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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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客忙接住了,輕輕順順他的背,道:“乖,乖……” 就這樣也想哄住他?小皇子表示不買賬,加倍的哭。不過委屈這種情緒,說過去也就過去了,阿客笑著頂頂他的額頭,“再淘氣,就咬你的鼻子啦!啊嗚~~”小皇子便立刻破涕為笑了,然后啃到她臉上去,給她蹭了一臉鼻涕。 立刻滿殿人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阿客利落的給小皇子洗干凈臉,逗著他笑夠了,進屋喂奶,哄他睡覺。 太醫(yī)和乳母們還在下面偷偷擦汗呢,這邊就已經風平浪靜了。 蘇秉正掛著臉,草草問了太醫(yī)們幾句,遣他們回去。阿客這才有功夫和他說說話。 蘇秉正隱隱的有些惱怒。 他覺得不只是自己,連兒子一并都被盧佳音拿捏住了。 盧佳音這么及時的回來是什么意思?還不是仗著小皇子離不開她,來向他示威了? 但其實他不得不承認,將孩子塞進盧佳音懷里的時候,他自己竟也覺得委屈了——那個時候他下意識的就以為是阿客站在他面前,所以他羞惱的將孩子塞過去,差點就質問,“你去哪里了,把我們父子丟在這里!” 隨即才想起來,阿客是死去了。而他竟又將盧佳音當作了阿客。 盧佳音的存在感越是一日清晰似一日,阿客的過去便越是一日遙遠起一日。他和小皇子是阿客僅有的親人了,而孩子連她的音容笑貌都不曾真正看到過。若是連他對阿客的回憶都被沖淡了,還有誰記得阿客曾經在過? 因此開口的時候,語氣又不覺沖動起來,“你很關心朕的兒子啊,去了又特地跑回來!” 阿客自然是聽出來了??蛇@又有什么好隱瞞的,“……只是想他了。”她說。 蘇秉正滿腔恨惱就這么輕易的被堵在喉嚨里,他張了張嘴,話說出口就成了,“那就……先別走了,搬回來吧!” “……起居在陛下殿里,并非人臣本分。”阿客也輕聲推辭。 “那就命人將側殿整理出來,作為三皇子的起居室。”蘇秉正倒是很明白不方便在哪里,“你在側殿照料,不進朕的寢殿,便不必出入通稟?!?/br> 阿客便愣了一下。 若這么安排,其實就沒必要特地將小皇子再轉移到哪個后妃宮中撫養(yǎng)了。只需等三皇子長成,再單獨給他分府立院便可。 盧佳音顯然不能在乾德殿中常住。大約只等到小皇子無需再徹夜有人照料時,便得回她自己殿中。日后她與小皇子間的情分,自然會隨著他日漸長成而慢慢的淡下來。雖定然要比旁的妃嬪更親近,但已不能培養(yǎng)出真正的母子情分。 可這對小皇子卻是有好處的。一者他一直養(yǎng)在蘇秉正跟前,父子情分更深厚。二者,在蘇秉正眼皮底下,誰敢出手害他?三者他也將盡早接觸朝臣,確定下名分——三皇子的出身決定了,他要活得長久,就必然得成為太子。 阿客也不明白,這是蘇秉正一時心血來潮,還是斟酌已久。 若他是斟酌已久,阿客不得不承認,自己看不透蘇秉正的心機。她白白為盧佳音安排了這許多。此刻她倒寧肯自己不是蘇秉正的妃子,而只是小皇子身邊的保母了。至少這樣,她還能照料他到長大成人的那天。 ——蘇秉正是斟酌已久,也是心血來潮。 他一直都有這份心思,要親自養(yǎng)育他和阿客的兒子。憑強權將兒子扶持起來。 只是有陣子他病骨支離、心力交瘁,雖強咬著牙支撐,也沒精力同時處置前廷和后宮。而宮里周明艷是個極不安分的,蕭雁娘則有強勢的父系支撐,兩人手里又都有皇子,一旦生出什么不該想望的,三皇子日后便不得安寧了。因此他只能妥協(xié),想到立個對三皇子親善的皇后,替他掌管后宮。 隨即便選中了盧佳音。 可現(xiàn)在他已撐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候。而蕭雁娘在立后時被他打壓過一次,這回又被打壓了一次,短期內是鬧不起來了。壓制周明艷,有王夕月就夠了。他自覺又有了余力,心中便開始憤恨盧佳音和阿客相爭。 終于還是將先前的打算又提了出來——當然,在他先前的打算里,盧佳音是不存在的。而現(xiàn)下三皇子還離不開盧佳音,他便準許盧佳音留在乾德殿撫育三皇子。 只是立她為皇后的事,暫時就不想了。 ……他的皇后,果然還是只要阿客一個。 阿客也只斟酌了片刻,便道:“是?!?/br> ——這樣也好,她想。畢竟她在宮中立足不穩(wěn),未必能護得小皇子周全。如此也可少些憂慮。 至少眼下她是能跟兒子在一起的。等他再大些,懂事了,固然見面的機會少??杉热挥袃簳r哺養(yǎng)的情分在,想來他也能常去看看她。只是讓小皇子記著她,她還是得勤勉上進。婕妤品級低,慶典宮宴的排序太靠后。只怕漸漸就泯然眾人,被遺忘了。 慢慢的經營吧。她想,有了眼下的契機,晉位也并不是多難的事。 盧佳音離皇后之位遠了,蘇秉正心里的意氣就已經平復了一半。連續(xù)幾日,心情都十分輕快。 聽說蕭雁娘那邊鬧騰起來,難得有閑心問了一句。 甘棠等人一直協(xié)助王夕月料理后宮,自然是清楚的。便答道:“蕭昭容去紫蘭殿楊嬪那里探視二皇子,二皇子非要跟著昭容回去。然而楊嬪有陛下的圣旨,不敢輕易答應,這就鬧起來了?!?/br> 這也并沒有影響了蘇秉正的好心情,他只笑著應了一聲,“哦……一直都覺得她行事顢頇,還在想這次她怎么老實了這么久?!?/br> 甘棠便道:“……母子天性,昭容也是思子心切?!?/br> 蘇秉正點了點頭,“禁足令早就解了,她也并沒違背朕的旨意。倒是楊嬪,朕什么時候下過旨不許阿顯回去?不過就是令她替蕭嬪照料阿顯幾天罷了?!?/br> 甘棠沉默了片刻——蘇秉正對他的女人們確實從不體貼。才打壓了蕭雁娘,回頭就又扇了楊珮一巴掌。不過這件事上,楊嬪做得也確實有失風度。 “婢子這就去傳旨?!?/br> 蘇秉正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回來之后去盧婕妤那里告知一聲,想來她也牽掛著?!?/br> 甘棠便行禮告退。 盧佳音才指揮著宮人將側殿布置好,甘棠便來替蘇秉正傳話了。 將紫蘭殿發(fā)生的事與蘇秉正的處置原原本本的說給盧佳音聽,也沒忘了加一句,“陛下說,想來貴人也牽掛著。便令婢子來通稟一聲?!?/br> 阿客揉了揉額頭,她上午才從蕭雁娘殿里出來,下午就鬧了這么一出,要說她沒給蕭雁娘出主意,不止蘇秉正,只怕連楊嬪都是不信的。估計這就已經結仇了。 ——蕭雁娘還不如轉手就把她賣了,至少這虧她吃得還明白些。 然而也沒當著甘棠的面替自己辯解些什么,只笑道:“楊嬪也是無辜受過了?!?/br> “也不全然無辜。”甘棠是苛以律己,嚴以待人的,“若不存趁火打劫的心思,也不至于丟這份臉面。” 盧佳音只笑了笑,沒有作聲。 甘棠說完了話,卻沒有急著走。側殿已經打掃得窗明幾凈,當窗放著一個笸籮,里面有才做起來的針線。小塊的布頭拼接綴連,做成精致的一件小衣裳,接縫處幾乎無跡可尋。甘棠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竟沒數(shù)出有多少種布。便問道,“貴人在做百歲衣?” 盧佳音便往屋里望了一眼,目光一時便柔軟如斯,“眼看就是小皇子的百歲了……還不知陛下打算怎么慶賀?!?/br> 正文 19舊情(二) 小皇子的百日宴,人人都記著。 自皇后去世了,宮里妃嬪們人人都蟄伏著。也都是因為知道蘇秉正與盧德音情深——且不論這份情是愛慕之情還是孺慕之情。 若盧德音還活著,這份恩情還有離間的可能??扇缃癖R德音都死了,縱有百般不是也早跟著棺材入了土,蘇秉正能記住的就只剩她的好。誰敢在這個時候跟盧德音爭,那真就一輩子別想在蘇秉正心里翻身了。 不過,再深的情分也有淡漠下來的時候。人性就是這樣,開心的事越想越溫馨,悲痛的事卻越想越平淡。大約盧德音剛去世的時候,蘇秉正幾乎跟著她死了一遍。但現(xiàn)在你再讓他想起來,他已不至于悲痛欲絕。等再過些時候,也許就只剩心口一點鈍痛了。 所以與其在蘇秉正悲痛的時候去觸他的霉頭,還不如放任他悲痛著,等他自己痊愈了再做商議。 小皇子的百日宴就是一個信號,妃嬪們也等著看蘇秉正怎么籌辦,好借此判斷他是不是已經恢復過來了。 唯一一個不會扳著指頭算計蘇秉正心里還剩多少難過的,大概就只有他的阿姊華陽公主了。 華陽公主想給侄子過百日,還想大過特過。最好既讓全天下知道,她侄兒雖然沒了娘,可還有爹疼著,誰都欺負不得。又能借此讓蘇秉正從喪偶的沉痛里走出來。 順便,她也希望能有件事讓自己分分心神。 缺心眼的人辦事,往往都是直奔目標的。 華陽入宮就直接去了王夕月的殿里,和她說起來意。 “你跟我一道去和皇上說吧。” 華陽是這么想的——她想讓王夕月上位,那么日后蘇秉正就是王夕月的丈夫,三皇子就是王夕月的兒子,由王夕月來提起、籌辦這件事,不剛好名正言順嗎?何況還有自己在一旁幫腔。 可王夕月很為難。 她覺得蘇秉正的心傷好得還沒那么快,而且蘇秉正很明確的把她當成外人。她最好別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不然只怕當場就要被打臉。 當然現(xiàn)在后宮是她管著,她也可以當本職提起來……但華陽公主一幫腔,這肯定就要壞事??! 平心而論,王夕月喜歡華陽,比喜歡蘇秉正還多的喜歡。雖華陽不像皇后那么佛光普照,甚至時常慘痛的栽跟頭——可她就是喜歡。有時候她都覺得,與其插在蘇秉正花瓶里跟周明艷死掐,還不如在華陽這朵莽撞霸王花身邊當朵傲嬌小白花。華陽若是個男人,她絕對要給蘇秉正帶一頂綠帽子……大概只要別是盧德音那一頂,蘇秉正也不會真當回事。 但她也還是不得不承認,華陽不是個好盟友。固然她在摔下去的時候會把自己先墊在下邊,但這改變不了她一不留神把你也給扯下去的事實——好吧,她也有辦法踩著華陽不被扯下去。但她要真存這份心思,以華陽那野性的敏銳,估計也就立刻嫌惡她了。 她不想跟華陽耍心計??扇糁苯泳芙^華陽,就太傷人了。不拒絕則又太傷己了。 白蓮花的世道還真是艱難啊。王夕月嘆息著想。 不過進了宮的女人,若連富貴權勢的野心都沒有,活著還能有什么追求? “阿姊……不是我不去。”王夕月沉吟片刻,還是這么說,“只是我怕我去說,會讓皇上不高興。” “有什么可不高興的?你幫他記著是本分,難道三郎的百日就這么無聲無息的過去了,他才——” 要說華陽笨,她還真不笨。緩緩一仰頭的功夫,她心里便已經回味過來——蘇秉正現(xiàn)在就是個神經質的小鰥夫,惡狠狠替死去的妻子守著窩。誰敢伸手進來必然要被他瘋狂亂啄。在他心里某個角落,也許是真的自欺欺人的相信盧德音還活著。他也未必是在回避小皇子的百日,他只是潛意識里在等著……阿客回來跟他提? 華陽自己也被這想法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驚疑的望著王夕月,卻見王夕月垂下眼睫來——自然是早想到了這一點。 華陽就抿了抿嘴唇。 她幾乎立刻就明白自己選錯了人了。 寵妾和妻子的格局往往就在這些小事上區(qū)別出來。妻子是能在你瘋起來的時候抬手扇你一巴掌然后抱著你痛哭的人。而寵妾她就只想在你高興的時候討你一點歡心罷了。 “那我自己去說吧?!彼砩夏欠兴粯拥呐d致瞬間就平靜了。 王夕月就覺得自己從和煦的陽光中落進了三月的涼水里。 ——果然,她這種事事算計的風格,華陽是不喜歡的。 難過歸難過。但小人物的日子,就是這么謹小慎微的過起來的。經營到了這一步,她不想拿蘇秉正的心情冒險。 人心紛擾雜亂的時候,特別容易被一些小事戳痛。 華陽沒有怪王夕月。人各有志。王夕月就是不想和盧德音爭,就是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寵妃,而不愿意艱難的去愛蘇秉正。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沒什么可詬病的。 何況,愛一個人有多艱難,被人寵著又有所舒服,她也不是不知道。 只能怪她們姊弟兩個犯賤,非要去當那個去愛而不是被愛的角色。 她心里的酸楚一下子就全被勾起來了。 她想,盧德音和王宗芝他們到底哪里好了?不就是模樣漂亮,品行雅致,頭腦聰慧,處事穩(wěn)妥嗎?不就是美人如花隔云端,讓人總是忍不住想拿竹竿捅下來霸占嗎?不就是總也捅不下來,令人抓肝撓肺的著急,才會每時每刻都想著嗎? 也許捅下來了她就不那么掛念了呢? 她好歹是一朝公主,王宗芝算什么?比他好看的……縱然沒有吧,比他聰明的……就算也不多吧,比他更會討女人歡心的總有吧?又漂亮又聰明又有身價的男人,她身邊還少嗎?難道沒了王宗芝,她就過不好日子了? 憑什么她要這么辛苦的喜歡著他? 她就這么不值得人疼愛嗎? 已經把自己糟踐得夠了,也再沒有力氣再去愛了。還不如放開他,讓他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去吧 華陽從轎子上下來,氣勢沖沖的往蘇秉正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