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漓低聲在他耳邊道：“小淵兒，小心你的母親?！?/br>
    虞望暮的手掌一頓。

    “知道了?！彼貞?yīng)一句，卻沒有收回自己的手。

    玉引漓沒有想到當(dāng)年去墟獄深淵看見的小男孩竟然已經(jīng)成長到了這般地步。

    當(dāng)年的小男孩，望著自己母親的眼神就像一匹小狼。

    他去找虞蘅討要收集物靈的方法，那時小男孩身上還有鎖鏈，他被拴在母親的王座旁。

    他難得問了句不相關(guān)的話：“這是？”

    虞蘅似笑非笑：“這是我的兒子。”

    “你把你的孩子這樣……關(guān)著？”玉引漓想了半天，也沒找到正確的措辭。

    他望著那漂亮的小男孩。

    這就是未來墟獄深淵的魔主了吧。

    這樣被自己的母親對待，心中一定是充滿怨恨的吧。

    生活不見天日，如此可憐。

    玉引漓雖然這么想著，但卻沒有幫助他的意思。

    他有求于虞蘅，而且，這樣的孩子，放在身邊并不是好事——這樣的孩子，很容易產(chǎn)生心理問題。

    應(yīng)該說，絕對以后會成長為和他母親一樣的人。

    但他還是又多嘴了一句：“為何要這樣對待他？”

    “啊，這個啊?！庇蒉績?yōu)雅地微笑，“因為上一次清理得不太干凈，他想起來一點不好的東西了?！?/br>
    他又想起來那個女人了。

    隨后虞蘅并沒有忌諱外人還在場，將孩子踢到一邊：“不過你放心，現(xiàn)在先幫你處理了你的事情，待會兒我再處理他。”

    玉引漓看不見現(xiàn)在的虞望暮。

    但是他感受到了，這孩子還是沒有聽他的，將靈氣注入到了他體內(nèi)。

    玉引漓苦笑一聲。

    但是下一瞬，他感受到了另一個黑暗強大的同類氣息。

    他震了震：“你……”你早已經(jīng)入魔了？

    但是下一秒，那黑暗強大的生物，便向他傳輸來了溫暖的靈力。

    那靈力透明澄澈，干凈得不像是人間能有。

    它帶著魔氣的外殼，一點點熨帖地清理，吞噬了他血脈中的魔氣。

    玉引漓不可思議地看見了自己身體內(nèi)部的靈力逐漸恢復(fù)干凈。

    隨后是少年的聲音，也是一樣干凈明朗的：“前輩，你好些了嗎？”

    玉引漓不確定地問他：“你是小淵兒？”

    虞望暮不語。

    原來生活在深淵里的強大黑暗的生物，也可以有著如此美麗的靈流。

    這孩子，心中有光。

    玉引漓低聲道：“我很好?！?/br>
    “對不起?！?/br>
    這句話江如畫和玉京謠都沒有聽懂，但是虞望暮卻懂了。

    他說當(dāng)年因為一面判斷了他的善惡，沒有救他。

    虞望暮牽起唇：“前輩，不必自責(zé)?！?/br>
    人世本就沒有絕對的善惡。

    有時間，黑夜里并不是黑暗，暗透了，才更能看得見星光。

    畢竟，凜冬散盡，星河長明。

    玉引漓想起青蒲曾經(jīng)對他說過一句話，那時，他還太過偏執(zhí)，對于善惡的糾結(jié)始終冷厲，因此也不愿意多去人世。

    青蒲倒是，隨著歲月的浮沉，成長得比他更多。

    那天二人一起去面攤吃面。

    有一個小乞兒搶了青蒲手中的燒餅就跑，玉引漓說，年幼時便是如此，長大后必定作惡。

    青蒲聽他一言，笑了：“善惡并非絕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此時不同彼時，此事不同彼事。正邪難分，善惡未必完全對立而是中有交融。”

    “一人之身，仁慈與怨恨，熱愛與厭憎，天真與世故，此身并存。正如這一碗面。”

    他掌心扶著面碗。

    “醋酸，面甜，醬辣，一碗間萬千滋味并存?！?/br>
    “這才是人生?！?/br>
    思至此處，玉引漓笑了笑，對虞望暮道：“是我狹隘了。白活了這么多年歲?！?/br>
    虞望暮望著驚異的江如畫，少年人面容自然意氣風(fēng)發(fā)，但是他在她面前，收了所有的冷冽如冰的鋒芒，眼眸柔和如水。

    江如畫只覺得這周遭萬籟俱寂，只聽見長風(fēng)中自己的心跳。

    不求圓滿，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就連樹上的果子，也是熟透了就墜落。

    虞望暮心想，所以，你喜歡我一點，不必太多，不求完滿，但求日增一分，歲歲年年，我總比你更多。

    他吻了吻江如畫的額頭。

    此時海面的兇獸迭起，咆哮著要沖出水面，咬碎眾人血rou之軀。

    “等我贏。”

    正是此刻，玉引漓強行掙脫了右邊半面身體的結(jié)。

    虞望暮身形如薄刃，劃破黑暗，縱身躍向底下的黑暗。

    江如畫笑了笑，只感覺心尖如同有巖漿烈焰灼燒，偏偏分外舒坦。

    長風(fēng)掃萬里云苔。

    她右臂云下微震。

    “一起贏?！彼垌缧?，低聲道。

    少女躍下云端。

    作者有話要說：    兩情相悅了，兩情相悅了。

    親媽發(fā)來賀電。

    第65章 跨物種戀愛

    江如畫倒也沒如她所料地掉到海面上,而是落進(jìn)了少年人的臂彎中。

    虞望暮沉郁的眼望著懷里的江如畫。

    江如畫聽見少年喃喃自語：“想吻你。”

    江如畫的臉騰一下紅了。

    少年腳下的無邪劍金光正道，底下的邪物不敢逼視，潮水般涌來又潮水般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