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笑瞇瞇地摁住系統(tǒng)這個世界地載體、那顆漂浮在空中的小鐵球：“你就沒有別的要和我們交代嗎？玩家集體投訴過后，公司會不會銷毀你呢？”

    系統(tǒng)：?。。?/br>
    “為什么鬼女是個小孩，好好說，”何其的話語猶如鈍刀，“告你們游戲?qū)οM者欺詐也不是不行?！?/br>
    系統(tǒng)：“我之前想提醒你們的，是你們不讓我說！”

    何其：“不要浪費時間?！?/br>
    系統(tǒng)枯萎了，語速飛快：“傳送通道產(chǎn)生錯誤，時間線混亂了，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是鬼女幼年，所在的世界也是還沒有毀滅的臨江市。小說里的劇情還沒有展開?！?/br>
    說完它邊快速消失，一言不發(fā)，好象這樣就不會再被這群憤怒的玩家抓到。

    玩家們心里滾過無數(shù)種猜想，卻獨獨沒有想到他們會來到一個錯誤的時間點。

    如果系統(tǒng)呢能夠聽見玩家的心聲，那么咒罵聲一定不絕于耳。

    前面的賀慈還在和女鬼玩游戲。

    灌木后的玩家們癱成了一排咸魚。

    何其嘆氣，擺擺手，帶著這一群玩家離開了賀慈所在的小區(qū)。

    他們找了一家火鍋店來平復(fù)心情。

    湯元快奔潰了：“我是來殺作惡多端的反派的，不是來殺小孩的！”

    林嘉年一點都不想對小女孩動手。

    姜婆一言不發(fā)。

    宋佳凝：“要不快點上吧，她現(xiàn)在看著弱的一批，早結(jié)束早回家?！苯?jīng)歷過肚子里揣了一個隊友這件事之后，宋佳凝對這個副本的熱情迅速消減。再加上系統(tǒng)又不靠譜的傳送錯時間，她已經(jīng)不想玩了。

    湯元瞪著宋佳凝：“那是小孩！”

    宋佳凝：“什么小孩，就是一團數(shù)據(jù)，你不會當(dāng)真了吧？只要她是賀慈，那她就是鬼女，十年前和十年后有什么不同?！?/br>
    湯元無法找到宋佳凝說發(fā)的漏洞，而宋佳凝的說法也沒辦法說服湯元。

    湯圓只要一想到賀慈那張還沒他巴掌大的小臉，就下不去手。

    姜婆：“副本bug太大了，我們早點結(jié)束她也好?！?/br>
    《圖書館》出品的游戲副本都是要完成首關(guān)任務(wù)之后才能夠退出存檔的。這個副本發(fā)布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消滅鬼女，也就是說，不殺了賀慈就代表著他們不能從這個游戲關(guān)卡里脫離。

    湯元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宋佳凝：“你真的要等上十幾年，等到賀慈變成鬼女再殺掉她嗎？那樣和現(xiàn)在殺掉她相比，除了浪費時間有什么區(qū)別？大哥，你有一顆正義的心是好事，但是現(xiàn)在殺掉她不是更好嗎，你直接拯救了臨江市數(shù)十萬人口欸！”

    湯元：“游戲里的時間在現(xiàn)實里根本不算什么?！?/br>
    宋佳凝一鼓作氣：“我去，你還真打算等?。磕銊倓傄部吹搅?，她在干什么？和鬼玩。那是正常小孩做出來的事嗎？鬼女現(xiàn)在不過是狼披著羊羔的皮，看著她可愛好欺負(fù)，你信不信切開來一看會發(fā)現(xiàn)她是芝麻餡的？”

    “就是個游戲，我求求大哥你別當(dāng)真了！”

    湯元沉默不語。

    宋佳凝不再把心思放在湯元身上，轉(zhuǎn)而面向何其：“系統(tǒng)在你身上，你決定，殺不殺?！?/br>
    何其給湯元撈了一勺肥牛，拍拍他的肩膀：“湯元，游戲而已。”

    ……

    和女鬼玩了一個晚上的賀慈在床上睡得正香，張媽一聲吼直接把她叫了起來。

    “要去上學(xué)了，小慈?！睆垕審囊鹿窭锬贸鰜硭裉煲┑囊路澳惆职衷诳蛷d等你?！?/br>
    賀慈揉揉眼睛：“上學(xué)……”

    “對，上學(xué)。”

    張媽快速打理好這只小懶蟲，把她推到客廳。

    賀文山坐在沙發(fā)上看財報。

    賀慈說了聲爸爸好之后走到餐桌前吃飯。

    張媽做了一碗香噴噴的牛rou面，煎的焦脆誘人的雞蛋鋪在上面，翠綠的蔥花勾起食欲。賀慈乖乖吃著面條，看起來不挑食、好養(yǎng)活。

    賀文山笑了一下：“今天你第一次去上學(xué)，爸爸送你。之后爸爸忙，就沒機會了。”

    賀慈埋頭吃面，空余時間擠出一句謝謝爸爸。

    上學(xué)的節(jié)奏很快，清晨的時間也決計不可以浪費。

    十五分鐘之后，賀文山父女已經(jīng)坐在駛向?qū)W校的汽車?yán)锪恕?/br>
    賀慈難受地戳著太陽xue。

    賀文山盡量把車開得穩(wěn)一點，快一點，很快就到了學(xué)校門口。

    賀慈推開門就要下車，賀文山卻叫住她。

    “小慈，我聽保姆說昨天有人來找你。”

    賀慈點點頭。

    賀文山看了一眼賀慈扶在車門上的手腕，還是青紫色的。

    “那是你的哥哥，小慈，他叫賀周。脾氣性格是急了一點，人不壞。他對你有點誤會，爸爸昨天教訓(xùn)過他了?！?/br>
    賀慈表示她知道了。

    賀文山點點頭。賀慈雖然不愛說話，但勝在乖巧文靜，平心而論，他不討厭這個女兒。

    賀慈還是第一次來到這么大這么新的學(xué)校，之前因為身體不好，賀慈也沒去過幾次山里的學(xué)校。記憶中那里很小，但是總是充滿歡笑。

    賀文山把賀慈帶到班主任那里，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班主任很是關(guān)懷賀慈，親自帶賀慈到了班上，介紹了兩句，安排了一個靠前的座位。

    早上三節(jié)課分別是語文、數(shù)學(xué)、英語。

    賀慈是越聽越亂，眼前越來越花。

    語文課尚且還能聽懂，數(shù)學(xué)課照貓畫虎，到了英語課賀慈的大腦直接當(dāng)機。

    她不會。

    真的不會。

    一點都不會。

    不會還不是最致命的，致命的是教室后方掛著一面小黑板，密密麻麻全是今晚的作業(yè)。

    賀慈第一次知道有作業(yè)這種東西。

    午休的時候同學(xué)們都在埋頭苦干，她也嘗試著寫了幾題。

    ……好災(zāi)難。

    她不喜歡寫作業(yè)。

    不寫。

    作業(yè)本被她丟到書桌里。

    前排的同學(xué)忽然拍了拍賀慈，他指指門外：“有人找?！?/br>
    賀慈如臨大赦，把目光投向門邊。

    那里站著一個看起來年紀(jì)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圓圓的臉頰很白皙，但不是賀慈那樣病態(tài)的慘白，很是紅潤，看起來健康極了。低垂的長睫毛給她增添了幾分羞澀。

    她渴望地看向走過來的賀慈，神情中有些焦急又多了點忐忑。

    她拉著賀慈走到走廊邊上：“jiejie，我昨天不是故意不去的。我、我、他們不讓我去?！?/br>
    原來她就是賀許諾。賀慈打量著她。

    “jiejie，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辟R許諾快哭出來。

    賀慈拍拍她的頭：“你哭什么。”

    賀許諾哭喪著臉：“jiejie你不要生氣，你想要什么我都幫你做?！?/br>
    賀慈：“可以，不生氣。”

    “太好了！jiejie你真好！”

    賀慈：“你和我一個年段嗎？”

    在得到肯定的回復(fù)之后，賀慈露出一個笑臉。

    “把你寫好的作業(yè)給我吧。”

    賀許諾：“……哦?！?/br>
    總覺得，這個jiejie有哪里不對。

    下午有節(jié)電腦課，同學(xué)們都要移動到科技教室上課。

    賀慈沒有任何準(zhǔn)備，好在同桌人好，借給她一雙鞋套。

    在教室門口檢查鞋套的科技老師人又高又瘦，戴著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鏡。賀慈總覺得因為自己沒帶鞋套老師有些生氣，不然為什么時不時瞟她兩眼呢。

    等人都到齊了，科技老師上臺自我介紹。

    “同學(xué)們好，我是你們的代課老師，何其，”他在大屏幕上投出自己的名字，“陳老師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請假，這幾個月的課程就由我來為大家講解。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課，請同學(xué)們多多包含。”

    “大家按照學(xué)號坐好。”

    賀慈第一天來上學(xué)，班主任也沒有告訴她學(xué)號，她瞧著同學(xué)們輕車熟路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時間不知道坐到哪里去。

    科技老師何其很是溫柔體貼，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墻邊的賀慈：“這位小同學(xué)有什么問題嗎？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嗎？”

    班長舉手：“老師，賀慈是新來的，還沒安排機房位置?！?/br>
    何其笑瞇瞇地領(lǐng)著賀慈：“來，你坐到這邊來，老師給你安排位置?！彼麄冏叩綗o人的最后一排。

    何其這個身份是臨時加塞，給賀慈安排地位置當(dāng)然也是早有預(yù)謀。

    他調(diào)整過電路，刻意那臺電腦的電線上做了手腳。賀慈只要坐上安排好的位置，移動鼠標(biāo)，他灑在電腦桌內(nèi)的水就會瞬間下漏。

    電流猛然沖進賀慈的身體，不死也難受。

    何其腦中預(yù)想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