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我也聽說過,不過你說的教會應(yīng)該不是在地下,而且還住著人吧。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會被舉報的?!?/br> “那里啊,好像現(xiàn)在沒人住的樣子。玻璃也破了,入口處的門也沒上鎖。我想估計是廢舊的。就算是廢舊的,里面也很漂亮哦。我都沒有覺得討厭呢?!?/br> 神樂將目光落在手電筒照射下的腳邊,思考著她的提案。到藏著摩托車的地方,還必須要走一會兒。就算到了那里,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逃走是不是上策還不知道。警方估計也考慮過神樂他們會在半夜移動。深夜里,在寂靜的城市響著摩托車的聲音,可能是一種自毀行為。 “那間教會,離的近嗎?” “很近的,就在那里。”鈴蘭指著一個地方。 那種地方有教會嗎?雖然心中有疑問,但神樂還是邁出了腳步。到這片土地來已經(jīng)不知道幾次了,也曾經(jīng)在周圍走過,不記得有看到過那樣的建筑。 但鈴蘭說的是真的。在走了兩三分鐘后,有一間被樹木包圍而建的小小的教會,房頂上立著十字架。 “你看,不是說謊吧?!扁徧m很高興地說道。 “真的沒有人住嗎?” 推開已經(jīng)壞了的門,通過短短的引道之后走近正門。抓住門上已經(jīng)生銹的把手,緩緩地拉開門,一聲低沉的咯吱聲響起,門打開了。的確沒有上鎖。 神樂謹(jǐn)慎地邁步進(jìn)去,用手電筒照了照室內(nèi)。那里放著一排排長椅,里面是講壇。正面的墻上被巨大的十字架占據(jù),圍繞著它墻上裝飾著一些植物的雕刻。 “的確是廢舊的。不過室內(nèi)并不臟亂,應(yīng)該是不久前才開始不用的。” “感覺很好吧?!扁徧m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神樂君也坐下吧,沒有什么臟?!?/br> 神樂點點頭,坐在和她不同的椅子上。 “為什么要坐那么遠(yuǎn)?” “要說為什么……沒什么特別的理由?!?/br> “那,你坐過來不就好了么??恐眢w比較暖和哦?!?/br> “……好吧” 神樂站起身,重新坐在了鈴蘭的旁邊。雖然隔了一點距離,但她將身體靠了過來。 “看,很暖和吧?” “是啊?!鄙駱坊卮稹K奶煺鏌o邪,讓他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笑容。 想著要讓外面看到就麻煩了,神樂關(guān)了手電筒。這時,黑暗將二人包圍。鈴蘭靠得更緊了,并將自己的胳膊挽上他的右臂,手握在了一起。是冰冷且干燥的手。 “沒事的。”神樂說道,“我一定會保護(hù)你的?!?/br> “嗯。”她回答,“我知道的哦?!?/br> 神樂閉上眼,并不是困意來襲,而是因為就算睜開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是不是因為阻斷了視覺,其他感官敏銳了起來。灰塵的臭味變得濃烈。微風(fēng)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可以聽到蟲子的聲音,并且還有鈴蘭身體的溫暖…… 神樂想,和自然同化也許就是這樣的。平常被那么多情報圍繞著,在自己的身邊自然在如何變化都察覺不到。能看到但看不到,能聽見但聽不到,能觸碰但觸碰不到的東西,應(yīng)該會有很多吧。 這么說的話,鈴蘭對于ryu的畫這樣說過。他所畫的手,神樂正在看著,但同時也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其中深意沒能理解。 神樂突然想看看那幅畫,估計現(xiàn)在的話應(yīng)該能明白當(dāng)中的含義。 不知那樣過了多久。斑鳩的叫聲讓神樂回過神來,好像是稍微打了個盹。他緩緩地睜開眼,從破碎的玻璃窗里,照進(jìn)白色的光?;覊m在光線里飛舞著。 神樂重新環(huán)視教會。比在黑暗中看到的感覺更寬敞一些,但也不過是小學(xué)教室的大小。在手電筒照著的時候有著莊嚴(yán)氛圍的祭壇,在太陽光下能看到有些褪色。 并且—— 神樂覺得這個情景好像在哪里見到過,好像進(jìn)過同樣的教會。只是單純的似曾相識嗎? “早上好?!?/br> 背后發(fā)出聲音,他回過頭去。鈴蘭笑著站了起來。 “你沒睡嗎?” “睡了哦。睡了一會。不過在這么好的早上一直睡覺的話很浪費吧?!?/br> 她手里拿著花,好像是在外面摘的。她走向祭壇,然后將花放在臺上,兩手合攏跪下。 “你是基督教徒嗎?”神樂問道。 “現(xiàn)在是?!北3种矶\姿勢的她回答,“神樂君不一起祈禱嗎?” “祈禱什么?” “什么都行。健康也好幸福也好,世界和平也好?!?/br> 神樂走近祭壇,向上看著十字架。 “拜托神靈,在我迄今為止的人生當(dāng)中還沒有過。” “祈禱井不是向神靈拜托事情哦?!扁徧m看著他說道,“是為了凈化自己自身而祈禱的。要求回報不行的?!?/br> “嗯?!?/br> 如果是之前的神樂,在這種時候肯定會反駁。對宗教或信仰完全沒有興趣,覺得沉醉在當(dāng)中的人們是白癡。但現(xiàn)在很不可思議地能聽進(jìn)去這些話。 鈴蘭站起來,“喂,我有個請求?!?/br> “什么請求?” “我和ryu說過,想在某時舉行結(jié)婚儀式。在遠(yuǎn)離人世的教會里,只有兩個人來舉行。你不覺得很棒嗎?” “童話世界一般昵。”神樂微微歪過頭,“那,你有什么請求?” 她一邊笑著一邊伸出右手。手掌上,放著兩枚用草編出來的戒指。 “難道說……” 鈴蘭點點頭,“代替ryu,和我交換戒指?!?/br> “我嗎?” “因為,我想這種機(jī)會可能不會有第二次了。沒關(guān)系的,不是要和神樂君結(jié)婚。只不過是代理罷了?!?/br> “代理啊?!鄙駱窊狭藫媳亲?,點點頭,“行啊。怎么做才好呢?” “首先,神樂君拿著這個。”鈴蘭遞出小的那枚戒指,“然后和我相對站著。行嗎?開始了哦?!?/br> 對著祭壇的正面,她小聲說道,“ryu,你愿意將鈴蘭作為一生的伴侶,發(fā)誓好好疼愛她嗎?” “誒?!鄙駱烦隽藗€聲。 鈴蘭撅著嘴,“不應(yīng)該回答‘誒’的吧。因為是交換誓言,你要說‘我愿意’。” “啊,是嗎?知道了?!?/br> “再來一次哦。ryu你愿意將鈴蘭作為一生的伴侶,發(fā)誓好好疼愛她嗎?” “我愿意?!?/br> “接下來是神樂君,問我同樣的話。” “那個,鈐蘭,你愿意將ryu作為一生的伴侶,發(fā)誓好好愛他嗎?” “嗯,我發(fā)誓。那么接下來是交換戒指哦。首先是新郎給新娘戴上,把剛才的戒指戴到我的無名指上?!?/br> 她伸出左手,神樂將草編的戒指套在無名指上。 “接下來是新娘給新郎戒指做禮物。伸出左手?!?/br> 正在神樂打算伸出左手的時候,聽到窗外傳來說話聲。不知是誰來了。神樂和鈴蘭對視一下。 “藏起來。” 神樂將鈴蘭抱起,藏在了講壇的后面。下一瞬間,門被粗暴地踹開了。 “這里沒人用了吧?”響起男人的聲音。 “沒,但是先看看吧?!绷硪粋€人回應(yīng)道,能聽到走近來的腳步聲,“喂,看這里。只有這的灰塵被擦掉了,最近應(yīng)該有誰進(jìn)來過?!?/br> “那也未必是通緝中的人吧?!?/br> “話雖如此,總之先向本部報告吧?!?/br> 聽對話,果然他們是警察。不久他們就吧嗒吧嗒地走了出去。 神樂從講壇后面探出臉,看著情況。門就那么開著,他們好像還在門外的樣子。 他背起背包,拉著鈴蘭的手。 “結(jié)婚儀式結(jié)束,從窗戶出去。” 將生銹的窗戶,不出聲地小心打開,神樂蹦到外面。鈴蘭也意外地身手輕盈地跟在后面。 教會后面的森林是緩緩的下坡路。神樂拉著鈴蘭的手,一邊看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前進(jìn)著。 不久就出現(xiàn)一條窄窄的路,是記憶中的某條路。 “這前面的廢棄屋里藏著摩托車,趕快走。” 神樂開始小跑,鈴蘭雖然穿著跟很高的涼鞋,但也沒有抱怨。 道路的兩側(cè)是空地,在角落里有一間老舊的小房子,可能是土產(chǎn)店之類的房子。牌子上的字已經(jīng)脫落,看不出來了。 神樂進(jìn)入小屋,那里藏著摩托車,上面蓋著葦簾。 推著摩托車,回到小屋前面。在鈴蘭面前騎了上去。 “坐在后面?!?/br> “真——厲害,好緊張啊?!扁徧m坐在后面,抱住神樂的身體。 這時,聽到“喂”的聲音??吹津T在自行車上的制服警察過來了。 “糟了,抓緊了?!鄙駱返帕讼掳l(fā)動機(jī),急速出發(fā)。耳邊傳來警察在喊著什么的聲音。 在騎了不到五分鐘的時候,從遠(yuǎn)處開始響起警笛聲。神樂加大油門,但看到前方停著警車,好像在進(jìn)行盤查。 神樂快速地掃視了下周圍。有一處護(hù)欄的裂縫,從那里伸出一條窄窄的田間小路。他改變摩托車的方向,朝那條路開過去。 盤查中的警官好像察覺了一般,開著響著警笛的警車追了過去。神樂騎著摩托車飛了過去。 “鈴蘭,絕對不要放手啊?!?/br> “嗯,死也不會放開的?!?/br> 鈴蘭那細(xì)細(xì)的胳膊緊緊地纏在神樂的身上,后背能感覺到她身體柔軟的觸感。神樂被這種感覺包圍著騎著摩托車。兩個人急速飛越,迎面而來的風(fēng)如同要將身體穿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