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唐人要變卦了，我等要糟了！”

    ……

    唐軍如此大規(guī)模的調(diào)動所鬧出的動靜自是小不到哪去，正聚集在連兒灣中心高臺上議事的一眾頭人們自不可不被驚動，這一發(fā)現(xiàn)李賀所部鐵騎軍轟然沖出了大營，登時全都慌了手腳，七嘴八舌地瞎嚷嚷了起來，尤其是那些曾歸附房當部族的小部落頭人們更是嚇得面如土色。

    “放屁，殿下若是要殺我等，先前便能動手了，何須等到現(xiàn)在！誰再敢胡言誣蔑殿下，老夫一刀子劈了他！”

    推舉盟主的進程相當之不順，各大小部族頭人們意見亂得很，這令原本以為自己一準能輕松登位的頓寧阿極之惱火，再一聽一眾頭人們在那兒胡言亂語，更是擔心李顯見怪，這便氣惱萬分地一把抽出腰間的橫刀，猛地一揮，惡狠狠地罵了一嗓子。

    “仆固老弟，你這是何意？大家伙也不過就是隨口說說罷了，何須如此刀兵相向的，殿下都說不以言罪人的，莫非仆固老弟真要違了殿下之令么？”

    明祈也是想著能登上盟主之位的，他可算是看清楚了，李顯要的只是個聽話之人，至于誰呆在那個位置上么，李顯顯然不是很在意，若不然，也就不會任由一眾頭人們自決，大可直截了當?shù)刈岊D寧阿順勢登位便可了事，這一見頓寧阿舉止失態(tài)，立馬抓住機會，猛攻了頓寧阿一把。

    “明祈老兒，你說誰來著？找死么？”

    頓寧阿對明祈這個戰(zhàn)時不出力，戰(zhàn)后卻可著勁地爭戰(zhàn)果的家伙最是惱火，這一聽其出言譏諷自己，登時便惱羞成怒了，大罵著便揚刀要追砍明祈，這么一攪合，高臺上登時又亂成了一團，一眾頭人們拉的拉，勸的勸，打太平拳的也混水摸著魚，自是再無人去關(guān)心唐軍究竟往何處去了……

    第四百八十章追殲黑風(fēng)盜（二）

    臨洮地處黃土高原，乃典型的黃土地貌，多深谷溝渠，尤其是與天水接壤處，更是溝壑眾多，有若蛛網(wǎng)一般，三道溝便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地兒——因著有三條巨大而又蜿蜒的溝壑在此處交匯，故得名三道溝，當然了，三道溝所有的并不只是三條大溝渠，實際上，每道巨溝都有著無數(shù)條支渠，組成了座巨大的天然迷宮，若是不熟悉地形者，極易迷失其中，從連兒灣逃將出來的“黑風(fēng)盜”主力便躲藏在此處的一個隱蔽山洞之中。

    河西的四月已是初夏，天熱得很，尤其是正午時分，日頭更是火辣得緊，以致空氣里都因之顫抖出水狀的波紋，然則通風(fēng)良好的山洞里卻是一片涼爽，令人心曠神怡不已，只是孫全福卻顯然是無福去享受這等難得的涼意，這會兒正心情忐忑地在山洞的深處來回地疾走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只因總有種大禍即將臨頭的悸動在心里竄動不已，令其怎么也無法安下心來。

    太順利了，一切都太順利了些，孫全福怎么也不敢相信己方一行居然能如此順利地逃出李顯的伏擊，在孫全?？磥?，這一切實在是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己方主力能趁黑夜撤離，或許還可以歸功于他孫全福的當機立斷，可連已被當成了棄子的刁三等人也順利地逃出了唐軍的伏擊圈，這就令孫全福不得不懷疑眼下的一切會不會是李顯安排好的一個圈套，畢竟他吃李顯的虧已經(jīng)不是第一回了，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該不該再換個地兒？孫全福心中著實有些子委決不下——自接應(yīng)到刁三一行之后，孫全福已是率部連換了兩處落腳點，可每回一停將下來，危機感便沒來由地冒了出來，卻又愣是想不明白問題會出在何處，逼迫得孫全福幾欲抓狂。

    “來人！”

    好一陣子的疾走之后，孫全福猛然頓住了腳，霍然抬起了頭來，斷喝了一嗓子。

    “大人?！?/br>
    孫全福話音一落，一身黑衣的關(guān)老大已如鬼魅般閃了出來，對著孫全福微一躬身，緊趕著應(yīng)了一聲。

    “關(guān)大，可有令師的消息了么？”

    在危機感的壓迫下，孫全福已是下了決心，打算再換個地方藏身，只是見到來者是關(guān)大，卻又有些子猶豫了起來，這便沉吟著問了一句道。

    “還沒有，老二老三已分頭去尋了，尚未見消息傳回?！?/br>
    關(guān)老大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滿臉子沮喪之色地回答道。

    “老仙長吉人自有天相，理應(yīng)該是無恙才對，唔，某家眼皮總是在跳，這三道溝怕也有些不周全，不若先行退入天水好了?！?/br>
    孫全福對清虛老道還是挺忌憚的，不單是忌憚清虛老道本人的鬼神難測之能，更多的則是對明崇儼這個武后面前的大紅人有著極度的謹慎與小心，他實在是不太敢棄清虛老道于不顧，可又不想繼續(xù)呆在臨洮這么個險地，這便以商量的口吻說了一句道。

    “大人，家?guī)熒邢侣洳幻?，此時若走，萬一兩相錯過，怕是不好罷?！?/br>
    關(guān)老大心系清虛老道的安危，自一回到“黑風(fēng)盜”便即令其兩個師弟前去尋人，此時一聽孫全福已表露出不想等清虛老道之意，登時便有些子急了，這便緊趕著進言道。

    “唔，也是，不若這樣好了，某家派些人在此接應(yīng)，倘若老仙長到了，也不致有錯失之虞，爾若是不放心，大可與陳五一道留下，待得接到了老仙長，再一并到狼牙嶺會合可成？”

    孫全福沉吟了片刻，還是覺得心悸難平，實在是不想在原地多呆，這便遲疑著給出了個建議來。

    “這……”

    一聽孫全福還是執(zhí)意要率主力離開，關(guān)老大心中難免有些子不悅，奈何上下有別，不行的話實也難以說出口來。

    “娘娘可是有交待的，當以全軍為上，只消有軍在手，萬事大有可為，爾且放心，老仙長乃堂堂一代宗師，斷不致有事的，孫某實不敢棄老仙長于不顧，定當在狼牙嶺恭候老仙長之大駕，這事便這么定了?！?/br>
    孫全福已是鐵了心要離開，自是無暇去顧忌關(guān)老大的感受如何，不過么，表面功夫卻還是做得光鮮無比。

    “既如此，屬下遵命便是了?！?/br>
    孫全福乃是武后一系在河西的主事者，他既已下了決心，關(guān)老大自是不能再堅持，無奈之下，也只好不甚情愿地領(lǐng)了令。

    “好，來人，將沙萬里叫來！”

    這一見關(guān)老大總算是領(lǐng)了令，孫全福暗自松了口大氣，自不敢再多耽擱，這便提高聲調(diào)嘶吼了一嗓子。

    “屬下見過孫公，不知您老可有甚吩咐么？”

    沙萬里原本正緊張地等待著唐軍那頭傳回來的消息，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孫全福的召喚，心中有鬼之下，自是虛得慌，尤其是看到關(guān)老大正面色鐵青地站在一旁，臉色不由地便有些個泛白了起來，表情極不自然地走到孫全福的身前，訕笑著行禮問了安。

    “沙萬里，某令爾率本部兵馬留駐此地，與關(guān)大等一并等候老仙長的回歸，會合后，即刻啟行，盡速趕到狼牙嶺，不得有誤！”

    孫全福如今已是徹底掌握了整個“黑風(fēng)盜”，沙萬里這個原先的大當家于孫全福來說，已基本失去了利用之價值，似這等留守的危險活計，自是毫不猶豫地便往其身上推了去。

    “啊，這，這……”

    沙萬里已是受夠了孫全福的yin威，早前暗中聯(lián)絡(luò)李顯，為的便是除去孫全福，當然了，沙萬里其實并沒有真打算歸附李顯，畢竟其一向可是自在慣了的，又怎可能真兒個地放下刀槍回家務(wù)農(nóng)，按其原先的計劃便是想著戰(zhàn)亂一起，他便趁機率舊部逃之夭夭，以備來日再卷土重來，如今箭都已在弦上了，卻猛然聽聞孫全福要溜，立馬便傻了眼，目瞪口呆地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怎么？沙老大有甚不同意見么，嗯？”

    孫全福此際一門心思想要走人，自是無心去細想沙萬里臉色怪異的緣由之所致，只是以為沙萬里對自己的命令有所懷疑而已，概因?qū)O全福此舉本就有著蜥蜴斷尾的用心在內(nèi)，自是不疑有他，這便臉色一板，假作不悅狀地冷哼了一聲道。

    “沒，沒，屬下不敢，屬下不敢?！?/br>
    被孫全福這么一嚇，沙萬里三魂險些丟了倆，哪敢再多猶豫，緊趕著諂笑了起來。

    “沒有就好，去罷，務(wù)必將老仙長給等著了，若不然，小心你的皮子！”

    孫全福心里頭同樣有鬼，自是不想讓沙萬里當著關(guān)老大的面胡亂發(fā)問，敷衍了幾句之后，便即將沙萬里與關(guān)老大一并打發(fā)了去，自個兒卻緊巴巴地召集了一眾心腹手下，冒著午時的烈日急忙忙如喪家之犬般地向南竄了去……

    “快，加快速度，跟上！”

    在炎炎烈日下趕路，實在不是件令人舒爽的事兒，縱使是訓(xùn)練有素的唐軍鐵騎，在這等時分一路疾馳，卻也難免有些子人馬俱疲了，然則李賀卻絲毫不敢有所松懈，不斷地催促著手下眾軍縱馬疾馳，只因他很清楚剿滅“黑風(fēng)盜”這個心腹大患對河西的重要意義之所在，自是不想讓“黑風(fēng)盜”有再次脫逃而去的機會。

    “報，將軍，前方拿住一‘黑風(fēng)盜’探子，自稱是二當家呼延鐵心，說有重要情況要面見將軍！”

    就在李賀揮軍狂奔之際，前方撒出去的一名游騎兵急沖而回，兜轉(zhuǎn)著繞到與李賀并肩處，邊策馬前沖，邊緊趕著出言稟報道。

    “呼延鐵心？”李賀沒見過呼延鐵心的面，但卻從李顯處得知了此人已是內(nèi)定的親衛(wèi)之人選，也是此番剿滅“黑風(fēng)盜”的關(guān)鍵人物之一，這一聽其竟在此等時分趕了來，立馬明白情況恐是出了意外，心不由地便是一沉，皺著眉頭呢喃了一聲，旋即便揚起了手，斷喝著下令道：“全軍止步，就地歇馬！”

    李賀所部不愧是精銳中的精銳，命令方一下達，全軍上下四千三百余人立馬整齊劃一地停住了胯下的戰(zhàn)馬，由極動瞬間便轉(zhuǎn)為極靜，數(shù)千人同時翻身下了馬背，但卻不曾亂了隊形，只是安靜地列陣道中，保持著隨時能上馬作戰(zhàn)之姿態(tài)。

    “呼延鐵心參見大將軍！”

    李賀所部停下不久，便有數(shù)名游騎兵押解著被捆扎上了雙手的呼延鐵心行到了近前，但見其并不掙扎，也沒急著搶上前去，只是在原地一躬身，不亢不卑地高聲問了安。

    “嗯，說罷，如此急地來尋本將軍究竟何事？”

    這一見呼延鐵心雖被反剪著雙手，可神情卻從容得緊，李賀心中不免對其生出了些好感，也沒去盤根問底，只是一揮手，示意游騎兵們?yōu)楹粞予F心松了綁，而后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道。

    “敢問可是李賀將軍當面？”

    呼延鐵心并沒有急著回答李賀的問題，而是謹慎地反問道。

    “不錯，本將軍便是李賀，軍情緊急，爾有甚話便請直說?！?/br>
    李賀顯然很是欣賞呼延鐵心的謹慎，并未發(fā)作于其，而是溫和地點了點頭，自承了身份。

    “稟李將軍，孫全福老賊已離開了三道溝，正在向狼牙嶺鼠竄了去，沙大哥奉命留守三道溝，以待清虛道長之回歸?！?/br>
    確認了李賀的身份之后，呼延鐵心自是不敢再多耽擱嗎，這便緊趕著將敵情變化簡單地稟報了出來。

    “什么？狼牙嶺？何時的事？”

    這一聽孫全福居然再次轉(zhuǎn)移了，李賀的臉色立馬便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來……

    第四百八十一章追殲黑風(fēng)盜（三）

    “回將軍的話，半個時辰前，孫全福突然下了開拔之令，旋即便率眾匆匆離去，只留下我部原班人馬陪著關(guān)老大、陳五一道候著先前派出去尋人的張二、孫三人等，事發(fā)突然，沙大哥無法攔阻，只能令屬下急趕來稟明將軍?！?/br>
    一見李賀面色難看，呼延鐵心也不免有些個悻悻然，只因他很理解李賀的擔心之所在——臨洮地面之所以會如此混亂，除了當?shù)毓俑牟蛔鳛橹?，又何嘗不是因周邊的地形太過復(fù)雜，難以用有限之兵力盡剿各處為亂之眾的緣故，就李賀目下這近五千的兵馬而論，看起來是不少了，可要想逮住一心只想逃竄的孫全福所部，實在是有些個勉為其難了的，除非能有孫全福所部的準確位置，否則的話，十有八九將會是一場徒勞無功的野外拉練罷了。

    “地圖！”

    李賀沒再接著往下問，而是一揚手，招呼了一聲，自有一名親衛(wèi)匆忙從行囊里取出了大幅的地圖，將之攤在了地上，李賀蹲下了身子，飛快地找出了狼牙嶺所在的方位，手指輕輕一點，細細地端詳了起來，這一看之下，眉頭便即皺了起來，眼神里隱隱有著精芒在閃爍不已。

    “爾確定孫老賊說的是狼牙嶺？”

    李賀沉默了好一陣子，霍然抬起了頭來，一雙眼迥然地死盯著呼延鐵心，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了一句道。

    “確實不假，狼牙嶺處設(shè)有一偏寨，早些年我部實力不足時，沒少到此處暫避強敵，近年來雖已少用，卻依舊存有米糧于此處，以備不時之需。”

    一聽李賀此言問得蹊蹺，呼延鐵心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沒去細想，直截了當?shù)貙⑺樾握f了出來。

    “嗯，狼牙嶺地處偏僻，易守難攻，倒也算是藏身的好去處，只是此處道路難行，好進難出，真藏身于此，要想走可就難了，一旦受攻，唯剩死戰(zhàn)一條路，孫老賊既是連連轉(zhuǎn)換藏身所，想來對我軍之圍剿已是有所猜疑，當不致自陷死地才對，這狼牙嶺他一準不會去！”

    李賀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般地將所知的各種消息綜合起來推斷了一番，末了，言語極之肯定地給出了個結(jié)論。

    “這……，可那孫老賊確實是如此吩咐的，在下實不敢虛言哄騙將軍?！?/br>
    呼延鐵心一聽李賀說得如此肯定，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起來，趕忙出言解釋道。

    “本將相信爾不曾說謊，嘿，孫老賊狡詐過人，此不過虛虛實實之道罷了，算不得甚稀奇?！崩钯R一揮手，止住了呼延鐵心的解釋之言，咬了下唇，接著往下問道：“從三道溝一路往南，可還有甚偏寨否？”

    “將軍明鑒，孫老賊走得匆忙，并未攜帶多少干糧，若是其不去狼牙嶺的話，那就只有鐵背山一處可供歇兵，除此之外，那便得到了天水方才另有數(shù)處落腳點?！?/br>
    呼延鐵心雖不是很相信李賀的判斷，可卻不敢再多廢話，這便眉頭微皺地回答道。

    “鐵背山？那便是在此處嘍?！崩钯R聞言，眉頭登時便揚了起來，再次伸手在地圖上比劃了幾下，找到了鐵背山的所在。

    “不錯，正是此山。”

    呼延鐵心湊到地圖前，端詳了幾眼之后，點頭肯定道。

    “嗯哼，一個時辰的路途，不算遠！”李賀沒再多問，緩緩地站起了身來，拍了拍手，自信滿滿地一揮手，高聲斷喝了一嗓子：“李耀東！”

    “屬下在！”

    李耀東武功雖高，可于軍略之道卻僅僅只是略通而已，自不會湊上前去參與議論軍事，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這一見李賀呼喚，自不敢怠慢了去，忙大步行上前來，一躬身，緊趕著應(yīng)答道。

    “本將令爾率本部人手并五百兵力前去三道溝，務(wù)必將關(guān)大等人擒拿歸案，不得有誤！”

    李賀沒甚客套，直截了當?shù)叵铝肆睢?/br>
    “諾！”

    李耀東與“黑風(fēng)盜”有殺甥之仇，本就想著要找陳五等人報此血仇，這一聽李賀讓其率部進剿三道溝，自是正中下懷，緊趕著便應(yīng)答了下來。

    “將軍，我家兄長已是降了殿下，并無二心，還請將軍手下留情則個。”

    呼延鐵心雖長相粗豪，卻并非愚魯之輩，這一聽李賀話語里并不曾提及沙萬里，立馬便猜知李賀這是打算將沙萬里也一鍋端了，冷汗登時便狂涌了出來，一伸手，攔住了正要去調(diào)兵遣將的李耀東，緊趕著出言求情道。

    “這個自然，軍情緊急，就請鐵心老弟趕緊帶路，我大軍即刻直撲鐵背山！”

    李賀倒是無所謂沙萬里的死活，不過么，本著除惡務(wù)盡的原則，他卻是不打算讓沙萬里逃過此劫，此際見呼延鐵心當面揭破此事，卻也并不在意，打了個哈哈，對著李耀東使了個眼神，而后便即催促著呼延鐵心趕緊上馬趕路。

    “諾！”

    呼延鐵心實在是有些子信不過李賀之言，可卻不敢違了軍令，沒奈何，只能是苦著臉搖了搖頭，翻身上了馬背，當先領(lǐng)著路向鐵背山方向縱馬狂奔了去……

    “關(guān)兄，這天賊熱，在外頭多站會，怕是得中了暑氣，呵呵，小弟在這洞里窖藏了些薄酒，正好解解暑，若是關(guān)兄不嫌棄，不若同飲兩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