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周翔也是愣住了,隨即笑道:“成啊,不過您怎么想著找我喝酒呢,我這心里沒底啊?!辈荒芄炙麗鄞Ф热耍瑢嵲谑撬恢捞m溪戎這么做的原因,因為他好像全身上下沒什么值得蘭溪戎關(guān)注的。 “沒什么,我們一個公司的,而且你跟威哥關(guān)系也不錯,我已經(jīng)給他打電話了,他一會兒也來?!?/br> 周翔松了口氣,原來自己想多了。 “行,走吧,我好久沒喝酒了,威哥酒量不錯,今晚肯定能盡興?!敝芟璞砻嫔弦桓焙芎肋~的樣子,心里卻有些擔憂,蘭溪戎雖然不足為懼,但蔡威酒量比他好,自己喝不過他,他很擔心自己喝多了亂說話。 他坐著蘭溪戎的車去了酒吧,蔡威早在哪兒等著了,而且他把阿六也帶了,倆人早擺開了一桌子酒,就等著他們來呢。 周翔一看這些酒心里就叫苦,蔡威是輕易不喝酒,一喝就要把人放倒才行。 阿六一邊喝一邊鬼哭狼嚎地唱歌的時候,他們?nèi)齻€就吼著聊天兒,幸好說得都是工作上的八卦,沒什么重要的。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周翔真有些扛不住了。 蘭溪戎很聰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有時候就跟蔡威耍耍賴,甚至有時候找自己替他喝,蘭溪戎能這么干,他卻不能,他實在學不來蘭溪戎那種好像在撒嬌卻又很正經(jīng)的語氣和態(tài)度,讓人難以拒絕。所以幾巡下來,蘭溪戎沒怎么樣,蔡威依然牛逼哄哄,他卻已經(jīng)快不行了。 包廂里的音樂伴隨著阿六的嚎叫聲,噪音不斷升級,就在這魔音穿腦的時候,周翔不知道怎么地,居然還能聽見了自己的手機在響。 他還沒有醉,只是很暈乎,一下子想了起來自己還沒跟他媽說要晚回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他媽肯定擔心了。 他趕緊掏出手機,結(jié)果手一哆嗦,手機啪地摔倒了地上。 周翔晃悠著身子想去撿,結(jié)果一頭栽進了蘭溪戎懷里,在這種酒氣熏天的環(huán)境里,一股清爽的味道卻飄進了他的鼻子上,讓他一下子清醒了幾分。 蘭溪戎拍著他的背,“別動,你夠不這,我給你撿。”蘭溪戎彎下腰,從茶幾下面撿起了手機,手機很結(jié)實,全然不受影響,還在響,蘭溪戎不經(jīng)意地瞟了一眼屏幕,那上面赫然寫著“晏明修”這三個字。 蘭溪戎愣了一下,他知道這倆人有合作,但是他們已經(jīng)好到了半夜十二點也能打電話的程度。 周翔依然以為是他媽,伸手接過了電話,想也沒想就接了,“喂,媽……” 晏明修皺起了眉頭,“你喝酒了?” “嗯?”周翔反應(yīng)了半天,最先醒悟過來的居然不是晏明修給他打電話,而是肚子咯得慌,原來他還爬在蘭溪戎的大腿上,膝蓋頂著他的肚子,他一邊嘟囔著一邊爬了起來,稀里糊涂地說,“喂?” “周翔!”晏明修加重了語氣,“你在哪里?” “在xx?!?/br> “跟誰?” “威哥他們?!敝芟韬攘丝谒?,讓自己清醒了一點,“晏總,有事嗎?” 那一聲晏總,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沒人聽到,只有蘭溪戎知道對方是誰,一直盯著周翔。 “喂?你換個安靜點的地方!”晏明修不滿地呵斥道。 周翔只好撐起身子,晃晃悠悠地想進廁所打,同時他叫道:“阿六,阿六,音量,低一點。”說完扶著墻走進了廁所,“喂,晏總,能聽到嗎?” 他剛要關(guān)上門,卻感覺到了一股阻力,一回頭,就見蘭溪戎撐著廁所門,跟著他一起擠了進來,并砰地關(guān)上了門,隔絕了一大部分外面的噪音。 周翔驚訝地看著他。 蘭溪戎面無表情地奪過了他手里的電話,冷冷地說,“晏明修,我是蘭溪戎,我們正喝酒呢,周翔喝多了,你改天再給他打吧?!?/br> 晏明修怔了半秒,咬牙道:“姓蘭的,你他媽怎么陰魂不散?!闭f完啪地掛掉了電話。 周翔這時候也搶過了手機,高聲道:“溪戎,你這是干什么!” 蘭溪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仿佛是厭惡晏明修去接近“周翔”,哪怕只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67、最新更新 晏明修掛掉電話之后,廁所里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僵硬。 周翔把手機揣進兜里,用眼神詢問蘭溪戎這是什么意思,這畢竟是他的手機他的私事,蘭溪戎跟晏明修有再大的恩怨,跟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這么做也太詭異了吧。 蘭溪戎臉上浮現(xiàn)一絲尷尬,訕訕地說,“我看你站都站不穩(wěn)了,好心幫你回電話?!闭f完眼神飄到了一邊去。 周翔哭笑不得,他責問蘭溪戎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索性推開他,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 蔡威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大著舌頭嘲笑他們,“靠,你們幾歲了還一起撒尿,比了嗎?誰的大?” 蘭溪戎笑道:“威哥,你能不能不這么猥瑣,周翔進去接電話,洗手間地滑,我怕他摔著。” 這話倒有些說服力,周翔走路確實有點兒東倒西歪的。 周翔懶得說什么,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朝蔡威擺手,“威哥,不能喝了,真不能喝了。你給……你給我媽打個電話,我給忘了,真是……編個理由,說我晚上不回去了?!彼@么醉醺醺的回去他媽還得照顧她,還耽誤她休息,索性今天就不回去了,他打算去晏明修給他的那套房子那兒住。 蔡威接過他的電話,喝了口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醉醺醺的,這才起身出去了,打算到外面安靜的地方打。 周翔醉得有些懶得動了,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閃耀著各色畫面的液晶電視,上面正放著一首首的情歌,停在他腦袋里,曲不成調(diào),仿佛都是悲歌。 也許是喝多了,也許是壓抑太久了,周翔這時候有一種難言的沖動,他想把身體里埋藏的秘密全部發(fā)泄出來,他藏得太累了,太煩了,他真想告訴所有人,然后他就不用背負秘密了。 可惜他不敢。 蘭溪戎看他不太正常的樣子,就擰開一瓶礦泉水,湊到他唇邊,“周翔,你沒事兒吧?喝點水?!?/br> 周翔身后結(jié)果水,猛地灌了一口,接過水大半灑在了他前襟上。 “cao?!敝芟钀阑鸬亓R了一聲,用手拍著衣襟上的水。 蘭溪戎嘆了口氣,搶過他手里的礦泉水放到一邊,然后抽出紙巾給他擦拭。 雖然酒吧里暖氣很足,穿著長袖襯衣甚至有點熱,但是只要一出去,冷風一吹,保證能凍得人頭皮發(fā)麻,何況周翔把自己前襟和褲子都給弄濕了。 蘭溪戎給他擦了幾下,見那些紙屑都留在了衣服上,卻沒擦掉多少水漬,覺得這么不是辦法,衣服濕乎乎的貼著前胸,絕對難受,他就說,“要不你把衣服脫了穿我的羊毛衫吧,我里面還有一件襯衫。” 周翔一直拉著衣服的前襟,防止那濕黏的感覺貼著自己的胸膛,他看了看蘭溪戎的衣服,只好點點頭。 蘭溪戎把外面套的羊毛衫脫了下來扔給他,“你去廁所換上吧?!?/br> 周翔抓著衣服晃晃悠悠想站起來,結(jié)果腿腳發(fā)軟,一下子又跌了回來。 阿六取笑道:“還去什么廁所,直接換吧,這里別說沒有妹子了,就是有,也沒什么大不了,阿翔身材多好啊,來,露一個,給哥們兒解解饞?!?/br> 阿六跟他渾水之后,說話愈發(fā)地沒顧忌,字里行間總是帶點兒葷段子,周翔早習慣他了。 周翔笑道:“看沒問題,看一眼收一百,只收現(xiàn)金?!闭f完哆哆嗦嗦地伸手解扣子。 阿六就在旁邊兒起哄,唱著有點兒黃的歌兒,都不知道他從哪兒學的。 周翔很快把濕的襯衫脫了下來,然后用紙巾把前胸擦干,再套上了蘭溪戎的羊絨衫,身體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 就在這時候,蔡威回來了,臉色有些古怪。 周翔接過手機,問道:“怎么了?” 蔡威坐到他旁邊,深深地看著他,“你跟晏明修這么好了?” 周翔心臟猛地一跳,難道蔡威看了他的短信,可是短信里他和晏明修也沒說什么啊。 蔡威道:“他剛剛打電話來,說要來接你。” 周翔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旁邊的蘭溪戎聽到了,微微瞇起了眼睛,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我送你就行了,何必讓他特意來接?!?/br> 周翔敷衍道:“哦,我想起來明天還要去片場,他可能怕我耽誤進度吧。我、我出去給他打個電話?!?/br> 蔡威拉住他,“你別打了,他離工體很近,說馬上就到了?!?/br> 周翔臉色微變,他擔心晏明修過來,他們的關(guān)系被人發(fā)現(xiàn),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可他絕不想蔡威知道,蔡威多次告誡他不要和晏明修走得太近,他卻已經(jīng)……他實在不想看到蔡威失望的眼神。 周翔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我還是打個電話吧,讓他不用過來了,多折騰啊……” 他抓著手機走出包廂,開始撥晏明修的電話,晏明修卻不接了。他想晏明修會不會生氣了,畢竟他和蘭溪戎以前就不對付,連電話都直接掛了。 周翔用腦袋狠狠撞了兩下墻,想強迫自己清醒一點,想想一會兒怎么說,別讓人看出不對勁兒來。 他回到包廂,蔡威跟阿六還在喝酒,阿六一直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其他三個人卻各懷心事。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包廂門被突兀地打開了,四人齊齊回頭,晏明修穿著厚重的大衣,風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門口,走廊的燈光從門里透了進來,在他身體上形成一圈背光的光暈,他們似乎能看到晏明修身體四周正在蒸發(fā)的寒氣。 晏明修一眼就看向喝得臉通紅的周翔。 蘭溪戎坐著沒動,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蔡威盡管討厭晏明修,表面上卻不好得罪,見沒人說話,只好自己先開口,“晏總,你來了,速度真快啊?!?/br> 晏明修走過去啪地把電視關(guān)了,包廂里的歌聲瞬間消失了,包廂外吵雜的音樂有大半被隔絕住了,屋里靜得有些詭異。 晏明修指著周翔,冷著臉說,“起來吧,我送你回去。” 周翔只好跟其他三人說:“我明天還要去片場,今天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喝?!彼室鈱﹃堂餍拚f,“晏總,麻煩您了啊?!?/br> 他撐著桌面想站起來,晏明修卻一把拉著他的胳膊,把人整個拽了起來。 晏明修的臉色有多難看,只要是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如果只是因為他和蘭溪戎交惡,這是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的,并不奇怪,可是晏明修自打進來,眼睛就沒放在蘭溪戎身上,倆人更是沒有任何沖突,所以晏明修這態(tài)度實在耐人尋味。 周翔一手抓著自己的大衣往身上套,一手抓著自己濕乎乎的襯衣,三步一回頭地跟仨人說不好意思,然后被晏明修不由分說地拽走了。 阿六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并沒有往心里去,可是蘭溪戎和蔡威就不一樣了,他們倆人對視了一眼,神色都有些復(fù)雜。 晏明修把周翔推上車之后,沒有急著開車,而是冷聲道:“你身上穿得是誰的衣服?!?/br> 周翔愣了愣,“怎么了?” “是蘭溪戎的吧?” 周翔手里拎著濕衣服就不用說了,他身上見羊絨衫晏明修非常眼熟。他記得上個星期贊助商剛給他送過來一批衣服圖冊,這件羊絨衫和里面的襯衫是一套的,他都訂了一套,昨天剛送到,只是沒來得及穿。而這套衣服的羊絨衫穿在周翔身上,襯衫卻穿在蘭溪戎的身上。 盡管他可以想象是因為周翔弄濕了衣服才會這樣,可他心里還是膈應(yīng)到了極點。 他討厭蘭溪戎,他覺得他和周翔走到那一步,跟蘭溪戎這個王八蛋脫不了干系。所有覬覦他東西的人都該去死,不管眼前的周翔在他心里有幾斤幾兩,他都不會讓這個所有物再沾上蘭溪戎的半點氣息。 他直截了當?shù)卣f,“以后離姓蘭的遠一點,我惡心他?!?/br> 周翔沉默了,這話聽著倒真是耳熟。 晏明修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心里不樂意。他轉(zhuǎn)身用手捏住了周翔的下巴,面無表情地說,“你別忘了你他媽是誰包的,別給我找不痛快?!?/br> 昏黃的燈光下,只見周翔露出了一個慘淡地笑容,他輕飄飄地說,“晏總,您怎么說怎么是,我一定遵命。我周翔一定忘不了,是您包了我?!?/br> 68、最新更新 周翔躺在副駕駛上,身體隨著車的前行還輕輕起伏著,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意識被不斷地剝離出體外,時而睜開眼睛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時而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