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的父親李掌門，最近發(fā)現(xiàn)兒子不對勁，好像總是偷偷往外跑，還老往外拿東西，懷疑他在外面養(yǎng)了外室，很是生氣，這天便偷偷尾隨著兒子，看看他到底去干嗎。

    李老爹跟著兒子，左繞右繞來到了一座小院子，其實也就離自己家不遠(yuǎn)，但不知為什么兒子要繞那么大圈，心里狐疑，就更堅信兒子沒干好事了。

    他躲到附近，見那院子里出出進(jìn)進(jìn)都是女眷，立即氣不打一處來，跟附近的人打聽了，只知道那戶人家姓“郝”，想想，不曾聽過，好奇里面的住戶，可偏偏墻頭太高，自己怎么跳也看不著，于是往旁邊繞了繞，繞到后面，見到樹旁有幾塊磚瓦，還有一個破壇子，便把磚瓦墊到墻角，又把那破壇子反過來摞在磚瓦上，自己慢慢爬上去，踩著壇子往里頭看。

    這個院子不大，也就前后兩進(jìn)，里面盡是些丫鬟婆子，不是忙著洗衣晾被，就是忙著淘米洗菜，因為沒有男人，所以說說笑笑，毫不顧忌。

    這時，就聽到有人在里頭說：“今天李大爺又送東西來了?！?/br>
    另一個說：“這李大爺對咱們娘子確實好！不僅經(jīng)常送東送西，還對人特別客氣，也規(guī)矩，總也不往院里進(jìn)?！?/br>
    李老爹又往上扒了扒，心想：“這都是哪的人啊？那臭小子到底在干什么？”正想著，就見一個老太太抱著一個嬰兒出來，李老爹氣得直抖，心想：“這小兔崽子，竟然背著老子在外頭養(yǎng)外室，連小的都生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怪不得最近老往外跑，連粥棚也不怎么去了，真不像話！”

    正想著，就見那老太太把孩子遞給一個婆子，而自己則轉(zhuǎn)身回屋，就在那轉(zhuǎn)身的剎那，李老爹看到她的長相，不禁大為驚訝。于是喃喃自語道：“這也太像了吧？”想要看得真切些，便又踮起腳朝里面張望，可是那老太太偏偏進(jìn)了屋，看不著了。

    這時，有人喊了一聲：“誰在外頭？”

    李老爹嚇了一跳，趕快往下貓腰，結(jié)果腳下一軟，壇子和瓦塊全塌了，一個沒站穩(wěn)，就崴了腳。他不敢聲張，忍著疼，聽到院里有人去開前門，害怕被人撞見，于是憋著氣一瘸一拐地繞到了側(cè)邊的巷子，然后從別處轉(zhuǎn)到前面，裝著若無其事地走了。

    他好不容易挨到家，實在狼狽，弟子和仆人們見了也不敢問，他便撅著胡子來到廳堂，然后氣呼呼地坐了一會兒。他靠在椅子里，讓人給自己拿了個小方凳，放在腳前，把腿抬在上面，又讓人將他的褲腿卷起看看，腳踝已經(jīng)腫得老高。

    老頭本來氣性就大，想到兒子瞞著他在外面養(yǎng)人，而自己又傷了腳，便氣得呼呼直喘，連胡子都一撅一撅的。這時李煜從外面回來，見父親在正屋里坐著，便過來請安。

    李老爹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小子還有臉回來??？還不給我跪下！”

    李煜也不知道怎么了，往前走了幾步，輕輕跪在正中，說道：“爹，怎么了？”

    李老爹往前坐了坐，結(jié)果又碰到了腳踝，疼得直吸氣。

    李煜忙走過去幫著看看，問：“爹，您這是怎么了？”

    李老爹把他推開，說道：“你這個小兔崽子，你說，你是不是背著爹做了什么？”

    李煜說：“沒做什么呀？”

    “畜生！還敢抵賴！”李老爹用好的那只腳踢了一下凳子，說：“今天我跟著你去了，看到你在外面養(yǎng)的小的，連孩子都生了，居然不跟你爹說，你是要瞞到什么時候？”

    李煜聽了臉上一紅，說：“爹，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那是一位朋友的家室，托我照顧的！”

    “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哦，人家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管，讓你管？我不信！”

    “爹，是真的，只是現(xiàn)在不方便說?！?/br>
    李老爹氣呼呼地問：“咋不能說啊？”

    “爹?！崩铎峡纯醋笥遥屍腿硕枷氯?，而后站在父親身旁欲言又止。

    李老爹瞪了他一眼，說：“誰讓你起來的？”

    李煜忙又跪下，向前跪行兩步，來到父親身邊，輕輕晃晃他的腿說：“爹，真的不能說，這真是一位好朋友在臨死前托付給我的，正好他的娘子又生產(chǎn)了，所以我便在咱們家附近租了個院子。兒子只是時常去送些米面，連院子都很少進(jìn)?！?/br>
    李老爹嘆了口氣，擺擺手，仰靠在椅子上說道：“罷了罷了，你說什么就什么吧，權(quán)當(dāng)就是了。不過那家的老太太是什么人呢？”

    李煜想了想，也不能實話實說，便按原先定下的說道：“是那位娘子的母親，那家人姓郝?！?/br>
    “嗯。”李老爹看著天花板，輕輕捋著胡須說：“好像啊，怎么那么像?。俊?/br>
    李煜也不明白，便問：“爹，什么好像??？”

    李老爹擺擺手說：“就是今天見到的那個老太太，倒有幾分像你娘。”李煜聽了噗嗤一聲笑出來，李老爹瞪了他一眼，說：“笑什么？”

    李煜說：“娘都去世多少年了？那時候的樣子跟現(xiàn)在肯定不一樣啊，您倒能認(rèn)得準(zhǔn)？”

    “我看著她啊，就覺得好像你娘長了些年紀(jì)而已?！崩罾系f：“你那時候小，你是記不清了，可是我記得清啊，尤其是鼻子和眼睛，特別的像！”

    李煜笑著說：“好好，您在這兒想著，我還有點事，先回屋了?！?/br>
    “你敢！”李老爹狠狠踢了一腳凳子，結(jié)果忘了是拿那只傷腳，于是哎呦哎呦地叫起來。

    李煜忙走過去扶著父親，問：“爹，您，您怎么就扭傷了腳了呢？”

    李老爹使勁戳了兒子的腦門，說：“要不是今天為了跟蹤你，我也不至于這樣??！”

    李煜這才曉得，原來當(dāng)時在院后偷窺的人竟是自己的爹，不禁笑著說：“爹，原來那個扒墻根的人是您啊，當(dāng)時光聽到后面咔嚓一聲，我們跑出來到后邊一看，卻不見人。爹，您說您，都多大年紀(jì)了，多不害臊啊？”

    李老爹瞪了兒子說：“我還不是為了瞧你嗎？我是怕你在外面惹事！”

    李煜說：“我能惹什么事??？您放心，那傷天害理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干的！”

    李老爹捋著胡子說：“要說，那娘幾個確實挺難的……那以后你就經(jīng)常過去看看吧，順便也代爹向那位老夫人問聲好。”

    李煜聽了又笑起來，心想爹怎么這么老不正經(jīng)，但也不敢說，只能敷衍著說：“好，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