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予和小鯨魚很快經(jīng)歷一次父子分離。

    小鯨魚還小，不懂思念。但安柔想他想不行。

    這還是婚后，第一次分開如此久。

    晚上打電話時，他笑著說：“大孩子，老公很快回來了。請不要思念泛災(zāi)。”

    秋季開學(xué)，安柔重新上班，改教初中語文。她本身是讀文科，這比較合她的專業(yè)。

    在備課時，偶讀到句子，會念給他聽：“這世上真話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咦，是老舍的呀?！?/br>
    顧景予心神一動，攬過她，含了下她的唇，說：“夫妻心念相通吧。有時候我看你臉紅，會想起這個句子?！?/br>
    她翹著腳丫子，說：“其實我也看過駱駝祥子啊，但就是沒想起這句話?！?/br>
    他低聲笑。笑聲低低沉沉，像裝了個擴音器，在屋里回蕩。

    安柔看著天花板，無聲嘆氣。顧景予出差一個星期了。

    小鯨魚才四個月大，還沒斷奶。安柔喂飽他，他此時已經(jīng)睡熟，軟糯的身子偶爾才翻一面。

    她一人帶不過來，就叫了母親過來，和他們一起住。母親對照顧孩子是里手，安柔也落得輕松。

    小鯨魚有點奶肥，兩頰帶著紅暈。

    安柔看著看著，門鈴響了。母親出去買菜了。她爬起來，趿上拖鞋跑去開門。

    開門的一瞬間，急促的心跳還未平復(fù)。

    來的是徐鴻。

    安柔側(cè)身讓他進屋，有點失落。是啊，離顧景予回家時間還差很久。

    徐鴻家的寶貝公主叫徐樺。顧景予笑他，給孩子取名一點都不上心，徐鴻怪冤的，說：“這名多好啊，有‘華’，而且也希望她像樺樹一樣長得細細高高，傲立霜雪中。”

    細細高高不知道，但小家伙早產(chǎn)仍長得好好的，算不辜負父母的期望。

    徐鴻跑過來，是為了托付徐樺給安柔。

    安柔看了看懷里的孩子，格外苦悶：“好好的，干嘛要叫我?guī)О??！?/br>
    徐鴻很急：“華夢外婆摔了，她老家不在桐陽你也知道，我總不能帶著孩子趕回去吧。就兩天，嫂子，拜托了?！?/br>
    安柔吃軟得很，又實在喜歡這個小公主：“好吧。就兩天哦?！?/br>
    徐鴻留下來孩子的奶粉、奶瓶等用品，急急道過謝，又風(fēng)一般地卷出去了。

    安柔母親回來，看著多出來的娃，竟十分興奮，說兩個娃能作伴了。

    其實安柔很惡俗地想過定娃娃親，想啊，兩家關(guān)系親密，剛好年歲相同，金童玉女啊。卻被顧景予駁回去了。

    “得看孩子的意思啊。再說了，有徐鴻那么傻的爹，孩子萬一遺傳了怎么辦？豈不是坑我們家孩子嗎？”

    “……”

    徐樺洗澡前鬧了很久，母親一直哄，哄到徐樺累了，才乖乖被抱去洗澡。

    安柔習(xí)慣了小鯨魚的安靜，被徐家小公主鬧得有點頭疼。突然想，徐鴻估計以前跳得沒邊的……

    徐樺鬧的時候，小鯨魚也在伸出手臂，咿咿呀呀地叫。不過他好哄，玩下玩具，再喂過母奶，很快就睡著了。

    母親抱著徐樺出來，用浴巾擦干凈，放在小鯨魚身邊。

    安柔一驚：“媽，你怎么讓他們倆一起睡……”

    母親瞅她：“這才多大點，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安柔囧，她不是這個意思……話說，她小時候的確是以為睡睡覺就會懷孩子，那段時間，壓根不敢跟爸爸睡一塊兒……

    徐樺睡熟時側(cè)著個小身體，比醒著安靜不少。嬰兒床當(dāng)初買得大，便讓他們一塊兒睡了。

    安柔先洗了澡，再靠著床頭，看了會書后，熄燈入睡。

    半夜，安柔迷迷糊糊聽到點聲響，以為是孩子醒了，便撐著身子起來。

    剛坐起身，便被抱了個滿懷。

    她意識還未清醒，反應(yīng)遲鈍了些，只感到清冷的氣息包圍了她。

    安柔抓住來人的手臂，轉(zhuǎn)過頭去，借著外面朦朧的月光，看見他略帶疲憊的臉。

    她以為自己仍在夢中，傻兮兮地往前栽，直到他攬住她的腰向他身上靠，真真切切地含住了她的唇，她才意識到，他真的回來了。

    回來了。她感覺自己的魂也漸漸隨著他的回來，漸漸地嵌入她的四肢五骸。

    “顧景予？”

    “嗯?！彼笫帜﹃讼滤难?。

    晚上睡覺，她只穿著睡衣，衣角稍稍上掀，風(fēng)一吹，皮膚發(fā)涼。

    顧景予又點了點她的唇：“沒睡醒？”

    “嗯……”

    “那你先睡，明天再說。我先去洗個澡。”

    他放開她，她縮回被窩，聽見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連夜趕回來的？安柔很困，但又不想睡，天馬行空地想很多。

    想他親她，滿是邪氣地笑；想他圈著她，什么話也不說；想他抱著小鯨魚，露出安然的笑。

    顧景予從浴室出來后，屋里暗下許多。

    他上床，打算環(huán)住她。她轉(zhuǎn)了個身，面對他。他愣了下，伸手臂勾著她，一帶，她撞入他懷中。

    “還不睡？”

    “嗯?！彼犞男奶?，“工作完了嗎？”

    “結(jié)束了?！鳖櫨坝栌H親她的額頭，“徐鴻送他女兒過來了？”

    “下午送來的。”安柔撒嬌，“老公，你想我沒?！?/br>
    “你說呢？”

    “我猜你不太想?！边@話有點小惱的意味。

    顧景予笑出來，安柔感受到他胸膛震動的幅度。

    “不開心了？”

    安柔移了移腦袋，“沒有?！?/br>
    她有時候睡著睡著，整個人會往下縮，將腿架在他腿上。喜歡貼著他睡。同床共枕很久，不自覺養(yǎng)成了這個習(xí)慣。這幾天他不在，一張床就空蕩蕩的。

    顧景予夾著她的腋窩，把她提上來點，方便他親她。

    他深吻著，她快喘不過氣來。兩人身體熟悉萬分，安柔一下子感覺到他的變化。

    “剛回來，就想……了？”她困，帶孩子也累，腦子里不太樂意，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地回應(yīng)他。

    “你不是覺得我不想你嗎，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給你看?！?/br>
    寂靜的深夜里，他低沉的聲音帶有曖昧不明的語調(diào)。

    安柔拍開他的手，轉(zhuǎn)身過去，背對他。

    顧景予悶悶地笑。

    簽好合同，已是華燈初上。定好機票回到桐陽，已是十二點。拖著滿身疲憊到家，開門的聲音在夜里格外的響。

    一眼望過去，小妻子被驚醒，呆兮兮地坐在床上……

    顧景予的確舟車勞頓，過一會呼吸便勻緩下來。

    而被撩得心癢的安柔卻一時半會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