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烽火連三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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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灼華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前世的畫面總是揮之不去,戰(zhàn)爭、算計、傷痛、死亡,好似一切不好事件的預(yù)警,一直都是半夢半醒,掙扎著,醒不過來。 第二日一大早,嚴厲就遣人來回話,灼華一驚,以為出什么事兒了,問了才知道,原來是那群青壯一夜都沒有回去,一直守在大門口。 嚴母交握著手垂著頭,畢恭畢敬的回著話,“嚴忠清點了一下,十五以下的給了些米讓他們回去了。四十以上的挑了幾個力氣不錯的,留下來幫忙做些散碎的活計,熬粥派食什么的。剩下年輕健壯的總共一百二十五人。嚴忠叫奴婢來請示姑娘,這些人該做什么安排。” 經(jīng)歷昨日之事,如今府中人看待灼華更是仰望的敬畏,說話不敢抬眼直視,更是不敢因為是服侍頗有年資又見主子年幼而帶有半分的倨傲。與灼華說話做事,就如面對老太太是一樣的心情,緊張! 嚴母從前只是覺得灼華不過有些小聰明而已,對于兒子能夠得到大前程并不如丈夫那樣有信心,不過親眼見識了灼華如何淡然從容的鎮(zhèn)住那群暴民,嚴母如今是百分百相信這個小小少女就是不同于別家的姑娘,她的心里一定住著一個睿智成熟的靈魂,值得所有人敬畏! 如今更是慶幸自己兒子能得這樣的主子的看重,想必將來,她們一家是真的會有不一樣的人生的! 灼華有些頭痛,并不知道如今府里的人對自己是何種看法,輕輕揉了揉額角,問道:“外頭現(xiàn)在什么情形?” 嚴母回道:“回姑娘的話。云屏已經(jīng)鎮(zhèn)住,無有大礙了?;⒈睜I撥了兩隊人馬在咱們這條街上巡邏。有消息過來,附近的壽陽郡、太平郡等還在鎮(zhèn)壓,老爺叫人帶了話回來,和鄭大人已經(jīng)去了壽陽郡。” 微涼的食指點了點額角,灼華思忖了片刻道:“將人員分組,隨著虎北營的人學(xué)習者如何巡邏,如何鎮(zhèn)壓鬧事的,總之三日后,讓虎北營的人可以脫身出來。讓嚴忠去與虎北營的人交涉,告訴他們,咱們這里可以自我約束,不必把兵力浪費在這里?!?/br> “一百多人,數(shù)字不小,隊伍如何分配管理約束,這些我不懂,就交給閔大人。讓嚴厲跟著好好學(xué)學(xué),不要只是跟著做事,有什么想法叫他與閔大人多做商議。吃食方面就要你們做管事婆子的多上心了?!?/br> “巡邏是力氣活兒,叫采買方面的人去買些rou食回來,白米粥里頭加一些rou糜和蔬菜,銀錢不夠去宋嬤嬤那里支取。我這里只問結(jié)果,你等只記住以一句話,賬目清晰,手腳干凈,不可克扣,明白了么?” 一旁回事處的婆子似乎有話要說,卻叫廚房處的劉mama一把拉住,恭恭敬敬的應(yīng)下了。 嚴母只覺一顆心撲通撲通的挑的雀躍而沉穩(wěn),問道:“百多人便是只管吃食,每日的支出也是龐大的,姑娘的私賬奴婢本不該過問,只是想問姑娘,是否要去老太太處請示,部分走府中的公賬?” 灼華知道嚴母的意思,但是這百余人她是有另外的打算的,銀子她有,這些年父親給的,祖母塞的,外祖父母給的,數(shù)字相當可觀,她自己又用不了多少,足夠支撐的。 不過說到吃食,西郊莊子里的大米該想辦法運過來了,當初陳米的價格是三文收進的,不貴,而且買這些大米的銀子當時祖母和父親都堅持將銀子劃給了她,還多給了好些,是以她當真沒有用了多少私庫里的銀子。 若是無上一世的交戰(zhàn),再過半多月朝廷的賑災(zāi)米銀也該到了。若是還是有戰(zhàn)事,這些人便是可以作為沈家雇傭的私兵,家中的安全便更多一份保障。 “不必?!眴玖饲锼×斯P墨而來,寫了紙條交給嚴母,灼華肅了肅臉色,“交給嚴忠,他曉得怎么做?!?/br> 暴亂剛過,如叫人察覺有這么一批糧食,怕是要保不住啊! 嚴母雖不知信中寫的什么,但見小主子這般神色,立馬將信收進懷里,鄭重點頭應(yīng)下。 “還有什么事么?” 嚴母一禮,回道:“回姑娘,暫時就這些事,只是多了百多人的差事,奴婢們下午晌里大約還回來打擾姑娘。” “無妨。你們都是辦事半老了的,有些事情給你們權(quán)限,能辦的自己解決就是,實在拿不下的再來問我?!比展馇缋手?,自有一股不可相侵的凜然之意,灼華又道,“去老太太那里回一趟話,若是老太太有什么不同的打算布置,你等按著老太太的去做就是。” “是,奴婢們明白的。” 處理完了瑣碎事,灼華敷著熱帕子挨著軟塌繼續(xù)破解密信,三日的功夫,比照完了十之七八的書冊,還是沒什么線索,就在灼華要放棄的時候,卻在戒律院的教律和那版錯誤的經(jīng)文中找到了線索。 “取紙筆來!” 正在收拾箱籠的秋水嚇了一跳,還從未見過灼華這樣興奮過呢!丟了手里的活計趕忙去右次間的小書房里取了筆墨紙硯來,“姑娘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么?” 灼華赤著腳跪在塌上,上半身毫無儀態(tài)的伏在矮幾上,數(shù)字壓在硯臺下,左右找字,右手記錄,青絲垂在幾上,窗外光絲明亮,映得她的面頰格外的光明燦爛,“一行教律中尋找,一行錯誤經(jīng)文中尋找,果然了!” “計劃照舊,陳元朗應(yīng),一舉攻下!” 難怪!難怪耶律梁云會這么緊張這封信,透露的東西果然不少?。∽迫A舉著破解出來的紙業(yè)笑的頗有些成就的得意感,“兩樣?xùn)|西合并才能湊出來一封完整的密信,難怪咱們翻遍了經(jīng)文都破解不出來!” 秋水和長天驚喜的叫了起來。 倚樓和聽風齊齊拍馬屁,“姑娘果然聰明!” 灼華笑瞇瞇招了聽風過來,伸手對著那張不茍言笑的臉蛋捏了又捏,伏在她肩頭得意道:“那是當然,你們姑娘我可是善良又聰明的大好人來著!” 倚樓看著胞姐皺眉又無奈的樣子忍不住的好笑,“要交給徐大人嘛?” 灼華想了想,又提筆寫了封信,然后連帶著字條一道交給倚樓,忽的動作一頓,“陳元郎?好熟悉的稱呼……”似乎前世時從李彧的嘴里聽到過這個稱呼,“字條交給徐大人,或許人家已經(jīng)查到了也說不定,不過事關(guān)重大,多此一舉總是不會錯的。這封信八百里加急到敏哥手里,我需要最快速度知道一切?!?/br> 倚樓應(yīng)聲而去,很顯然,她又沒有走大門,因為沒幾息的功夫就傳來靜姝小丫頭的驚呼:別翻墻,花,小心別踩到我的花呀! 沈家的一切進行的很順利,糧食順利而隱秘的陸續(xù)運回了倉房。五六日的功夫,那群青年漢子已經(jīng)能夠很有規(guī)矩儀態(tài)的巡邏了,遇到有人鬧事,也曉得以理服人,實在說服不了的再一棒子直接打暈扔進衙門的監(jiān)獄去反思。 虎北營的將士原本是不信任這些昨日還是暴民的漢子,能夠這么快的反省還去保護被傷害過的人,但是架不住人家自己愿意跟在一旁好好學(xué)習,爭做良善好百姓的態(tài)度,三日后見他們態(tài)度端正,脾氣收斂,再三保證不會再叫人挑撥,虎北營撤去了一半的人手,又經(jīng)過三日,看著那些原本暴怒到要殺人的漢子一臉正經(jīng)端肅的教訓(xùn)鬧事的災(zāi)民,說不通的一棒子打暈送去衙門后,另一半的人手也撤了回去。 灼華的主意看起來不錯,鄭家和顧家等支撐得起米銀的府邸也來討了章程去做。 有飯可以吃,還能幫助別人已減輕自己曾經(jīng)誤聽人言、險些傷了無辜之人性命的罪惡感,很多青壯愿意加入這樣的隊伍。但是虎北營的將軍擔心一旦有了隊伍,若是再起暴亂就更難鎮(zhèn)壓,是以最后還是留了兩千人的隊伍在云屏境內(nèi)以防萬一。 臨走的時候,虎北營的僉事大人還特意來拜見老太太和灼華,自然也是好奇那個既能鎮(zhèn)壓暴亂又能出得好主意的女子長得什么模樣。 錢僉事在見到灼華后驚的半晌沒有反應(yīng)過來,居然是個孩子!? 但見她從容又溫柔,淡然又貴氣的樣子,似乎也相信了,這樣的人有這樣的心思,是很正常的! 灼華送去破解的密信并沒有幫上什么忙,徐悅和周恒已經(jīng)從其他審問途徑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此刻正在大力追查此人,顯然,“陳元郎”是化名,追查多時將北燕所有姓陳的男女老少查了個底兒朝天也無眉目。不過她破解密信的方法卻還是非常有用的,徐悅終于知道其他搜到的密信中講的是什么了。 于是,衛(wèi)所的刑訊又熱鬧了起來。沒過兩日,衛(wèi)所里發(fā)出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 同日里,灼華接到姜氏兄弟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幾乎整個朝堂所有姓陳官員的生平交到灼華的手中。灼華翻看許久,但一時間難以將腦中閃過的靈光聯(lián)系起來。 然而還未等奏折送進皇城,十二月初二,傳來消息,北遼集結(jié)了五萬大軍對峙洺河邊境。 洺河,就在北燕之左,兩日的功夫就能繞過來。洺河此刻一片平靜,北遼為什么會想去攻打那里,而不是正在內(nèi)亂的北燕、大寧甚至是幽州? 于是,徐悅快馬加鞭趕去了合安郡與鄭指揮室商議對策,第二日一早虎北營剩余的兩萬兵力立馬集結(jié)到了小春郡的壁壘處,擺開陣勢準備應(yīng)敵。 又過去兩日,北遼的軍隊依然沒有任何動作,而北燕卻迎來了空前災(zāi)難! 十二月初六,草原察哈朗部繞過北遼軍的后方,直闖北燕,小春郡、壽陽郡守城將之中混有內(nèi)jian,察哈朗部大舉進攻之時竟大開城門,兩郡城破,兩萬多軍士幾乎全軍覆沒。大軍一直關(guān)注著北遼軍隊的動向,卻無人想到北遼和察哈朗部竟私下達成了合作交易。 兩郡將士且戰(zhàn)且退,御敵于合安郡,至此,北燕可迎戰(zhàn)人數(shù)只一萬五千余人而已,其余一萬余人還在各郡鎮(zhèn)壓暴亂。 而敵軍整整五萬人馬。 密信所破解出來的正是北遼的真正計劃,探子潛伏北燕伺機攪起動亂,佯裝功洺河邊境,借察哈朗部之手突襲混亂中的北燕。 他們的目標一直都只是北燕! 也許是北燕必有此一劫罷,哪怕探子早早被揪了出來,可老天不幫北燕的百姓,偏偏又遇上了蝗災(zāi),朝廷好容易籌措到的賑災(zāi)糧被燒,百姓心里不安因素前所未有的浮動,敵方j(luò)ian細乘虛而入挑起內(nèi)亂,北燕軍隊忙于鎮(zhèn)亂,邊防入口勢必虛弱,再有內(nèi)jian大開城門,一切再無改變的可能! 合安郡正與察哈朗部對峙,與之相接的云屏郡一片愁云慘淡,百姓們到是想包袱款款離開此地,可惜到處亂成一片,反而是云屏最為安全,是以如今街道上除了巡邏的民兵,皆是冰冷的荒涼一片。 粥棚里冒著熱氣兒,卻是無人來吃。 北燕的大亂一時間鎮(zhèn)不下來,虎北營疲于與百姓糾纏,大寧的大亂堵住了援兵的路。洺河的兵力被北遼纏住?;实鄣玫较⒘ⅠR下了旨意,令登州軍馳援北燕,可登州要到達北燕需得繞過大寧,最快也得三日功夫,更重的是,登州軍要開拔必須先等到皇帝的大印,而京城到登州,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也需要兩日,也就是說,北燕需得撐住五日的功夫! “五萬應(yīng)是沒有的,曹cao還稱百萬雄師呢,其實也不過四十余萬而已,五萬,大約也就是三萬余人。察哈朗部也不會笨的把兵力全部拿出來?!?/br> “咱們不過萬余而已??!”老太太嘆了嘆,手中撥弄珠子的動作有些急躁,“不知你父親那處如何了?” 煊慧拿著個繃子戳幾針發(fā)會兒呆。 沈焆靈坐在門口呆呆的望著不知道某處。 烺云沉穩(wěn)道:“察哈爾部世代草原上生活,警惕、勇猛。他們和北遼合作,可他們要擔心的也不少,北遼是否會在他們酣戰(zhàn)時轉(zhuǎn)身去襲擊察哈爾部族人?或者在戰(zhàn)后雙方疲累時進行屠殺,一箭雙雕?或許事情沒有那么糟糕。” 倚樓從門外進來,交了漲字條給灼華。當日大開城門的jian細有二,小春郡守城將領(lǐng)周密,壽陽郡太守錢壽。 心口一突,灼華看了烺云一眼,頓感背脊微涼,“恐怕,只會更糟。” 周密乃是登州軍陳帆的異母大哥! 陳帆父親年輕時曾有一外室,生有一子。陳母厲害,陳父為保住兒子,一直將他養(yǎng)在舊部的家里,以舊部之子的名份活著。是以甚少有人知道陳家還有這么一個孩子。 這個消息連姜氏兄弟都沒有查到,可灼華為什么會知道? 這得感謝李彧,為了拉攏所有有可能拉攏的人,他所作的努力和功課詳細到連那個人什么時候吃了什么,什么時候做過什么夢都無比詳盡。前世里,灼華作為她的嫡妻,為顯對她的重視,李彧常會將一些隱蔽事情告訴于她。 老太太聞言眉心一跳,面色肅然的問道:“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