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5如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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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會議室,英賢略顯疲憊地揉按太陽xue。 “待會什么安排?” 柯蕊說:“暫時沒什么事,晚上7 點有一個婦聯(lián)組織的叁八婦女節(jié)的活動?!?/br> “婦女節(jié)?我去做什么?” 柯蕊提醒:“是宋老師的活動,兩周前,她來電話邀請你去?!?/br> 英賢隔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宋老師指自己婆婆宋蘊。 沉家的事,難怪她沒印象。 以柯蕊周全,必定替她處理好了,英賢隨口問:“準備了什么東西?” “以宋老師的名義給婦女救援基金會和春蕾計劃各捐了叁十八萬,另外還有兩百箱衛(wèi)生巾和叁千份指定給山區(qū)女童的營養(yǎng)午餐” 有錢有物,很全面。英賢點頭,補充道:“記得跟進一下后續(xù)實施情況,匯總出個文件給宋老師?!?/br> “好的?!弊呷腚娞?,柯蕊說:“老板,夫人昨天又打電話來問你什么時候有空?!?/br> 英賢不說話,不知道聽沒聽見。直到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打開,她開口問:“明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兩個會,下午和徐董、劉經(jīng)理一起去南區(qū)的希翼廣場現(xiàn)場調(diào)研,聽負責人作報告,應(yīng)該晚飯前就能結(jié)束?!?/br> “晚上呢?” “目前沒有安排。” 英賢想了想,說:“那就把明天晚上空出來吧?!?/br> “好?!?/br> 目光掃到柯蕊略微突出的小腹,英賢放緩語調(diào):“柯蕊,你自己注意身體,如果有不舒服,該請假請假?!?/br> 柯蕊微笑,摸著肚子說:“謝謝老板,這個沒有老大那么折騰人?!?/br> 英賢也笑。 第二天傍晚,英賢直接從南區(qū)廣場開車前往東四環(huán)的別墅。 自從十一年前蔣震被英齊氣中風后,陳楓一年中至少有半年待在國內(nèi)。好在她當年去新加坡時,并沒有將國內(nèi)資產(chǎn)全部處理,還留下了叁套房產(chǎn),其中一棟小二層的別墅就在京州。 叁年前的夏天,蔣震去世,葬禮過后,陳楓回新加坡待了小半年,年底才回來,之后一直處于兩邊飛的狀態(tài),但是總體來說,待在新加坡的時間比在國內(nèi)長。 英賢知道有人在新加坡等陳楓,她沒說破,陳楓便也不提,兩人心照不宣地避開這個話題。 柯蕊提前打過電話通知,陳楓知道她要來,吩咐阿姨準備幾樣英賢愛吃的菜。 其實英賢口味早就變了,陳楓對她的認識還停留在少女時期。 英賢中間接兩個工作電話,耽誤了四十多分鐘,回到餐桌時,菜已涼透。她徹底沒了胃口,隨意吃一口青菜便放下筷子。 陳楓看著她碗中不見少的米飯,皺眉道:“吃這么少?!?/br> 英賢淡淡扯謊:“午飯晚了?!?/br> 理由還算充分,陳楓就此放過,轉(zhuǎn)口問:“英賢,你是怎么想的?” 來了。 最近兩年,陳楓見到她必定要提一件事。 “阿姨,給我一杯溫水。”英賢轉(zhuǎn)身叫人,悠閑調(diào)整坐姿,佯裝聽不懂:“什么怎么想的?” “孩子。” “順其自然吧。” 知道她打太極,陳楓抬眼,盯住她直說:“順其自然?你今年叁十八了,打算順其自然到什么時候?” “最近太忙——” “借口,”陳楓打斷她,說:“柯蕊天天跟著你,你去哪她去哪,你加班她也加班,她第二個都快生了。” 英賢神態(tài)自若:“這種事不能強求?!?/br> “英賢!”陳楓忽地變臉,玉鐲重重磕上大理石桌面,應(yīng)聲斷裂。 她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轉(zhuǎn)頭看向別處,深呼吸調(diào)節(jié)。 幾經(jīng)猶豫,陳楓咬牙挑明:“你知不知道沉東揚和那個叫紀雪的有個兒子,明年就要上小學了?!?/br> 英賢沉默,精致面龐不見絲毫波動。 陳楓臉色又變,半驚半疑問:“你知道?” “算是吧?!?/br> 陳楓只覺一股氣堵住胸口,情緒高高彈起,又急速下墜。最后,唯有疲憊無力。 她說:“沉東揚現(xiàn)在年輕,不會為了個野孩子對你怎么樣。可他是男人,你不要低估了男人對繁衍的執(zhí)念,等再過十幾二十年,他四五十歲,他能為了那個那個孩子翻臉不認人,你信不信?” “我知道你不喜歡沉東揚,可是這件事不能由著你性子來,你再忍一忍,等有了孩子再說?!?/br> 英賢輕笑,避重就輕地說:“我沒不喜歡沉東揚?!?/br> 只是提不起興致和他zuoai而已。身體的反應(yīng)騙不了人,慢慢地,沉東揚也沒了興致。 可奇怪的是,他們相處融洽,從未吵過架,偶爾一起吃早飯還會聊幾句各自工作。 對面鏡子映出英賢溫柔似的笑眼。時間厚愛她,叁十八歲了眼尾依舊平滑,下顎也緊致。 她該高興,不是么? 陳楓面露厭惡:“難道你想讓那個私生子繼承蔣氏?” 英賢卻想,她不介意。沉東揚基因OK,紀雪能在他身邊待這么久,看樣子也是聰明人,他們的孩子資質(zhì)應(yīng)該不差。 當然,她不會這么說,她只會說:“英齊的孩子就快出生了,媽,蔣家不缺孩子,不用擔心繼承人的問題。” 就算英齊的孩子不行,還有蔣英見、蔣英思的,以后也會有英慎的。 這么多孩子,總能挑出一個。 陳楓氣急:“那怎么能一樣,他們不是你親生的。” 英賢笑了一下,起身去撿那半截飛到窗邊的玉鐲:“爸倒是有六個孩子,都是親生的?!?/br> 她還記得醫(yī)生宣告蔣震心臟停止跳動時,杜悅安靜了大概十幾秒鐘,拉緊小兒子的手給律師打電話。 至于其他人,則就地商討起了如何cao辦葬禮。 英賢以為至少蔣英見會傷心,沒想他只關(guān)心蔣震能不能與莊月琴合葬,而蔣英思還不忘諷一句“又到我們?nèi)寐赌樀臅r候了”。蔣英思不平歸不平,卻還是愿意為了莊月琴的遺愿老老實實回越南。 英賢難得驚異,那一刻,對莊月琴這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女人前所未有的好奇:她做了什么,去世叁十多年,還能叫兒女如此為她。 這話在陳楓聽來有些刺耳,她看不見英賢表情,無法判斷她是不是惡意。 英賢轉(zhuǎn)回身,將半截玉鐲遞給陳楓:“可惜了,現(xiàn)在很難找到這么透的玉。我明天叫柯蕊去打聽打聽,找個老師傅做成金鑲玉,應(yīng)該也不錯。” 趕在陳楓開口之前,她先笑:“媽,我知道了?!?/br> 一雙眼睛秋日深潭般平靜,也同樣冰冷。 陳楓心里一咯噔,驀地想起張玉山忠告:阿楓,你不能再拿英賢當女兒看,她現(xiàn)在是董事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