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了。

    李文非把熟睡的陳漫漫從車上抱下來，輕輕放在床上。

    陳漫漫閉著眼睛還在喃喃自語：“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李文非刮刮她的鼻子：“睡覺還夢到我在弄你?。啃∩?。”

    神情饜足的男人走向書房，他還要設計一些套子給某人鉆。

    吳君柔的電話過來：“老大，李智誠又開車出去了?！?/br>
    李文非：“嗯，知道了?！彼氲较挛绾完惵黄鸷饶滩璧亩?，靈光一現(xiàn)，“你們重點查一查他有沒有包二奶？”

    吳君柔：“？……好的。”

    轉眼就到過年了。

    大年三十這一天，大部分香港人還需要上半天班才能回家過年。年假也只有三天，初四一早又要去上班。短短的假期他們也要去大嶼山拜拜天壇大佛，或是去澳門逛一圈賭一把。有的人把一年到頭的大假集中在這幾天休掉，去歐洲、澳洲、日本旅游一周也算對得起一年的辛勞。

    因此，整個過年期間，除了銅鑼灣這些游集中的商業(yè)區(qū)，其他地方幾乎是空城。陳漫漫所住的豪宅區(qū)更是如此，早早的已經(jīng)人去樓空，去滑雪的、去曬太陽的、帶孩子去游學的……沒有人留在香港過年。此刻還在香港的，相信有一半是游。

    真是應了那句話，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進來。

    而陳漫漫和李文非留了下來。陳漫漫是想著初四就要開工，她作為老板第一天上班當然要做個表率，李文非純粹是為了陪陳漫漫，她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其他人，黃仲朗、張智翔之流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連蓮姨都飛去美國看自己的孫子了。

    兩人第一個新年，陳漫漫和李文非一起親自下廚準備了兩人的年夜飯。

    她嘗試著自己做了炸舒rou、粉蒸排骨、板栗燉雞湯，李文非做了辣酒嗆花甲，還有一個應景的盆菜。兩個小時以內(nèi)，簡簡單單的年夜飯就做好了。

    兩人坐在餐桌前，先舉杯碰一下，慶祝他們的第一個新年。

    李文非：“漫漫，謝謝你?！?/br>
    陳漫漫：“謝我什么??？”

    李文非：“謝謝你來到我的面前。”

    陳漫漫：“那我可要說說你了，你怎么才來??？我都等了你這么多年了?！?/br>
    李文非笑著把陳漫漫抱到腿上：“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等這么久?！?/br>
    陳漫漫夾一口舒rou喂給李文非：“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酥rou，你嘗嘗，我做得還不夠地道。”

    李文非：“以后你每年都做，我們的兒子長大就會跟別人說，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mama做的酥rou。”

    “你想聽我的故事嗎？”陳漫漫覺得此時此刻特別適合剖露心聲。

    李文非抱住陳漫漫的手緊一緊，“你想說我就聽，你不想說我也可以不用知道。”

    他知道陳漫漫有心結，不然也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淡淡的，不會全心全意去信任一個人，依賴一個人。直到現(xiàn)在他還能時刻感受到陳漫漫和他之間并不如其他夫妻一樣親密無間，他始終無法走遍她內(nèi)心的每一個角落。為什么喜歡和她行敦倫之事，也是因為只有在那一刻他才能真真切切感覺得到她從內(nèi)而外都屬于他。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塊處女地是無法讓人走進的。他不勉強陳漫漫能毫無保留，只要她能每天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他便夫復何求了。

    “那我說了你可不能嫌棄我?！标惵首髡{皮地說著。

    李文非笑著保證：“我怎么可能嫌棄你，愛你都來不及呢?！?/br>
    陳漫漫深呼吸，本以為會很輕松道出往事，沒想到一提氣才發(fā)現(xiàn)連第一個字都很難說出口。

    “呵～”她自嘲地笑笑，“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跟社會版經(jīng)常報道的事件一樣……”

    李文非摸摸陳漫漫瀑布般漆黑柔軟的秀發(fā)，鼓勵她、支持她。

    “五歲的時候，我父母離婚了，我被我媽帶著一起住進陳叔叔家，一年后我媽生了弟弟，然后就過上了弟弟吃飯我喝湯的日子。這也沒什么，小白菜的故事你知道吧？我倒是沒那么慘，至少也能吃飽穿暖。

    說起來，我弟弟還是我?guī)Т蟮模規(guī)退麚Q尿片，我給他喂飯，我教他說話走路，只要我出門我媽就會拿一根背帶把弟弟綁在我背上，去買菜背著他，去跳皮筋也背著他?！?/br>
    李文非無法想象一個6歲的小女孩在自己家過的是什么日子，跟個小傭人一樣了。

    陳漫漫繼續(xù)娓娓道來：“那時候都這樣啊，大孩子帶小孩子，小地方不比你們大城市的人，小孩子都粗生粗養(yǎng)，還不都這樣長大了?！?/br>
    李文非摸摸陳漫漫滑膩的臉龐，心想：長得還挺好。

    陳漫漫：“小孩子的世界多單純啊，有的吃有的穿有得玩有的上學，就算偶爾被打也覺得這就是生活的常態(tài)。我又是個沒心沒肺的，外面人說后爹待我不好，我還不以為然，他對我好不好說實話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媽對我好就行了。只要我媽開心，我多做點家務，多帶帶弟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樣的日期一直到我中考完的那個暑假，我外婆過世了，我媽帶著弟弟回老家奔喪。我從來沒有回去過老家，只在我媽的只言片語之間知道我有外公外婆、有舅舅舅媽、有堂哥……也知道她這么多年不回去的原因是因為外公外婆重男輕女。

    她總是跟我重復外婆是如何如何偏心，她把第一次上班的工資交給外婆以為會被另眼相看，吃飯時看到自己碗里的白米飯心花怒放，卻沒想，米飯下面全是紅薯，白米飯只有薄薄的一層，而舅舅碗里的全是白米飯沒有一塊紅薯。她說，憑什么，她賺最多的錢卻只能吃紅薯，舅舅根本好吃懶做還能吃白米飯。于是，她下定決心要嫁得越遠越好。所以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有回過她的老家。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悶熱的晚上，我媽走了五天，我還是跟往常一樣做好我和陳叔叔的晚飯，自己端了一碗去院子里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吃，吃完飯洗了碗跳了會皮筋之后就爬到單獨的閣樓上準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