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系我一生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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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予×安柔】 清明節(jié),顧景予帶安柔去看他母親。 車開到路上,下了點小雨,為節(jié)日增添點凄楚幽涼。墓園在城郊,靜謐悠遠的地方。山連著山,翠黛一片,籠了霧,陷入朦朧。云很低,像是要壓下來似的。 往常清冷的墓園,即便下著雨,仍有許多來掃墓的。大多數(shù)穿著黑,打著傘,在墓前擺上祭品、焚燒紙錢。四周的空氣里彌漫著香燭、紙錢的煙氣。 來往的人打著黑傘,臉上并無哀傷的情緒。掃墓,時代變遷,人們記住的只是這種習俗,久而久之,便變成了一種儀式。 此間亡魂或已早入輪回道。 他母親的墓坐落在半山腰上,綿綿的細雨中,顧景予父親早已立于墓前。他沒打傘,衣襟被雨打濕。 安柔喊了聲“爸”。 男人回過頭,朝她笑了笑,把顧景予招過去。 兩人說了點話,安柔沒留神聽,眼神亂瞥,視線定格在墓碑上的照片。 清一色的黑色墓碑石,莊嚴肅穆。雨凝聚在一起,緩緩滑落。 都說兒肖母,照片上的女人的確與他相貌相似。 女人拍照時大概三十多歲,面相更柔和點,她微微笑著,顯得很賢淑,但眼角卻像是染了幾縷愁緒。 愛屋及烏,安柔一直喜歡顧景予的長相,便不由得對他母親多生了些好感。 顧景予父親和兒子匆匆說完話,就離開了。 安柔走到顧景予身邊,問:“你爸剛和你說什么?” “還你爸呢?”顧景予抬手揉了把她的頭發(fā),“說讓我們晚上帶小鯨魚回家吃飯。” “行?!卑踩崮瞄_他的手,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是喜歡揉頭發(fā)。 她想起以前,顧景予無意提起的他母親的話,像是……與她關系并不好。 安柔握住他的手,手指摸索著他的手背,她開口:“你沒怎么聽過你母親,跟我說說好不好?” “晚上回家跟你說?!鳖櫨坝杌亓Γo她的手。 兩人又站了片刻,安柔對他母親說了點話,他則不發(fā)一言。 雨漸漸大了,墓前的祭品上,雨珠緩緩滴落。 顧景予將她腦后的帽子給她戴上,牽著她,走出墓園。 他父親并沒走,停留在門口,與守墓員聊天。顧景予跟她說,他父親來得次數(shù)多,同守墓員就熟了。平日除墓前雜草時,會格外照顧他母親點。 顧父同守墓員點點頭,說:“我兒子兒媳來了?!?/br> 守墓員年紀同他差不多大,瞇起眼睛對他們笑,眼尾的皺紋像衣服的褶皺那么深。 顧父走在他們身邊,忽然說:“他妻子早年也去世了,埋在這所墓園里。當年他也有一份不錯的工作,退休后,就來這里當守墓員。他跟我說,他是想守著他妻子?!?/br> 顧景予沒做回應,安柔女兒家的,則十分欷歔。 說完那番話后,顧父對她笑了笑:“你看,這小子,多鐵石心腸的?!?/br> 安柔搖頭:“他覺得,沉默是最好的致敬?!?/br> 顧父徹底佩服,大聲笑起來:“很好嘛。夫妻就應該心有默契。” 三人啟程回城。雨漸漸停了。 小鯨魚深得爺爺喜愛,他父親抱著便不舍得撒手。 自從生下小鯨魚,一家人都圍著他轉,夫妻獨自相處時間少得不行,他們干脆將孩子留在了爺爺身邊,回家過二人世界了。 氣溫下降,夫妻兩人早早窩回了床。 安柔靠著顧景予的肩膀,看了會書,想起白天未完的話題。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他側過頭,似笑非笑,“想睡覺了?” “不是!你別沒個正經?!卑踩崮_在被下踢了他一腳,提醒他,“你媽的事情?!?/br> “哦,”顧景予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很無聊的?!?/br> 安柔坐好,背靠著抱枕:“說吧。” 風雨停了。 顧景予放下筆電,擁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他說起往事來,間或停頓,語氣波瀾不驚,像是往事皆去,他捕捉到的,只是經年留的影子,隨風而來的灰燼。 “我爸媽當年是高中同學。兩人結婚早,沒積蓄,那年代就草草辦了兩桌席,老人家那輩說,婚禮不辦,婚姻不會幸福??勺詈筮€是一樣的。 “他們沒感情基礎,婚后摩擦很多。后來,我有次聽他們吵架,提到結婚前的事。我爸在老家時,原本有間塊地,打算蓋棟房,等老了就住那兒,我媽卻硬要把那塊地買了,我爺爺不同意,后來我爺爺去了,我爸奈我媽不何,就賣了。這事當時鬧挺大的,我奶奶說我媽狼子野心?;楹?,我媽忙于工作,陪我不多,一直是我爸照顧我。 “有次我爸媽吵架,隱約我聽到……好像是我媽在外頭和男的不清不楚。我媽不承認。當時我讀初中吧,忙著要考試,他們吵,我就站起來,沖他們吼了句‘要吵出去吵,別煩我’,我媽愣了下,繼而又罵我爸,說他教出了我這樣一個兒子。一直以來,他們雙方就是我爸付出得多,反過頭來卻被我媽嫌。 “我媽沒依仗,在單位過得不容易,她有空對我也好,我知道,但我很煩他們那么吵。再后來,他們鬧離婚,結果沒簽離婚協(xié)議呢,我媽就病倒了。是什么病,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腫瘤之類的。我爸不離不棄,一下班就往醫(yī)院里跑,實在沒空,就叫我照顧她。我媽走之前,握著我的手說,媽對不起你,將來你要好好孝敬你爸。 “我媽心情好時,也和我爸膩歪,但她直到要走了,才明白我爸對她的好。我一直覺得我媽虧欠我爸的,不過和你在一起,我才算是醍醐灌頂。感情中,不一定是得雙方付出同等的精力、感情,只要是喜歡的人,單方面付出也很樂意。” 他說完后,安柔一直沒說話。 顧景予笑著捏了捏她的耳朵,“說了很無聊,你還想聽。以前是我不懂事,對我媽充滿了挺多怨氣,現(xiàn)在想想,人都沒了,再怨也沒用。” 他其實省略了很多沒說,譬如說,對他好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都是兇巴巴的。她人卻看著很和善,外人來勸,也總對他父親說,老顧,你就讓讓吧,比較是你老婆云云。 安柔嘆了口氣,環(huán)住他的腰。 顧景予笑了下,懂他如她,即便他話留一半余地,她也會用自己的小動作,告訴他,她明白。 他按了按她的頭,說:“早點睡,明天帶你出去玩。” 安柔揚起下巴,笑嘻嘻地討吻:“晚安吻?!?/br> 顧景予翻了個身,將她壓住,咬住她的唇。她向下滑了些,兩人一齊縮進被窩。 上午,三家人驅車抵達野炊地方。 昨天剛下過雨,山林里土地尚且濕潤。 徐鴻、顧景予架起燒烤架,周潭則負責生火。三個女人提著水桶,去河邊洗器具和菜。 遠處有連綿的山,如果時候早,這里會起霧。朦朦朧朧的樣子,像美人蒙層薄紗,煞為好看。河水清澈,隱隱可見水下的巖石和小魚。 安柔用水碰了碰,水很冰。她驚喜地問:“這地方誰找到的?。空婧??!?/br> 徐葉葉說:“周潭他同事喜歡自駕游,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這里。還沒開放,人也不多?!?/br> 顧景予遠遠地喊了聲:“氣溫低,別下水??!” 安柔小聲嘀咕:“都多大的人了,瞎cao心?!?/br> 她們將桶子盛滿了水,在岸邊洗,洗完就把水倒進土里。 華夢笑:“你老公關心你,嘚瑟吧。我家徐鴻五大三粗的,自己都顧不著,想我也想不細的?!?/br> 徐葉葉用水潑了點水灑在安柔身上:“女人,秀恩愛死得快,知道嗎!” 水濺在安柔衣袖上,安柔氣得撓她,華夢為她打抱不平:“你說她秀恩愛,不知道是誰上次聚會的時候,和老公黏在一起,跟涂了502膠似的?!?/br> 徐葉葉笑著躲開:“是我,是我?!?/br> 安柔問華夢:“爸媽沒在身邊,你家徐樺不鬧?” 華夢立即倒苦水:“哎呦喂,鬧,怎么不鬧。都是徐鴻那人寵的,真給我養(yǎng)出個公主來了。沒你家小鯨魚一半省心。” “那是之前的假象,現(xiàn)在不也鬧得飛?”安柔撞了下徐葉葉,“你呢?沒個動靜啊。” 徐葉葉白她一眼:“你結婚時,催我;你孩子會走路了,就催我生娃,我媽也沒你這么著急。是吧,安媽?” 華夢掩著嘴笑起來。 徐葉葉是個嘴沒把門的,還要說下去,被安柔狠狠地掐兩把,仍是在大笑。 那邊的男人,聽見傳來的笑聲,不禁面面相覷,會心一笑。 都是家有嬌妻的,又同為男人,搬來凳子,便開始聊天。 她們洗完菜,裝進籃里,回到原處。 炭是提前買的,他們生好了火,又另架了兩張折疊桌,一張在燒烤架邊,一張在遠一點,避開了煙。 徐葉葉是個生性耐不住的,抓了幾串rou東跑西跑。華夢和安柔負責烤,安柔坐在顧景予身邊,時不時喂他吃一口。 徐葉葉跑走了一會兒,周潭才反應過來:“我老婆人呢?” “玩去了。” 周潭放下東西,去尋人。 過了一會,他們聽見有吉他聲。 只見徐葉葉拽著周潭,興沖沖地跑過來:“哎,那邊有人彈吉他,去看看嗎?” 安柔沒興趣,華夢和徐鴻跟著去了,只留下顧景予和安柔兩人。 那邊似乎挺熱鬧的,傳來的歡呼聲蓋過了樂聲。 rou滴上油,在架子上刺啦作響,香氣四溢。 安柔烤了些雞翅,刷上油、辣椒粉,等熟了以后,撒上蔥花,給他們四人分別盛上。 顧景予厚臉皮地伸過頭來:“老婆喂我?!?/br> 安柔捏著塊rou,喂到他嘴邊,他咬了rou,含在口里,又似有似無地舔了下她的手指。 她抽開手,手不方便,用肩撞了下他。 “來,你松手,我來烤?!?/br> 顧景予拿上刷子,又攤了些薄rou和茄子玉米之類的。rou熟得快,他夾起來,放在盤子里。 安柔被燙得直吸氣,顧景予湊過來吹氣,看她眼淚都快滴下來了。 “吃那么急做什么,他們不在,又沒人跟你搶?!彼f著,又向前探了下頭,吹著氣呢,轉眼又吻上了她。 顧景予任性起來,沒羞沒臊。他咬了下她的下唇,他溜進去,便嘗到她還沒全吞下的rou。 孜然味溢滿唇齒間。 風一吹,煙就飄來。 安柔聞到了一股焦味。 沒來得及刷油,茄子糊了。顧景予夾起糊的茄子,扔進垃圾袋里。 后來徐鴻他們回來,又跑去釣魚。她們就一邊烤東西,一邊聊天。 直到下午五點,才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一下午下來,還剩了小部分食材,她們吃了個頂飽,他們則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回桐陽之后,顧景予開車去接小鯨魚。 小鯨魚一見到安柔,便要抱。 他一歲了,喊爸爸mama的的音還不圓潤。安柔一直覺得,從孩子牙牙學語時,一直看他長大成人,結婚生子,做父母的,總會有著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安柔心底一軟,將他抱起來,親了一口:“小鯨魚,想不想mama?” 小鯨魚懵懂地點頭,一點一點,幅度極大。 安柔笑出來,對顧景予爸說:“爸,謝謝你帶他一天。他沒鬧吧?” “這不用謝,一家人,客氣什么。你們有事的話,給我?guī)Ф嗑枚夹?。這小家伙,機靈得很,肯定皮啊,不過男孩子皮點聰明。” 他爸給他們倒了茶:“吃了飯沒?要不然留下來吃點?!彼郎蕚渲箫堊霾?。 “不了爸,”顧景予說,“之前吃了很多燒烤,明天得上班,我們先帶小鯨魚回家了?!?/br> “成,那你們開車慢點?!?/br> 顧景予爸將他們送出門口,還不忘囑咐小心。 兩個月后,安柔從學校里回到家,用試孕紙檢測,顯示兩條杠。 顧景予還沒回來,小鯨魚坐在地毯上玩玩具。他對一個熊玩偶興趣頗大,捏捏耳朵,又扯胳膊。 要是他知道自己將有個meimei,會怎么樣?她靠著沙發(fā)背,想了想,傻傻地笑出來。 九個多月時,安柔生下一女。至此,兩人的人生湊成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