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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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璜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帶著和寧走到雍正、熹貴妃桌前行禮請安。雍正點了下頭,“坐吧?!彼麄冇疫叺淖雷诱前才沤o幾個孩子坐的。 淡淡的竹葉茶,帶著一絲的竹子的清甜,還有初春清涼交融著午后的香暖空氣,既不潮濕也不悶熱,仿佛滌去了滾滾紅塵的煩憂。 云珠一襲嫩黃色鑲海棠紅寬邊一體用金銀雙線繡纏枝玉蘭花暗紋軟緞旗裝,簡單的小兩把子頭上戴著朵絨花,邊上插著雍正早上賜下的攢珠累絲金鳳釵,耳上戴著明珠墜子,凝脂般的皓腕上套著一對水汪汪翠綠欲滴的翡翠鐲子,端的是清雅富貴無雙。 “媳婦給皇阿瑪、額娘請安,皇阿瑪萬福,額娘萬福?!?/br> “今天你可是壽星,不必多禮?!庇赫χ昧讼伦雷?,“快過來坐,朕還在好奇你到底用竹子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又是三個小家伙透露的吧,皇阿瑪和額娘什么美味沒吃過,不過取一點子新意罷了?!痹浦闇\笑盈盈,似怒非怒地瞪了眼在旁邊桌上瞄過來的大女兒。 這時,著裝整潔清雅的宮女們一個個端著黃底釉紅梅花條盤穿梭于花園之中,如蝶入花叢、葉落無聲,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 “這是什么?”雍正拿著勺子攪了一下青花白瓷小碗里那透明無色的東西,上面淋著略帶黏稠的醬汁,看著就很有食欲。 “竹冰粉?!痹浦檎f道,“本身沒什么味道,不過配著這特制的醬汁還頗為可口?!?/br> 弘歷舀了一勺,只覺得入口清涼爽滑,除了淡淡的微不可覺的竹香這冰粉果然沒有其他味兒,不過醬汁的甜香彌補了這一缺憾。 云珠將一小碗摻了桂花的糖粉一小碗摻了姜末的糖粉擺到桌子中間,“可以在醬汁里再淋上這些,有桂花味的,姜糖味的……” 雍正聞言,放了一勺子桂花糖粉下去,一吃,果然味道濃郁了許多,眉頭一展,道:“這東西夏天吃更好。” 這樣的吃法顯然很得孩子的喜歡,不到半刻鐘,那一碗碗的竹冰粉便被吃光了。好在其他的佳肴也陸續(xù)地端了上來,有竹花煲老鴨湯、杏鮑菇燉雞湯、羊rou冬瓜丸子湯、涼拌野菜、蝦子燒筍、嫩筍燜rou、冰鎮(zhèn)黃膳、孜然秋刀魚、西湖醋魚、魚香茄盒、雜糧蔥油煎餅、奶香土豆蛋餅、翡翠水晶餃、香菇燉豆腐…… 最妙的是中間一人來了一節(jié)竹筒飯,竹節(jié)青翠,打開一看,異香撲鼻,米飯白中帶黃,晶瑩香糯,飯中夾著紅色蝦rou、香菇片、肥瘦適中的薄rou片、黑木耳、青豆碎……吃進嘴里,柔韌透口,滿口鮮香,可謂“色、香、味”俱全。 “好,果然是別有風味?!弊鰹榛实?,盡管從不缺山珍海味,但做為一個好皇帝是不可以為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勞師動眾的,所以日常的吃食一般就是四時蔬果、魚蝦及一般的雞鴨鵝羊豬等rou類,所謂的山珍海味也是不常用的,更別說這些富有地方特色的吃食了。 美味,又不奢靡耗費,雍正很是喜歡。 飯后的水果也很不錯,有獼猴桃、桔子、蘋果等,都是剝了皮切了片端來的,很清甜爽口。 181、春日宴(下) 太宗崇德元年,皇太極下詔,規(guī)定以清顯祖塔克世的直系子孫為“宗室”,其余伯叔兄弟旁支子孫稱“覺羅”。宗室子弟系黃帶子,覺羅系紅帶子,由此以示區(qū)別。宗室被革退進系紅帶子,位列皇族家譜《玉牒》之末。覺羅被革退者系紫帶子,位列《玉牒》最末。 不管是黃帶子、紅帶子又或是紫帶子,相比起一般的滿八旗子弟,他們的血統(tǒng)身份又高了一層,而其中,覺爾察氏紫帶子又有所區(qū)別。覺爾察氏,因世覺爾察地,因以為姓,然究其血緣,先祖與努爾哈赤乃同族同宗的“覺羅”氏,康熙晚年宗人府重新核查皇族宗譜,覺爾察氏才被從鑲黃旗重遷回正黃旗。 可以說,覺爾察氏既有愛新覺羅皇家血統(tǒng),又是因滿漢文學上的卓越貢獻,才被賜予紫帶子,比別的宗室子弟多了個無形的光環(huán)。 只是覺爾察氏做為滿洲大姓之一,歷史久遠綿長,氏族巨繁,雖不比瓜爾佳氏、鈕祜祿氏、棟鄂氏、佟佳氏、兆佳氏、伊爾根覺羅氏等與宗室聯(lián)姻,名將名臣輩出,勛爵在身,卻也是聲威顯赫,地位尊崇,族中子弟出仕的并不少,只是覺爾察一族的女子不必參加選秀,所以才在滿族重女的社交圈里顯得低調(diào)。 宴席散后,一行人往御花園賞暮日春景順帶消食,雍正帶著永璉熹貴妃帶著和敬,和徽跟著永璜和寧玩,云珠便迫不及待地向弘歷打聽,“到底是哪家的覺爾察姑娘入了皇阿瑪?shù)难?,把她指給春和?” 瞧她那緊張的模樣,弘歷心中一陣酸,“去年皇阿瑪不是恩賜覺爾察十二輩孫七十和他的妻子富察氏么?就是他家的嫡長孫女,聽說這個姑娘因為給母親守孝錯過了議親的齡,現(xiàn)在都十七歲了,這次會請皇阿瑪指婚也是因為她的meimei也十三歲了,這一拖二延的,姐妹倆怕都給耽擱了,覺爾察.七十這才上本請的指婚?!?/br> 覺爾察.七十? 云珠一想,確實有這么件事,這個覺爾察.七十是覺爾察.達海的嫡系孫,他們這一支向來枝葉不茂,不過在學識上卻繼承了達海的優(yōu)秀遺傳,為滿、漢、蒙、藏、維、朝鮮、錫伯之間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小的貢獻,特別是打開國門的這幾年,在理藩院做得有聲有色,因此在去年九月得了雍正恩賜。 他的嫡妻富察氏論起來還是李榮保他們那一代的遠房族妹……這輩份亂的。 “年齡倒是合適,只不知那個覺爾察姑娘性情如何?”他們富察家向來以軍功立足朝堂,而覺爾察.達海的這一支向來致力于八旗的滿漢教學及朝廷文職,兩邊是很少接觸的,誰知道當年那位富察姑奶奶是怎么嫁到覺爾察家去的。別個經(jīng)過選秀的貴女至少規(guī)矩性情什么的還能看出個大概來呢,這覺爾察家……如今也只能盡量去打聽了。 弘歷失笑:“皇阿瑪既能給她指婚想來是不會錯的。” 云珠心里翻了個白眼,還不如說“覺爾察家的教養(yǎng)不錯”更容易讓她取信,皇上整天不是待皇宮就是圓明園地,哪里來的時間親自看人家姑娘?“你看我是不是找個時間請覺爾察家的姑娘進宮里坐坐?” “自然可以,請?zhí)M宮陪你些日子也使得。” “真的?”云珠驚喜地問。 “什么時候騙過你?”弘歷左右看了一下,“累不累,我們到萬春亭坐一下。” “也好。”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走了這么長的一段路也有些累了,“我方才好像看和徽他們往那邊去了?” 找了處斜欄靠椅坐下,望著天邊舒卷的煙云,光影薈萃,如春花爭魁,絲絲飛絮如千蕊吐醉,那點點的游斑,也跟含苞的花蕾似的……真是美不勝收。 涼幾吹來,弘歷下意識地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兒,只見她愜意地微瞇著眼,乍泄的眼波清若春溪,明如朝露,淡粉的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幾絲絢麗的霞光像頑皮的小孩溜到了她柔嫩似玉的頰上,鬢角幾絲細細的絨發(fā)在輕風的吹拂下輕輕飄動著……他突然有些看呆了,云珠容貌氣質(zhì)有種皎潔如月清逸脫俗的出塵之美,妝扮上淡雅有之雍容華麗有之,卻因不太喜歡在臉上涂抹胭脂水粉的緣故,很少在五官上給上驚艷的觀感,他還記得她曾在閨房的那次融合了清冽中透著妖媚、妖冶中漫著靈氣的那種妝扮,曾經(jīng)很慶幸她從不在外人那么化妝過,可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其實不必那些胭脂水粉,她也能美得如夢似幻,只須給她一定的環(huán)境。 可不是么,他對她一見傾心的那個燈火輝煌、游人如織的上元夜,那個仿佛從廣寒月宮落入凡間的素娥仙子、那個仿佛從東海水晶宮中乘著鮫珠出海的龍女……不需要什么彩衣艷妝,她也能動人心魂。 他的眼光柔得能掐出水來,手臂環(huán)著她的身子安撫地放在她的隆起的腰側(cè)……忽然,他驚喜道:“他動了?!” 云珠動了□子,嗔道:“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大驚小怪什么?!?/br> 可是他每一次都覺得很新奇,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動,他的心就跟著動,有種很奇妙的聯(lián)系?!斑@個孩子可比三胞胎折騰人多了?!?/br> 想想一開始的孕吐、不思飲食,還有現(xiàn)在的背痛、腿抽筋等等,可比當年懷三胞胎時反應強多了。 孩子又踢了一下,仿佛在抗議什么一樣,弘歷笑瞇了眼,道:“啊,還不承認?再折騰你額娘小心出來后阿瑪打你屁屁?!?/br> 這次好半天肚子里沒動靜,云珠啼笑皆非,拍了他的手一下:“別嚇他?!?/br> 弘歷笑而不語,幫她捋了兩下背,“腿還酸不酸?”彎下腰就要去給她捏腿肚子,她連忙按住他,在屋里她能可著勁使喚他,在外邊可得給兩個人留點臉面,“快起來,教人瞧見了可不好?!毙∧樜⒓t。 這有什么,一想到再過四個多月她能給自己再添個嫡子或嫡女,干什么他都樂意。不過,被人瞧見了確實對她不好,他小心地扶著她站起來,“那站一會兒再走?!?/br> 她點點頭,眉眼一展,仿佛霞光下扇著翅膀的蝶兒,魘足的神態(tài)似足了曬日光浴的小貓咪,小貝齒一閃,極是可愛動人。真是,怎么有這么可愛的孕婦呢,若非她挺著個大肚子,他真想將她揉搓進身體里。 烏喇那拉.妮莽衣等人遠遠跟來見到的就是這刺眼的一幕,心酸的有,嫉恨的有,即使如心態(tài)端正如富察.芙靈阿和蘇寶柔的,也深感得自己是多余的,這種感覺實在太不好了…… 珂里葉特.果新想著,富察.云珠果然天生就克自己,或許在第一次見面就有這預感了吧,不然怎么會一直看她不順眼?這個女人就是命好,生在富貴之家,家人捧著疼著,拴婚皇子嫡福晉,這些也罷了,竟然還能獨得爺?shù)男?,真教人又嫉又恨??!眼角輕輕地掃過身邊人影,她睫羽輕垂,掩住自己眼底的情緒,卻恰好看到某人青蔥一般的玉指正狠狠地揪著絲帕,上面繡的牡丹花已被指甲掐斷了繡線,被風一吹,呼啦啦地舞著……呵,她心中輕笑,集眾怨于一身,她倒要看看富察.云珠的尊榮能堅持多久,爺對她的信愛又能維持多久。自古色衰而愛馳的例子還少嗎?! 不過眼下,還是先為殺子之仇取點利息吧。她抿了抿嘴,捻著帕子的手輕攏進袖子里,幾顆小指大小的珠子輕輕落入草叢滾到地上…… 金籬則輕咬著唇,看了富察.芙靈阿和高露微一眼,“哎,要是婢妾能早生幾年或晚生幾年就好了?!?/br> 富察.芙靈阿和高露微兩人同時臉色一沉,這金氏是在譏諷她們最早在王爺身邊伺候卻沒能攏住他的心嗎?! “晚生幾年你能不能到爺身邊伺候還是個事呢。”富察.芙靈阿毫不氣地甩了下帕子往回走,“這做奴才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思大,上趕著往上爬,小心別爬太高了摔下來可是要命的……” 這話連高露微也說進去了,她當初就是使了計往弘歷身邊湊才得的寵,即便如今身為側(cè)福晉也抹不去她由宮女變成近身使女,再提為格格、側(cè)福晉的晉升之路。 蘇寶柔看著高露微陰沉地瞅著富察.芙靈阿離去的模樣心中一顫,默默地跟著離開了。 “高jiejie,你不過去給王爺福晉請個安嗎?”烏喇那拉.妮莽衣說道。 “今天可是福晉的壽辰,我想福晉不會愿意我們?nèi)ゴ驍_她的?!备呗段⒗涞?,她又不奢望王爺?shù)膼郏氖菣?quán)勢地位,這種給王爺福晉添堵的事她才不干呢。“走吧?!边@話是對金籬說的,只是口氣不怎么好。 金籬知道剛才自己說錯了話,也不吭聲地跟了上去,不想步子才邁出,鞋底就踩到了什么似地一滑,“唉喲——”她伸手一抓,珂里葉特.果新卻朝旁邊一躲,金籬一下子摔到地上,旁邊的烏喇那拉.妮莽衣臉色一變,不著痕跡地往外挪了一步。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扶你們格格起來!”高露微柳眉倒豎地對著魏細語喝道。 “格格你怎么樣?!”魏細語這才醒悟過來,連忙上前攙扶住金籬。金籬倒吸了口氣,“我的手……”扭到了,而且,手掌破皮了,幸好肚子沒摔得太狠?!翱旌疤t(yī)!” “這是怎么回事?!”一聲惱喝傳來,弘歷扶著云珠走了過來,身后的靈樞和明心等人已悄悄地護到了兩人背后左右。一想到這些女人在偷窺自己跟云珠的相處,他就覺得膈應,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這事,更是覺得她們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爺,您一定要查清楚,有人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呀?!苯鸹h珠淚漣漣,血珠沁在她柔嫩的掌心顯出一種刺目的艷美,其中有一顆小指大小的珠子…… 這女人蠻聰明的,不說別人害她,卻說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弘歷剛失去一兒子不過兩個多月,現(xiàn)在又有人算計未出生的……不惱火才奇怪。云珠才這么想著,果然就聽他寒聲道:“剛才誰在這里?” 銳目掃向一旁的烏喇那拉.妮莽衣、高露微、珂里葉特.果新。 珂里葉特.果新頓了頓,上前行了個禮,道:“因著今天是福晉的大好日子,婢妾等人宴后便趁興相約游園……”將方才幾人湊巧走到這里,停下對話等一一描述出來,后道:“婢妾本應該在金meimei摔倒時扶住她的,只是婢妾這個月的月信還未來,怕肚子里又有了,所以……”她抿著唇,剩下的話也不必說了,自私之心人皆有之,她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云珠有些訝異地看向她,這珂里葉特氏可真會利用時機啊,一個兒子剛死馬上就利用弘歷的憐憫愧疚之情抓緊時機懷上。 不過這機率是不是高了點?弘歷在她院子里歇息的次數(shù)并不多,莫非她手頭上有什么助孕的藥? 富察.芙靈阿和蘇寶柔等人又被叫了回來,但顯然,她們并不知道她們離開后發(fā)生的事,這掉落在地上的珠子也與她們無關(guān)。 這種普通的珠子來源想查也無從查起。 幸好,金籬只是動了胎氣,手受了點傷,身體并沒什么大礙。 表面上,與金籬發(fā)生口角的富察.芙靈阿最有出手的動機,然而細細一推敲,就能發(fā)現(xiàn),最有可能的人其實是敢干站出來承認自己“自私”的珂里葉特.果新。云珠可沒有忘了珂里葉特.果新之所以會將熹貴妃賜的長命鎖拿出來給兒子戴上是因為金籬的一句話,做為一個母親,想必珂里葉特.果新也是不會忘的。 再有,她懷孕的借口太巧了,蘇太醫(yī)給她把了下脈,也不敢斷定她懷孕,只說有跡象,但日子太淺,過幾天才能肯定。 作者有話要說:生病了,之前因為喉嚨痛所以去抓了青草熬湯喝,結(jié)果演變成全身骨頭痛,肌rou酸疼,前兩天腦子有些暈乎就沒碼文,今天好些了,鼻水開始出來了…… 有什么別有病,親們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 以下正文: 太宗崇德元年,皇太極下詔,規(guī)定以清顯祖塔克世的直系子孫為“宗室”,其余伯叔兄弟旁支子孫稱“覺羅”。宗室子弟系黃帶子,覺羅系紅帶子,由此以示區(qū)別。宗室被革退進系紅帶子,位列皇族家譜《玉牒》之末。覺羅被革退者系紫帶子,位列《玉牒》最末。 不管是黃帶子、紅帶子又或是紫帶子,相比起一般的滿八旗子弟,他們的血統(tǒng)身份又高了一層,而其中,覺爾察氏紫帶子又有所區(qū)別。覺爾察氏,因世覺爾察地,因以為姓,然究其血緣,先祖與努爾哈赤乃同族同宗的“覺羅”氏,康熙晚年宗人府重新核查皇族宗譜,覺爾察氏才被從鑲黃旗重遷回正黃旗。 可以說,覺爾察氏既有愛新覺羅皇家血統(tǒng),又是因滿漢文學上的卓越貢獻,才被賜予紫帶子,比別的宗室子弟多了個無形的光環(huán)。 只是覺爾察氏做為滿洲大姓之一,歷史久遠綿長,氏族巨繁,雖不比瓜爾佳氏、鈕祜祿氏、棟鄂氏、佟佳氏、兆佳氏、伊爾根覺羅氏等與宗室聯(lián)姻,名將名臣輩出,勛爵在身,卻也是聲威顯赫,地位尊崇,族中子弟出仕的并不少,只是覺爾察一族的女子不必參加選秀,所以才在滿族重女的社交圈里顯得低調(diào)。 宴席散后,一行人往御花園賞暮日春景順帶消食,雍正帶著永璉熹貴妃帶著和敬,和徽跟著永璜和寧玩,云珠便迫不及待地向弘歷打聽,“到底是哪家的覺爾察姑娘入了皇阿瑪?shù)难?,把她指給春和?” 瞧她那緊張的模樣,弘歷心中一陣酸,“去年皇阿瑪不是恩賜覺爾察十二輩孫七十和他的妻子富察氏么?就是他家的嫡長孫女,聽說這個姑娘因為給母親守孝錯過了議親的齡,現(xiàn)在都十七歲了,這次會請皇阿瑪指婚也是因為她的meimei也十三歲了,這一拖二延的,姐妹倆怕都給耽擱了,覺爾察.七十這才上本請的指婚?!?/br> 覺爾察.七十? 云珠一想,確實有這么件事,這個覺爾察.七十是覺爾察.達海的嫡系孫,他們這一支向來枝葉不茂,不過在學識上卻繼承了達海的優(yōu)秀遺傳,為滿、漢、蒙、藏、維、朝鮮、錫伯之間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小的貢獻,特別是打開國門的這幾年,在理藩院做得有聲有色,因此在去年九月得了雍正恩賜。 他的嫡妻富察氏論起來還是李榮保他們那一代的遠房族妹……這輩份亂的。 “年齡倒是合適,只不知那個覺爾察姑娘性情如何?”他們富察家向來以軍功立足朝堂,而覺爾察.達海的這一支向來致力于八旗的滿漢教學及朝廷文職,兩邊是很少接觸的,誰知道當年那位富察姑奶奶是怎么嫁到覺爾察家去的。別個經(jīng)過選秀的貴女至少規(guī)矩性情什么的還能看出個大概來呢,這覺爾察家……如今也只能盡量去打聽了。 弘歷失笑:“皇阿瑪既能給她指婚想來是不會錯的?!?/br> 云珠心里翻了個白眼,還不如說“覺爾察家的教養(yǎng)不錯”更容易讓她取信,皇上整天不是待皇宮就是圓明園地,哪里來的時間親自看人家姑娘?“你看我是不是找個時間請覺爾察家的姑娘進宮里坐坐?” “自然可以,請?zhí)M宮陪你些日子也使得?!?/br> “真的?”云珠驚喜地問。 “什么時候騙過你?”弘歷左右看了一下,“累不累,我們到萬春亭坐一下。” “也好。”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走了這么長的一段路也有些累了,“我方才好像看和徽他們往那邊去了?” 找了處斜欄靠椅坐下,望著天邊舒卷的煙云,光影薈萃,如春花爭魁,絲絲飛絮如千蕊吐醉,那點點的游斑,也跟含苞的花蕾似的……真是美不勝收。 涼幾吹來,弘歷下意識地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兒,只見她愜意地微瞇著眼,乍泄的眼波清若春溪,明如朝露,淡粉的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幾絲絢麗的霞光像頑皮的小孩溜到了她柔嫩似玉的頰上,鬢角幾絲細細的絨發(fā)在輕風的吹拂下輕輕飄動著……他突然有些看呆了,云珠容貌氣質(zhì)有種皎潔如月清逸脫俗的出塵之美,妝扮上淡雅有之雍容華麗有之,卻因不太喜歡在臉上涂抹胭脂水粉的緣故,很少在五官上給上驚艷的觀感,他還記得她曾在閨房的那次融合了清冽中透著妖媚、妖冶中漫著靈氣的那種妝扮,曾經(jīng)很慶幸她從不在外人那么化妝過,可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其實不必那些胭脂水粉,她也能美得如夢似幻,只須給她一定的環(huán)境。 可不是么,他對她一見傾心的那個燈火輝煌、游人如織的上元夜,那個仿佛從廣寒月宮落入凡間的素娥仙子、那個仿佛從東海水晶宮中乘著鮫珠出海的龍女……不需要什么彩衣艷妝,她也能動人心魂。 他的眼光柔得能掐出水來,手臂環(huán)著她的身子安撫地放在她的隆起的腰側(cè)……忽然,他驚喜道:“他動了?!” 云珠動了下身子,嗔道:“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大驚小怪什么。” 可是他每一次都覺得很新奇,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動,他的心就跟著動,有種很奇妙的聯(lián)系?!斑@個孩子可比三胞胎折騰人多了。” 想想一開始的孕吐、不思飲食,還有現(xiàn)在的背痛、腿抽筋等等,可比當年懷三胞胎時反應強多了。 孩子又踢了一下,仿佛在抗議什么一樣,弘歷笑瞇了眼,道:“啊,還不承認?再折騰你額娘小心出來后阿瑪打你屁屁?!?/br> 這次好半天肚子里沒動靜,云珠啼笑皆非,拍了他的手一下:“別嚇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