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jié)
這一見李耀東已然脫了險,葉勝自是不想再戰(zhàn),刷刷幾劍劈殺了數(shù)名身周纏斗不休的官兵,嘶吼了一聲,率部且戰(zhàn)且退地逃向了遠方…… 第六百六十七章狄仁杰斷案(一) “父王,父王!” 李元嘉善養(yǎng)生,打小了起便養(yǎng)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但凡無要緊事,那一準是戌時過半便睡了去,今日自也不例外,寫就了副草書之后,便即上了床,只是頭方才落到枕上,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便已是驟然響了起來,還沒等李元嘉發(fā)作,就見一臉惶恐之色的李諶已是闖進了房中。 “混帳,慌個甚,何事?說!” 李元嘉剛有些了困意就被吵醒,心情自是極之惡劣,再一見李諶那副丟了魂似的落魄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翻身,坐直了起來,雙眼一瞪,惱火萬分地喝斥了起來。 “稟父王,驛站出事了,有賊人將王方明救走了!” 被自家老父這么一罵,李諶倒是穩(wěn)下了神來,大喘了口氣,緊趕著出言稟報道。 “嗯?怎么回事?說清楚了!” 這一聽王方明被人救走,李元嘉登時便倒吸了口涼氣,再也坐不住了,一翻身便已下了榻,面色陰沉地追問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話,事情是這樣的,孩兒令陸重率人去驛站辦差,一開始倒也順利,可后來……” 一見李元嘉面色不對,李諶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趕忙將所得之消息一一稟報了出來,大體上都屬實話,只是擔憂著自家老父見怪,愣是將李耀東等人的兵力夸大了十余倍。 “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聽完了李諶的陳述,李元嘉原本就陰沉的臉色已是黑得有若鍋底一般,瞥了李諶一眼,冷冷地喝罵了一聲。 “父王息怒,此事確是孩兒欠考慮了,只是如今那王方明既已被救走,后事恐難收拾,還請父王早作決斷。” 李諶自知此番失誤之下,過錯極大,不敢抗辯,低著頭,自承了過失,又恐自家老父沒完沒了地發(fā)作自己,緊趕著話鋒一轉,將難題拋了出來,以轉移李元嘉的視線。 “哼!” 李元嘉明知道李諶此言的用心何在,奈何事態(tài)緊急,他也實在是顧不上再發(fā)作李諶,只是面色陰冷地哼了一聲,低著頭在臥室里來回踱著步,良久之后,眼中異芒一閃,霍然立住了腳,臉皮子抽搐不已地開口道:“明日一早,爾即代為父上急章,言明驛站遭賊夜襲,全員戰(zhàn)死,春耕專使王方明下落不明,催請狄仁杰加速趕來潞州,以便商議其事,就這么寫了,去罷。” “啊,這……” 一聽自家老父如此吩咐,李諶登時便傻了眼,要知道狄仁杰乃是前來找岔子的,旁人避之都來不及,哪有催請其加速趕來之理,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么? “還愣著作甚?滾!” 李元嘉如此安排,自是有著其之妙用,但卻懶得跟李諶多解釋,這便雙眼一瞪,毫不客氣地喝斥了一句道。 “啊,諾,孩兒這就去辦?!?/br> 李諶畏父如虎,盡管心中滿是疑惑,卻沒膽子多問,忙不迭地應了諾,轉身便要就此退出房去。 “慢著,傳孤之命,潞州全境戒嚴,多設關卡,務必將夜襲驛站之匪徒捉拿歸案,另,陸重勤勉,著即升黎城守備,即刻率本部兵馬赴任,不得遷延?!?/br> 沒等李諶抬腳,背后又傳來了李元嘉陰冷的聲音。 “諾,孩兒遵命?!?/br> 李諶并不愚魯,聽到此時,已是隱隱猜到了其父的用心之所在,但卻不敢說破,只能是恭謹?shù)貞艘宦?,匆匆退出了臥房,自去處置諸般事宜不提。 太原驛,顧名思義便是錄屬太原城的驛站,乃是過往官吏們的歇腳之處,按大唐律規(guī)定,所有行于外的官員,都必須在驛站落腳,當然了,規(guī)定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會選擇驛站落腳的基本上都是低級官員,至于那些高級官員們是不屑去住那等簡陋之場所的,大體上都是由著太原府尹奉承著住在城中刺史府內(nèi),再不然也須得征用了城中富戶的花園別院,否則怎顯示出身份的顯赫與不凡,唯有狄仁杰卻是個例外,身為堂堂從三品的朝堂大員,居然真就入住了太原驛站中,哪怕太原府尹陸九銘如何好言奉承,都無法說動其搬進城中,這可就苦了一眾太原府的大小官吏們,為了巴結狄仁杰這個當朝顯貴,不得不城里城外地來回跑著,于是乎,素來冷清的驛站幾乎就此成為了鬧市。 不巴結不成啊,誰都知道狄仁杰乃是太子李顯最看重的心腹,不久的將來必定是宰輔之選,一句話便可決定無數(shù)人的仕途,當官的沒誰會嫌頭上的官帽大,或許狄仁杰不能決定給人多大的官帽子,可要拿下他人的官帽子,那也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兒,就沖著這一點,再怎么巴結都不為過,好在狄仁杰似乎也有意要交好太原府的官吏們,這都已在太原驛逗留了三天不說,還日日在驛站設宴與諸般官員們同樂,當真令太原府大小官員們很有種受寵若驚之感,前來拜謁者愈發(fā)海了去了,賓主盡歡不已,今日自也不例外,一場熱熱鬧鬧的大宴直折騰到戌時末牌方才曲終人散。 “狄大人,有消息了!” 歡宴既散,狄仁杰一送走了諸多來訪之官員們,便即拖著疲憊的腳步轉回了入住的小院,方才走進臥室的門,早已等候在內(nèi)的王寬便已搶先迎上了前來,一躬身,恭謹?shù)胤A報了一句道。 “嗯,王將軍且請稍候,容狄某先梳洗一番?!?/br> 狄仁杰之所以在太原驛遷延不去,自然不是為了與太原府的官員們多套近乎,而是在等著潞州方面的消息傳來,當然了,麻痹潞州方面也是其用心之一,然則真等到了消息傳來之際,狄仁杰卻并沒急著追問究竟,而是一擺手,示意王寬稍待,從容地行到了一旁,接過侍童遞上來的濕毛巾,狠狠地搓了幾把臉,將倦意與酒勁驅散了大半之后,這才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王寬將消息報將上來。 “稟大人,潞州消息有二,其一,李、葉二位大人已將王方明救出,只是如今潞州地面戒嚴,全境封鎖,二位大人無法將王方明送出潞州,只能暫時隱藏在山中待命,其二,涉縣那頭已找到了當初驗尸的仵作,據(jù)其交代,數(shù)名所謂自盡者的驗尸報告都是其閉門簽發(fā),并不曾真正驗過尸身,其中恐有疑點,奈何開棺驗尸手續(xù)繁雜,且極易驚得潞州方面,涉縣那頭也不敢輕動,只能等大人親自去后,方可詳做定奪?!?/br> 王寬一躬身,將潞州傳回的消息詳詳細細地稟報了出來,只言事實,并未畫蛇添足地說明自個兒對此事的判斷,擺出的便是一切聽憑狄仁杰做主的架勢。 “唔,辛苦王將軍了,還有其他消息么?” 狄仁杰地位雖高,卻不敢小覷了王寬這等跟隨李顯出生入死多回的東宮高手,言語間自是客氣得很。 “回大人的話,潞州方面已是第四次來人催大人的駕了,雖都已被末將擋了回去,可若是再多拖延,恐朝中會有小人借此事作祟,還望大人早做決斷?!?/br> 盡管明知狄仁杰在太原遷延不去的用意何在,可王寬還是不免要為狄仁杰捏上一把冷汗,要知道圣上給出的破案時間只有兩個月,這一路行來,都已是近二十日了,剩下一個月出頭的時間里,能否順利破案著實難說得很,畢竟這案子可是在潞州地面上發(fā)生的,當?shù)毓俑牟慌浜蠎B(tài)度自是可想而知之事了的。 “嗯,既如此,明日一早便啟程好了,晝夜趕往潞州。” 潞州一事關系重大,若是不能取得突破性進展,東宮一系必將遭到重挫,這一點狄仁杰自不會不清楚,而今等在太原府已是毫無益處可言,狄仁杰自是不會再多遷延,毫不猶疑地便下了決斷…… 儀鳳三年三月初八,辰時,小雨綿綿地下著,不大,如霧一般,風一刮,便沁得人渾身濕漉漉地難受著,實在不是個出門的好天氣,然則上黨城中十數(shù)萬百姓卻沒得選擇,在官府的強制命令下,一大早便齊聚到了西門外,靜靜地等候著欽差大人的駕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轉眼間,很快便已是辰時四刻,久站之下的百姓們都已是頗為不耐了,怨言不可遏制地蔓延開了,先是細細私語,到了末了,埋汰欽差架子大的罵聲已是此起彼伏地響成了一片,整個現(xiàn)場噪雜得有若菜市場一般,然則屹立在隊伍最前方的上黨公李諶卻并不放在心上,不單不下令各司衙役喝止,反倒是露出了絲幾不可見的得意之微笑,只因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轟轟……” 李諶的得意并未能持續(xù)多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大作中,遠方一隊騎軍已是滾滾而來,旌旗招展中,一面鑲著明黃邊的大旗隱約可見,赫然是欽差大駕已到,李諶忙不迭地收斂了下心情,緊趕著整了整身上的官袍,領著手下大小官吏們匆忙向前迎了去…… 第六百六十八章狄仁杰斷案(二) 騎隊來得很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已沖到了城門附近,在離迎接人群不到二十步的距離上停了下來,一身紫色官袍的狄仁杰排眾而出,狐疑地掃了眼迎上前來的李諶等人,又看了看其身后黑鴉鴉的人群,眉頭立馬便是微微一皺,但并未多言,而是翻身下了馬背,靜靜地望著疾步搶上前來的一干官員們。 “敢問可是狄仁杰、狄大人當面?下官上黨公李諶迎接來遲,還請狄大人海涵則個?!?/br> 李諶的架子放得極低,哪怕其乃是龍子龍孫,頭上還頂著國公的銜兒,可在狄仁杰的面前,卻擺出了副卑下的姿態(tài),極其恭敬地躬身行了個大禮,滿臉歉意地客氣了一句道。 “不敢當,本官奉旨前來,實當不得如此迎接之架勢,上黨公如此厚遇,下官實是承受不起,驚擾了地方,更非狄某所愿,還請上黨公先行屏退了民眾方好。” 狄仁杰素來便是個謹慎之人,行事從來循規(guī)蹈矩,自是不想因此等隆重的接駕儀式而平白遭了非議,這便還了個禮,客氣而又堅決地回答道。 “這個……,呵呵,狄大人有所不知,民眾皆聞狄大人之英名,此乃自發(fā)聚集而來,為的便是仰慕狄大人之榮光,非是下官特意安排所致,狄大人當不致拂了民眾之心意罷,呵呵,時候不早了,父王還在府中等著大人之大駕,不若且先進城如何?” 李諶聚集城中百姓迎駕,本就是想給狄仁杰設個圈套——黃土鋪地,萬眾迎接,此乃天子訓示之大禮,倘若狄仁杰當真笑納之,李諶轉首便可參其一個逾制之大罪,至不濟也能參其個擾民無度的罪名,這等用心自是隱蔽而又險惡得緊,可惜狄仁杰并不上當,李諶的心中自不免稍有些慌亂,支吾了一聲之后,干笑著解釋了一番。 “諸位父老鄉(xiāng)親,狄某此番來潞州,乃是奉旨查案,實不敢有勞諸位父老鄉(xiāng)親如此厚待,還請都先散去罷。” 眼瞅著李諶不肯屏退民眾,狄仁杰也不再與其多廢話,大步從其身邊走過,徑直來到了接駕的人群之前,一拱手,運足了中氣,高聲地遜謝道。 滿城百姓本就不是自愿前來,心中都難免有怨氣,加之在雨中等候了如此之久,怨氣早就快爆棚了,此時聽得狄仁杰如此說法,自是無人愿意再多逗留,各自掉頭一哄而散了去,→文¤人·¤·書·¤·屋←那些個原本負責彈壓的各司衙役以及兵丁們見狀,也不敢強硬行事,只能是無奈地聽憑一眾百姓哄亂而去。 “久聞狄大人愛民如子,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好,好啊,大人當真不愧是社稷臣也,下官欽佩不已?!?/br> 這一見狄仁杰不與自己商量,便遣散了城中百姓,李諶的臉色登時便是一陰,可很快便緩了下來,眼珠子一轉,換上了副笑臉,踱到了狄仁杰的身旁,大肆吹捧了起來。 “上黨公過譽了,下官實不敢當,今道路已暢,莫要讓韓王殿下等久了,就請上黨公派人引個路,一并去拜謁韓王殿下可好?” 狄仁杰乃當世有數(shù)之智者,又怎可能被李諶這等小兒科一般的奉承話迷昏了頭,可也沒去點破,只是溫文爾雅地謙遜了一句,旋即便提出了面見韓王的要求。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狄大人,請上車!” 一聽狄仁杰如此說法,李諶自不好再遷延,只能是干笑了兩聲,一招手,讓下人們將王府的馬車趕了過來,一擺手,示意狄仁杰先行上車。 “上黨公客氣了,此乃王家專乘,非本官可以擅用者,上黨公請自便,狄某乘馬跟上便是了。” 狄仁杰只掃了一眼,便已看出了那馬車乃是親王專用之物,自不肯平白去犯逾制之過失,這便溫和地笑了笑,態(tài)度誠懇而又堅決地拒絕了李諶的好意,扭頭走到了侍衛(wèi)所牽著的馬匹前,一翻身,上了馬背,含笑地望著呆立在當場的李諶等人。 “進城!” 李諶顯然沒料到狄仁杰謹慎到這般田地,眼瞅著數(shù)番設計都落到了空處,自不免有些子惱羞成怒,可這當口上,卻又發(fā)作不得,只能是黑著臉呼喝了一聲,也沒去乘其父的馬車,一扭頭,自顧自地上了另一輛車,一聲令下之后,大隊人馬緩緩地行進了城門洞,沿著大街向城中心的刺史府而去了…… 若說李諶在城門口的態(tài)度是卑躬屈膝的話,刺史府里的韓王之態(tài)度便是倨傲得很——狄仁杰一行人都已到了府門外,卻渾然不見李元嘉露面,更別說擺香案接旨了,直到李諶入內(nèi)了好久,內(nèi)里才傳出了話來,說是請狄仁杰到西花廳一見,當真將親王的架子擺得個十足十。 “下官司農(nóng)卿狄仁杰參見韓王殿下!” 論城府,狄仁杰乃是李顯麾下最深的一個,自不可能有甚當眾失態(tài)的表現(xiàn),甭管李元嘉父子鬧得是啥把戲,他自有一定之規(guī),哪怕是被下人引領著去覲見,卻也不因此憤恨不平,縱使李元嘉低著頭,假裝沒瞅見他的到來,狄仁杰也依舊保持著顆平常心,緩步走到了廳中,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著假寐狀的李元嘉行禮問安道。 “哦,哦,是狄大人來了啊,不必客氣,快快請起,唉,老朽這人一老,可不就糊涂了,這才坐下,竟就睡了去,沒能去遠迎狄大人,還請海涵則個,來人,給狄大人看座?!?/br> 聽得響動,低頭假寐狀的李元嘉總算是有了反應,緩緩地抬起了頭來,一派迷糊狀地看了狄仁杰幾眼,而后方才像是如夢初醒般地寒暄了起來,口齒實難言清晰。 “謝殿下賜座。” 狄仁杰沒去評述李元嘉那些壓根兒就不著調的廢話,只是淡然一笑,遜謝了一聲,側身端坐在了下人們抬來的錦墩子上,平和地望著李元嘉,一派恭聽其訓示之架勢。 “自聽聞狄大人將來,老朽可是日也盼,夜也盼,總算是盼到了狄大人的到來,這回可算是好了,老朽終于可以松上口大氣了,唉,潞州地面不平靜,皆老朽無能之過也,這不,前些日子,一伙山賊居然堂而皇之地襲擊了驛站,殺死殺傷驛卒多人,便是連春耕專使王大人都叫山賊給弄了去,老朽慚愧啊,好在有狄大人趕到,若不然,老朽可真要愁死嘍?!?/br> 李元嘉雙眼微微地瞇著,口中絮絮叨叨地念著,就跟一啰嗦老頭沒甚區(qū)別。 “哦?竟有此事?” 驛站之事,狄仁杰早就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又怎會不知情形究竟如何,不過么,他卻沒打算在李元嘉面前說穿,而是故作驚訝狀地瞪圓了眼,滿臉子難以置信狀地驚呼了一聲。 “唉,慚愧啊,都是老朽無能所致,下頭一幫混賬行子忙活了數(shù)日,居然連一點線索都沒有,老朽都不知說啥才是了,而今狄大人既至,老朽彈冠相慶啊,想來有狄大人之神勇,此案必可大破無疑了。” 李元嘉絮絮叨叨地扯了如此之多,為的便是要給狄仁杰上個套子,這一見狄仁杰在那兒驚疑不定,立馬毫不客氣地便打算將此案生生壓在狄仁杰的身上。 “殿下何出此言,下官奉陛下旨意,來潞州,只是為了清查春耕糾葛一案,并不敢越權行事,這一點還請殿下見諒則個。” 狄仁杰何等精明之人,自是一眼便看穿了李元嘉的用心之所在,左右不過是想將他狄仁杰拖死在潞州城內(nèi),從而誤了兩月之期限,然則狄仁杰卻并不直接道破,而是假作惶恐狀地抬出了圣旨。 “一碼事,都一碼事嘛,如今王方明陷落賊手,狄大人便是欲查其失職之罪怕也不可得罷,所謂一事不煩二主,此事終歸還是由狄大人一手cao辦了為妥,放心,老朽不單可上本陛下,為狄大人多寬限上些時日,更可令潞州各有司衙門全力配合狄大人行事,便是要調州兵出擊,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罷了,狄大人當真無須顧慮太多,老朽可是等著狄大人大展神威的?!?/br> 欽差未到,而春耕專使在自個兒的治下被人擄走,再怎么說,李元嘉都逃不過一個失職之大過,他自是不想遭彈劾,再說了,在李元嘉看來,救走王方明的十有八九是東宮的人馬,要想將其撈出,自是該著落在東宮一系身上,至于后頭該如何應對么,李元嘉自有一套辦法,這會兒自是怎么也不肯讓狄仁杰置身于事外。 “殿下如此說法,當真叫下官汗顏無地,也罷,既能得殿下如此信賴,下官也就勉強一試好了,成與不成,下官實難說個準數(shù)。” 狄仁杰臉現(xiàn)猶豫地沉吟了良久,這才一咬牙,很是勉強地同意了李元嘉的請求。 “哈哈哈……,好,好,好,有狄大人這句話,老朽也就安心了,來人,上宴!” 這一見狄仁杰已然入了自個兒的圈套,李元嘉登時便興奮得連聲叫起了好來,一擊掌,高呼了一聲,自有一眾下人們手提著食盒魚貫而入…… 第六百六十九章狄仁杰斷案(三) “大人回來了?!?/br> 王寬與狄仁杰的幾名幕僚正在房中低聲地閑聊之際,一陣腳步聲大起中,狄仁杰已從外頭行了進來,一眾人等見狀,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各自起身見禮不迭。 “嗯,都坐下罷?!?/br> 與李元嘉這等老狐貍應酬了大半天,狄仁杰顯然是有些疲了,腳步略有些拖沓地行到了上首,一撩起衣袍的下擺,重重地坐了下來。 “大人,情形如何?” 眼瞅著狄仁杰臉露疲憊之色,一眾人等心里頭都難免有些子犯叨咕,但卻都不敢輕易開口發(fā)問,唯有王寬卻是無甚顧忌,直接便問了出來。 “不甚好,韓王將驛站一案也壓在了狄某人的肩上,那意思便是此案不破,涉縣怕是去不得了?!?/br> 在座的都是信得過之輩,狄仁杰自是無須隱瞞實情,但也沒詳細解說,只是語氣平淡地答了一句道。 “狄大人,請恕屬下直言,韓王怕是想借著您的手找出王大人,而后再行滅口之勾當,此舉不可不防啊。” 狄仁杰此言一出,諸般人等盡皆面面相覷不已,幕僚之首的梁浩登時便有些子坐不住了,緊趕著出言進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