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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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客被他驚了,仰面倒床上,尚未明白過來究竟是怎么回事。蘇秉正覆壓她身上,將她整個都罩住了。整個世界都被切出去了一般,忽然就只剩下狹小僅容他們兩的空間,而他主宰著她。夜且黑且安靜。他濃密的睫毛更顯得黑長,眼波低低的壓著。昏暗燈火透過床帷和他的手臂照進(jìn)來。阿客只覺時空凝滯,令喘不過氣來。 蘇秉正微微瞇了眼睛,道:“每當(dāng)這個時候,朕就覺得很不甘心。是不是還記得,朕就睡身旁?!?/br> 阿客不懂他說什么,只屏住呼吸望著他,連眼都不眨一下。 蘇秉正道:“還是只把朕當(dāng)一個大暖爐子,靠著睡十分舒服,可也就只是個擺件?” 他確實(shí)很像只大暖爐子,熱烘烘的??蛇@世上誰敢將他當(dāng)爐子用?又那里有這么肆意擺弄卻擺弄不得的爐子?阿客便微微有些心煩了。他似乎從來都沒有長大過,需要時刻將眼睛放他身上,時刻心里只能想著他一個。 可她也是個,也會有自己的煩惱。她不可能全心都系他的身上。心又不是傀儡,想讓他怎樣他就會怎樣。 阿客便道:“臣妾不敢,陛下何以這么問?” 可蘇秉正道:“朕總聽到半夜嘆氣。什么事,讓這么難受,卻又不能跟朕說?還是壓根就沒想過,這是能跟朕說的?” 阿客驀然失神,隨即就避開了他的目光,“只是些私事。天子無私情,不敢道與陛下知道?!?/br> 蘇秉正依舊垂眸凝視著她,似審視些什么。阿客只垂了睫毛。 她只是不敢于他對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求他將三郎還給她。那她就必得告訴他,她是盧德音,她雖然已死了,可不知怎么又活了盧佳音的身上。否則她一個小小的婕妤,一個替身,竟敢以為仗著這幾日的寵愛便能向他討要他的三皇子,未免自尋死路。 然而,這世上還有比借尸還魂更臟的東西嗎?民間都要灌一碗黑狗血的,何況是宮里?若讓知道了,只怕連三郎也要被當(dāng)成不詳?shù)臇|西,加以戕害。 就算對蘇秉正,阿客也敢十分保證——這原是設(shè)身處地的設(shè)想,若有自稱是蘇秉正還魂了,向她歷數(shù)私密往事??v然她一時信了,不教他受半點(diǎn)傷害。也必不敢十分信任,畢竟此事太過不可思議。只怕會時時觀察,處處防備。到了這一步,情分遲早耗盡,便不如一介陌生了。 她不敢說的。 她只是垂眸不語,蘇秉正終于從她身上起來。他披衣她身旁坐起來,阿客要跟著起身時,讓他按住了,“不必。只與說些私話。” 屋內(nèi)寂靜,阿客攥著被子聽??伤聊税肷危诺溃骸半薏皇莻€木頭,是就會有私情……會想讓自己喜歡的喜歡。阿客,可以依賴??偸侨f事不求,怎么會知道可以為做哪些事。怎么會知道,也是很值得喜歡的?!彼殖聊艘粫?,“總是一個煩惱,這只令加倍焦躁罷了。貴為天子又怎么樣?睡身旁時,也還是會嘆著氣,睡不住覺……竟不覺得,也是可以依靠的。” 他言辭諄諄。可阿客知道,他是對著死去的盧德音說的。 她知道自己所能利用的就只有他對盧德音的喜歡和自己與盧德音的相像。然而令她對他不擇手段,她也是做不到的。聽他當(dāng)面剖白,少不得將其余的煩心事姑且放開。 她便也坐起身,“臣妾一個煩惱,只因?yàn)椴辉?xí)慣依賴旁。與喜不喜歡并無什么關(guān)聯(lián)。”又道,“……陛下可愿意與臣妾說說您喜歡的那個?” 蘇秉正眼中便有迷茫,他望著她,似乎知道她說什么,可又并不當(dāng)真能回味過來。 阿客便也接著說道:“非草木,孰能無情——文嘉皇后曾對臣妾說過一句話?!彼娞K秉正驀然便警惕起來,仿佛渾身的刺一根根的豎起一般。知道他這一刻終于明辨了。才接著說道,“她說,陛下是她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便什么都能為之舍下。非要說喜歡不喜歡,反倒淺薄了?!?/br> 蘇秉正眼瞳便是一縮,半晌,方問出一句話來,“阿客……她還說過些什么?” …… 第二日他起得早。 阿客窸窣的腳步聲中醒來時,天色尚沒有亮。宮女內(nèi)侍們服侍蘇秉正更衣,阿客才想起,這一日已是初七,年假過去,該有一次早朝。她忙起身服侍他洗漱,蘇秉正抬手止了她,道,“昨日睡的晚,再歇一會兒吧?!?/br> 阿客道:“不差那么一會兒?!?/br> 她便上前為他平整冠帶,佩戴鳴玉。兩個竟都覺得有些尷尬,一時無話。 外間天尚黑,只有些未消的殘雪映著橘色的燈火,透出些明。兩個各自沉默的用膳,蘇秉正忽而就尋了個話題,道是,“上回有條宮絳落了乾德殿里,上有一枚白玉葫蘆,十分精妙?!?/br> 阿客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道:“也是偶然翻出來,自己都不記得什么時候得來的了。瞧著上面文理雕刻得十分別致,便佩上了?!?/br> 蘇秉正道:“是梵文大悲咒,這么小的地方雕刻出來,可謂巧奪天工了?!逼毯笥值?,“心里,是不是還記著阿拙?” 阿客道:“……自然是不能忘的??扇胪翞榘病H艨偡挪幌?,她怎么能安心轉(zhuǎn)世?” 蘇秉正道:“十分想得開?!彼胝f他只怕阿客不等他,卻說不出口。 經(jīng)歷了昨晚,他不能不將眼前與阿客區(qū)別開。每對她說一句話,他都要記著阿客已經(jīng)不了,眼前的并不是她??善婀值氖?,他心里感到的竟不是難受。 他想,也許自己是移情別戀了。他看著她的時候,竟仿佛時十四五歲的年歲上無憂無慮的喜歡阿客,并且以為阿客也會喜歡他時的心境。這本該令他難受的——瞧他終究還是移情別戀了,他知道阿客對他的感情比喜歡更深厚時。 可總過要走出這一步的。 他抬眼望見那扇開著的窗子,窗外紅梅含苞,有夜間凝起的冰霜枝頭。忽而就憶起往事,道是,“當(dāng)年晉國公府也種了許多梅花,年年開到最好的時候,卻不能出門去看?!笨刹徽撎K秉良、秦明橋還是王宗芝,都曾與阿客一道看過梅花香雪。他對紅梅花的執(zhí)念,大約也只是不能與阿客同賞一回。是以便蓬萊殿里種下千樹梅花,等著阿客來住,可阿客挑中的是鳳儀殿。蓋因立后時他算計了她一回,她便不愿住得離他近些。 “后來建起秦王府,便院子里種了紅梅花,只待一開窗,便能瞧見。阿客總以為還是幼時的體質(zhì),見冒著雪開窗……” 他說了一半,終于有些說不下去。 這是他第一回她面前以這樣的口吻講述“阿客”,這便是難得的改變。阿客已明了他說的是怎樣一件往事,也還是順著問道,“然后呢?” 蘇秉正只望著那扇窗子,道:“等朕回來再對說?!?/br> 蘇秉正去上朝,阿客便嘆息著將才繡起的梅花圖收了起來——她只是見蘇秉正總冒著風(fēng)雪開窗,怕他涼著。雖則天氣轉(zhuǎn)暖,春寒也還是厲害的。便想著繡一副梅花圖裱窗上。這原是委婉的規(guī)勸,他見了梅花圖自然明白。 可今日蘇秉正提起往事,她才記起,這樣的事她已做過一回了。換了身份,再做就十分露骨了。 這一日朝中卻有大消息傳過來。雖是蘇秉正意料之中的進(jìn)展,可王宗芝的狠厲果決,也還是令激昂膽壯。 ——他沒等到蘇秉正的圣旨,就與突厥開打的。其名曰,他三度退讓,突厥卻三度得寸進(jìn)尺,終于提出不可容忍的條件,令他非領(lǐng)兵一戰(zhàn)不可。然后一戰(zhàn)而勝,斬敵三千七百,俘獲了沙伯略,問蘇秉正如何處置。又說蓋因?qū)⑹總兗び诹x憤,沖鋒得兇猛了些;突厥憐惜性命,奔逃得慌亂了些。不留神就讓叛軍首領(lǐng)手里死亂軍中。尸首已押回京城的路上。請?zhí)K秉正責(zé)罰。 自然沒有責(zé)罰的道理。 這個結(jié)果連幾個相公都不能說些什么,頂多慣例的抨擊王宗芝草率了些,竟倉促與突厥對陣——但這時機(jī)選得又巧,朝廷派他去西州,原本就是要抽冷子將沙伯略這支兵給拔出的。也是他的本職。 相公們各自被王宗芝噎了一回,心情微妙的愉悅和不爽著。 只蘇秉正翻開著王宗芝的密折,微微有些心不焉。 他當(dāng)初便想到——王宗芝是能截殺蘇秉良的,只是他不想沾他的血。以他為的狠厲,野狼逐兔時居然肯收束殺招,十有□是顧慮到華陽的心境。然而他又沒真打算放過蘇秉良。說是交涉,可他都追到了突厥的地盤上,讓突厥交出叛賊來是順勢而導(dǎo),需要千里請旨?只怕他的盤算是一言不合,動手搶。他想讓蘇秉良死突厥的地盤上。這個結(jié)果,誰都怪不到他頭上。 結(jié)果真讓他猜著了。 可如今蘇秉良的尸首已路上了,他心里卻忽然不知是什么滋味。 正文 43霧散(一) 蘇秉正對良哥兒并無太多兄弟的情分。他們的童年相差太遠(yuǎn)了。 當(dāng)年穆賀之亂,他死了兩兄一姊,蘇晉安府上并不是沒有責(zé)任的。若不是大房云夫自私,怕正院里守備不足,阻撓府上私兵去側(cè)院救助,搶出時間來,蘇秉正的兄姊也許就能幸免于難。 蘇秉正因?yàn)槟菆鰹?zāi)難,被迫早早的成長起來,承受大都未必受得住的壓力時,良哥兒就能肆意玩樂,甚至不肯背負(fù)一點(diǎn)愧疚。 樓夫因喪子之痛,身體驟然垮掉。先帝也從此走上篡立之路,豢養(yǎng)死士將穆帝毒殺,協(xié)助高祖把持了政權(quán)??商K晉安跟自己的親弟弟不講不忍,卻要跟想殺他滿門的姐夫講不忍。為了護(hù)著穆帝留下來的孽子,當(dāng)眾對先帝嚴(yán)加指斥,慷他之慨留下汝陽王一命,為自己博了個寬厚的名聲。兄弟之間終于越走越遠(yuǎn),矛盾重重。 高祖即位,先帝南征北戰(zhàn),終于將天下統(tǒng)一??商珃igong議論的卻是先帝功高震主,遲早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該先下手為強(qiáng)。 那一年汝陽王糾集黨羽長安謀叛,蘇晉安終于肯承認(rèn)當(dāng)年自己做錯。平息□后,便請先帝入府飲酒,先帝本以為是要化解兄弟間的齟齬??裳鐭o好宴,酒是毒酒菜是毒肴,先帝席間中毒吐血,是岐王背著他一路硬闖出太子府,才救回性命。 自此才終于到了刀兵相見的時候。 先帝也是恨極了蘇晉安,手段酷烈凌厲,幾乎屠滅了他滿門??删退銖浟魰r思及往事,他想起那一盞毒酒,對自己這唯一的長兄,也還是意氣難平。 然而蘇秉正對良哥兒的恨,也許并沒有這么深刻。 那日先帝收整太子府,要?dú)⒔^蘇晉安的兒子。蘇秉正得知蘇秉良逃走的消息時,心里其實(shí)是隱隱松一口氣的。那感覺很奇怪,他固然知道蘇秉良走脫了,日后會起風(fēng)波。但眼看著父親殺滅兄弟滿門,他心里也并不好受。 是蘇秉良自己斷了自己的生路。他既已逃出長安,不趕緊隱姓埋名遠(yuǎn)走高飛,卻要輾轉(zhuǎn)往終南山上去招惹阿客。 那日蘇秉正去接阿客,卻撞見他衣衫不整的從阿客的衣柜里跌出來,他對這個僅存的憐憫也成了翻涌的殺意。他知道阿客一直是喜歡良哥兒的,更知道良哥兒對阿客的心思也與他對阿客的一般無二。他就只是想著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阿客替良哥兒擋了一劍,他腦中那把火才驟然凝結(jié)成冰。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恨阿客,也必欲置良哥兒于死地。 可如今十年都過去了,連阿客都已不了。 他知道阿客與蘇秉良之間是清白,當(dāng)時沒有懷疑,事后也沒有追問。只是那場景太刺目了,他承受不住。他明白其中必定有什么關(guān)節(jié)他沒有瞧見??伤荒軉?,那也就成了心口一根拔不出的刺。那時他以為蘇秉良死了,這痛楚便可當(dāng)作往事掩埋——總之從此他和阿客之間便再沒有這個存了。 結(jié)果蘇秉良并沒有死。直到阿客去世了,他才驟然跳出來,報仇造反,自尋死路。 蘇秉正若是真恨他,就該叫他活著。這個活著才是最大的笑話??刺K秉正至少還有三郎,有這天下。他還有什么? 可阿客已不了。連恨蘇秉良的力氣,蘇秉正都已經(jīng)沒有了。 這一日下了朝,蘇秉正沒有去蓬萊閣。 他抱著三郎乾德殿書房里翻書瞧,連采白等也沒讓進(jìn)屋伺候。 乾德殿里許多書上都有阿客的做的批注。有些是阿客來乾德殿時隨看隨寫的,還有些是蘇秉正從鳳儀宮里淘換過來的。翻閱她的眉批也是他消磨時日的手段。阿客文字率真,議論常常本心而發(fā)。讀她寫的東西,輕易便能知道她的喜怒悲歡,可體察她心境上不期然的變化。仿佛與她交心。 這手段曲折,可蘇秉正也是花了心思去琢磨的。他沒旁的辦法。他與阿客之間的姻緣,當(dāng)他納周明艷入太zigong,帶去給阿客瞧時,就已經(jīng)心照不宣的中斷了。他們之間還可對面談笑,皆因有這么一道界線。他不敢輕易去跨越,有些話就不能問,不能說。只能這么艱難的去猜心。 不過現(xiàn)也已沒什么好猜的了,他就只是忽然想要再讀。 這個靜默溫暖的午后,他翻閱妻子曾經(jīng)批閱過的書札,看到興起的時候,就指著字教兒子讀。 三郎也十分可心,安安靜靜的趴他懷里,漆黑的眼睛盯著書頁,仿佛真能看懂了一般。蘇秉正教他的時候,他居然也真的像模像樣的學(xué),雖則還有很多音發(fā)不出來,學(xué)得蹩嘴,蘇秉正也已經(jīng)十分滿足了。 屋子里太暖和,三郎穿得又厚實(shí),小臉蛋兒紅彤彤的。不多時就困倦欲睡,軟軟的打著哈欠,用rou乎乎的小手揉眼睛,然后就抬頭看著蘇秉正。 蘇秉正就笑著將書卷到手上托著,一挑眉毛,“想睡?” 三郎遂又打了個哈欠,他懷里騰了個舒服的窩,睡了。 蘇秉正就捏著他的臉蛋,“起來,朕還沒準(zhǔn)呢?!?/br> 三郎于是回了他一溜亮晶晶的口水。蘇秉正反手就抹了他一臉,道:“別睡?!?/br> 三郎被這流氓爹折騰得十分無奈,想哭又嫌丟,只能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望著他。 蘇秉正就從盤子里取了濕毛巾給他擦臉,道:“三郎還不會叫娘吧?叫一聲娘——阿爹就準(zhǔn)睡。來,跟著阿爹叫,娘——” 三郎臉被他笨手當(dāng)團(tuán)子揉來揉去,此刻才終于揮開了。他于學(xué)話上還是相當(dāng)用心的,聽蘇秉正叫了三五遍,終于琢磨出叫法來,于是就試探著,叫了一聲……羊。 蘇秉正還欲糾正他,卻忽而悵然若失。三郎叫得再準(zhǔn)又怎么樣呢?他阿娘已不再了。 他便給三郎掖了掖衣服,“睡吧?!?/br> 三郎竟瞧出他難過來,就叫了一聲“爹”,眨了眨眼睛,又叫“娘”。 蘇秉正心里越發(fā)難受,竟還能微笑起來,“叫她也聽不見。阿娘最沒良心……朕叫了她十年,她都不回頭,叫這么一聲,有什么用?”半晌,又說道,“原本以為有了,她就肯回頭了?!?/br> 可這孩子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他其實(shí)并不比蘇秉良幸運(yùn)多少,當(dāng)年他殺了蘇秉良,其實(shí)也就殺了阿客的心。也許每每與他同床共枕時,阿客總不能忘,他手上沾著她喜歡的的血??赡莻€時候他不曾給阿客忘了這個的時間。他就只是想著與阿客共赴云雨,急于床笫間逼她承認(rèn)喜歡。孰不知他越是百般手段令她沉迷忘情,她心里便越要自虐自厭。終于到了厭食厭生的地步。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做錯??梢烟砹耍搅四前愕夭?,連他的碰觸也已成了阿客的心魔。 他們之間做了足足十年的夫妻。但這十年其實(shí)是名存實(shí)亡的。阿客總是想他能與旁琴瑟御,兒孫滿堂。她才好遠(yuǎn)遁于世,去尋找盧家的遺裔,過幾年自己想過的日子。而他呢,明明喜歡的就身旁,甚至與他有夫妻的名分。可他就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不敢逾越半步。甚至與旁生兒育女。 他即位立后時,已皆知他與阿客就只是姊弟的情分。因他少時多難,有高批命說阿客是他的貴,才娶來沖喜的。至此阿客該功成身退了——可他就只心里恨那些的愚蠢。他愛阿客,誰敢將阿客與他分開,他必神來殺神,佛來殺佛。 但就算他強(qiáng)將阿客留下來了又怎么樣?足足十年間,他連抱抱她都不能。 三郎自然不懂蘇秉正的心事。蘇秉正不煩他,不一刻它就跟床睡成整個兒。 蘇秉正就起身去博古架上,取下信匣。那匣子里其實(shí)只躺了一張花箋,是那年七夕節(jié),阿客寫來邀他小酌的請柬。 那日收到花箋的時候,他就將所有事都給忘了。他不敢想阿客是什么意思,給出那么多解釋好讓自己別抱有太多綺念??捎峙氯f一真有苗頭,再因自己的不解風(fēng)情給錯失了。便連到了之后該怎么跟阿客打招呼,都設(shè)想過許多情形。 自然是都沒有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