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人對陸老的決定毫無意見。

    這個報警晚了十七年，但偷東西的人該有的下場不會少。

    陸老吩咐陸為修明日一早就去報警后，攙著腿腳不好的陸老夫人起身，“我們?nèi)タ纯挫届芥骆?。?/br>
    陸家這一輩，這對雙胞胎姐妹花可真是占盡寵愛，不論是頭上的哥哥，還是底下的弟弟，無一人能比得上半分寵愛。

    陸老素來嚴肅，唯獨在妻子和孫女面前才有幾分柔情。

    陸星旖在做數(shù)學題，為數(shù)學競賽做準備，陸星媛在練琴，為鋼琴比賽決賽做準備。這一對姐妹，各有其長，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的眼。

    他讓保姆溫好牛奶，親自給她們端來。

    “旖旖，媛媛，不早了，來喝牛奶，睡覺了?！标懤闲Φ?。

    老夫人摸了摸陸星旖的頭發(fā)，長長的，烏黑烏黑的，養(yǎng)的很好，“旖旖，做得怎么樣了？有把握嗎？”

    比起陸老的一視同仁，她更偏愛大孫女。

    陸星旖皺皺鼻子，“一半一半。孫老師也是說讓我去體驗體驗，不管過沒過都放平心態(tài)?！?/br>
    “已經(jīng)很好了呀，全國的數(shù)學競賽，能有一半的把握已經(jīng)很棒了，我們又不當數(shù)學家。”老夫人笑瞇瞇地撫平她皺起的眉尖，“喝完牛奶睡覺吧旖旖，很晚了，還要早起呢。”

    她看向陸星媛，“媛媛，你也是。”

    陸星媛有些怕她，趕忙頷首，“這就收起來睡覺了?！?/br>
    陸老對她們疼愛，但也嚴格，仔細問了她們今天的學習后才讓她們回屋休息。

    等她們一走，他熟稔地拉住老夫人的手，給她借力：“我們也回去歇了，今天怪累的?！?/br>
    老夫人頷首，忍不住嘀咕：“旖旖越長大越長開了，好看得呀，跟我年輕時可真像。但媛媛怎么越長越……放到人群里我都認不出來了?！?/br>
    陸老不喜歡她說這種話，斥道：“快別說了，當心孩子聽到。我看啊，媛媛長得沒問題，是你的心長偏了。”

    老夫人哼道：“才沒有，是你瞎了！愛信不信?！?/br>
    她甩開他的手，自個兒走了。

    陸星旖和陸星媛這對雙胞胎只在剛出生的時候長得像過，因為都是剛出生的紅紅丑丑的嬰兒。

    過了幾天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這倆孩子長得不像。一個精致得像洋娃娃，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完全得靠打扮才能撐起來。

    可是都是自己的孫女，陸老斷斷不會把這種話說出口的，不然陸星媛還不得難過得掉眼淚珠子。

    他搖著頭回屋哄人去了。這老婆子，真是說不得了。

    -

    本來青藤班以為毛鴻運的折磨僅止于測驗，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他是抱著卷子進班級的。

    毛鴻運：“昨天的題只是熱身，所以不追究對錯，今天這個卷子都好好做，是要挑選數(shù)學競賽的參賽人選的。當然，有些同學不要認為與我無關(guān)哈，分數(shù)最低的三個人就承包三天這樓層的廁所吧?！?/br>
    “臥槽……”

    有人脫口而出，被毛鴻運一瞪，又趕緊捂住嘴。

    柯明文往桌上一趴：“老大，老毛是不是針對你??？”

    “怎么說？”

    “這還不明顯嗎？”

    景延很不爽地挑起眼皮瞥他：“會不會說話了？不會說話就閉嘴?！?/br>
    考卷分了下來，許星搖傳給他。

    景延看她，她臉上很淡定，除了淡定一點別的表情都沒有。

    他伸手接過了試卷。

    柯明文慫恿他跟許星搖商量商量，“參考”一下。景延瞥他一眼，淡定地，趴下，睡覺。

    柯明文：“……”

    “不是吧老大，洗廁所的欸！”

    景延理都沒理他。

    柯明文苦了臉。

    他旁邊的女生主動道：“柯明文，我給你抄吧，景延……你抄嗎？”

    卓惜悅緊張地看著景延。

    她膽子小，說出這話已經(jīng)是深思熟慮了半天的了。

    景延沒理。

    柯明文撓頭，也不敢應。這明顯是沖著景延來的，景延沒應，他應個鬼。

    算了，不就是洗廁所嗎。

    大不了舍命陪君子。

    景延這個臭狗逼。

    卓惜悅沒被理會，咬咬唇，落寞地收回了視線，開始答題。

    她的數(shù)學雖然不頂尖，但、但至少不會讓他墊底去洗廁所呀……

    幾乎是在景延接過去考卷的第三秒，許星搖就提筆開始寫。她做題很專注，一題一題下來，速度還很快。明明是難度加大的競賽題，在她這里卻仿佛是難度一般的普通題目。

    付以聽看得稀奇，她看著許星搖的側(cè)顏都有些回不過神。

    除了她，還有人也在看著許星搖。

    辛玥的數(shù)學成績一向是班級第一，比數(shù)學課代表都要好一些。要不是她覺得班委的事情太多太麻煩，數(shù)學課代表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可是許星搖的到來，讓她第一次有了一種坐不穩(wěn)第一名寶座的危機感。而且，全班都知道許星搖跟她不對付，甚至還打過她，她要是連最擅長的考試都輸給許星搖，那……那她也不用活了！

    為什么她覺得會輸？

    她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直覺告訴她的。

    直覺告訴她，許星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辛玥咬著牙看了許星搖幾眼，見她一點理會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咬的牙不由更緊了些。

    直到她的同桌扯了扯她，“快寫了，待會寫不完哦?！?/br>
    辛玥才收回目光。

    數(shù)學是她的強項，這次考試她一定會贏，數(shù)學競賽她也參加定了！

    許星搖可不知道辛玥心里想了那么多，她做著題，做到一半筆芯沒了墨，她還能不緊不慢地換筆芯，而不是換支筆。

    等她做完所有題目，她還能仔細地檢查兩遍，才交上試卷。

    交完卷子，毛鴻運一走，全班立即就炸了。

    “媽耶，這是什么魔鬼題？！我他媽就沒見過這么長的公式，這么長是怕被我看懂嗎？!”

    “別提了，五道大題我做出來兩道，最簡單也是分數(shù)最低的那兩道??！”

    “選擇題最后一題選什么？a還是b??？我糾結(jié)死了?！?/br>
    “臥槽？我選d??！”

    “……”

    各種聲音圍繞在許星搖周圍，她覺得他們……還挺好玩。

    像是一群無知的，人類幼崽。

    她伸手拿水杯，擰開，喝了一口。

    這時候景延也醒了，懶懶地摘下降噪耳機，正好看到她把水杯放回原位。——淡藍色的水杯，杯身透明。別的女孩子很少用的顏色。

    可是好像也不丑。

    景延看了眼自己的純黑色水杯，從上到下的黑。

    -

    許是在趕著什么事，年段里改卷改得飛快，把所有沒在上課的老師都叫去幫忙改卷了。第一節(jié)課考的試，第三節(jié)課各班班主任就去班級找人了。

    找誰？

    找有資格參加數(shù)學競賽的人。

    清北班三個，特長班一個，青藤班一個。這次云十一中高二年段只有五個名額，多了沒有。

    毛鴻運紅光滿面地走過來，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這次是按照分數(shù)來選的人，選的所有學生中分數(shù)最高的五個人。往常，分數(shù)最高的都在清北班，要么是宋言北，要么是岑晨。可是今年，岑晨第二，宋言北第三，第一反而是在他們青藤班！雖然僅僅高了岑晨一分，但是一分就是勝利??！高考的戰(zhàn)場上，一分那能殺死多少人呢。

    趁著他們剛下課，任課老師剛走，下節(jié)課老師還沒來，毛鴻運拍了拍桌子：“都靜靜！我宣布一下，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景延，柯明文，寧楊，都給我去洗廁所！從下周開始，直到下次考試結(jié)束！”

    雖然柯明文認真做了，但是——

    他視死如歸地哀嚎了一聲。

    洗廁所，天，他柯大少爺這輩子都沒干過這種事！

    他憤憤不平地趴在桌上，喪氣地哀嘆?？吹骄把樱鋈痪汀睦餂]那么堵了，景大爺都洗了，他洗就洗唄！

    柯明文忽然又樂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還能看到景延洗廁所！

    宣布完懲罰的，該宣布有資格參加數(shù)學競賽的人了。

    辛玥第一次如此期待成績的公布。

    許星搖很厲害她知道，不然許星搖也進不來云十一中，進不來青藤班。但到底有多厲害，她心里卻是沒底的。

    她的同桌握住她出汗的手，“別緊張，你肯定可以的！你都不行的話，那還有誰行嘛？”

    聞言，辛玥悄悄地勾了下嘴角。

    對啊，她肯定可以。她的數(shù)學，一直是青藤班的第一欸，維持了兩年的成績，哪里是說沒就沒的。

    辛玥悄悄深呼吸著，平復著心情。

    相比起辛玥的緊張，許星搖則是沒什么反應，甚至手里還在翻著一本英文名著。

    這本書是付以聽的，她借來看看。

    她以前就想看，但是安鎮(zhèn)的小書店不給借，只賣。而全英文版的要一百多，她的經(jīng)濟情況不允許她說買就買。這一猶豫就猶豫到了現(xiàn)在，沒想到倒是在付以聽的手上見到了。

    什么數(shù)學成績，這時候在她眼里，還真沒有手上這本書來得重要。

    毛鴻運偷偷瞥著許星搖，卻挫敗地發(fā)現(xiàn)許星搖根本沒看他。他有些尷尬地握拳輕咳，溫聲道：“星搖，你跟我來下辦公室。”

    意思很明顯了。

    去參加數(shù)學競賽的人選就是許星搖了。

    全班寂靜。

    辛玥和她的同桌更是直接呆立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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