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削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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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望過一眾宗親的面上,慢條斯理呷了口酒,徐徐道:“朕與太后商議,使皇子李勉入嗣德睿太子一脈。” 德睿太子是今上的嫡長兄,是東宮太后與先帝唯一的嫡子,一出生便被冊為太子。然而先帝多子又個個文韜武略,對于身為太子的嫡長兄自然頗有不服,偏偏先帝晚年寵愛妖姬,鬧得后宮不寧,兄弟鬩墻,兒孫多隕。 先帝晚年的一場秋季圍獵時,太子留京監(jiān)國,就藩在外的三王和七王串聯(lián)妖姬發(fā)動兵變,太子府被血洗,太子妃及一雙兒女被殺,太子搬兵救駕,最后死于流矢。 太子一去,眾皇子又爭的頭破血流,偏偏先帝又要選那妖姬之子為太子。 東宮太后本是敦厚人,晚年喪子喪媳喪孫,氣怒之下挑出無寵無權(quán)也無爭的今上,傾全族之力扶持了他登基。 太后厭惡那種血流成河的爭斗,她自小撫養(yǎng)著李勉,自不希望這個孫兒再踏上不歸路,是以從小教導(dǎo)他淡泊和不爭,遠離權(quán)利的中心。 入嗣已經(jīng)英年早逝的德睿太子一脈,便是斷了他皇位之可能,換做旁的皇子或許心有不甘,李勉卻是高興的,他本就無心于皇位,如此便也能換的一場平靜。 顯然沐王夫婦是已經(jīng)得了信兒的,聞言雙雙起身,恭敬一禮,“兒臣謝父皇隆恩?!?/br> 灼華笑著,也為蔣韻高興,蔣家為她選了門頂好的親事,他們夫婦都是暢快開朗的性子,盼她們的生活永遠的寧靜快活才好! 太后親自撫養(yǎng)的沐王,會過繼給德睿太子名下隆親王倒也沒有意外,隆親王笑了笑,掃過一眾年輕貴女,道:“當(dāng)初德睿太子有嫡出一子一女,不若再過繼一個,也算填補了遺憾?!?/br> 皇后微微一笑,明珠的華光傾斜在她的身上,說不出的溫柔端莊,“隆親王說的是,兒女要成雙,陛下,不若有意于在坐貴女,再入一女,可冊封為郡主?!?/br> 聞言,下座的親王郡王家的娘娘們目中都蓄起了晶亮的光芒。 德睿太子的嗣女,那可是正統(tǒng)郡主,更何況今上敬重東太后,他日婚嫁自也有更好的選擇,在皇帝面前也能更的器重了。 “皇后和隆親王所言正和朕的心意?!被实塾纳钅抗馔蟮畹拈T口,卻是頓住了。 眾人疑竇,皇帝怎的忽然不語時,只聽外頭傳來又急又嘹亮的通傳,一聲接一聲。 “八百里加急,軍情急報!” “八百里加急,軍情急報!” “八百里加急,軍情急報!” 灼華抬眼望了門口一眼,心下已是了然。 秦王下意識的去看沈灼華,見她神色淡淡,嘴角噙笑,心頭震驚,如此隱秘的軍機大事她果然是知情的! 聲音一道傳一道,接連傳了三道方至萬春園,江公公親自出去引了報軍情的將士進了殿內(nèi)。 將士連夜奔走,風(fēng)塵仆仆,滿面肅然目光閃亮,舉著手中令棋道:“啟奏陛下,一戰(zhàn)告捷!洪都督率九萬將士全滅北遼十六兵馬!” 皇帝深沉的目光乍然迸發(fā)出星火,沉沉的笑開,山脈連綿悠遠:“好!” 眾人忙是起身跪拜,“恭喜陛下,天佑大周!” 皇帝心情愉悅,抬手叫了起。 靜王似是恍然,朗朗笑道:“洪都督武藝高強,兒臣便說奇怪,怎么一群毛賊便叫他重傷失蹤了,原是如此啊!” 隆親王贊道,“以九萬滅十六萬,洪都督果然驍勇!”一頓,又道,“聽聞遼人擅陣戰(zhàn),不知都督使了何等戰(zhàn)法,竟能全滅敵軍。” 元郡王面有不解,問道:“玉鳴關(guān)不是有十萬兵馬么?怎的是九萬之?dāng)?shù)?” 一般來說每個省的兵力都在幾千到六萬之間,邊陲的兵馬便會多些,如北燕便有六萬之多,而似玉鳴關(guān)、童鶴關(guān)、海云關(guān)等重要關(guān)隘,守軍大約會在十萬甚至二十萬。 說道此處,那名將士面色一沉。 皇帝微微一楊手,示意他來解惑。 將士道:“玉鳴關(guān)有十萬兵馬,洪都督奉密旨接管玉鳴關(guān),為大帥。北燕徐指揮使帶三萬鐵騎連夜奔襲滅草原別部后,連夜奔襲至玉鳴關(guān),同晉指揮使為副。晉都指揮使與幾位老將消極罷戰(zhàn),未免戰(zhàn)場生變,洪都督只帶了玉鳴關(guān)六萬步兵、北燕和兀良哈的三萬鐵騎突襲出戰(zhàn)?!?/br> “以兩萬北燕鐵騎為先鋒,五萬步兵居中沖殺,攻城器械居其后,從正面進攻。遼軍如我軍所料全面迎戰(zhàn),虛以主軍,而兩側(cè)合圍以精兵重將,誘我軍深入后,兩側(cè)合圍,游騎斷尾?!?/br> “此時,另一萬鐵騎一萬步兵繞過昆陽山突襲敵方游騎,打開缺口。遼軍主力虛空,打頭陣的兩萬鐵騎順利拿下半月關(guān)下的盛運郡、朝陽郡,切斷遼軍援軍,與突襲鐵騎前后夾擊。” “遼軍左右精兵合圍支援主力,此時我軍前軍回師,正好與遼軍成正面決戰(zhàn)。最后,我軍以合圍之勢全滅遼軍?!?/br> 將士道:“我軍損失半數(shù)?!?/br> 聽不懂的人只覺得聽著很激昂的樣子,聽得懂的人心中震驚戰(zhàn)法如神,亦感慨洪文亮大膽,竟敢以九萬人之?dāng)?shù)冒險對戰(zhàn)十六萬。 頓默半晌,隆親王道:“半月前兀良哈偷襲草原別部,乃是幌子,只為有借口帶出那三萬鐵騎? 李彧看著灼華,目光似蓄了燦燦星子:“北燕與玉鳴關(guān)相差百里,連夜奔襲,還能突襲作戰(zhàn),鐵騎之驍勇耐戰(zhàn),果然非同一般。以兀良哈幫助北燕訓(xùn)練鐵騎,果然是上上良策。不過一年晨光,竟有如此成果?!?/br> 李郯道:“當(dāng)初五軍營訓(xùn)練那三千鐵騎花了三年時間才得今日驍勇,北燕將士竟然一年就能出戰(zhàn),果然是厲害的?!?/br> 柔婉一聲,似明珠華光一般迤邐柔和,灼華道:“北燕連接草原,常有狼群野獸出沒,是以百姓皆擅騎射,又常年開墾荒地,體力耐力原就不錯,有兀良哈的指點訓(xùn)練,自然是事半功倍的。” 元郡王冷笑一聲:“元宜縣主此時提及北燕和兀良哈,這是在邀功么?” 灼華表示無語,她只是在回答李郯的問題而已。 李郯哼笑一聲:“當(dāng)初出這個主意的便是縣主,說服兀良哈訓(xùn)練鐵騎的也是縣主,此功勞如何少得了縣主一份?” 元郡王道:“到底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的是那九萬將士?!?/br> 李郯反唇相譏,“那也比有些人光會動嘴皮子譏諷別人的好!” “你!”元郡王怒極,卻念及皇帝皇后的面子,生生忍下了。 “公主殿下與元宜縣主交好,也不能為她搶功呢!”趙貴妃垂眸盯著就被,輕輕一笑,“想來縣主大義,也是不屑的?!?/br> “趙貴妃說的是,畢竟不是誰都和登州那些官員一樣的?!崩钲昂龊鲆恍Γ宄河謺晨?,“是不是有功,陛下說了算。” 趙貴妃一噎,瞄了一眼皇帝,訕笑的閉了嘴。 “江福。”皇帝含笑喊了一聲。 江公公躬身應(yīng)是。 “傳話禮部擬旨,定國公加封太子太傅,沈禎加封文華殿大學(xué)士?!?/br> 眾人一愣,這是承認(rèn)沈灼華有功了?! “陛下!”元郡王急道,“即便縣主有功,當(dāng)初加封縣主時已經(jīng)給予恩賜,若是沈家再得加封,怕是百官不服了!” “元宜!”皇帝壓了了壓手,是以元郡王與眾清貴稍安勿躁,灼華緩緩起身,福身等著皇帝的下文,“此戰(zhàn)大捷,你居功甚偉!” 秦王和靜王皆是雙目一震。 皇后問出疑惑:“莫非,此等滅敵之策出自縣主?” “皇后所言正是!”皇帝揚了揚手,十分高興:“我大周與北遼必有一戰(zhàn),勝敗至關(guān)重要。北遼耶律恒重用兵如神,若無絕對的把握,不能輕易出兵。若勝,可震懾比鄰小國,若敗……”略頓,“晉元海身為守關(guān)主將,消極罷戰(zhàn),若北遼先行動作,我大周必將門戶大開,一敗涂地。有灼華一計,大敗北遼,大周安矣!” 秦王和靜王皆聽出皇帝語氣中的殺意,心頭一震,看得出來,皇帝如今開始重用年輕將領(lǐng),收復(fù)老將之權(quán)了。 “元宜?!被实坌α似饋?,滿是喜悅的嗓音朗朗道,“鉆研耶律恒重戰(zhàn)法,甚為透徹,此計果然大敗遼軍!大功!” 這個沖擊來的太快太猛,一眾宗親皆是目瞪口呆。 淡然一笑,不卑不亢,灼華只淺聲道:“灼華不敢,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需得能者全場把控,隨機應(yīng)變,元宜之計不過是籠統(tǒng),實乃洪都督布置得當(dāng),將士浴血之功。” 元郡王脫口而出:“她才多大?鉆研耶律恒重的用兵之法?朝中這許多武將,難道還不如她一個黃毛丫頭不成!別是仗著定國公府的人脈,打哪里偷來的吧!” 李懷面上儒雅一笑,“元郡王此話差異,如此大功,誰會甘愿拱手相讓呢?縣主在北燕時便顯露驚才,只是一計退敵之策,大約,于縣主而言也是無有煩難的?!?/br> 恒安鄉(xiāng)君幽幽一聲,語帶笑意道:“有些幕僚尚無聲名,只怕是獻計也無有大將肯洗耳一聽的,重金之下,出賣計策也是有的。世家豪族,家中養(yǎng)些客卿也是常有的,為主子獻出計策,最后呈到御前時,不都是無有名字的么!” 柳嬪咯咯一笑,素手支著額角,似乎不勝酒力的樣子,媚眼迷蒙道:“出謀劃策為陛下分憂時,倒是不見恒安鄉(xiāng)君這般能說會道呢!” 恒安懶懶一笑,“那也比奪他人之功的好!” 美眸幽幽眨啊眨,柳嬪嘴角挑了挑,綻了抹冰雪笑意:“唉,不是鄉(xiāng)君說的么,世家豪族之中的幕僚出謀劃策,呈到御前都是無有名字的么?怎的,你們王府幕僚出得什么計策時,還把幕僚的名字呈給陛下了?” 趙貴妃揚揚眉,得意道:“那么柳嬪meimei承認(rèn),你也是覺得縣主出不了這般好計策的么?” “是不是她出的主意與我何關(guān),我啊,只是瞧不上有些人,明明是見不得縣主風(fēng)光,非要扯什么幕僚不幕僚的!真真是無趣?!绷鴭鍕绍浺恍Γ氨菹率ッ?,是不是縣主之功,自有圣裁,用得著咱們這些一棍子悶不出個爛主意的人瞎cao心?!?/br> 柳嬪性子爽利,自來也是誰的帳都不買的,有些話淑妃不能說,李彧不方便說,由她來說最是不引人懷疑,也常是言辭尖刻,把人噎的無有回嘴之力。 “柳meimei說的是?!被屎箜泻猓朴茰匮?,看向皇帝道:“臣妾記得,本宮生辰那日陛下召見,大約是與縣主談及此事吧?”微頓,“那是縣主回京后頭一回進宮,咱們都是此時才知洪都督帶兵打了勝仗,那時候誰能提前告訴她陛下會問及與北遼之戰(zhàn)呢?” 淑妃語調(diào)微緊,似竹影婆娑,“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妾侄女兒雖年少,卻也不該因此招了懷疑,還望陛下圣斷?!?/br> 李彧起身,在第二階的露臺上撩袍一跪:“表妹年少驚才,卻少辯解,還請父皇明斷換表妹公道,免她日后多遭攀誣!” 元郡王似驚了一下,抽了口冷氣道:“若如皇后娘娘所言,縣主豈非將眼線埋到陛下跟前去了!否則,哪里曉得這許多?” 郭德妃“呀”了一聲,尾音融入云間靜謐的空氣中,格外刺耳突兀。 傍晚愈見冷寂的空氣被封騰的唇槍舌劍點燃了溫度,灼華心頭倏的一跳,背上驀的一熱又迅速的寒涼下來。 目光望向李懷,只見他微微朝她舉了舉酒杯,嘴角勾著冷意。 畢竟她年少,若說聰明倒是正常,可如今出的計策卻是能使大軍大獲全勝的,也勿怪旁人存疑了,若非提前所知陛下所思所慮,怎么能在陛下面前迅速給出完美計策?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或許,玉鳴關(guān)與北遼一戰(zhàn)他們早已經(jīng)獲知了消息,設(shè)了圈套就等今日,往皇帝心頭埋下懷疑的種子了。 她是不怕的,大不了撤去一切名位,就是擔(dān)心連累了父親遭疑。 皇帝從始至終都是默默聽著,驟然牽動唇角,露出一抹寂寂的冷笑,“恒安?!?/br> 乍見皇帝面上神情,恒安鄉(xiāng)君心頭一驚,急急出來,跪與大殿中央,“是?!?/br> 大殿中一陣靜默,唯錯金小香爐里風(fēng)煙裊裊娉婷。 皇帝緩緩道:“恒安,冊為郡主!”稍一頓,擲地有聲,“入嗣德睿太子一脈,封號靜文。明日祭天,昭告百官,告慰皇兄皇嫂在天之靈?!?/br> 恒安一愣,心頭大喜,艷艷笑開,深深一拜,“謝陛下恩典?!?/br> 眾人起身恭喜,從此旁支之女飛上枝頭,成了正統(tǒng)嫡支,除了皇帝的幾位公主,便是她最尊貴了。 元郡王喜不自勝,同著玉階之上的某個位置交換了眼神。 如此態(tài)度,便是偏向了元郡王了。 李彧一急,膝下一動,“父皇!” “沈灼華!”皇帝的聲音頗為深沉,望向玉階上的眼眸一凝,似存了冷意。 眾口鑠金??!灼華心頭一動,面上不顯,應(yīng)聲出列,在李彧一旁跪下,“是!” 修長的食指走馬似的點在椅子的扶手上,潤潤無聲,卻莫名驚的人心頭直跳,靜默須臾,皇帝揚聲道:“除封號,撤縣主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