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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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了她們的名節(jié)著想。 薛氏擔(dān)心孩子有什么好歹卻顧不得這么多了,她道:“多謝小叔好意,我還是想親自去看看?!?/br> 楚承茂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再阻攔。 姜言意和薛氏都用手帕做了面巾,跟著楚承茂下車。 薛氏的丫鬟先下去,然后伸手扶薛氏?;糨筝缜埔娏?,也有樣學(xué)樣來扶姜言意,弄得姜言意哭笑不得。 霍蒹葭把姜言意扶下馬車后,才又從馬車坐榻底下取出她那把綁著布條的大刀,姜言意都不知她是何時把刀放馬車上去的。 薛氏瞧見這一幕,愣了愣,問姜言意:“阿意,這是……” 姜言意忙對霍蒹葭道:“蒹葭,今晚不砍人?!?/br> “噢。”霍蒹葭這才把大刀塞回了馬車里,只不過神情看起來頗為失望。 第120章 幾人跟著楚承茂進了花樓, 迎上來的老鴇是個干瘦的中年婦人,臉上涂了脂粉,體態(tài)風(fēng)sao。 “喲, 這位郎君瞧著面生, 是頭一回來吧?我們這里的姑娘個個可都俊著呢!”老鴇剛招呼完楚承茂,就看到了跟著他進來的姜言意和薛氏, 這樣的情形可不少見,她面上的笑頓時收了收。 姜言意和薛氏都是經(jīng)得住大場面的, 沒因為闖花樓而覺得不好意思見人, 落落大方站在一旁, 光是那一身氣勢都讓樓里的姑娘不敢隨意打量她們。 空氣里浮動著各式各樣的脂粉味, 楚承茂眉宇間強壓著一份不耐:“我來尋我大哥?!?/br> 能在宵禁后出城的,這身份可不單是富, 得往貴字上走了。 這一行人,非是小媳婦帶著人來樓里堵自己個相公,而是家中兄弟和家眷一道找了過來, 老鴇能經(jīng)營起一個順康坊,那也是人精中的人精, 十分識時務(wù)沒敢搪塞, 問道:“郎君兄長叫甚, 我讓人給郎君帶路?!?/br> “楚承柏。” 到順康坊狎妓的嫖客, 大多長得歪瓜裂棗, 楚承茂一表人才, 身上隱隱有行伍氣, 面相卻又清雋俊朗,坊里的姑娘明里暗里都在眼送秋波,這讓他臉色更難看了, 說這話時也十分冷淡。 老鴇卻是瞬間熱絡(luò)了起來:“哎喲,竟是楚二公子大駕光臨!” 西州新貴就那么幾個,跟遼南王府定下親事的楚家絕對是其中翹楚,楚承柏在順康坊,老鴇很容易就猜到了楚承茂的身份,也知道楚承柏所在的大房全靠三房接濟才能過日子,將來楚家真正掌權(quán)的還是眼前這位,她當(dāng)即就道: “香兒,帶楚二公子去楚大公子所在的房間。” 立即有一個舉止媚態(tài)的年輕女子上前來:“幾位貴人請同小女子來?!?/br> 女子拋給楚承茂一個媚眼,走起來路一步三搖,腰肢扭得像一條水蛇,被楚承茂冷臉相待了也不覺面上掛不住,反而掩唇輕笑出聲。 到了二樓,隱隱就能聽到嬰孩嘶啞而虛弱的哭聲,都不用再要人帶路,循著哭聲很容易就找到了楚承柏所在的房間。 薛氏好歹照顧了楚念安一月有余,她是打算拿楚念安當(dāng)后半生倚仗的,哪怕不是親生的,也是盡了心思去撫養(yǎng)的,哪能沒有感情,聽進這揪心的哭聲,直接搶在楚承茂之前撞開了房門。 房間里,僅幾個月大的嬰孩被放在圓桌上,別說襁褓,連厚衣裳都沒穿一件,在這嚴冬的天氣里,凍得渾身發(fā)青,哭聲都是虛弱無力的。 別說薛氏,就是姜言意也看得心口一揪。 拔步床上的一對男女聽到破門聲才匆匆爬起來,女人抱著被子遮到脖頸,楚承柏看到薛氏找過來時明顯就慌了:“你……你如何過來的?” 薛氏解下自己身上防寒的斗篷先裹住了楚念安,這才一個箭步上前,左右開弓給了楚承柏兩耳光:“楚承柏,你還是人嗎?這是你親兒子!你這是要活活凍死他!” 薛氏下手極重,楚承柏吃痛,掄起巴掌就要打回去,被楚承茂抬手截住了。 “大哥,你今日之舉未免太荒唐了些,歸家后自己同祖父說吧?!背忻栈厥謺r因壓制不住心頭的火氣推了楚承柏一把,楚承柏被推得摔了個屁墩兒。 他不敢同楚承茂動手,今日跟劉氏合計偷帶楚念安出來,的確是像姜言意之前設(shè)想的那般,他想用楚念安做文章,自己把孩子帶出來弄病了,看完大夫明早回去再誣賴說是薛氏沒照料好,他只是昨晚去看孩子,發(fā)現(xiàn)孩子病了沒人管,這才連夜帶孩子出府看病。 薛氏畢竟不是孩子的生母,楚老夫人心疼曾孫,到時候他再懇求幾句,楚老夫人就不會再讓薛氏帶孩子。 這是他和月娘的孩子,他才不想把月娘的孩子交給薛氏這個表里不一的蛇蝎婦人帶! 楚承柏清楚薛氏如今的境遇,她只是薛家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不然當(dāng)年薛大人在任時,也不會把薛氏嫁給他一個連功名都沒考上的人。 薛氏不敢跟他和離,楚家跟著遼南王反了,她就算不再是楚家婦,薛家那邊未免萬一,還是不敢再接納她,所以她只能死乞白賴待在楚家。 楚承柏現(xiàn)在想做的就是把她休出楚家,偏偏她是個心機深沉的,不僅得了楚老夫人喜歡,奪了母親執(zhí)掌中饋的權(quán)利,還想用月娘的兒子做下半生的倚靠,他怎能如她意! 楚念安是他兒子,但一個小小風(fēng)寒楚承柏怕動搖不了老夫人,他想讓楚念安生一場大病,才故意讓孩子凍了這么久,孩子一直哭,他心里煩亂,又被房里的女子幾次三番引誘,這才有了后面的荒唐。 楚承柏一直以楚家嫡長孫自居,哪怕處處不如楚承茂,也一直用因為楚承茂有個比他厲害的爹來麻痹自己,但私心里對楚承茂還是存了幾分妒恨,被楚承茂一教訓(xùn),心底那點微薄的自尊更是叫囂得厲害,色厲內(nèi)荏道:“承茂,我房里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管!” 薛氏素來都是聰明又知道隱忍的一個人,哪怕到了這一刻也維持著自己最后一絲體面,沒在人前跟個怨婦無異哭鬧,眼眶紅了卻沒掉一滴眼淚。 姜言意抱起桌上哭累了嗓音細弱得跟貓崽叫一樣的楚念安,看著孩子被凍得青紫的臉,心口就揪做一團,聽到楚承柏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 “你房里的事?你一個大男人打女人還有理了?難怪幾次科舉都中不了,你那圣賢書怕是都讀狗肚子里去了!禮義廉恥四個字知道怎么寫嗎?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么小的孩子你讓他凍了多久?你配做人嗎?” 姜言意罵起人來就跟連珠彈似的,一句接著一句,直把楚承柏罵了個狗血噴頭。 霍蒹葭頭一回見識到深宅大院里這些骯臟事,又不能上手揍人,她心里憋屈得慌,姜言意這么一頓罵,她心里瞬間舒坦,一直在旁邊用力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楚承茂貫會欺軟怕硬,對上楚承茂他心底再多不滿都還收斂了幾分,對姜言意可就沒什么好臉色了,劉氏時常埋怨他們落得如今的的境遇都是姜言意母女害的,他心口一直憋著一股對姜言意姐弟的怨氣,眼下被姜言意戳了痛腳,當(dāng)即就道: “你個喪門星別給我說話!你姓楚嗎?身上流的是我楚家的血?遼南王這才上門提親,你這王妃的威風(fēng)就擺出來了?” 姜言意正要回懟,楚承茂就道:“我楚承茂的meimei不姓楚姓什么?” 楚承柏一和楚承茂對上,氣勢就弱了一大截,只冷笑道:“好啊,我知道,她很快就是遼南王妃了嘛,全家都在上趕著巴結(jié)她,我才不像你們這些軟骨頭!” 他這么說,也讓楚承茂徹底冷了神色:“楚承柏,你有種就把這話再說一遍!” 楚家在西州能有今天,一是楚昌平父子的確爭氣,二是封遼南王地里對楚家也多有照拂。 楚家人能平安到達西州,他和楚承柏被朝廷所抓時能突圍,都是遼南王出力,人家為楚家做這些,只是看在姜言意的面子上。 楚昌平一直覺得虧欠了姜言意,楚承柏白撿回一條命還好意思說風(fēng)涼話,楚承茂是真恨不能照他臉打上幾拳,看能不能把這混賬打醒。 楚承柏見楚承茂滿身戾氣,哪還敢再說,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楚承茂喝道:“說啊,怎么不說了?” 姜言意雖然也被楚承柏說得窩火,但眼下重中之重還是楚念安,她對楚承茂道:“哥,咱們先去給孩子找個大夫看看。” 楚承茂這才收斂了一身戾氣,率先往外走。 薛氏不愿再多看楚承柏一眼,接過姜言意懷里的孩子也走了。 姜言意是最后一個出房門的,霍蒹葭一直磨磨蹭蹭沒走,等姜言意出門了,她才趕忙上前狠踹了楚承柏兩腳:“你個鱉孫王八犢子,敢罵我東家!我打不死你!” 楚承柏被那兩腳踹得直翻白眼,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肋骨斷裂,最后一口氣沒喘過來,直接暈了過去。 床上的女子嚇得一聲尖叫。 姜言意已經(jīng)走到了二樓的樓梯口,聽見那邊傳來的尖叫聲,霍蒹葭又步子輕快追了上來,她眼皮一跳,問霍蒹葭:“蒹葭,你打人了?” 霍蒹葭使勁兒搖頭,一臉誠懇:“沒有!” 她是用踹的! 姜言意也不想再搭理楚承柏給自己添堵,便道:“走吧。” 她和霍蒹葭很快就追上了薛氏和楚承茂。 幾人就要離開順康坊時,突然從樓上奔下一名衣衫襤褸的女子,女子身后還有龜公在大叫著:“快攔住她!別叫那小賤蹄子跑了!” 樓下大堂的打手瞬間就過去攔人。 瞧見這架勢,姜言意不免也多看了一眼。 女子蓬頭垢面的,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有些清瘦,她很快被打手制住,卻還在歇斯底里掙扎。 姜言意想到秋葵以前也是被舅母買進花樓的,看到這姑娘心中不免起了憐憫,剛要喝止,那姑娘抬起頭來似乎這才看清大堂里的人,立即沙啞著嗓音叫了一句:“楚承茂,救我!” 楚承茂聽見這聲音如遭雷擊,有些不可置信一般回過頭去。 他臉色是姜言意從未見過的難看,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撥開了順康坊的打手,扶住了那衣衫襤褸的女子。 老鴇也看出楚承茂跟那女子是相識的,不敢得罪楚承茂,卻又不想就這么失一顆好苗子,臉上堆著笑道:“楚二公子,這姑娘是我順康坊的人,買時可花了我不少銀子……” “閉嘴!”楚承茂惡狠狠打斷老鴇。 女子站不住,身形搖搖欲墜,只虛弱沖楚承茂道:“送我去都護府,求你了……” 姜言意聽到女子叫楚承茂名字時有些懵,現(xiàn)在聽到她要去都護府,更懵了。 都護府可不就是封朔府上? 第121章 姜言意看了那女子一眼, 她狀況不是很好,楚承茂顧忌著男女有別,只敢扶住她一只手臂。 姜言意便對跟著自己的霍蒹葭道:“蒹葭, 你去扶那位姑娘?!?/br> 薛氏雖擔(dān)心孩子, 卻不能在此時放下這姑娘不管,也吩咐她的丫鬟:“時芽, 你去幫忙?!?/br> 霍蒹葭看著人小,力氣卻不小, 她幾乎一人就把那女子整個人架起來了。 姜言意讓霍蒹葭過去扶這女子, 是為了給她一份體面, 不然她若是暈倒在這里, 被楚承茂抱走,順康坊又有這么多雙眼睛看著, 回頭往外邊一傳,她和楚承茂之間就說不清了。 女子知道姜言意的用意,向她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微微頷首致謝,舉手抬足間不經(jīng)意展現(xiàn)出來的氣度和涵養(yǎng), 都不似普通人家中的姑娘。 楚承茂也知道侄兒還等著看大夫, 耽誤不得, 在姜言意讓霍蒹葭去扶住那女子后, 便扯下自己腰間的玉墜遞給老鴇:“今夜出門得急, 身上沒帶多少銀錢, 你且拿著著玉墜, 明日我會讓人送錢過來換回玉墜?!?/br> 老鴇眼珠子一轉(zhuǎn),哭天嗆地道:“哎喲,楚二公子, 可不是我不放人,這姑娘……我買時花了足足三百多兩……” 楚承茂卻不吃她那一套,冷笑道:“便是三千兩你也明日再同我扳扯,耽擱這孩子看病,有你好果子吃!” 老鴇這才把那點惺惺作態(tài)流出來的眼淚收了回去。 幾人上馬車后,直奔附近的醫(yī)館。 大半夜的大夫被拍門起來,因著楚承茂臉色難看得嚇人,那點不滿和嘟嚷都咽回了肚子里。 給楚念安把脈時,大夫眉頭皺得緊緊的:“可真是作孽喲,這才幾個月大的孩子,怎地?zé)闪诉@般?” 楚念安被薛氏的防寒斗篷裹著,這會兒功夫身上倒是不冷了,只是渾身燙得厲害,一張小臉都紅了,一直難受得啼哭,卻又因為之前哭啞了嗓子,只發(fā)出貓崽似的細弱聲音。 “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毖κ显陧樋捣荒菚憾紱]落淚,此時看著楚念安仿佛喘不過氣來,心疼得紅了眼眶。 大夫搖頭道:“這么小的孩子,老朽不敢貿(mào)然用藥,針灸也怕孩子受不住,只能想法子給他把熱降下來,我回頭再開一副藥浴的方子,你們回去了也給孩子連著藥浴幾天,這嚴冬臘月的,稚子發(fā)熱最容易反復(fù)?!?/br> 幼年因病夭折的孩子不在少數(shù),也有因為高燒燒壞腦袋的,薛氏抱著孩子,再也維持不了那份強裝的體面,哽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