同時,他也陷入了敵軍的重圍之中,三名身著鎖子甲的大食軍官將其圍在了核心,三把彎刀上下?lián)]舞,竟欲將其分尸當場。

    槍長而刀短,在這等復雜地形下,各有所利,大體上來說,長槍利于突刺不利久戰(zhàn),一旦被圍,則運轉維艱,當然了,這也得看人,就陸三勝的槍法基礎而論,四尺半的長槍在其手中宛若活過來的蛟龍一般,上下盤旋翻飛,將三名大食軍官砍將過來的彎刀一一格擋卸開,時不時地借勢還擊上幾槍,總能擊刺到那三名大食軍官最難受之處,逼得三人無法順利實施圍殺之勢,鹿死誰手尚自難說得很。

    “殺!”

    再一次借著格擋之勢出槍逼開了三名大食軍官的圍攻之后,陸三勝的氣息已是漸粗了起來,偷眼看了看四周兀自混沌的亂戰(zhàn)之局面,陸三勝自不免有些子急了,要知道這處陣地乃是圍殲大食軍的關鍵之所在,若是一旦有失,扎緊的口袋便得漏了風,真要是被大食軍從此處逃出了生天,那他陸三勝可就是大唐的罪人了!

    拼了!

    陸三勝很清楚此時若是不能一鼓作氣將大食軍打退,一旦大食軍援兵再殺上來,戰(zhàn)局必然要逆轉,值此危機關頭,除了拼命之外,再無它法可想,心念一定,陸三勝也就不再坐等對手進攻了,但聽其低吼了一聲,腳下一錯,挺槍便殺向了左側山石下的那名大食軍官,身形迅猛已極,似乎認準了便要一舉將此人刺殺當場。

    “呵!”

    雙方都已交手了幾個回合了,對于陸三勝槍上的能耐,三名大食軍官心里都有數,自是知曉一對一絕對不是陸三勝的對手,左側山石下那名大食軍官一見陸三勝挺槍向自己殺來,心中自不免大驚,哪敢怠慢了去,低喝了一聲,顧不得許多,忙不迭地后撤了小半步,擺出了個防御的架勢,以圖擋住陸三勝的突擊,給左、中兩位同僚創(chuàng)造出絕殺的機會。

    “吼!”

    “哈!”

    一見到陸三勝要撲擊左側的同僚,另兩名大食軍官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各自大吼了一聲,紛紛撲上前去,各自揮刀直劈,一取陸三勝的左肩,另一人則殺向了陸三勝的頭頸之間,雙刀交錯之下,寒光閃閃,殺氣逼人,刀未至,刀風已暴嘯而響。

    好機會!

    陸三勝撲擊是假,引另兩名大食軍官出招是真,此際一見那兩名大食軍官果然如此動了,陸三勝不單不驚,反倒暗自心喜,只因他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待得兩名大食軍官一動,就見陸三勝腳下一拐,看似向前撲出的身子突然一個急轉,手中的槍順勢一抖,“鐺”地一聲擋開了中間那名大食軍官的刀鋒,而后借著反震之力,身子一個加速旋轉,刺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斜斜地挑進了左邊那名大食軍官的咽喉,而此時,左邊那名大食軍官的刀鋒離陸三勝僅僅只有三寸之距,可就是這三寸之距便已是天塹之隔,力道已失的刀鋒便是再想進上一分都已沒了可能!

    “格格吱吱……”

    那名喉嚨中了槍的大食軍官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完了,空著的左手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喉嚨的傷口,似乎想止住狂噴而出的鮮血,但不過是徒勞罷了,只見鮮紅的血如同噴泉般從手指縫里奔涌而出,其魁梧的身子不甘地搖晃了幾下,發(fā)出一陣意味不明的咕囔聲,重重地跌下了廢墟,在尸體堆里彈動了幾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啊……”

    右邊那名大食軍官的招架勢子方才擺好,可等來的不是陸三勝的全力出擊,等到的卻是同僚的慘死,登時便怒了,趁著陸三勝扭身去刺殺而失去平衡的空擋,狂吼了一聲,一躍而起,一刀有若泰山壓頂般地向著陸三勝當頭便劈了過去。

    “呀呀呀……”

    剛被陸三勝一槍彈開了彎刀的中間那名大食軍官反應只比同僚稍慢半拍,同樣嘶吼著一個蹬踏,躍身而起,一刀斬向陸三勝的腰腹之間。

    該死!

    雙刀來得極快,陸三勝壓根兒就無法趕在雙刀劈殺而至前調整好重心,面對著這等幾乎是必殺的絕境,陸三勝只能拼了,但聽陸三勝一聲大吼,腰腹用力一旋,整個人已是翻滾了起來,與其同時,順勢雙手一用力,將剛收回來的長槍猛地甩了出去,勢若游龍般地劃破空間,準確無比地插/進了最先撲擊過來的右邊那名大食軍官的小腹之中,巨大的沖擊力生生將那名身在空中的大食軍官撞得倒翻下了廢墟。

    “噗嗤!”

    槍方一脫手,陸三勝已是全力翻轉了起來,速度倒是很快,可還是慢了半拍,但聽一聲悶響,中間殺來的那名大食軍官已是一道劈中了陸三勝的大腿,盡管未中正面,可一刀下去,硬是在陸三勝的大腿上拉開了一大道的傷口,血水如泉般地濺射了出來,瞬間便將其身下的巨石染得斑點猩紅。

    “鐺,鐺……”

    一刀未能盡全功,最后一名大食軍官自是不肯就此罷手,手臂連揚,不依不饒地追砍著翻滾不已的陸三勝,可每每都差了一線,直砍得碎石亂飛,火星狂暴不已。

    “呯!”

    就在那名大食軍官瘋狂追砍不止之際,卻見翻滾中的陸三勝伸手往腰間一抹,一把火銃已抄在了手中,只一扣扳機,一聲爆響驟然而起中,剛收刀準備再砍的大食軍官只覺得一股巨力重重地撞在了胸膛上,腳下已無力站穩(wěn),連退了數步之后,無可奈何地翻滾著跌下了廢墟,連吭都來不及吭上一聲便已是了了賬。

    “弟兄們,為了大唐,殺賊,殺賊,殺賊!”

    陸三勝壓根兒就沒去多看一眼翻滾跌下了廢墟的大食軍官,手腕一抖,隨手將手銃插回了腰間的槍套,順勢一個打滾,抄起死在其手的第一名大食軍官掉下的彎刀,喘著粗氣,大吼著撲進了亂軍叢中。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一見自家團長如此勇悍地浴血狂戰(zhàn),第一營的官兵們全都亢奮了起來,狂呼著戰(zhàn)號,瘋狂地向下?lián)鋼糁?,挾地利之?yōu)勢,硬是殺得拼死抵抗的大食軍立足不住,亂紛紛地向下敗退不已,毫無疑問,在這場意志力的較量中,唐軍笑到了最后。

    潰敗,止不住的潰??!被唐軍的一往無前之氣勢所壓迫,大食軍終于是敗了,先是一個兩個的逃兵出現(xiàn),緊接著,所有殘存下來的不到三百余官兵全都心驚膽寒地跳下了廢墟,頭也不回地向谷道外逃去,值此逃命時刻,甚子教義,啥子圣戰(zhàn)都全是廢話,保命方是第一等的本能。

    “開火!開火!”

    這一見大食軍潰逃了下來,立于山崖上的副團長蕭勇哪肯放過這等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機會,大吼著下令早已待命多時的五、六兩個連亂槍齊射。

    “呯,呯,呯……”

    先前大食軍與第一營官兵絞殺成了一團,五、六兩個連的戰(zhàn)士盡管心急如焚,可唯恐傷到了自己人,只能是握緊了槍地干瞪著眼,此時一見大食軍要逃,自是不肯放過,亂槍齊射之下,頓時便將狼狽鼠竄的大食軍掃倒了一大片,至此,沖擊谷道的兩千大食軍除了僥幸逃生的百余人之外,余者盡皆橫倒在了谷道中,傷亡之慘重著實令人怵目驚心不已。

    攻擊谷道的大食軍這么一敗,原本就已被唐軍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不已的攻山部隊也頓時沒了斗志,不管后頭的指揮官如何喲呵,盡皆瘋狂地掉頭便向本陣逃了去,而唐軍也沒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追殺到了山腳下,便即收了兵,至此,一場持續(xù)了大半個時辰的慘烈戰(zhàn)斗就此暫告了一個段落,先后參戰(zhàn)的近萬名大食官兵,橫尸近六千,余者大多帶傷,戰(zhàn)力幾乎不存,而參戰(zhàn)的大唐官兵也付出了近八百人的傷亡,損失同樣不小,然則勝利卻是毋庸置疑地屬于大唐一方,未能在天黑前拿下谷口的大食軍幾乎已喪失了順利逃出生天的機會,唯一的指望只能是看阿穆河所部能否搶在唐軍援軍抵達前拿下主峰了……

    第七百零九章血色黃昏(上)

    “攻,再給我攻上去!”

    眼瞅著己方攻谷部隊幾乎全軍覆沒,而攻山部隊也慘敗而回,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已是氣急敗壞,再無往日里淡雅從容的翩翩風度,怒瞪著雙眼,如狼嚎般地嘶吼了起來。

    “侯賽因大人,天將晚,軍心已挫,再要強攻,恐難奏效,徒然葬送軍士性命,實不可再!”

    穆阿侖?伊本?哈桑手下精銳已是折損得精光了,眼下手頭僅僅只剩下兩千不到的親衛(wèi)家底,他自是不想再將這最后的一點兵力都填進南口戰(zhàn)場這么個無底洞,此際一聽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還要強攻,登時便急了,也不顧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頭上那頂前線總指揮的銜頭,毫不客氣地將事實指了出來。

    “放屁,攻不下谷口,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此時不拼命更待何時,攻,接著攻!”

    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此際正在氣頭上,哪管穆阿侖?伊本?哈桑與其乃是同級之將,氣咻咻地張嘴便罵了一嗓子。

    “侯賽因大人,您看這天色,都已將插黑了,如何攻?我軍既無天時,又無地利,至于軍心士氣,您自己看著辦好了?!?/br>
    穆阿侖?伊本?哈桑身為大將,自然也不是善茬子,此際見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當眾辱罵自己,臉瞬間便黑成了鍋底,可又不好真跟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當眾對罵,只能是陰沉著臉,將手指向了后頭列陣的一眾官兵,強壓著怒火地解釋道。

    “嗯,呼呼呼……”

    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順著穆阿侖?伊本?哈桑的手勢,回頭一看,見本陣里的官兵一個個面有懼色,顯然都被先前那一戰(zhàn)的慘烈所懾,軍心士氣已到了最低點,將無戰(zhàn)心,兵無斗志,這仗已是斷然無法再打將下去了,加之此際太陽已然將將落到山下,離天黑也不過就是半個時辰左右罷了,實是已不足進攻之準備時間,心下自不免黯然一片,可又萬分不甘接受這等慘敗之結果,只惱得氣喘如牛一般。

    “侯賽因大人,我等縱使拿不下谷口,可只要總督大人那頭能拿下敵指揮所在之山頭,勝算依然在我,今天黑將至,我等不妨先收了兵,明日再戰(zhàn)也可。”

    “是啊,大人,明日再戰(zhàn)也不遲!”

    “我軍無夜戰(zhàn)之準備,驟然為之,必多損兵將,非戰(zhàn)之道,還是先收兵為妥?!?/br>
    ……

    不止是穆阿侖?伊本?哈桑一人不想再戰(zhàn),便是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手下諸將也大多是此心,這會兒見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在那兒大喘粗氣,顯然有些子下不來臺,自是各自上前進言了一番,算是為其搭了個下臺的臺階。

    “唉……”

    眼瞅著眾人皆無絲毫戰(zhàn)心,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心底里登時便涌起了一陣難言的悲哀與凄涼,抬頭看了看如血的殘陽,又遠眺了一下狼藉的戰(zhàn)場,長嘆了一聲,一句話都沒說,便即擰轉馬頭,默默地向主力所在的方向縱馬行了去。

    “嗚,嗚嗚,嗚嗚嗚……”

    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這么一走,雖是并無交待,可實際上卻已是默許了諸將們的撤兵進言,諸將們自是暗自松了口氣,各歸了本部,旋即,一陣響似一陣的收兵號中,一萬四千余大食殘軍開始了后撤,片刻之后,馬蹄聲急間,原本列陣于山前的大食軍已是消失在了遠處。

    “賊子已撤,我軍勝利了!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正在陣地上緊張備戰(zhàn)的唐軍一見大食軍已撤走,先是一片死寂,緊接著,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嗓子,整個陣地全都沸騰了起來,歡呼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呼……,他奶奶的,總算是守住了!”

    身為南口總指揮,劉子明并未似普通士兵那般雀躍歡呼,反倒是有些子無力地重重坐在了草地上,隨手將血跡斑斑的橫刀往身邊一擱,低聲地罵了一嗓子,內里有著太多的感慨,只因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個兒獨自領軍的第一戰(zhàn)便是這么場硬仗,最艱難時,連他這個總指揮都親自上了陣,而今總算是擋住了大食人的狂野攻勢,劉子明自是有理由感慨上一番的。

    “報告副師長,賊軍已退,請指示!”

    劉子明大氣尚未喘定,渾身硝煙味的第一團副團長蕭勇已跑了來,一個標準的立正,緊趕著請示道。

    “留下一個營與炮兵營一道保持警戒,其余人等即刻打掃戰(zhàn)場,將賊軍尸體都給老子扔下河去!”

    劉子明拍了拍手,站起了身來,隨意地回了個禮,交待了一句之后,也沒管蕭勇是如何應答的,便即拔出腰間的單筒望遠鏡,瞄向了主峰所在的位置,盡管明知道離得遠,啥也看不清楚,可還是不放心地看個不?!?/br>
    主峰處的戰(zhàn)斗依舊在激烈地進行著,得到了主力支援的阿穆河毫不憐惜手下軍卒的性命,強攻一撥緊接著一撥,不計代價地強攻著山腰處的唐軍陣地,幾番廝殺下來,固然是死傷了七八千人馬,可也對唐軍的陣地形成了極大的威脅,不止是增援上來的原吐蕃戰(zhàn)俘死傷過半,便是后續(xù)加入戰(zhàn)斗的一千唐軍騎兵也已是損失了近三分之一,好在唐軍輜重營就在主峰上,彈藥與短弩所需的鋼箭都不缺,硬是憑著精良的武備與強大的火力支援,生生摁死了大食軍的近十輪狂攻,陣地倒是尚能巋然不動,只是主峰上的預備隊已是全無,林成斌手頭只剩下了三百親衛(wèi)軍與后勤營的百余名戰(zhàn)力不強的輜重老兵,形勢對于唐軍來說,依舊甚是嚴峻,哪怕天已將黑,可能不能守到李賀所部趕到,卻尚不好斷言。

    盡管林成斌已知曉李賀所部已是順利地沖破了敵軍的封鎖阻攔,正在向主峰急趕,可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主峰上的部隊都已是激戰(zhàn)多時的疲兵,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已下降到了谷底,面對著大食軍一撥接著一撥的生力軍之進攻,難免有疏失的時候,真要是陣地被攻破,此番圍殲大食東線主力的戰(zhàn)略計劃可就得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了,那后果林成斌實是承受不起,值此關鍵時刻,林成斌盡管表面上平靜依舊,可心底里卻已是有些子波瀾起伏不定了的,遠眺著山下敵陣的眼神里也就難免帶上了一絲絲的憂慮之色。

    “總督大人,非是小的們不拼命,實是唐軍武器太犀利,我等……”

    隨著又一撥的大食攻山部隊被唐軍打退了下來,穆斯塔法?伊本揚已是再也沉不住氣了,率領著一眾親隨將領來到了前線陣營之中,一雙眼冷冷地注視著潰敗回來的領兵大將,內里滿是掩飾不住的殺氣,登時便驚得那名將領渾身哆嗦不已,一頭跪倒在穆斯塔法?伊本揚的馬前,口中吶吶地出言試圖解釋上一番。

    “似爾這等廢物留來何用,來人,將這蠢貨拉下去砍了,其所部所有百人隊長以上者一律斬首,遍示諸軍,再有違令妄自后退者,皆依此辦理!”

    穆斯塔法?伊本揚雖不懂得“一鼓作氣,再鼓而衰,三鼓而竭”這么個典故,可卻深深明白這句話的道理之所在,眼瞅著天色將晚,而己方卻一無進展,實在是不敢將脫困的希望寄托在后幾日的搏殺之上,此時此刻,有心拿敗軍之將的人頭來作法,以鼓起再攻部隊的決死之勇氣,自是懶得去聽那員敗將的解釋之言,也不待其將話說完,已然冷漠地一擺手,毫不容情地下了令,此言一出,自有侍衛(wèi)在側的親衛(wèi)沖上前去,不管不顧地拉起哀嚎不已的敗將,拖到了一旁,手起刀落間,一個斗大的頭顱已是落了地,那等血淋淋的場景登時便令一眾在側的將領盡皆為之凜然不已,尤其是阿穆河這個前敵總指揮更是臉色慘白如紙。

    “阿穆河,此番你親自率部攻山,拿不下山峰,自己提頭來見!”

    正所謂擔心什么,還真就來什么,就在阿穆河忐忑不已之際,卻見穆斯塔法?伊本揚陰森森的眼神已是落到了其身上,一句話便將阿穆河所有的僥幸心理全都砸了個粉碎。

    “是,末將遵命!”

    將令已下,再多的擔心亦然無用,阿穆河也只能是強打起精神,高聲應了諾,策馬沖回到了本陣,一把扯下身上的鎖子甲,重重地往地上一丟,黑沉著臉大吼道:“全軍聽令,卸衣甲!”

    “刷拉,噗嗤……”

    列陣待命的阿穆河所部最后的四千人馬盡管不明白阿穆河此令的意義何在,可一見自家主將面如鍋底,卻是無人敢隨便發(fā)問,只能是遵令行事,一時間扯衣卸甲聲此起彼伏地響成了一片。

    “總督大人有令,拿不下山峰,砍老子的頭,在此之前,老子先砍了爾等的頭,都給老子聽好了,此戰(zhàn)只許進,不許退,為了真神的榮光,跟我來,殺上山去!”

    阿穆河冷漠地望著一眾手下扯衣卸甲,直到眾人忙乎已畢,他方才翻身下了馬背,一把抽出腰間的彎刀,往山嶺的方向重重一劈,怒吼著下達了決死一戰(zhàn)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