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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如?今在我的手上?,甚至扛不?住一回,這是你的過錯?!蓖瑝m君終于?走到了歐米伽的身邊,氣定?神閑地佇立,微微側著頭,垂眸睥睨。 “我不?服!”隨著歐米伽這一聲不?甘心的怒吼,他噴出了一口血,被同塵君廣袖一掃,隔空將這血揮開。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歐米伽仰面躺在地上?,口中不?斷的涌出血液,他的手,抓著地上?的泥土,用力,再用力。 早在當年為了避開天譴的必死之局,歐米伽就將自己的神魂都寄托于?這仙劍孕育療傷,如?今同塵君一舉斷了他的劍,幾乎可以說是斷了歐米伽的半條命。 老實說,就算是同塵君,也不?得不?承認,歐米伽其實當真可以說是一個修道的天才,他真的極具天賦,在大禮王朝,雖然不?算是末法位面,但是也并沒有?人能做到人劍合一,更沒有?人能懂得同塵君的原世界那種修真位面,讓法器成為自己的本命,可是歐米伽做到了。 但是很?多時候,天賦只是問道的一塊敲門?磚,仙途難求,能讓人走下去的,往往不?是這個人的天賦,而是這個人的心性,歐米伽顯然……就缺了心性。 千年了,他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放下關于?微生陸離的執(zhí)念。 而微生陸離,一個本該是最意難平的人,早就已經放下了一切,和系統(tǒng)達成交易,轉世投胎去了。 歐米伽猩紅著眼?,怨毒地盯著同塵君的臉:“我不?服!憑什么,憑什么……同樣是人,憑什么你從皇家長公主的肚子里爬出來,我卻是鄉(xiāng)野村婦所生?你的前世,還是半仙之體?!” “我自幼天賦過人,自六歲起,被師父帶回鸛雀觀,日日苦修,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從無間斷……”歐米伽的陰鷙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除了憤恨與不?甘,還有?血色的眼?淚,“我如?今拼命,如?此努力,可是憑什么,你這個二十多歲才半道出家的家伙,竟然能一日練就我數年苦心孤詣才練就的符箓?” 過往的歲月,在腦海中沉浮,光怪陸離的場景,好的壞的,歡喜的,怨怒的,一切的一切,都走馬觀花似的,在眼?前閃過。 他快死了,依托于?仙劍而生,仙劍已毀,他便活不?長了。 所有?的一切紛亂繁雜的場景,都定?格那個錦衣青年,輕而易舉地落筆成符的那一刻,怨恨與不?甘,嫉妒與心酸,瞬間沖破了天靈蓋—— “這究竟是憑什么?。?!” 同塵君抬手,空蕩蕩的掌心里煞氣與鬼氣相互纏繞,繼而在他的周身擴散開來,無數不?祥的通體?漆黑的長刺在眨眼?之間便凝聚成型,騰空懸浮在這金冠紅袍的青年身邊,尖銳的一側,對準了地上?的歐米伽。 同塵君隨意而輕慢地一揮手,這些長刺便瞬間如?同萬箭齊發(fā)一般,齊齊離弦而去,將歐米伽扎了個對穿。 “呃嘔……”成了馬蜂窩的歐米伽,依然睜著一雙暴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同塵君,“我……嘔,我……不?,服……” “你有?什么好不?服的?”同塵君的眼?神,如?初時那么冷,那是一種漠然的冷,不?把任何東西,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漠然。 就好像,歐米伽所有?的不?甘與悲哀,痛苦掙扎的千年,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塵土云煙,不?值一提。 濃烈的悲哀與痛苦,讓歐米伽神奇地吊住了一口氣,嚯嚯出聲,他死死地盯著同塵君,仿佛要撐住這一口氣,看看他能說出了什么東西來一樣。 “五柳子,”同塵君頓了頓,“‘我’的前世的父親,他天賦并不?比你好,然而他得道成仙了,你卻沒有?,萬千世界,有?無數天賦不?如?你,甚至‘刻苦’不?如?你的人,都能踏破虛空,偏偏你不?行,你就真沒有?想?過,這是為什么嗎?” 歐米伽的眼?睛凸出得更厲害了,這凸得,眼?球都要給他硬生生擠出來一樣的驚悚和恐怖。 他這一口氣吊不?了多久,果然,同塵君沉默了一陣之后,歐米伽就不?得不?維持著自己這暴突眼?球的恐怖模樣,斷氣了。 同塵君有?些詭異地沉默了一瞬,猶豫地開口:“他……似乎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身后的老鬼傳來一聲嘆息,竇懷恩緩緩上?前:“世子啊,這人活了近千年,都似乎是白活了,他臨死仍在不?甘,又?怎會?因您的三?言兩語,就突然頓悟呢?” “是啊是啊,竇總管說得對,”馬超峰也反應過來了,“要是他真能聽懂公子你所指的意思,那事情哪里還會?變成此刻這樣呢,我這大老粗都能懂的道理,他卻好像一直都不?懂,怪不?得潘小公子總說此人禍心暗藏,必成殃咎?!?/br> 禍心暗藏,必成殃咎。 同塵君沉默了,因為他在這一刻,想?到了太多的故人,自己的宗門?,自己的師弟師妹們?,交好的宗門?,曾經的故友,后來的故人,故人的徒弟,以及……他自己。 同塵君本身,就不?是那種后天靠毅力與心性,攀登天梯的人,在一開始,他就屬于?歐米伽這種天賦過人這一類的,他是極品單靈根,他的靈根無比純粹,他還是天生玄體?,修煉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