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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后,這事情就像是被風(fēng)吹著趕著,街頭巷尾無人不知。 只聽說那女子本身也是個可憐人,都是被桓惑所逼。 桓惑那么惡毒,她一個柔弱女子有什么辦法? 桓惑死后,她為了將功補過,一直潛在深山為國君祈福,豈料感動了神仙,夜里讓她夢見真龍折鱗。 她受上天感召,這才找到了山里的天子,舍身相救。 眾人聽著很是感動,天上神仙都給她一次改過機(jī)會了,可見她也不是個壞人! 但是這種鬼話糊弄的了百姓,那些酸腐鬼精的老臣可糊弄不了。 郁琤在殿中作出虛弱模樣,但聽那些老臣表情豐富,又是引經(jīng)據(jù)典,又是唾沫橫飛,足足耗了一個時辰。 劉大人說:“那玉女郎究竟是如何對陛下施救的?可是有什么獨家驅(qū)虎的秘密?” “還請陛下披露細(xì)節(jié),指不定就是這女郎自己想的主意,用來陷害陛下,再假裝立功?!?/br> 郁琤掩唇輕咳一聲,“諸位愛卿果真想聽?” 眾人異口同聲表示要聽。 郁琤面露難色,隨即說道:“當(dāng)時孤躲進(jìn)了一個山洞里,多虧了她解開衣服用自己溫?zé)岬纳眢w為孤取暖消寒解乏,這才叫孤挺了過來?!?/br> 老臣驟然聽得,原本的慷慨激昂頓時胎死腹中,忽然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這……這……不雅不雅……” 怎么能直接講出來呢!國君實在不雅! 郁琤嘆道:“她實在是個很善良的女子,試問諸位愿意這樣待孤嗎?” 他說完又補充一句:“解開衣裳,為孤取暖消寒?” 眾人被他問得面紅耳赤,消寒不消寒不知道,一陣惡寒倒是真的。 他娘的,他還是個人嗎?問他們老年人這種問題…… 兩個大男人解開衣服取什么暖!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國君,他們早就捏著鼻子吐給他看了。 郁琤其實還是挺樂意分享這種事情給他們聽的。 畢竟那個女人對他的喜愛之情他都一直無法與讓人肆意炫耀。 況且若真遇到流落山洞的事情,她必然也會心甘情愿解衣為他取暖……這倒也算不得是謊言了。 他沉著臉道:“原本孤不打算對她負(fù)責(zé),但被你們這么多人知曉了,孤也不得不負(fù)責(zé)任,將她納入后宮?!?/br> 那反賊之女不死反而要進(jìn)后宮? 眾人頓時沉默下來,發(fā)覺這回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了。 待那些老臣離開,郁琤才冷嗤一聲,叫人將方才反對聲音最高的人記在自己的小冊子里。 誠然,他并不是個記仇的人,只是不想忘記誰得罪過他罷了。 郁琤解決了這些啰嗦朝臣,一名內(nèi)侍前來傳話:“陛下,太后要見您。” 郁琤攏了攏眉心,若有所思。 內(nèi)侍口中的太后乃是劉太后。 郁琤生父昱文帝在世時,劉氏便為昱文帝之皇后。 據(jù)郁氏所言,郁琤并非劉氏所出,母亡后卻一直受到劉氏照顧。 以至于假死一事,劉氏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成全。 乃至昱文帝的弟弟,也就是先帝昱貞帝奪位后,便將劉氏也納為自己的皇后,試圖鞏固座下皇位。 劉氏身為兩朝皇后,卻一直安分守己,從不過問前朝之事。 桓惑控制先帝之時,她亦是閉宮不出,這才相安無事至今。 她如今為劉太后,對郁琤也算是有恩,令他尊一聲母并不過分。 郁琤去了劉太后的淑蘭宮。 劉太后便告訴他后宮里已經(jīng)為他充入九人。 郁琤后宮一直空懸,老臣們早就口水說干了八百遍。 身為太后,劉氏亦不可免責(zé),便按照規(guī)制暫且立了兩位淑媛,三位修儀,以及四位美人。 須知天子后宮除卻皇后,還須有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 如今后宮才只九數(shù),著實是少得可憐。 但這九位女子個個皆是世家女郎,且容貌亦經(jīng)過篩選,生得國色天香。 這些女子先一步入宮,位份雖說不上高,但便是要天子先行寵幸一段時日,再逐個按身份喜好層層往上提拔。 至于皇后既可以直接選定,也可以從那些女子中提拔,都由天子高興。 可以說,劉太后此舉不僅不過分,甚至是相當(dāng)體貼了。 郁琤皺了皺眉,心想先不去管它,倒是將玉鸞的位份先定下來才是正經(jīng)。 他將玉鸞的事情說與劉太后聽。 劉太后稍稍遲疑,問他:“她救陛下,確實有功,陛下想許她個什么位份?” 郁琤隨口指了一個:“就冊淑媛好了。” 劉太后溫聲勸道:“陛下的兩位淑媛,分別是林尚書與崔寺卿之女,玉女郎毫無根基,若同她二人同起同坐,必然會引人注目?!?/br> “事出反常必有妖,陛下這么做,她沒錯也該有錯了?!?/br> 劉太后在后宮對這點事情還是理得清的,“這女子位份不怕低,就怕不得君之喜愛,先朝亦有身份低微嬪御因誕下皇子而封為后,陛下以為呢?” 郁琤雖未過深了解后宮之事,但玉鸞確實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家世,當(dāng)下高調(diào)反而是作死了。 郁琤則從善如流道:“那便冊封為修儀就是,畢竟她救過孤之性命?!?/br> 虞姑姑還想再勸,卻被劉太后暗暗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