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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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放著書櫥,滿滿當當全是書,她隨便翻看了幾本,發(fā)現(xiàn)這些書并不是隨意塞進書櫥里充數(shù)的,每一本都很適合楚言歸看,還有前人能者身負殘疾寫的詩集,全無半點頹唐,滿滿的斗志。 姜言意從前不知道被人放在心尖兒上寵是個什么滋味,這一刻卻有些淚流滿面的沖動。 以封朔的身份和家底,給一處宅子算不得什么,但他卻對她親人的關(guān)心都細致到了這份上。 姐弟二人的房間都設在東廂,她的房間里,封朔也放了一個小書櫥,把她之前看的那些講風俗人情、吃食的游記全擺了過來。 黃梨木的梳妝臺上,碩大一面銀鏡光亮鑒人,幾乎能照完她半身。臺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首飾盒子里的珠釵首飾也是琳瑯滿目,籠箱里應季的衣裳沒有十套也有八套,全是最時興的款式,每一件都是比著她的尺寸做的。 沉香木書案上擺了文房四寶,還有一幅給她練字的字帖。姜言意翻開字帖,發(fā)現(xiàn)第一頁就寫了一行小字:每日練一頁字帖,不可惰怠。 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熟悉他的字跡,看著這行遒勁的瘦金體,她甚至能想象出他運筆時端得筆直的手腕,他看書寫字時神情總是很專注,下顎線繃得很緊,滿身清貴之氣。 姜言意抬手撫過字帖上的字跡,嘴角揚起,眼中卻隱隱有了淚意。 她這輩子何德何能,能得這樣一個人這般喜歡。 * 冬至這天,西跨院那邊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都收拾妥當了,姜言意決定搬過去住。 秋葵死活要挨著姜言意的房間,不肯要西廂的大廂房,反而要了姜言意屋子旁邊的耳房,不過雖說是耳房,但也比她們之前住的房間大上不少,姜言意也就隨她去了。 之前房間不夠,楊岫邴紹一直都是跟楚昌平的其他親衛(wèi)住一起,后來又在鋪子里用板凳打地鋪,現(xiàn)在院子夠大了,他們和郭大嬸都一道搬進來住。 姜言意原先租的宅子,正好留著當庫房。 說是搬家,但西跨院那邊什么都有,她們原本的東西也不多,都是些床單被褥之類的,來回幾趟就搬完了。 只不過院子大了好幾倍,掃雪就變得很累了,好在這差事不用姜言意和秋葵再去親自動手,楊岫邴紹就把活兒給包攬了。 姜言意去廚房準備煮餃子。 冬至吃餃子是古時便有的習俗,民間甚至還流傳著“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的民諺。 在姜言意原來生活的世界,餃子起源于東漢,為醫(yī)圣張仲景所創(chuàng),因為主要是為了治療耳朵上的凍瘡所用,便稱“餃耳”,形狀也做成了半月形,好似耳朵一般。 羊rou在冬季是最滋補的rou食了,姜言意打算做羊rou餃子,與之相配的素菜,最營養(yǎng)的莫過于胡蘿卜1。 做餃子皮自然也逃不脫和面這一步,蒸包子的面團要講究軟,做面條的則要稍硬,搟餃子皮的出于兩者之間,這個度要怎么把握,就看廚子的了。 不過有個小技巧,揉出來的面團若是不夠勁道,可以適當加點鹽,提升面團的韌性和筋度。 做饅頭的白案師傅嘴邊就常掛著一句老話“堿是骨頭鹽是筋”,小小一個面團子,里頭的學問也多得很。 姜言意今晨揉的面團勁道得恰到好處,不需要加鹽提筋度。 餳面時,她就開始準備餡兒。 如今郭大嬸住進來了,姜言意干什么都有人打下手,她和面時,郭大嬸就已經(jīng)幫忙把羊rou餡剁好,豬rou餡兒也剁了一些,姜言意直接加調(diào)料就行。 做羊rou餡的餃子,加點花椒水能有效去除羊rou的膻味,蔥姜、料酒、精鹽這些自是少不得的,為了增鮮,姜言意還淋了幾勺昨夜吊好的高湯,攪拌均勻后倒入香油到餡里鎖住水分。 據(jù)說羊rou和豬rou按三七分做餡,煮出來的餃子味道會更好,姜言意也調(diào)了一碗混合rou餡兒。 胡蘿卜她去皮洗凈后切成小丁,怕有人不喜歡吃胡蘿卜,姜言意特地勻了一些餡兒出來,才把胡蘿卜丁混進了羊rou餡里。 餳好的面團遛條切成小段做成劑子,用搟面杖搟成薄皮就能直接包餡兒,姜言意每次給面皮里舀餡兒時,都是滿滿一大勺,包好的餃子褶子漂亮,肚子鼓鼓的,憨態(tài)可掬。 秋葵生火把鍋里的水燒滾了,姜言意往鍋里放了些鹽,才下餃子,這樣煮出來的餃子不會粘連。 蘸餃子的醬汁,很多人喜歡單用陳醋,不過姜言意更好辛辣的,趁著餃子在鍋里煮的時候,她找了兩個小碗,一個碗里倒醋,一個碗里則放了油潑茱萸辣子和拍碎的蒜蓉、陳醋。 餃子一出鍋,rou香味就飄出廚房去了,姜言意讓秋葵喊大家伙兒用飯,她則把三種口味的餃子各裝了一些,放進食盒里送去封府。 郭大嬸見狀,面上帶了些笑意。 她和封朔的事還沒捅明,姜言意怕羞,便以答謝鄰里為由給封朔送去,順帶給成衣鋪子的陳娘子也送了一盤餃子。 封府門前停了一輛馬車,姜言意猜測封朔或許在見客,便沒親自去見封朔,讓門房把餃子拿給封朔。 回去時大家都還沒動筷,顯然是在等她,桌上還多了一盤鹵豬頭rou,是陳娘子的回禮。 這頓冬至餃子宴,店里的人聚在一起也是吃得其樂融融。 一口咬破餃子皮,里面的湯汁燙嘴卻鮮濃無比,不蘸醬都已經(jīng)很美味。 姜言意原本還擔心會有人不喜歡吃胡蘿卜,結(jié)果明顯是她多慮了,加了胡蘿卜餡兒的反而是最受歡迎的。 楚言歸好幾次想沾辣醬,姜言意沒許。 吃飯時,楊岫順帶把姜言意前些天交代給他的事說了一下,西州城做須面的面坊還是有好幾處,他跟面坊管事的都談過,結(jié)果不盡人意,甚至還有面坊見到了方便面的勢頭,大言不慚說要買斷她們制方便面的方子。 說起這些,楊岫也是一臉晦氣:“還有一家面坊,死了老東家,少東家又是個賭鬼,欠了賭坊一屁股銀子。我去談生意的時候,連個管事的都沒。那少東家喝得爛醉如泥,說我們不如把他家的面坊買下來得了?!?/br> 他提這么一嘴,姜言意還真動了心思,她抬起頭問:“盤下那家面坊要多少銀子?” 楊岫被姜言意問得一愣,答道:“少說也得要個三五百兩吧?!?/br> 姜言意又問:“面坊里制須面的老手都在?” 楊岫有些犯難了:“這……我還沒打聽得這般細,回頭我再問問去?!?/br> 姜言意點頭:“盡快?!?/br> 她余下的銀子,不管是擴張門店還是開分店,都只有穩(wěn)賺不賠的份,把這些銀子拋到一家瀕臨倒閉的面坊,是有些冒險。 但姜言意很清楚,她古董羹店里的生意已經(jīng)穩(wěn)定了,目前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但若是想在短時間內(nèi)把古董羹店做大,這是不現(xiàn)實的,方方面面都存在限制。 但方便面不一樣,從市場需求角度來講,方便面更受歡迎也更容易普及。 從成本角度和技術(shù)角度來講,做方便面成本相對較低,技術(shù)含量也比做鍋子低。面坊若是做起來了,后面再開分店,會比古董羹開分店容易很多。 哪怕做出來的口味比向后世工業(yè)生產(chǎn)出來的差些,但在沒有便利速食的古代,也已經(jīng)夠了。 她只是個廚子,倒騰不出讓食品保質(zhì)保鮮的防腐劑,但她把店鋪開遍各個州府郡縣,照樣可以讓大宣朝的百姓都去買她的泡面! 古代還沒有加盟這樣的說法,不過之前來福酒樓什么都照搬照學她的古董羹店,也給了姜言意不少啟發(fā),模仿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古人在商品營銷這一塊,只是因為前人實踐得還不夠,不像后世人一樣,可以從各種商業(yè)競爭中學到技巧,所以才沒那么多營銷策略。但他們也不笨,分得清走哪條路最容易獲利。 她自己先做起來了,勢力足夠壯大,這時候拉人入伙,才能達到加盟的效果。之前來福古董羹像個跟屁蟲一樣,什么都學她,之所以有恃無恐,就是因為她的古董羹店做得還不夠大,這種時候就算她主動找上門想合作,對方也看不上,甚至只想把她的店給吃下。 方便面帶來的利益,現(xiàn)在看起來很小,但推廣至整個大宣朝了,那就是她的主要經(jīng)濟鏈,既能給她的火鍋店提供經(jīng)濟支撐,又能為她的火鍋店開到別的地方打下基礎。 “阿姐,餃子涼了?!?/br> “阿姐?”楚言歸叫了姜言意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怎么了?”姜言意打斷自己腦中的構(gòu)想,偏頭看向楚言歸。 楚言歸道:“你碗里的餃子涼了。” 姜言意出神太久,她不好意思放下筷子,“我已經(jīng)吃好了?!?/br> 這些天楚言歸看她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知道姜言意在憂慮什么,他道:“阿姐,你想再開個大些的店鋪就開,錢的事你別擔心,我這里有,之前離開楚家時,外祖母還偷偷給我塞了不少。” 姜言意打斷他的話:“那些銀票你自個兒留著,以備不時之需,我店里的銀子目前周轉(zhuǎn)得過來。其實若是想過平淡的日子,維持現(xiàn)狀就挺好,但我想試試,究竟能走多遠?!?/br> 封府。 姜言意送去的那一大盤餃子剛擺上桌,一位頭發(fā)花白、衣衫襤褸的老者就拿了木箸夾起一個往嘴里送。 “誒!羊rou餡的!”老叟一咬就破出一口鮮美的湯汁來,他夸贊道:“這羊rou味兒地道!” 他說話的功夫里,池青已經(jīng)又夾了一個開吃。 老叟氣得用筷子頭打了池青的手一記:“逆徒,一點都不尊師重道,你給我慢點下筷子!” 池青腮幫子撐得鼓鼓的,不滿嘀咕:“哪有吃飯還要人讓著你的!” 封朔看著兩人下筷子的速度,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直接伸手端走那一盤餃子,放回食盒里蓋?。骸斑@盤有些冷了,廚房正在煮餃子,一會兒就能吃。” 老叟察覺了點貓膩,眼瞅著那食盒上刻著姜記的徽印,想起在自己那里訂酒的女娃說的地址也是姜記,他給了封朔一胳膊肘:“臭小子,這是那天那丫頭做的餃子?” 封朔耳朵尖微微泛紅,裝作沒聽見老叟問的話,繃著臉一本正經(jīng)說起公事:“信陽王和樊威結(jié)盟,斷了朝廷糧道,南邊平亂的軍隊怕是得就地向百姓征糧……” 老叟不買賬,繼續(xù)問:“問你話呢,是不是?” 封朔瞥老叟一眼:“你都知道了還問。” 老叟嘖嘖兩聲搖頭:“徒弟大了不由師傅嘍,吃口徒媳做的餃子都不成。” 封朔眉頭皺得緊緊的,嫌棄道:“在國子監(jiān)時,你就教了本王半篇賦,也敢以尊師自居?” 老叟梗著脖子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了你半天的老師,再怎么也是半輩子的尊師?!?/br> 池青接話道:“王爺,那餃子里有胡蘿卜餡兒的,您不吃胡蘿卜,屬下可以幫您解決了?!?/br> 封朔:“……” 這一對師徒真的不是餓死鬼投胎么? 池青慫的倒是快,見封朔面色不愉,很快就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 只有老叟,不滿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直接起身離去:“我給那丫頭送酒去!” 池青扭過脖子沖他喊:“隔壁古董羹店就是了,你自己進店點個羊rou鍋子吃,一會兒我就過來?!?/br> 老叟寬慰了那么一點,扭頭故意說給封朔聽:“可算是還有個有良心的?!?/br> 封朔慢條斯理一抬眼皮:“你怎么不問問他是過去幫你吃的,還是過去幫你結(jié)賬的?!?/br> 老叟一臉驚嚇。 池青厚臉皮嘿嘿一笑:“老頭兒別怕,咱們記公賬。” 封朔額角的青筋又開始跳了,池青一臉無辜。 等老叟一走,封朔便道:“他專程來看你的,你們師徒二人去好好聊聊吧?!?/br> 池青視線往一旁的食盒上瞟,他怎么覺得封朔是為了快些支開他吃餃子才這么說的? 封朔察覺了他的視線,寒著臉問:“你在看什么?” 池青反應飛快,張嘴就道:“屬下在想有一事當不當稟……” 封朔懶得拆穿他,道:“稟?!?/br> “先前搜查突厥王子,陸臨遠似乎頗想立功,最近倒是突然沒動靜了,家里還住進一名女子,深居簡出的,不知什么來頭?!?/br> 這是近日探子才查到的消息,池青正好想起這一茬兒便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