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久釀相思意(4)
再睡不著。 蒙著臉的被驀然被掀開,光線爭先恐后地,刺激著眼睛。安柔把臉埋入枕頭內,無聲撒著嬌。 顧景予不著寸縷,一條腿跪在床沿,看她赤裸的肩膀上,布滿了點點的紅紫,有些歉疚。 他撫了撫她的肩,柔聲說:“安柔,起來喝水?!?/br> 安柔坐起來,與他肩并肩地靠著床頭,咕嚕嚕兩口喝完。顧景予剛接去杯子,見她軟趴趴地要縮回被窩,連忙攬住。 安柔“哼”了聲,綿軟無力地問:“幾點了?” “快六點,天快亮了?!?/br> “唔,好早?!?/br> “餓不餓?”顧景予問她,約莫因睡眠不足,聲線略嘶啞,人倒精神。 精力真好啊。安柔不無感嘆。 她搖了搖頭:“不餓?!?/br> “我餓了。家里有面嗎?我下點。”顧景予放下杯子,從地上撈起長褲穿。上半身裸著,有她留下的抓痕。 “在碗柜邊,還有一包。” 安柔拉著他的手,目光逡巡在他身上,想看又不敢,到底還是鼓起勇氣問了:“痛不痛?” “沒事?!鳖櫨坝枞嗨㈤_的長發(fā),“你先穿衣服,待會陪我一起?!?/br> 安柔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看向床頭柜上的項鏈。 不久前,它不安分極了,總硌著她。顧景予上下其手,指不定就一把扯斷了它。被她摘下來,手抖著放上了那兒。接著,人又一把被他拉回去親近。他沒什么花樣可玩,可有股子野勁,恨不得把她做壞…… 思及此,安柔又是一陣面熱。 她捂了好一會臉,手忙腳亂穿上衣服,戴上項鏈,去餐廳等顧景予。 鍋里的熱水翻滾,咕嚕嚕冒著白泡,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持著木筷,很有技巧地在鍋里攪。 安柔的注意力從灶移到顧景予。 他是寬肩窄腰的好身材,人壯體熱,床上就已辯真知。后背幾道指甲抓出的紅痕非常顯眼,從肩胛骨延伸向下,四彎八折,毫無美感可言,顯出了“戰(zhàn)事”的激烈。安柔甚至懷疑,自己指甲縫中,是不是還殘留著他的皮屑。頭發(fā)凌亂,起床時,安柔就見他隨手耙了兩下。褲頭松垮,將將拉上拉鏈,掛在腰腹上。安柔知道,他里頭是空的。 從安柔的角度,顧景予整個人看上去,山一樣高大。此時,卻有種級強烈的欲的氣息。 顧景予用晚餐剩的菜煮了一大碗面,加了點簡單的醬料,香氣就已十分誘人,勾得安柔胃里的饞蟲翻涌。又只得拼命按捺住。 男人體力消耗得快,又經歷了兩場歡事,他餓得更厲害,不怕燙地呲溜溜地嗦面。 顧景予把她抱起來,在原位坐下,人擱在腿上,拿筷子喂她,她本不想吃,在他“威逼利誘”下,也吃了兩口。 顧景予一手夾著她,一手握筷子自己吃。 安柔看著他胳膊上,突兀的一道黑白分界線。 她笑著戳上去:“曬成這樣了都。上半截是‘陽春白雪’,下半截就是‘烏漆墨黑’?!?/br> 顧景予也看了眼,哪夸張成那樣,她夸夸其詞而已。他略施懲戒地揪了把她的臉:“凈胡言亂語。” 說著,忽然略有后悔:“早知道,應該帶你去我家的。” 弄得一團糟,費得她收拾。 安柔低著頭,腳丫子翹啊翹:“家里家外人,你家我家不都一樣么。” 顧景予心中一暖,親了親她光潔的額:“等你放暑假,你帶我去見你父母,好不好?” “這么快嗎?”安柔驚訝。他們重新確定關系,也不過兩個月罷了。 “快嗎?”他下巴抵著她肩,呢喃道,“我心里,五年前,你就該是我老婆了?!?/br> 安柔詫得要跳出他懷里:“你說什么呢……我都沒成年?!?/br> 說是這么說,但那時情到深處,她對顧景予的未來一點覬覦都沒有,那是假的……女生嘛,總會幻想心愛的人,牽著身穿曳地婚紗的她,在漫天花瓣下擁吻…… 她不敢再想,怕這一切只不過是場夢。她垂著眼,看他一筷一筷地把面吃完。 夢是虛幻的,可眼前的人,卻是實在的。 顧景予不再回答,依然牢牢環(huán)著她??匆娝嘀男隳_,不由嘮叨她:“又不是小孩了,怎么連拖鞋也沒穿?” “你不也沒穿嗎?”安柔想了想,“鞋不在房里,可能落沙發(fā)邊了?!?/br> 他們先前就是從沙發(fā)上,鬧到房間里的。 顧景予抱著她,在客廳找到鞋,親手給她穿上,讓她先回房,自己去收拾餐桌。 睡前,安柔將床單換下來。她面紅耳燥,幸好那血污沒沁進床墊。 復又上床時,安柔迷迷瞪瞪快睡著會周公了,被他帶進懷中,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子洗潔精的味道。 他低聲問:“之前我問你的,你還沒回答?!?/br> 安柔只想著睡,沒多回憶他問的是哪句,如他意地答:“好,都隨你?!?/br> 夜深。她蜷在熾熱的懷抱里。肌膚相貼,心跳相融。 她做了個夢。 已是六月末,臨近酷暑。背景噪噪切切,剛高考完,她像只藍蝴蝶一樣飄進“常成”。 顧景予見她來,飛快關了電腦,抓住她的腕子,進了店里的里間。 那是廁所與雜物間通連的小房間,窗戶正對的是一棟民房,再過去,是一中教學樓。顧景予常常會聽見鈴聲。她是在教室里伏案刷題,還是歡快地與同學走去廁所……不得而知。打印店生意不多,他撐著腦殼,像充滿氣的氣球,思戀愈滿愈漲。 顧景予低下頭,吻她。她心頭一悸,熱情地奉迎,唇齒guntang。 她背靠著那扇窗,眼前是面布滿了黃污的墻,像是長期被煙熏過。夢境都是混亂的,她明明記得,不該如此臟污不堪的。 著實的記不清了。只是迷離的虛無。如同墜入須臾。 她穿著藍色連衣裙,裙擺大,輕易地如華蓋般被顧景予撐開,遮住那片天地下,如雨般的秘密。 外間傳來倏然的走路聲。 …… 她心砸落,又遽然跳起,慌亂不堪。 夢里顧景予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話,她咬著唇,意識混沌不清,迷糊點頭。 腰間皮膚灼熱,密密的汗浮上來,好似在冬天里,貼了個暖寶寶。她整個人失了神志,任他翻來覆去的擺弄。 他掌了天下權,又握了美人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