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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了一眼在殿外閑到嗑瓜子的內(nèi)侍與侍女,心說就算是侍女輪班制,是不是也該輪到她出去嗑瓜子休息了? 她心不在焉地想著,卻不小心碰翻了擱在桌角的一只手串。 那手串的繩子似不結(jié)實(shí),磕在地上之后,便斷開來,叫那珠子咕嚕嚕滾了一地。 玉鸞心口一跳,抬眸朝郁琤看去。 郁琤忙著批閱手里的東西,頭也不抬道:“十六顆珠子,都撿起來?!?/br> 玉鸞心有余悸地“嗯”了一聲,唯恐弄壞他什么東西。 她低頭撿了一圈,發(fā)覺有兩個滾到了桌子底下,便柔聲道:“陛下可否稍微讓一下,叫妾好將桌下珠子拾起。” 郁琤不搭理她。 她心說他果然是想為難她吧…… 她咬咬牙,便從他腿側(cè)鉆進(jìn)桌下,總算夠到了珠子。 只是另一顆珠子她分明瞧見了卻始終找不著。 直到她在郁琤的腳底看見了一顆……被他暗暗踩住。 玉鸞:“……” 她正要說話,就聽內(nèi)侍通傳幾位大臣求見。 玉鸞還來不及反應(yīng),那些朝臣便一起進(jìn)了殿中。 那些朝臣打開了話匣子便嘰里咕嚕說個不停,一句話的中心思想往往被一堆酸詞包圍。 玉鸞懶得去聽,只伸手將郁琤腳底那顆珠子抽出……卻被他踩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壓根就甭想挪動半分。 玉鸞拍他小腿示意他抬一下腳,他卻反而還用另一條長腿去掃她,教她毫無防備地?fù)涞剿硪恢煌壬稀?/br> 玉鸞抱著他的大腿,心中又氣又惱,料想他從大清早上就是有意刁難,心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直接伸手在他腿根上狠狠一擰。 郁琤聽著臣子匯報,陡然悶哼一聲,狀若無意地扶了扶額。 臣子們愣了愣,便瞧見天子繃著個臉,很是冠冕堂皇道:“余下事情孤知曉了,先行退下?!?/br> 朝臣唯唯稱“是”,這才告退。 待人走后,郁琤才微微退開上身,垂眸看向玉鸞,口吻冷冷道:“你敢掐孤那里,你不想活了?” 玉鸞只作無辜狀,抬眸看他,“陛下踩著珠子不松,是何意思?” 郁琤語氣莫名得很,“興許你再掐孤一下,孤就告訴你了。” 玉鸞到底還是不敢。 方才掐他一下也是他激惱了她罷了。 如今腦袋恢復(fù)了冷靜,哪里還會再犯。 郁琤見她竟然再一次毫不猶豫退縮,心中略感失望。 午膳過后,郁琤便開始思考自己要怎么暗示她,是時候該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了。 他沉思著,便要去花園里散散步。 玉鸞原本就有午休的習(xí)慣,到這個點(diǎn)便困得很,卻還得陪著他出去散步欣賞風(fēng)景。 然而說巧不巧,郁琤才到那御花園里,便就立馬偶遇了一個年輕貌美的朱美人。 郁琤沒耐心搭理朱美人,他見玉鸞同其他尋常侍女一般,自覺與自己保持著遙遠(yuǎn)的距離,更是感到胸口窒悶。 “陛下在想什么?” 朱美人說了半天的話,發(fā)覺郁琤好像一句也沒有聽見。 郁琤下意識道:“孤只是時常感到寂寞,深夜孤單,這深宮后院,竟沒有一個人能撫慰孤之冰冷心腸?!?/br> 朱美人呆了呆,雪白的面頰漸漸泛紅,被他說的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沒想到這位天子也只是表面上看著禁欲持重,但私底下竟然還有這么孟浪的一面。 朱美人低聲用著細(xì)若蚊吟的聲音道:“妾愿意……” 郁琤暗暗瞥見玉鸞都不說話。 他隨手折了朵花下來,忽然覺得此情此景很是嘲諷。 自己的命運(yùn)是不是也和這朵美艷的鮮花一樣,明明正值風(fēng)華正茂的時期,卻始終無人欣賞自己? “倘若有誰真的很喜歡孤,孤指不定也會忍不住為她付出所有,甚至是性命呢?” 他已經(jīng)近乎明示了,但玉鸞仍不為所動。 朱美人激動的手指微微顫抖,大著聲音喚回了郁琤的注意力。 郁琤這才將視線從玉鸞身上挪開,瞧見這朱美人還在,不免皺了皺眉。 朱美人捧著心口說道:“妾愿意為了陛下付出所有,甚至是性命,妾愿意為了陛下去死?!?/br> 郁琤聽罷只沉下眉頭,“你多大了?” 朱美人嬌羞答:“已過及笄之年。” 郁琤沉著臉,朝她望去,“你父母賦予你生命難道就是讓你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他斥責(zé)道:“一個人連自己愛重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愛旁人?” 郁琤向來就瞧不起這種為了膚淺的情情愛愛就要死要活的人。 “這般矯情做作的姿態(tài)真是叫人不喜?!?/br> 他很是輕蔑地看著這位妃嬪,徹底將對方情竇初開的大門一腳踹關(guān)了回去。 朱美人忍了忍沒能忍住,到底舉著帕子掩面哭著跑了。 郁琤趕走礙事多余的人,又忍不住朝玉鸞看去。 這個狠心的女人……到底要自己做到哪個地步,她才看得懂他的暗示? 第40章 她彈琴好像黃牛上吊?…… 花園之行效果并不是很好。 他說的話玉鸞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 甚至當(dāng)著他的面打了個呵欠。 他并不知道她有午睡的習(xí)慣,只當(dāng)她感到很是枯燥無趣,一時之間, 連他手里的鮮花也枯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