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重逢在絕望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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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日輪轉(zhuǎn),又見飄雪。 外頭的雪下的大,沁骨的寒冷。屋子里點(diǎn)著旃檀香,在白玉的香爐里幽幽裊裊的燃著,透著一股沉穩(wěn)溫潤的香味。幾枝白梅或含苞或盛放,靜靜的躺在香爐便是,就似,她挨著他一般,骨肌白玉的色彩叫人心底含了幾分清冽。 今年剛進(jìn)貢的蜜桔,皇帝賞了一籮筐來。李郯剝好了,去了白絲,遞到她的唇邊,她木楞的吃下,如同爵蠟的神色。 明明屋子里眉宇燒炭也沒有攏地龍,可就是悶的厲害,李郯無奈的嘆了一聲,隨手將蜜桔的皮扔進(jìn)了鎏金琺瑯的火盆里,想了想,又把那一捧梅花也丟了進(jìn)去。蜜桔皮和梅花被炭火一烘,屋內(nèi)渾濁沉悶里立時(shí)摻進(jìn)了一股甜蜜的清新。 只是這樣的清新透著干冽雪意,撲在灼華的面上,滲進(jìn)了心口,墜墜的撞進(jìn)五臟六腑,她那長長的濃密的羽睫顫了顫,流下淚來,“徐悅……” 李郯楞了一下,激動起來:“你說什么?你終于肯說話了?” 灼華扔下手里的衣裳,跌跌撞撞的跑出屋子,眸子不住的尋著,似惶然又似期盼,“是徐悅、我聽到他的腳步聲了……他回來了,回來了!” 李郯騰升起的心思又落下,又是一嘆,他便是回來,她又如何聽得到腳步聲,“乖,外頭冷,回屋吧,不小心著了風(fēng)寒,孩子們便不能來看你了?!?/br> 灼華似聽不到,單薄著一身淺碧色的襦裙,尋覓著、奔跑著一路尋去了府門前。 她的眼中都是淚水,模糊了視線,叫她瞧不清他的樣子,可是哪又怎樣呢,她每一日都在思念他,他的樣子時(shí)時(shí)刻刻都印在她的腦海里呀! 李郯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口的人,往灼華身上披外袍的動作徹底僵住,“我的天爺啊,真是徐悅!” 灼華緩緩走了幾步,看著他的眼睛,喜悅卻漸次消散,“你不記得我了?” 帶他回來的鶴發(fā)老人道:“我去回賀見老友,在都城遇見了他。我與同在鴻雁樓見過兩回,不過他似乎沒有認(rèn)出我來,后來問了收留他的人戶才曉得,他應(yīng)該是重傷墜崖掉進(jìn)了長河,被商船所救。腦袋大抵是下墜時(shí)受過重?fù)?,不大記得從前的事了。不過,我讓我那老友瞧過了,他身上的傷已經(jīng)痊愈了,至于著失憶,大約也只是暫時(shí)的,待他腦中的淤血散盡了,便也能想起來了。” 李郯再次懵住,她怎么看出來的? 太夫人和國公爺、邵氏聽聞消息都匆匆趕來,見著徐悅完好皆是淚眼朦。 邵氏和太夫人拉著徐悅左看右看,絮絮的念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灼華站在原地,看著一臉淡漠的徐悅,眼底郁郁著清愁,失望一重又一重之后壓斷了她的神經(jīng),淚就那樣抑制不住的掉。 忘了? 他就這樣把她和孩子都忘了! 徐悅淡漠的黑眸盯著她看了許久,只覺得,眼前這個(gè)人讓他心底的血脈涌動起澎湃的巨浪,讓他感知每一寸毛孔都是溫?zé)崾嬲沟摹?/br> 看到他,她看起來很高興,他也覺得高興。 可她現(xiàn)在又哭的那么傷心,他覺得心口悶悶的發(fā)痛 他的神色是淡漠的,可語調(diào)卻是無措的,下意識的走到了她的跟前,“你別難過,我會想起來的?!?/br> 她沒說什么,帶了他會鶴云居。 她說這是他們的院子,他還想不起來,但是能感覺得到這個(gè)地方讓他安心,是十分熟悉的感覺。 她去解他的衣裳,徐悅想拒絕的,但是看著她眼底的清愁和水色,還是沒能說什么。 她看著他身上的傷,撇過頭哭了起來,沒有問他痛不痛,也沒問他受傷后去過哪里,只是靠著墻輕泣。每一聲,似乎都落到了他的心底,讓他也不自覺的悲傷。 他想去安慰她,可她卻拒絕他的靠近。 “抱歉……你別哭……” 她看著他,看了許久,那雙淺淺的眸子里一片傷懷的瑩瑩之色,卻又不再落淚了。 指尖又輕輕觸了觸他那還是深粉色的傷疤,似被燙了一下,快速的縮回手,幫他將衣裳系好,然后喊了“不易”和“長貧”,她說那是他自小的長隨,他也不記得。 然后她說:“送世子回慶和齋?!?/br> 徐悅不明白慶和齋是哪里,就聽那個(gè)不易說:“世子一向都住鶴云居的,為何要讓世子去住慶和齋呢?殿下在世子身邊,世子或許能早些想起來。” 灼華背對著他們,搖了搖頭,淡淡的悲戚,“他不記得,住這里也是為難他。我、我與他為成婚前他便是住慶和齋的,那里也是他熟悉的,你們多與他說說府上的事情,旁的、以后再說吧!” 徐悅想和她說話,可她卻不肯再回頭了。 她是生氣了么?因?yàn)?,他忘了她?/br> 去慶和齋的路上,徐悅?cè)滩蛔枺骸八褪俏业钠拮樱克孟癖任倚×嗽S多?!?/br> 不易看了他一眼,點(diǎn)頭慢慢道:“殿下比世子爺小了十歲呢!世子爺和殿下是五年前十月二十二成的婚,三年前八月初三殿下生下的小世子和二公子。世子爺、很疼愛殿下的?!?/br> 十歲,老夫少妻,徐悅想著那抹纖瘦的身影,心底說不出的感受,似乎有些歡愉的滋味,轉(zhuǎn)而又有些驚訝:“殿下?兩個(gè)孩子?” 不易應(yīng)了一聲:“殿下不是皇家公主,是定國公府的姑娘。陛下收做養(yǎng)女封的郡主,之后您在戰(zhàn)場失了蹤影,秦軍將領(lǐng)又咬定已將您射殺,為了安撫娘娘才冊封的公主。”緩了緩,“殿下原本身子就不好,懷上雙生子的時(shí)候您又受了重傷,殿下大慟,險(xiǎn)些小產(chǎn),后來生兩位小公子時(shí)是難產(chǎn)還血崩了,好容易才生下來的。” 徐悅覺得心底揪緊著,妻子對自己一定有很深的感情罷,那他忘了她,必是很生氣的了。他頓了頓腳步,回頭,又回了鶴云居,有些無措的看著詫異的妻子,“我、我想住這里?!?/br> 灼華淡淡的一笑,“好。” 然后,徐悅便在鶴云居住下,只是她睡床上,他睡塌上,他的一切習(xí)慣她都是那么的熟悉,什么不吃的,什么不穿的,什么不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遷就而細(xì)致,可她很少和他講話,只是偶爾恍惚的看著他失神,若杏花沾雨的朦朧憂傷。 沒有記憶的丈夫,就似只是一個(gè)長著和丈夫一樣臉蛋的陌路人而已,她一定傷心又陌生吧! 他每日就是待在鶴云居里,太夫人她們也不來打擾,讓他先熟悉自己的妻子。 他眼神總是控制不住的跟著她,明明這里誰都不認(rèn)得,可看著她的時(shí)候他就會感到很安心,心底恰似被四月綻放柔美的桃花簇簇給站滿了一般。 外頭卻有許多人來探望,宮里也有宣召,她都給推拒了,然后同他說:“你先好好熟悉家中的人事吧,既然都不認(rèn)得,見不見的也沒有意義?!?/br> 徐悅由著她安排,沒有異議,瞧她只是慵懶挨著軟塌上的攢金絲軟枕看著手里的書,沒有要看他一眼的意思,他有些局促,尋了話問她:“咱們孩子,叫什么名字?” 灼華翻動書頁的手頓了一下,“哥哥叫徐頡,乳名兒安哥兒,弟弟叫徐頏,乳名兒寧哥兒?!?/br> 徐悅的腦海里迸出了一句話,“燕燕于飛,頡之頏之?!?/br> 她愣了一下,咬著唇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默了半晌,輕語道:“你要是想見,我讓乳母把孩子帶過來?!?/br> 她的容色仿若積雪消融后輕拂過的梅花,冰清玉潔的清泠惆悵,叫徐悅看著有些心疼,微微靠近了她一些,淺聲道:“我想和你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