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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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力屏障阻擋了陰風(fēng)的侵襲,躲在女修身后的白凡凡悄無聲息握緊了拳,她垂眸瞥了一眼手腕上纏繞得整整齊齊的繃帶,若有所思地沉默。 她心中正盤算著如何解決女鬼,一身清輝、鎮(zhèn)定自若的杜照卿不緊不慢地低聲傳音道:“女鬼身上的煞氣變重了,千萬小心,我的靈力屏支撐不了多久?!?/br> “此處并無霧氣,想來已經(jīng)遠離了幻陣中心……”君月毫不畏懼地對上惡鬼的眸子,同樣隔空傳音回答,“一會兒我引開惡鬼,師姐來打破陣眼?!?/br> 惡鬼們布下的幻陣大同小異,皆可統(tǒng)稱為五眼四象陣,簡言之,便是陣法統(tǒng)共有五個陣眼,分列四方和中心,若要離開幻陣,要么殺死惡鬼,要么打破陣眼。 眼前的女鬼煞氣濃厚,不似尋常惡鬼,二人皆靈力耗損得厲害,加之惡鬼時時緊盯著白凡凡,為護她安全,殺死惡鬼便少了幾分把握。杜照卿鮮少做無把握的事,只得盡可能拖延,將注意力都放在了五個陣眼上。 聽聞君月的提議,杜照卿僅沉思數(shù)息,點頭應(yīng)下。 橫在身前的長劍所溢出的靈力逐漸減弱,一側(cè)的靈力屏悄然裂開一道口子,君月未曾猶豫,自那道裂口跳出了靈力屏,幾乎是活人現(xiàn)身的一瞬,女鬼便將駭人的頭扭向了她。 “惡鬼受死!”她赫然舉起手中長劍,在空中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幽藍的靈光聚攏,包裹了君月周身。 下一刻,強厚的靈力鋪天蓋地地壓向女鬼。而女鬼在聽聞君月呵斥之際,竟忽的一怔,忘記了反抗,待她回過神來,已被強大的靈力壓得裙擺下泥濘地面也凹陷了幾分。惡鬼那長滿尖利指甲的丑陋的手死死抵著靈力,喉間發(fā)出低低的吼聲。 果不其然,怒極的惡鬼不是靈力能夠壓制住的,她的面目突然變得猙獰可怖、黑發(fā)遮擋了大半,周身盈盈黑氣仿若毒蛇猛獸、毫無顧忌地吞噬一切,君月只覺體內(nèi)靈力仿若xiele閘的洪水,源源不斷地被對面惡鬼吞噬。 吸食了靈力的惡鬼面色愈加慘白、雙唇愈加鮮紅,看向她的神情也愈發(fā)地森冷恐怖。 君月何曾遭受過這般猛烈的靈力流失,當即便覺雙腿一軟,幾乎要站不穩(wěn)身子,她一邊疑惑惡鬼究竟何人所養(yǎng)如此強大,一邊暗下念咒,手中長劍好似有靈智一般主動對惡鬼發(fā)起了進攻。 這進攻不過是佯裝之勢,當她縱身一躍,挑釁地御劍在惡鬼頭頂盤旋了一周,惡鬼終于憤恨地尖吼一聲,追上了逐漸遠去的君月的步伐。 瞧見一人一鬼遠去,周遭森冷的氣息緩緩?fù)嗜ゲ簧?,杜照卿立時收起靈力屏,御劍而起,她抓住白凡凡的手置于腰間:“時間緊迫,抓緊我?!?/br> 原本還若有所思的白凡凡只覺手上傳來嬌軟的觸感,自己已然站定在了杜照卿身后,黑黃干瘦的手捧著仙人的腰側(cè),溫熱的氣息透出衣料,燙的她手心微顫。雖說如今不是她能想入非非的時候,卻依舊猛地怔住,手足無措地瞪大了眼。 “啊——”靈劍豁然而起,白凡凡終是驚呼一聲收回了思緒。 她手中飛快結(jié)印,印跡繁雜地形成一面羅盤的圖紋,那羅盤比之先前所見沈連玉手中的,還要復(fù)雜幾分。 若非此刻杜照卿面色蒼白,以她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白凡凡半分也體察不出她究竟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只見仙人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襯得她膚色若雪,矜驕孤傲。 神仙jiejie流汗也這么好看…… 鬼使神差地,她將腰間的手轉(zhuǎn)而攀向仙人的肩頭,她個子不高,只能在十分穩(wěn)當?shù)挠鶆︼w行中緩緩踮起腳尖。 認真辨別陣眼方向的杜照卿只覺身后丫頭動了動身形,忽而一只瘦削的手臂自她肩頭伸了過來,粗糙的布料在她額間輕輕一蹭,蹭去了幾欲低落的冷汗。 她身形驀然一頓,驚訝的回過頭去,瞥見丫頭站穩(wěn)腳跟,彎眼笑了笑,眸中滿是小心和討好:“袖子不臟的,神仙jiejie不要介意?!?/br> 她微微張嘴,眸底劃過一絲異色,竟是說不出半句話。 只見小丫頭努嘴指著前頭,不確定道:“神仙jiejie,羅盤是有反應(yīng)了嗎?” 聞言,杜照卿這才抽回思緒,回過身去探查方位,而就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瞬,白凡凡眼底涌現(xiàn)絲縷懊喪—— 她太失禮了! 惡鬼雖能依靠吸食過往修士的靈力而日漸強悍,可幻陣卻有幾分年久失修之感,憑借師門的方位術(shù),杜照卿幾乎是很輕松地利用羅盤尋得了陣眼的方向。 邊緣的四個陣眼好似許久未有加強,杜照卿幾乎是輕輕松松打破了陣眼。如今只剩下位列中心的那枚。 陣眼每被破壞一個,周圍陰風(fēng)便狂躁地席卷枝葉向她二人發(fā)起一輪攻擊,呼嘯的風(fēng)聲中,好似能夠聽見不遠處惡鬼憤怒至極的尖吼。 還有最后一個陣眼。 白凡凡想起了那片好似井口的圓形天空,枝葉之上是光明與自由,而僅一洞之隔的下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能夠打破任何人堅強的內(nèi)壁。 她拽著杜照卿的衣擺站穩(wěn)身子,心下突突地跳,仿似有不祥之感。 二人飛速御劍趕往羅盤指示的最后一個方位,遠遠地,望見光束照下的方位,一站一臥兩道身影。 杜照卿一驚,猛然止住御劍。 隔著遙遠的距離,二人望見一身狼狽的君月倒在地上,雙目痛苦地緊闔,一動不動已然探查不到氣息。而嗅見活人氣息的女鬼幾乎片刻便準確無誤地扭過頭來,將目光幽幽投向空中二人。 那雙眸子黑洞洞的,看不出情緒,可二人卻周身一悚,好似能辨別出她臉上的神情。 那是嘲諷、怒氣和殺意。 女鬼臉上也會帶有這樣的表情?實在是駭人聽聞。 她的黑袍止如靜水,越是安靜,便越襯出殺意的洶涌澎湃。 白凡凡拽住了杜照卿的衣角,忽然踮起腳尖湊在她耳畔嘀咕了句,杜照卿微一蹙眉,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 她冷冷對上女鬼的目光,面色嘲諷間,哪里還見怯生生的小丫頭模樣,白凡凡輕笑著朗聲道:“你這女鬼被困在這兒許久,當真是辨不清是非黑白……只怕外頭天翻地覆、你也難以知曉半分吧……” 女鬼未曾動彈,唯有額前烏黑的長發(fā)拂過蒼白的鼻尖。 白凡凡繼續(xù)道:“你說秋兒jiejie是你殺死的?”鼻腔音調(diào)上揚,發(fā)出一道好聽的弧音,“我雖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卻能告訴你,秦山腳下確實來了位名喚秋兒的修士……” 聞言,女鬼黑黢黢的眼洞緩緩睜大了些。 “她也確實是來找舊人的。”眼見女鬼裙擺再一次飄動,白凡凡彎著眼,忽而流露出一副孩童才有的天真的笑容,“可是我聽秋兒jiejie說,她來找舊人,不是為了敘舊,她是來尋仇的……她還說……” 白凡凡頓了頓,笑意更深了,“她還說,若是讓她尋到了舊人,她一定會將她剝皮抽筋、令她萬劫不復(fù)……女鬼jiejie,那個舊人,是你嗎?” 話音落下,杜照卿的視線悄然落在了她身上。 果不其然,惡鬼聞言驀然張開漆黑大嘴,周遭猛然間狂風(fēng)大作,幾欲掀翻枝丫,御劍停在空中的二人穩(wěn)不住身形,徑直被掀落在地。 好在杜照卿輕易站穩(wěn)了身子,順帶扶了她一把,溫熱的手貼著她單薄的衣物抵住了對方的背。 白凡凡繼續(xù)火上澆油:“難不成被我猜對了,她真要殺你……” 狂風(fēng)中,尖利的叫聲狠狠撲向二人,她幾乎未曾來得及蹙眉,便見那張慘白可怖的臉突然貼到了她跟前,女鬼張著漆黑的嘴,那雙黑洞洞的眸子也越睜越大,下一秒,鮮紅的血液自撐開的眼眶汩汩流下,流過她殷紅的嘴唇。 那雙干瘦枯木般的手竟有著莫大的力氣,她猛地掐住白凡凡的脖子,近乎崩潰地要置她于死地。 幾乎在手攀上脖子的那一瞬間,洶涌的靈力從杜照卿的手掌傳入她的體內(nèi),只是她靈力流失過多,如今能做的也只達強弩之末。 白凡凡被掐得漲紅了臉,眼見那張駭人至令人做噩夢的臉離她僅有一厘之隔,她的嘴角動了動,眉心一蹙。 突然,“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正中惡鬼門面。 “啊——” 下一秒,震天的尖吼響徹凌霄,女鬼驟然松開手,痛苦地捂住了被染紅的臉,她翻倒在地連連打滾,好似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折磨。 白凡凡一手捂住還在流血的嘴,另一手虛弱地指向遠處洞口明朗的晴空。 杜照卿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攬住她的腰身飛往君月所在之地。她將手中長劍插在中央,一邊將靈力注入劍身,一邊低聲呢喃咒語。 耳邊依舊是女鬼尖利的哭嚎和呼嘯的風(fēng)聲,只是天色忽的變了,大地猛烈顫動,連帶著巨樹也搖搖晃晃起來。 地面自遠處裂開一道口子,且裂縫越來越來,須臾便到了三人腳下,三人控制不住身形,倏地向下落去。 失血過多的白凡凡只覺猛然失重,周身陷落,下一秒,她便昏死了過去…… 。。。 漆黑一片的山洞,唯有置于中央的那座寒冰棺散發(fā)出微弱的寒光。 冰棺中央躺著一具面容姣好的女尸,烏黑的長發(fā)四散披落,襯得她唇紅似血。 一身低調(diào)的黑袍之上,原本死寂的紅紋緩緩流動起來,紅紋偶爾抬頭,漸漸變作一柄似毒蛇似火舌的金蛇劍。 ※※※※※※※※※※※※※※※※※※※※ 努力在恐怖的劇情中加一點糖呀~ 也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喜歡這種亦正亦邪設(shè)定的主角(emmm正的潛質(zhì)有待師姐來開發(fā)哈哈哈哈) 這兩天我會稍稍改一下文案,嗚嗚之前申簽被拒了,估計是不夠吸引人,等我改完又是一條好漢,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