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玉鸞推開那庫房門,將后窗打開讓薊蘇先行離開。 薊蘇也不同她客氣,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屋里。 接著外面便響起了一陣緊密的腳步聲。 不是一個人的,是很多個人的! 玉鸞低頭看見地上竟還有薊蘇慌忙之中落下的血跡,千鈞一發(fā)之際,她甚至已經(jīng)聽到了門縫處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門正被人推開。 玉鸞來不及弄傷自己偽裝傷口,索性跌坐在地上,將那灘血跡擋住。 盲谷這時候正帶人闖入。 “刷拉——” 眾人抽出腰間佩劍,將劍抵在了玉鸞頸部。 玉鸞手指掩在心口狂跳的胸前,分毫不敢亂動。 她不是沒有被人用利器威脅過。 但一下子這么多把劍齊齊架在她的脖子上,是真的嚇到她了。 他們只要稍稍用力,就用這么多把鋒銳長劍抵著她的脖子繞個圈,估計她就能人頭落地了。 她嚇得面無血色身軀顫抖,盲谷見狀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只冷哼一聲。 “玉女郎,你暴露了?!?/br> 第7章 她有作為反賊之女的自覺?…… 玉鸞心口窒了窒,過了片刻才眼神平靜地抬眸與對方對視。 她知道此人是郁琤身邊的心腹。 玉鸞抿了抿唇,低聲承認道:“是……是我打暈了外面那個老媼,是我想……趁虛而入?!?/br> 她說完便好似羞慚了一般,低眉順眼著,裙擺如花一般鋪了一地,烏黑柔美的長發(fā)卻在另一側(cè)垂落,添之幾分楚楚動人,美得像一幅畫,但盲谷始終不為所動。 郁琤回來之后,便瞧見了這么一幅場景。 他緩步走上前去,那些將劍架在玉鸞脖子上的侍從頓時也都紛紛收劍退去兩旁,唯獨盲谷仍未撤劍。 郁琤垂眸望著她。 “你怎么在這里?” 他的神情很是平靜,竟一絲意外的情緒都沒有,也沒有喝退盲谷。 玉鸞姿態(tài)柔弱道:“與侯爺相識許久,侯爺一直都沒有送過我東西,所以……” “所以我想看看侯爺?shù)膸旆坷镉袥]有些精美的物件,我先看中了,到時候才好……才好同侯爺索要?!?/br> “弄出這么大的動靜,都是阿鸞的虛榮心在作祟……” 她越說,聲音便愈發(fā)得細弱。 若不是她不是個愛哭的人,這時候再添上兩滴鱷魚淚做點綴,委屈的效果一定可以翻倍。 郁琤從容地聽著這些似在思索著什么。 “女人的虛榮心么……” 她這話讓他難免想到他那些腦滿肥腸的同僚,他們確實喜歡送禮物給寵愛的小妾粉頭。 他是沒有送過,但他只給她一個人睡,她不管夜里想要幾次他都能及時滿足,這難道不是對她最好的獎賞嗎? 她果然不知饜足,貪婪無度。 郁琤不緊不慢地讓人先將外面的老媼弄醒。 老媼醒來之后,盲谷便問:“誰打暈了你,你有沒有看清?” 老媼茫然地揉著脖子搖頭,真真是一問三不知。 玉鸞微微松了口氣,郁琤卻忽然將那老媼叫進屋來。 “去將她的裙子掀起來?!?/br> 他指了指玉鸞側(cè)坐在地上、鋪成扇形跟朵花似的裙擺。 玉鸞心口咯噔一聲。 這點端倪之處就連盲谷方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婆子倒也沒有猶豫,直接掀起她裙子一角,將她裙子從地面挪開露出底下的地磚。 “哎喲……” 地上印著團血痕,嚇得那老媼手指一抖,連忙退開。 玉鸞闔了闔眼,神情愈發(fā)難堪,連白嫩的額上都不受控制地沁出了一層冷汗。 郁琤這個時候才讓盲谷將劍撤開。 他在玉鸞面前蹲下,身形正好將門外的陽光遮擋住,將玉鸞整個人籠在了他的陰影之下。 “這是哪里來的血?” 玉鸞望著他,好似被一條冰冷濕滑的毒蛇盯上的獵物一般,從氣場上便生生地被人碾壓了一截。 她渾身冷汗涔涔,在他沉沉莫測的目光之下已然有些吃不消。 郁琤看著是個粗心隨意的男人,但在面對他時,他反而比盲谷更不好糊弄。 他的瞳仁冰冷,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抬起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扣在玉鸞白皙的脖子上。 玉鸞微仰纖細的脖子,冰涼的肌膚落在他滾熱的掌心里,卻是下意識的一陣顫栗。 “你該不會以為我很好欺騙吧?” 就算她自己忘了自己是祿山王養(yǎng)女這個身份,他都不會忘記。 他只是從來沒有將她這微不足道的細作身份放在眼里而已。 “讓他們……出去,旁人在,我……說不出口?!?/br> 玉鸞語氣微微艱澀。 他沒有很用力地掐她,但那種恍若覆頂?shù)目謶郑瑹o不讓人感到壓抑。 玉鸞此刻不得不承認,她先前確實有些輕視了這位在戰(zhàn)場上廝殺了少說有十年的鎮(zhèn)北侯。 他原本是郁氏尊貴的公子,但也是沐血而生的戾獸。 他身上的傷痕刀疤是她親眼見過的,那些令人震撼的疤痕就注定他絕不可能平庸。 玉鸞與他那雙如淵般的漆眸對視,腦中那根弦?guī)缀跻o繃到了極致時,他卻忽然笑了一下。 “可以,不過別再說什么可笑的虛榮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