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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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過林蔭的縫隙照進(jìn)來,她白瓷般的肌膚仿佛泛著光。 林中一聲鴉啼驚得封朔回神,他趕緊收回視線,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別過臉給姜言意圍上,猶豫了一下才把人打橫抱起。 耳根子在月色下紅得驚人。 等一眾親隨趕過來時,就見他們主子懷抱一人,用披風(fēng)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大步流星往外走,只留下一句:“把里面的人綁回軍營!” 親隨們一時間有些面面相覷,這么些年了,主子府上連只母雀兒都沒有,他們還是頭一回見主子這么抱人。 * 已到亥時,軍營各大營房都不再見一絲亮光,只有各處哨樓和三腳高木架上的火盆里還燃著火把。 胡楊林營房這邊的女人們見姜言意和秋葵一直沒回來,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 “姜師傅和秋葵這個時間點還沒回來,別是出了什么事吧?”一個女人低聲道。 立即有人接話:“要不我們給郭校尉說一聲?” 郭校尉是如今管理這邊營房的小頭目。 春香躺在床上,看著對面姜言意和秋葵的空床,聽著女人們壓低了嗓音議論這些,心跳如擂鼓。 傍晚時分她在胡楊林里見劉成,劉成說的話又一次回響在她耳畔。 她并不知劉成的計劃,但姜言意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肯定是劉成做了什么。 怕軍營里發(fā)現(xiàn)少了人,現(xiàn)在找過去破壞劉成的計劃,春香立即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沖方才說話的兩個人喝道:“吵吵嚷嚷什么,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一貫是女人們中最霸道的一個,她若是惱了,以往女人們都不會再觸她霉頭。 但今夜,說話的兩個女人并沒有被春香喝住,反而低聲咕隆:“不知道她成天在得意個什么勁兒,姜師傅都是灶上的廚子了也沒這般她招搖?!?/br> “覺得傍上個將軍了不起唄,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一個軍營里的爛貨還指望著以后能給人當(dāng)姨娘不成?” “喝了要么多藥,早不能生了,娶她有什么用?” 每一句話都戳中了春香的痛處。 春香怒不可遏,直接從床鋪上爬起來,走過去抓住離她最近的一個女人頭發(fā),揚手就開始扇耳光:“你個賤人,以前得我好處的時候一副嘴臉,如今那新來的小蹄子得勢了,你又是一副嘴臉!” 都打起來了,原本不想摻和裝睡的女人們也只得起來拉架。 春香被被幾個女人拉住了還不作罷,她罵道:“你以為那姓姜的是什么好東西?這個時辰還沒回來,指不定是在那個野男人床上呢!” “你要是不怕她日后報復(fù),偏要在今夜上報說她沒回營房壞她好事,你盡管試試!” 說罷就氣沖沖回了自己床位。 營房的女人們都沒怎么跟姜言意打過交道,被春香這么一嚇,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自歇下了。 等到第二日去火頭營,李廚子問起,她們才知姜言意今日也沒來灶上,心中頓感不妙。 春香早拉著劉成到一處僻靜處,偷偷問他昨晚的事。 “你是不是已經(jīng)把那小蹄子給……”春香偷偷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劉成目光警惕盯著四周,面上卻還帶著笑,看似與平時無異:“說什么呢,昨夜我一直跟趙四他們呆在營房里?!?/br> 春香直覺劉成沒跟她說實話,她還想再問什么,劉成卻道:“放心,無論她是死是活,都不會有人查到我們頭上?!?/br> 春香一聽這話,瞬間就明了劉成約莫是昨夜動手了。 她心下不由得更慌了,她自是不在意姜言意的死活,但這畢竟是一條人命,若是懷疑到她頭上,連帶著自己邀功的事也會被查出來,那她就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萬一……”春香剛起了個話頭,就被劉成打斷。 “行了,我出來這么久得回去了,不然引人懷疑?!眲⒊烧f完便率先離開。 春香氣得跺腳,心中又是慌張又是難過,劉成這分明是沒把她的安危放心上啊。 外邊突然吵鬧起來,有人在叫春香的名字,她只得暫時收起思緒往外邊去。 “喊個沒完沒了的,這是叫魂呢?” 不知何故,從今晨起,她右眼皮就跳個不停,格外心神不寧。 等到了營房外一看,春香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來的正是之前帶她去領(lǐng)賞的那個旗牌官。 旗牌官本就生得兇神惡煞,此刻看著春香,臉上的刀疤愈發(fā)猙獰,對著身后的士兵一招手,大喝一聲:“把這冒充火頭營廚子領(lǐng)取大將軍賞賜的賤民給我綁了!” 第17章 懲罰 弄死那個白眼狼 旗牌官聲如洪鐘,這一聲暴喝大半個火頭營的人都聽見了。 正忙著洗菜備菜的火頭軍以及營房的女人們都向春香投去詫異的目光。 有鄙夷有驚訝也有幸災(zāi)樂禍。 “呸!原來她那天拿回來的紅燒rou是這么得來的!” 昨夜被春香又抓頭發(fā)又扇耳光的女人朝著她唾了一口。 “冒領(lǐng)大將軍給姜師傅的賞賜,還回來裝腔作勢,真夠不要臉的!” 跟春香交好的幾個女人面上亦是訕訕的,自知沒臉,此刻也不敢?guī)痛合阏f話。 春香素來最好面子,現(xiàn)在卻也顧不得旁人是怎么看她的了。 冒領(lǐng)賞賜的罪責(zé)她不清楚,但若是擔(dān)上一條人命,那她指定是沒活路了! 春香被兩個小兵押著,死命地掙扎,扯開嗓子哭嚎哀求:“冤枉啊軍爺,我沒有——” 旗牌官因為昨日辦事不利,今早才被上司狠狠責(zé)罵了一通,現(xiàn)在火氣正大著,一聽春香這個罪魁禍?zhǔn)走€好意思嚷嚷自己冤枉,抬起一腳就狠踹上她腹部:“嚷嚷什么,就你這副賤骨頭,老子還不至于眼瞎認(rèn)錯人!” 春香只覺那一腳踢得她腸子都快斷了,腹中絞痛,胃里翻滾,隔夜飯幾乎都要吐出來,叫嚷的聲音瞬間小了下去。 胡楊林營房的女人們那天都看見了旗牌官在門外等春香,眼下事情一暴露,她們也就把前因后果都聯(lián)系起來了,看向春香的目光更加鄙夷了些。 劉成在營房聽見旗牌官的那一聲大喝,頓覺不妙,走出營房恰好看到春香被帶走,他眼中不由得也有了幾分慌亂。 春香眼角余光掃到了劉成,忙向著他伸出手,凄厲大叫:“救我——救我——” 劉成駭?shù)煤笸肆税氩?,好在此刻火頭營前全是擠著看熱鬧的人,他又站在最后面,旁人也瞧不出春香是在叫他。 見劉成這般,春香突然發(fā)瘋了似的要往這邊奔過來,押送的小兵幾乎快拽不住她,惱得往她身上招呼了好幾腳,春香被踢得站都站不穩(wěn),肚子上又挨了幾腳,話也沒力氣喊了,跟個破麻袋一般被拖走。 劉成看著這一幕,悄無聲息從人群中退開。 他去找麻子臉,想問他事情辦得怎么樣了,但找遍了整個火頭營卻也沒看見麻子臉。 劉成只得問跟麻子臉同一個軍帳的人:“朱愣子,看到麻子沒?” 被他叫住的火頭軍搖頭:“今兒一早起來就沒看見他,不知又跑哪里躲懶去了。怎的,劉哥你找他有事?” 劉成一聽麻子臉一晚上沒回去,心中頓時又沉了幾分,只勉強應(yīng)付兩句:“沒事,就是看那小子不在,問問。行了,你去忙吧?!?/br> 他越想越慌,不論是麻子臉那邊事情敗露,還是春香這邊被審,都能把自己供出去。 為今之計,只有在軍營派人抓捕他之前逃出去。 但私逃是大罪,西州大營防守森嚴(yán),只怕還沒逃出去就會被射成個篩子。 告假離開軍營也得提前一天上報,現(xiàn)在唯有從趙頭兒那里拿到對牌才能正大光明的出軍營。 趙頭兒管理火頭營采買之事,時常帶人外出采買食材,拿著他的對牌外出大營門口的守衛(wèi)不會懷疑。 劉成當(dāng)即決定去偷趙頭兒的對牌。 趙頭兒今晨忙著跟大將軍帶過來的遼南軍對接糧草,正分身乏術(shù)。劉成是李廚子的徒弟,趙頭兒對他毫無防備,劉成打著幫忙的由頭,很容易就順走了趙頭兒的對牌,又借口灶上有事溜走。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但劉成手心還是出了一層薄汗,他偷偷看了一眼手心半舊的木牌,心跳得格外快。 現(xiàn)在只要再找個由頭離開火頭營,他回去拿了那五十兩銀子就可以直接離開軍營!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沉喝: “劉成!” 劉成額頭冷汗都給嚇出來了,他慌忙把對牌收進(jìn)袖子里,轉(zhuǎn)過身瞧見叫他的不是趙頭兒,而是李廚子時,才又松了一口氣。 他臉上勉強堆出笑來:“師父,您叫我?” 李廚子蒼老的面容上布滿松樹皮似的褶子,他一貫不茍言笑,但今日看起來,比平時還要嚴(yán)厲幾分。 他看了劉成一眼:“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br> 言罷就背著手轉(zhuǎn)身離開。 劉成以為是李廚子看到了自己偷趙頭兒對牌一事,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蹦出去了,他跟在李廚子身后,背脊發(fā)冷,腳下發(fā)軟。 李廚子一直領(lǐng)著他走進(jìn)一個堆放糧草的無人軍帳才停下。 他在掉漆的桌旁坐下,提起茶壺準(zhǔn)備倒茶。 劉成見狀忙上前一步接過茶壺:“師父,我來?!?/br> 他倒了茶俸給李廚子。 李廚子接過茶碗?yún)s并不喝,他看著這個跟了自己近十年的徒弟,目光晦暗復(fù)雜:“自打你十二歲敬了碗茶拜我做師父,這十年里我喝的茶水,都經(jīng)你手?!?/br> “誰又曉得,這茶碗里哪天加了些什么東西呢?” 劉成本就懸著一顆心,再聽李廚子意有所指地這么一說,豆大的汗珠子就從額角滾了下來。 他勉強維持著笑,道:“徒兒聽不懂師父的話?!?/br> 李廚子重重放下茶碗,一雙看盡數(shù)十年風(fēng)霜的眼銳利如鉤子:“阿成,你老實告訴師父,可有什么對不起師父的地方?” 劉成跪到了地上,一臉悲愴:“師父,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若是做對不起您的事,我良心豈不是叫狗叼去了?” 李廚子閉目掩去眼中的失望之色,他道:“我本想給你一個機會的。你知道我有個老毛病,但凡沾到一點生豆粉就鬧肚子,火頭營除了你,連老趙都不知這事……” 劉成跪行兩步抱住了李廚子的腿,哭道:“師父,我冤枉!昨日是我老母親生辰,我特地告假回家去給她做生辰面,我都沒在火頭營,怎么在您的茶碗里做手腳?” 李廚子目光徹底冷了下來:“我都沒說,你怎知曉那生豆粉是抹在茶碗上?” 劉成不料自己竟說漏了嘴,他垂著頭眼中閃過一抹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