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笑著回道：“主子做事哪有差錯的，他們?nèi)缃褚粋€是金三保手下得用的，一個是金簡長隨，做事方便，又不是引人注目的性子?！?/br>
    內(nèi)務(wù)府……

    云珠淡笑，不是她重視內(nèi)務(wù)府出身的高氏和金氏，而是重視內(nèi)務(wù)府對后宮的影響，總有一天，她要將這種影響斬除到最低，決不允許它來把持影響這天下。

    “嗯，毓慶宮過來的人都安排好了嗎？這幾天你跟素問幾個幫郭嬤嬤盯緊一點(diǎn)，別出了岔子。”

    從一開始，她就將乾西二所的所有分工位置設(shè)得極其精細(xì)，常青依舊是乾西二所的總管，統(tǒng)管乾西二所的庶務(wù)，手下太監(jiān)嬤嬤統(tǒng)共十來名管事，將回事、隨侍、書房、庫銀、針線房、茶果房、更房、廚房、賬目等職責(zé)緊緊把住，每個人的工作職責(zé)清楚交接明白，又考慮到了現(xiàn)代的相互監(jiān)管理念，條理分明，運(yùn)作起來效率也高。

    “都安排好了?！边@些人有的降用，有的任原職，有的調(diào)到的新的位置……都是這段時間以來仔細(xì)觀察后才做的決定，其中誰盡忠職守，誰跟哪位格格走得比較近，誰背后有別的主子，靈樞都跟云珠仔細(xì)說了，讓她心中有數(shù)。

    “做得好。不過這宮的奴才背后有幾個主子是常事，這些人還得看長久了才明白是不是可用……這段時間提到身邊的二等宮女里你看著哪個可用？”

    靈樞知道她說的不是從富察家?guī)нM(jìn)宮的，而是這宮里分配過來的宮女，有四人，里面兩人是別處安放進(jìn)來的釘子耳目，一人目前看著沒什么異狀，一人卻是富察家名下的包衣，叫明心。

    “那個明心如何？”

    “人挺活潑的，叔貂覺得她還不錯，愛說愛笑，可不該說的沒漏過半句?！?/br>
    “明天跟郭嬤嬤說一聲，先將她提上來，補(bǔ)足六個一等宮女的位置，再從三等宮女提個上來補(bǔ)上二等宮女的人數(shù)。明心，先讓她做以前玲瓏的工作。”

    “是?！?/br>
    接下來，云珠將大部分的精力放到景仁宮和南三所上面，毓慶宮新搬過來的人也忙著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富察.芙靈阿本就打著依附云珠的想法，再加上現(xiàn)在懷了胎更是小心謹(jǐn)慎，在二進(jìn)院左邊第一處廂房抱廈里住了下來后便整日不出門地養(yǎng)胎；高露微即便想爭寵可也要見著弘歷和云珠的面才行啊，無奈此二人一個被雍正抓著整日打磨雕琢一個也少有時間待在乾西二所，只好偃旗息鼓，等待時機(jī)了。其她侍妾在郭嬤嬤等人的監(jiān)管下更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了。

    其實(shí)富察.芙靈阿和高露微也不是不想趁著乾西二所安排諸管事職位的這當(dāng)口多收買幾個人，只是沒那個機(jī)會……從這井井有條的安排里，她們也初步見識到了云珠的管家能力了，如果不是她們事先收買的人，簡直是無縫可鉆的。

    當(dāng)然了，差事有好有壞自是對安排下來的差事有人滿意有人不甘，可郭嬤嬤說了，差事不是固定的，一年下來表現(xiàn)得好的有賞有提拔，表現(xiàn)得不好的會得到懲罰，甚至革除、降級……

    誰不知道這四阿哥的后宅就屬嫡福晉最大啊，身份地位和愛寵都占盡了，連皇上也是看重著呢。絕大多數(shù)的人聽了后都摩拳擦掌地想要盡忠表現(xiàn)自己，為著以后或出宮的臉面或留在宮里當(dāng)嬤嬤……的前途拼搏。

    至于富察格格和高格格？抱歉，沒有相等的地位勢力是宮斗不起來的，他們這些奴才位低人卑可命還是要的……大腿要選粗的抱。

    ……

    暗中關(guān)注著乾西二所動靜的雍正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對云珠更加滿意了，皇子福晉就得有這樣的氣度和能力，將下面的人鎮(zhèn)得死死的，搞陰謀就下乘了。

    大半個月過去，?；莸牟u漸有了起色，本來診脈后斷定八阿哥活不過幾個月的孫太醫(yī)大喜地跑去給皇帝復(fù)命，說是保持這樣的調(diào)養(yǎng)，八阿哥幸許能康復(fù)。

    “這是說，如果他調(diào)養(yǎng)得好的話可以活到成年、娶妻生子？”不用再經(jīng)歷一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雍正又驚又喜。思及這大半年來自己身體輕健，頭痛之癥沒再發(fā)，精氣神也越來越足，不由對云珠的信心大增。

    “這，”孫太醫(yī)也不敢打包票，“還得看八阿哥接下來的調(diào)養(yǎng)，如果有這些日子的效果，還是可以的。只是若再發(fā)生什么病痛折騰，那……”言下之意，若再有什么折騰，也是不行的。

    雍正沉默。這已經(jīng)不錯了，半個月前，眾位太醫(yī)可是一致斷定?；菸迮K六腑虧損過重，命不長久的。他就剩三個兒子了，能保就保吧。

    “奴才還有件喜事要向皇上稟報?！?/br>
    他回過神，“說吧?！?/br>
    “年前皇上命奴才驗(yàn)證牛痘可否防天花一事，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孫太醫(yī)臉上掩不住喜悅之色，這是醫(yī)學(xué)上的重大突破，做為參與者，他怎么能不感到與有榮焉呢?！澳切┥眢w健康的死囚身上種了牛痘后只是身體稍微發(fā)熱，幾天過后就都痊愈，之后怎么都不會感染上天花，之后奴才又找了身體孱弱的試驗(yàn)，只有一個本來有病的沒熬過去，其余的在仔細(xì)地看護(hù)下都成功活了下來……這牛痘效果確實(shí)比人痘安全?！?/br>
    “確定了？”盡管對此事有著六七成把握，可到了證實(shí)的此刻，雍正仍難以置信，天花啊，千百年來未能徹底攻克的威脅人類生命安全的疫病居然在自己手上得以解決了??？只此一項(xiàng)，后世怎么也不能只說自己是殘暴之君、抄家皇帝吧？！

    雍正的喜悅之情難以言表。自己登基以來整頓吏治，以酷嚴(yán)手段推行改革，早惹了一堆罵名，去年雖有神瑞緩解這種潛藏的沖突，可沒有仁政德政施行這種神瑞帶來的好處是無法持久令人信服的，再者眼看西北又要再啟兵戰(zhàn)，自己實(shí)在亟需這德澤蒼生千秋后代的事來穩(wěn)固人心！

    “你下去擬個條陳，看怎么推廣這牛痘合適，明日上朝……朕會讓朝中大臣、地方官吏配合。”

    “奴才遵旨。”孫太醫(yī)驚喜地退了下去，這事在自己手上推行，功勞且不必說，醫(yī)藥史上也會留下自己的名字。

    翌日，雍正果然在朝上宣布了此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天花居然可以預(yù)防？只要種牛痘就可以？而且牛痘比人痘更加安全，就算是幾個月的小兒也同樣可以種痘而沒有生命危險？！這，實(shí)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太醫(yī)院幾位太醫(yī)的詳細(xì)解答，并肯定皇帝說的是真的。

    果然神瑞一出，連天花都不再是威脅了？！不少人神色古怪，想著會不會是皇帝為自己造勢?。靠墒沁@種事能假得了嗎？

    本來有不少與理郡王弘皙“同病相憐”被其游說得蠢蠢欲動的宗親不由心中打鼓，將那妄念縮了回去。

    之后，雍正下令由履郡王主持、太醫(yī)院的孫太醫(yī)等幾位醫(yī)正全力配合，將牛痘推行到全國。

    對牛痘有信心、又是自家將此事呈遞上去的，富察一族是八旗中第一個站出來接受種痘的……結(jié)果，全部種痘成功。有了好榜樣，王公大臣們自是個個不落，只要沒出過天花的，全都請了太醫(yī)到家里種痘……雍正借此賞了富察府一堆東西，又將李榮保的第二子傅清從二等御前侍衛(wèi)里提了出來，調(diào)到山西大營當(dāng)了偏將。

    皇帝對富察一族真是寵愛優(yōu)容??！很多心思靈活的王公大臣，想到這牛痘自始至終皇帝和太醫(yī)院也沒說是誰發(fā)現(xiàn)提出……就又猜到了富察家頭上。

    “這富察家可真是能人輩出啊?！毙履瓯皇跒樵瀑F廣西三省總督的鄂爾泰瞇著眼嘆道，從康熙朝的馬齊馬武到當(dāng)今的馬齊李榮?！俚綄淼乃陌⒏缟衔?，富察家將處于興盛階段。

    三子鄂弼不服道：“也不一定就是富察家搞出來的。”

    “你懂什么。”鄂爾泰脧了他一眼，喝了口茶道：“李榮保若沒個三兩三，你以為皇上會看重他，還將他女兒指給四阿哥做嫡福晉？能得皇上看重的都不是無能之輩！李榮保那些兒子，傅廣成傅清未來的前程自不必說，光一個四阿哥身邊的傅恒就不是池中之物……你們，可都要努力，阿瑪也只能給你們提供好的條件，是龍是蟲還得靠你們自己去拼搏。”

    以皇上的性子也不至于第一個站出來試種牛痘就給予這么多賞賜，所以這事多半還是出自富察家之手。進(jìn)了翰林院多年的鄂容安意有所指地問，“阿瑪，我們要不要跟富察家……”

    鄂爾泰搖頭：“讓你娘與你媳婦多與阿克敦家的往來就可。”可惜了，西林覺羅家已嫁了一女到富察家，不然以富察家的教養(yǎng)，李榮保的那個庶女倒配得上三兒。

    說起來，鄂爾泰跟李榮保一樣，都生了不少兒子，只是鄂爾泰的夫人邁氏連生了六個兒子最終還是沒能生出個女兒來，他又與妻子感情深厚沒有納妾，是注定了沒有女兒命了。不然，以他如今的高位，也不愁不能嫁入皇家。而他，為了幾個兒子的前程也實(shí)在是cao了不少心，光給他們議的親就全是高門望族出來的。唯一的例外就是二兒子鄂實(shí)，嫡妻樸氏早逝，填房卻是包衣出身。不過娶媳婦不比嫁女兒，出身雖低，影響力卻不小，他不會看走眼的，高斌不也同樣升調(diào)了廣東布政使么，還有個小女兒送到了四阿哥身邊，憑著高斌手中的力量心計(jì)，高家未來能走到哪一步還不知道呢。

    鄂容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阿克敦是他的堂叔，他的嫡女嫁給了李榮保的三子傅寧，這么算來，兩家也算是有點(diǎn)姻親。同是朝中重臣，富察家是皇子妻族，他們是不好往來太密，免得有結(jié)黨之疑。

    他才有所明悟，卻不知自己的阿瑪已從富察家想到了高家……

    67、會挽雕弓如滿月（四）

    二月二十二，云珠在乾西二所舉辦了花宴會，請了和惠、端柔并弘晝?；輧晌话⒏?，弘歷又拉了傅恒過來，算是慶生。

    傅恒在上書房時就是弘歷身邊的伴讀，現(xiàn)在不到上書房讀書了卻是雍正默認(rèn)了給弘歷將來當(dāng)臂膀心腹用的，便頂了個三等藍(lán)翎侍衛(wèi)的身份繼續(xù)跟在弘歷身邊辦差。云珠大婚后借著身份上的便利時不時地跟弘歷到乾西二所蹭吃蹭喝，探望jiejie，這次也將家里人準(zhǔn)備的壽禮一起帶了過來。

    每次他來云珠總是噓寒問暖地，讓弘歷各種羨慕嫉妒，卻沒辦法拒絕……那么多個妻舅，得罪了一個跟得罪一群是一樣的，他還沒那個膽逞一時之快，回頭妻子、岳家兩處受罪。

    云珠并沒有準(zhǔn)備什么山珍海味佳肴，只是將各種花、果、草制成的蜜餞、點(diǎn)心、茶、酒端了出來，吃的是雅，盡得是興。

    雍正聽聞，賞了她不少鮫珠綃、軟煙羅、蟬翼紗……湖緞、倭緞這些春夏常用的錦緞，及金鑲玉如意一對，海棠凍石蕉葉極品茶具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一套。

    大病初愈的皇后烏喇那拉氏想到宮務(wù)還攥在熹妃手里，心中暗恨，卻不得不借此向皇帝低頭，也跟著賞了云珠兩套金珠寶石首飾。

    熹妃、裕嬪等嬪妃聞訊也分別賞了東西。

    云珠一一謝了賞，命人將東西收進(jìn)庫房，“將這套海棠凍石蕉葉茶具留著，下午我和兩位公主就用它泡茶?！?/br>
    “是?！彼貑栔笓]著人將東西小心送到庫里歸置好。

    “四嫂這園子里的花看著就格外精神，才二月里就全開了花?！弊栽浦檫M(jìn)宮和惠就沒少來乾西二所，這小園子也看了不知多少回，總覺得這乾西二所的花草樹木是越來越有生氣。

    弘晝幾個看了看，有一品紅、君子蘭、水仙、臘梅、山茶、春鵑、春蘭……還有這四季海棠，有的是造型獨(dú)特的盆栽，有的是種在院子里的，這時擺到一起果然是花團(tuán)錦簇，連天氣都顯得分外明媚。不由贊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連那盆玉蘭盆栽都提早開了花，“看來四嫂種花是好手?！?/br>
    云珠莞爾道：“可當(dāng)不得這稱贊，這些花兒本就是這個時令開的花，等哪天我將八月里的茉莉養(yǎng)到二月里就開花，你再來夸我不遲?！?/br>
    眾人噴笑，只有?；菡J(rèn)真道：“靈植園的馮公公有這本事?！?/br>
    “馮公公養(yǎng)花確實(shí)有一手，不過若沒有暖房也是不行的?！焙霘v摸了摸他的頭說道。?；莶『煤笙矚g往乾西二所跑，他慧靜乖巧，對云珠頗為依賴，弘歷漸漸地也有了點(diǎn)兄長的自覺，不似以往只是面子上的情。

    ?；蔹c(diǎn)了點(diǎn)頭，“自己有本事，還得有這個條件讓它發(fā)揮?！?/br>
    “說的不錯。”弘晝夸他。

    ?；萆n白的臉有些紅，不再說話了。

    “四嫂，我聽莊親王福晉說過你在雍正四年的春頭會上寫過兩手絕妙的菊花詩，不如今天也寫兩首？”端柔忽然說到，她今年才十四歲，被接到宮里撫養(yǎng)時已經(jīng)曉事，出于對母親的孺慕之情，但凡莊親王福晉高興喜歡的事，她也想要經(jīng)歷一下。

    弘歷心中一動，含笑睇著云珠，若論起詩才，云珠可比他好多了。

    云珠搖了搖頭，淺笑道：“就我一人寫，可不是賣弄么，這詩書琴畫的，還是文會時適合湊興——”

    “四嫂，你就寫一首吧，我跟jiejie還不知道有沒有機(jī)會參加這樣的活動呢，今天又有花又有茶的，再清雅不過了，那文會也不全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吧，哪有我們 親近?！焙突菅壑虚W過一絲悵色，大清的公主郡主是注定遠(yuǎn)嫁蒙古的，它們深居皇宮，被重重的規(guī)矩束縛著，自由和教養(yǎng)方面卻還不如八旗貴女。

    “那大家都留點(diǎn)筆墨下來做個紀(jì)念也好，不一定要自己寫，以什么為題呢？”和惠說道這個份上，云珠也不好再拒絕。

    “海棠吧，這西府海棠開的多美呀。”

    “春蘭吧，蘭花品性高潔?！?/br>
    “臘梅好！”

    ……

    “不拘什么，自己喜歡什么寫什么吧，要畫畫也行?！痹浦檎f著，見侍墨連顏料畫架都讓人擺好了，很滿意。

    “那我來畫幅畫吧，將我們今日的聚會畫進(jìn)去?！焙突葑愿鎶^勇，如果她臉上不要那么不好意思的話會更有氣勢些。

    大半個時辰過去，大家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云珠不為這個費(fèi)腦筋，時間差不多便揮筆抄了《紅樓夢》里林黛玉那首《詠白海棠》，其余的時候不是品茶就是看著和惠畫畫，悠雅自在無比。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fēng)夜已昏?！?/br>
    好個“偷”，好個“借”！貶詞褒用，想象新穎，靈動飄逸……以花喻人，見姿見態(tài)，見色見韻，確實(shí)可見寫詩人空靈飄逸的品性。只是，云珠可沒詩中的海棠那般孤高自清……或許清高超拔，可那也是精神上的，不與俗人同流，正是她的矜貴之處。

    弘歷拿著云珠寫的詩念了又念，完了笑瞇瞇地收了起來，不顧眾人的側(cè)目，占為己有不說，還將自己寫的詩塞給了云珠。

    嗔了他一眼，看了眼手中的詩：“詠迎春：探得春來春復(fù)迎，花於春亦特多情，謂他不必爭時刻，會見欄前紅雨并?！惫豢梢婏L(fēng)流帝王的本性，連首詠花詩都能寫成這樣，云珠有點(diǎn)汗了，該怎樣評？

    弘歷的詩才不高，他愛寫詩，如果你把他的詩當(dāng)成記錄心情的日記的話估計(jì)會好受一點(diǎn)，要說云珠大婚后有什么讓她難受的話，這品賞弘歷的詩算是其中一樣了，當(dāng)然了，他愛在古畫上蓋章的行為也很傷眼，不過古董對云珠來講不值得關(guān)注，到了末世，這些東西還不如一包面巾紙。

    云珠覺得弘歷與 弘時糾結(jié)于父親的愛不同，他十幾年在祖父、父母跟前小心謹(jǐn)慎，優(yōu)秀的表現(xiàn)針對謀劃的是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頑劣的一面就轉(zhuǎn)到了其他地方，這種愛在古畫中間戳章的行為算是其中一樣，有一次云珠碰見這種行為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希望后代收藏名人字畫的文人雅士時時忘不了你，想你想得咬牙切齒？”他當(dāng)時大窘，之后再想蓋章不免有些尷尬猶豫起來，雖然云珠在這方面再沒說過他半句，把他的行為當(dāng)作孩子的惡作劇包容著。

    “四嫂寫的詩確實(shí)風(fēng)流別致，不過四哥寫的嘛——”

    “如何？”弘歷雙眉一挑，他也知道自己寫詩不行，不過惡心惡心別人還是可以的，哈哈，看著別人說著違心的贊語他就高興。

    “……也很別致?！焙霑兤D難地將話說完，同情的目光脧向云珠。作為皇子公主，哪個不是讀了一肚子詩書的？不會作也會吟啊，品詩就更不在話下了。弘歷的詩是好是壞一目了然，和惠幾個面面相視，果然是四哥的一貫的水準(zhǔn)，違心地說了幾句“切題”“詩意深刻”等話。

    “哈哈！”弘歷大笑，果然只有云珠不予置評。

    眾人暗里撇了撇嘴，自得成這樣？！傅恒一頭黑線地站在一邊沉默不言，相處久了，他對弘歷的惡趣味大約也能猜出一些。

    “四哥將嫂子的詩拿走了，我還沒看呢。”端柔說道，“四嫂，你再寫一張?！?/br>
    “就是，四嫂的字寫的也好看?！?/br>
    云珠在幾人的哄鬧下只得又補(bǔ)寫了一回，待眾人品賞完后與弘歷的放到了一處，眼角瞥見他眼底掩不住的滿意興奮，不由有些無奈，感覺自己在哄小孩一樣。

    “四嫂，我的也給你保管?！备；菽弥约旱漠嬇苓^來，遞給云珠。云珠一看，畫的是幅海棠，正與云珠的詩合，“雖然技巧上稚嫩了些，不過福惠的畫很有靈氣呢。”云珠就著畫，將光影透視的原理評了幾句，提筆在畫下寫道，雍正六年二月二十二，?；莼ㄑ缟献鳌?/br>
    弘晝也贊了幾句，又去看和惠的畫，技巧也不能跟畫壇大家相比，不過景色和人物都描繪出來了。

    “已經(jīng)畫的不錯了，以后嫁人了，有空就畫，和著信一起寄過來我們看，也見識見識外面的景色?！焙突蔹c(diǎn)了點(diǎn)頭，知道云珠在提點(diǎn)他，寄給怡親王福晉看。

    弘歷聽了，望了云珠一眼，心中決定以后有機(jī)會定要帶云珠游覽天下名勝，讓她不用拘在這京城里。

    “福晉，午膳擺在哪里？”郭嬤嬤過來請示，云珠向來有用午膳的習(xí)慣。

    “就在這里吧?！痹浦樽屖棠珜⒈娙说淖髌氛伊藗€檀木盒子裝到一起，收了起來。對眾人道：“只準(zhǔn)備了幾個菜，大家陪我用一點(diǎn)吧?！?/br>
    “四嫂這里的菜做得好吃，我可恨不得能頓頓在這里吃呢?！焙霑儾徽?jīng)地笑覷了福惠一眼，有皇阿瑪?shù)年P(guān)照可以天天來蹭飯，羨慕死這小子了。

    “誰讓五哥不是女兒家呢?！焙突荻巳嵛孀煨?，她們也沒少過來蹭午膳，反正四哥也是在養(yǎng)心殿幫著皇阿瑪處理政務(wù)，不用午膳的。

    弘歷雖然沒用著午膳，可他出門，云珠總會讓小廚房備上點(diǎn)心熱湯讓吳書來帶著供他們肚子餓時用。偶爾也會親自下廚讓人送去乾清宮給雍正和他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