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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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wèi)冷笑:“你是火頭營的人,怎穿著步兵的鱗甲?” 西州大營只有上戰(zhàn)場作戰(zhàn)的兵才有鱗甲兵服,火頭軍遠(yuǎn)離戰(zhàn)場,只負(fù)責(zé)在后方做飯,所以并沒有配置鱗甲兵服。 劉成百口莫辯,他換上這身兵服才好不容易避開虎步營,怎料距離出營只有一步之遙卻被當(dāng)成了jian細(xì)。 一想到李廚子若是也死了,他身上背的就是兩條人命! 劉成眼神一恨,撞倒一個守衛(wèi)不管不顧就往大營門口沖過去。 “抓住他!” 門口的守衛(wèi)從封朔大軍入駐西州大營那天起,就換成了遼南軍,個個都是沙場上爬摸打滾過來的,見劉成要跑,長矛一擲就刺中了他左腿。 劉成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包袱里白花花的銀子全灑了出來。 “銀子!我的銀子!” 他像條瘋狗,把銀子全攬進(jìn)自己懷里,看著近在咫尺的大營出口,眼底血絲都迸出來了,拖著受傷的左腿向著大門處爬去:“我有錢了,我要出去,我要過好日子!” 守衛(wèi)們上前,毫不留情用手中長矛扎進(jìn)了他右腿。 兩條腿都被扎穿,劉成發(fā)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但依舊死死地抱著懷里的銀子不肯松手。 他滿目絕望看著西州大營外的天。 太陽徹底隱進(jìn)了云層里,烏云蔽空,似要下一場大雨。 邢堯匆匆走進(jìn)大帳,“主子,那個火頭軍的共犯抓到了!” 封朔從一堆公文中抬起頭來,他著一身玄裳,襟口用赤線繡了蟠螭翻云紋,頭戴金冠,腰束玉帶,俊美無儔的面容上是一貫的冷然。 “問出些什么了?” 邢堯簡要把劉成跟春香為了那五十兩賞銀,唆使麻子臉謀害姜言意的事說了。 封朔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幾個罪奴的勾心斗角他并不感興趣,直接道:“胡楊林柵欄處的缺口是誰弄的?” 這才是他一大早派人去抓劉成的主要原因。 柵欄處木頭裂口是舊痕,顯然這個缺口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了。 哨樓存在視線死角,死角處還有隱蔽通往外面的通道,這樣的軍營簡直就是個笑話! 昨夜審訊了麻子臉,麻子臉說在昨晚之前他都不知道那里有個缺口,是劉成告訴他的。 邢堯道:“姓劉的火頭軍受不住刑,全招了,那缺口就是他弄的。樊威的小兒子是個好酒色的,幾個月前搶了一批良家女到軍中取樂,其中有個番邦女子很是得寵,但不知怎的看上了姓劉的,番邦女子攛掇他弄了這個缺口,以便二人到胡楊林偷情。” 樊威在任時,軍中雖有營妓,但也不是全無規(guī)矩,過了亥時若還去狎妓,會被罰鞭子。 且營妓不足百人,軍中大小將領(lǐng)都有數(shù)百個,可謂是僧多粥少。劉成一個小小伙夫,擠破了頭也輪不到他,番邦女子主動勾搭,這等美事他豈有不應(yīng)之理。 他靠著晚上給那些營妓們帶宵夜,順便一度春風(fēng),很是過了一段快活日子。 封朔越聽面色越難看,到后面臉上已經(jīng)陰沉得滴水,“即刻捉拿番邦細(xì)作?!?/br> 以營妓身份混入軍營,又開出一條暗道,不是細(xì)作是什么? 邢堯躬身抱拳道:“屬下審?fù)晷談⒌幕锓蚓兔巳チ恕!?/br> 封朔面色稍緩,吩咐道:“把營妓名冊拿過來?!?/br> 他昨晚取了西州大營營妓的名冊,還沒來得及看。 邢堯從一旁的高幾上找出冊子遞給封朔。 封朔一目十行看下去,發(fā)現(xiàn)沒有在官府登記罪籍的營妓竟有十余人,其中四人都沒法提供準(zhǔn)確的戶籍信息。 他從名字上辨出四人中的一人就是那個番邦細(xì)作。 封朔把余下三人用朱筆圈了出來:“派人盯緊她們?!?/br> 邢堯應(yīng)是。 他接著往下看,目光在名冊最末的“姜花”這個名字上停頓了片刻。 所有營妓中姓姜的只有這一個,想來她就是火頭營那個廚娘。 名冊上她的戶籍地址寫得十分詳細(xì),不像是作假。 但登州奉仙郡前年鬧瘟疫,死了好幾個村子的人,官府為絕后患,直接放火燒村。 郡守怕死太多人朝廷怪罪,偽造一冊新戶籍,只保留了那幾個村子一半人的戶籍。原先的戶籍冊銷毀后,村子里另一半的人姓甚名誰根本無從查證。 這戶籍填的不可謂不高明。 封朔鳳眸微瞇,如果這個“姜花”是偽造的身份,他倒有幾分欣賞那個廚娘的才智了。 他指尖在名冊上輕輕敲了敲,問:“姜家嫡女的事查得如何了?” 邢堯恭敬回道:“京城的探子來報,姜家嫡女被送到這關(guān)外軍中充妓,只因與她庶姐有諸多齟齬,她庶姐進(jìn)宮后得了皇帝的寵愛,皇帝為給寵妃出氣才下此暗令?!?/br> “轟——” 帳外一道雷聲響起,冷風(fēng)吹動帳簾,耀白的閃電映在封朔臉上,他神情甚是譏諷。 許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他眼底仿佛淬了冰,唇邊凝著一抹輕嘲:“不愧是那人的寶貝孫子,在這種手段上,祖孫兩還真是一樣的路子?!?/br> 當(dāng)今皇帝的祖父,可不就是先皇么? 邢堯不敢接話。 封朔扔下手中名冊,整個人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眼底濃郁的諷刺下藏著些不為人知的情緒,他道:“讓你查前些天死的人是不是姜家嫡女,查得怎么樣了?” 邢堯這才開口:“屬下問過當(dāng)日收尸的兩名將士,那天營妓們都去了火頭營,只有一個夜里咽了氣的。二八年紀(jì),容貌中上,額頭上有疤,營妓名冊中也沒有她的名字,跟姜家嫡女頗為吻合。” “不過管理營妓們的郭小旗剛上任,不知她是何時被送來的,屬下今夜再去找營妓們問話?!?/br> 外面已經(jīng)開始下雨了,豆大的雨點打在帳頂?shù)姆忌?,發(fā)出“撲撲”的響聲。 封朔顯然沒耐心再等,他散漫的聲線里藏著冷意:“挖墳,開棺驗尸?!?/br> 眼前不知為何浮現(xiàn)起月夜下那個小廚娘精致的鎖骨和半個圓潤的肩頭,以及那條水紅色的延伸至雪白脖頸后的兜衣系帶,沒有一絲血色卻叫人想一親芳澤的櫻唇…… 封朔眸光微斂。 如果死的那個當(dāng)真是姜家嫡女,那么這個“姜花”,極有可能也是細(xì)作。 還是一個試圖魅惑他的細(xì)作。 想到這個細(xì)作或許還掌握著能讓他恢復(fù)味覺的法子,他眸色更深沉了幾分。 第21章 梅菜扣rou 阿意,舅舅來接你回家了…… 這場雨下得突然,不多時,帳外就滾起了黃泥漿。 為了方便進(jìn)出,火頭營的帳簾撩起來挽了個結(jié)。 冷風(fēng)穿堂而過,姜言意打了個哆嗦:“這雨不知下到什么時才停?!?/br> 秋葵抱著一摞柴禾從帳外進(jìn)來,她盡量護(hù)著柴禾了,但懷里的木柴還是被雨水沾濕了些。聽見姜言意的話便道:“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怕是還得下到晚上,外邊的柴禾全都泡水里了?!?/br> 西州大營的木柴一直都是堆在營帳外面的,今日下雨正逢火頭營這邊跟遼南軍交接糧草,根本顧不上外邊的柴禾,只找了帳篷帆布蓋在上面。 姜言意見她衣衫都濕了大半,趕緊道:“你快去火塘子旁烤烤,受了風(fēng)寒怎么辦?” 秋葵把柴禾放到火塘子旁,額角的傷浸了雨水,痛得她齜牙咧嘴,怕姜言意擔(dān)心,她仰起臉傻笑,濕成一綹的頭發(fā)貼在前額:“我心疼外邊那些干柴,被雨水泡濕了,等下還怎么燒得起來?” 姜言意聞言,看了一眼旁邊的蒸籠也是暗自蹙眉。 軍中伙食不好的事情傳到了大將軍耳中,大將軍特地吩咐今日要做好吃的犒賞將士們。 灶上幾個廚子打算做扣rou,這上蒸籠的菜最是費柴禾。 但都這個時辰了,食材都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再改菜也來不及。 “你一個人又能抱多少柴禾進(jìn)來?額頭上的傷還沒結(jié)痂,沾不得水,你別出去了,用濕柴搭著干柴燒就是了?!?/br> 她手腳麻利把切好的一筲箕五花rou倒進(jìn)鍋里焯水,扔進(jìn)一把蔥白、生姜片,又加了些黃酒去腥。 秋葵聽著姜言意這些關(guān)心話,用手撥了撥額前的濕發(fā),靦腆一笑。 她見姜言意開始切泡軟的梅干菜,眼前倏地一亮,不過瞬息又暗淡了下去:“我娘以前喜歡用梅干菜烙餅,可好吃了,可惜我后來再也沒吃過?!?/br> 姜言意聽見這話,想起先前登記名冊時,她聽秋葵說過她父母死在了逃難的路上。便道:“你想吃梅干菜扣rou餅?那我晚上做?!?/br> 秋葵眸子里瞬間又淬滿了光,“你賣多少錢一個,我跟你買。” 姜言意佯怒:“以后你再提錢,我就不讓你幫忙燒火了?!?/br> 秋葵一聽,怕姜言意真的不要她燒火,瞬間不敢再提。 鍋里的五花rou煮得差不多了,姜言意把rou撈起來,用竹簽子在豬皮上扎許多小孔,刷上醬汁,鍋里下寬油,等油溫上來了,才把所有五花rou豬皮朝下放進(jìn)去炸。 油炸是為了逼出豬rou里過多的肥油,使得rou塊入口不會太膩。豬皮炸過之后再蒸,口感也更加軟糯而富有彈性。 豬rou下鍋,一時間鍋中噼里啪啦,油珠四濺,姜言意趕緊用實木鍋蓋給它燜上了。 隔壁灶臺的朱廚子見她手忙腳亂,還把豬rou丟進(jìn)油鍋里炸,不由得投來鄙夷的目光:“姜師傅這是要把豬rou炸干,做扣油渣么?” 他這話引得幾個火頭軍發(fā)笑。 火頭營里還從未有過女人掌勺當(dāng)廚子,不少人表面上恭維姜言意叫她一聲姜師傅,但私底下又是一副面孔。甚至覺得李廚子和趙頭兒都對她一個營妓青眼有加,無非是看她年輕貌美,三人背地里指不定有些什么勾當(dāng)呢。 姜言意眼皮都沒抬,她揭開鍋蓋把炸過的五花rou鏟起來,頗為遺憾道:“可惜這豬太肥了些,想炸成油渣都難?!?/br> 秋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給朱廚子打下手的幾個火頭軍也埋著頭憋笑。 朱廚子后知后覺姜言意哪里是在說豬rou,分明是在指桑罵槐罵他。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肚子上的肥rou跟著他的呼吸一顫一顫的,他放狠話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個什么扣rou來!” 姜言意沒再接話,她知道自己這么快成為灶上的廚子,總會有人不服的。 但那又如何,廚子這一行,本就是各憑本事吃飯。 不過朱廚子見自己把豬rou放進(jìn)鍋里炸,就跟看了個什么笑話似的,難不成他們做扣rou都不把豬rou炸一遍? 姜言意生出幾分好奇,她偏過頭看朱廚子做扣rou的工序。 朱廚子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以為姜言意是壓根不會做扣rou,想偷師學(xué)藝。 他嚇得唇邊兩撇八字須一抖,趕緊轉(zhuǎn)過去用肥胖的身子擋住姜言意的視線,嫌遮得不夠徹底,又把給自己打下手的兩個火頭軍也叫到灶臺邊上去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