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看看周圍。枕邊放著他所攜帶的物品，他的手直接伸向電話.迅速撥通志賀的電話。

    “是神樂嗎？好像已經(jīng)恢復意識了?！苯与娫挼氖侵举R，從那個口氣中能聽出他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樣子。

    “蓼科兄妹怎么樣了？”

    感覺到志賀好像輕喘了一口氣。

    “如果你是想知道他們是否平安的話，那我只能說出令你絕望的答案了。幾乎是當場死亡，兩人都是?！?/br>
    勉強沒讓自己昏過去，神樂握緊了電話“是誰殺了他們？”

    “正在調(diào)查中?！?/br>
    “如果事件被公開的話，就等于告訴世間制作系統(tǒng)的頭腦人物在這里?！?/br>
    “所以要求警枧廳要秘密行動，我們這邊也要盡量配合。你要是身體恢復的話，也馬上加入搜查當中來吧。”

    “我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要緊了?！?/br>
    “你以為現(xiàn)在幾點了？今晚就算了吧，先讓身體和頭腦好好休息?！?/br>
    神樂拿過手表，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午夜零點。

    “已經(jīng)定下來明天要做什么了嗎？”

    “九點在警察廳召開會議，以科警研鑒定小組的報告為主?！?/br>
    “九點在警察廳是吧。”

    “別勉強自己，不過就算說了你也不會老實呆著的?！?/br>
    “我怎么呆得住。但是，到底是誰將那對兄妹……”

    “雖然還不知道，但有件事已經(jīng)很明顯了?！?/br>
    “是什么？”

    “蓼科早樹的死，會直接導致今后五十年里dna搜查系統(tǒng)無法再升級。”

    “……是啊。”

    “別說是五十年了，也許是一百年內(nèi)，都沒必要升級了。困為蓼科早樹制作的系統(tǒng)已經(jīng)很完美了。也就是說，對我們的dna搜查系統(tǒng)而言，這次的事件什么影響都沒有。是吧？”

    “真是這樣就好了?！?/br>
    “你可是共同開發(fā)者，別說出這么喪氣的話?！?/br>
    “明早見吧?！敝举R說著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神樂再次躺下。腦袋隱隱作痛，使得思路幾次被打斷。

    對蓼科兄妹的死還有沒實感，也沒有悲傷。即使有了實感，到訪的也不會是悲傷而只是單純的喪失感，神樂這么預想。因為對神樂而言，那對兄妹只不過是能創(chuàng)作出優(yōu)秀軟件的裝置罷了。蓼科早樹并沒有向神樂敞開心扉，哥哥耕作也只不過是充當meimei和神樂之間交流用的工具罷了。事實上，神樂對他的事情也只知道那么多。

    雖然志賀很樂觀，但神樂并不認為失去了那對兄妹損失只有這么點。要解決今后可能發(fā)生的眾多問題，他們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雖然沒有依據(jù)，但神樂逐漸感到不安。

    說起來——蓼科耕作說過有話要跟神樂說。他主動表示有話說可是很少見。并且說是有關(guān)“n f13”的事情。神樂想起他用“有些復雜”來形容。

    “nf13”是最近發(fā)生的連環(huán)婦女暴行殺人事件中代表犯人的關(guān)鍵詞。雖然有諸多遺留物，但通過dna搜查系統(tǒng)也沒有發(fā)現(xiàn)符合的人或者相關(guān)人物。神樂和志賀他們認為只是單純的數(shù)據(jù)不足。

    蓼科耕作要說的是什么呢？已經(jīng)沒辦法知道了吧。這么想的話，能感到渾身散發(fā)出灼熱的焦躁感。

    這時響起敲門聲?！罢堖M?！鄙駱贩瓷湫缘鼗卮?，

    門開了，出現(xiàn)了穿自大褂的人。雖然昏暗有些看不清臉，但從體格上判斷應該是水上。

    “我開燈不介意吧？”

    “您開吧。我正想開呢。”

    水上打開墻上的開關(guān)，天花板上的電燈亮了起來，墻壁白得晃眼。

    “感覺怎么樣了？”水上靠近床。

    “要只是說rou體上的話，已經(jīng)沒問題了?！?/br>
    “精神上來說，肯定不太好吧？如此重視這兄妹二人的人，除了你之外也沒有其他人了。也難怪會昏倒。”

    神樂搖搖頭，“讓您見笑了。尸體的話，應該已經(jīng)看習慣了的?！?/br>
    “昏迷不僅僅是由恐怖或興奮引起的，人類的大腦是很復雜的?！?/br>
    “總之給您添麻煩了?！?/br>
    “沒什么。不必叫救護車，也沒必要做什么治療。雖然有些擔心在倒下的時候是否撞到頭，萬幸的是好像沒有?！?/br>
    “我只是暈倒了嗎？”

    “我想你是擔心那件事吧。放心吧，你只不過是暈倒罷了。稍微在蓼科兄妹的床上躺了會兒，就送到這間病房來了。你沒醒過來，我還多少有些擔心昵?！?/br>
    “太好了。在我沒有意識的期間，‘他’要是擅自做什么的話之后跟周圍人解釋會很麻煩的?！?/br>
    “多虧了反轉(zhuǎn)劑，有效果真是太好了?！?/br>
    “是啊。”神樂點點頭。

    反轉(zhuǎn)劑是水上發(fā)明的藥，正式名字叫做“次人格出現(xiàn)抑制劑”。是用于治療患有多重人格疾病的藥，可以有意識地引發(fā)其他人格出現(xiàn)。有了這個藥不僅使醫(yī)師和其他人格的交流更順利，還能預防在非患者本人預想時轉(zhuǎn)換人格。

    知道自己擁有雙重人格后，讓神樂生活上沒有特別的障礙并能專心研究，反轉(zhuǎn)劑功不可沒。僅此一點，從一開始就接受水上醫(yī)師的治療對他而言是非常幸運的。

    “盡管如此，到底是誰做的……”神樂把頭發(fā)撩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想不出殺了那對兄妹會對誰有好處，況且他們不可能和誰有恩怨。因為他們一直離群索居?！?/br>
    “硬要說的話，也是蓼科耕作吧。他的話還和其他人有聯(lián)系?！?/br>
    但水上歪過頭去，“關(guān)于蓼科耕作和什么人有聯(lián)系，這些情況是完全掌握的。接近他的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需要蓼科早樹。你的話也是如此吧？”

    神樂嘆了口氣，“雖然志賀所長覺得dna搜查系統(tǒng)很穩(wěn)定.但失去那對兄妹的損失是無法估量的。毫不夸張地說這是國家的損失。只用人腦就解開十次方程式的人，除了蓼科早樹以外沒有了吧。”

    水上表情變得陰沉，“她的死，只通知了理學部長和學長，兩人都表示很遺憾。不管怎么說，蓼科早樹堪稱數(shù)學界的一塊瑰寶。學長也兼任這家醫(yī)院的院長，所以更讓他頭疼。雖然將這次事件發(fā)布為事故，但恐怕全球的數(shù)學界人士都會對醫(yī)院的管理體制進行指責吧。會說，為什么不將事故防患于未然之類的?！?/br>
    蓼科早樹不僅是協(xié)助制造神樂他們的系統(tǒng)，還獨自進行各種研究。那些成果通過蓼科耕作發(fā)布到全世界。雖然對一般人來說不是什么名人，但在數(shù)學界可謂超級巨星。

    “要召開記者會嗎？”

    “好像是明天下午在大學里舉行。”水上看看手表，“學長會進行說明，我作為蓼科早樹的主治醫(yī)生也必須出席。也有必要和警察談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會是很忙的一天。當然你們也是如此吧。”

    “您說的對?！?/br>
    “你指哪個？”

    “殺了那對兄妹沒人能得到好處。”

    水上縮縮肩，浮現(xiàn)出些微的笑容，“總之今晚好好休息吧。要是睡不著的話，可以讓人拿些安眠藥過來?！?/br>
    “沒事的，謝謝您。”

    “晚安。”水上說著走向門口，但中途站住，回過頭來問，“那位少女是誰呢？”

    “少女？”

    “畫布上那位少女，穿著白色的的衣服?！?/br>
    啊，神樂點點頭，說的是“他”的畫。

    “我也不知道，正在想會是誰?！?/br>
    “是‘他’空想出來的，或者是回憶中的人吧。”水上歪過頭去。

    “您不覺得是‘他’悄悄把女朋友帶進來了嗎？”

    “那是不可能的。剛在警備室的防盜監(jiān)控錄像里看到了你……不，是‘他’進入畫室后，誰也沒去過五樓。”

    “那樣的話，就是只存在‘他’腦子里的人物吧。”

    “下次問‘他’吧。還不知道他會不會說?！闭f著水上離開了。

    下次就是下周的意思。現(xiàn)階段反轉(zhuǎn)劑是一周用一次。

    第十二章

    從科警研被派遣過來的特別鑒定組的負責人，是一名四十歲左右叫穗高的人。雖然身材矮小，但氣質(zhì)不俗，因此看起來很是威嚴。下巴稍微有些上揚，說話時的表情也充滿著自信。

    “七樓防盜監(jiān)控錄像的畫面消失的原因已查明，是電纜在半路被切斷造成的。地點是在一樓警備員室旁的控制臺里。雖說是切斷的，但不是用刀之類的切斷，而是用了特殊裝置，將電纜中的電流信號遮擋住了。這就是和那個裝置一樣的東西。”穗高把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放到桌上?！氨I竊犯以有安裝防盜攝像頭的家庭為目標時，在潛入之前都會裝這個。有定時功能，可以按照設定的時問來阻斷信號，除此之外還能遠程cao控。網(wǎng)上有很多這種東西。”

    “總是有這種無聊的東西啊?！卑l(fā)牢sao的是那須。

    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用，淺間有點想嘲笑他，早十幾年前就知道罪犯遠比警察更加有效地使用網(wǎng)絡。

    得知在警察廳舉行會議，還是今早的事情。出席的人當中，警視廳方面只有以那須為首率領的管理人員三名，加上木場及淺間共五人而已。相反，警察廳方面，刑事局、科警研、特解研共來了十多個人。淺間想，這次的搜查，最后還是警察廳掌握了主導權(quán)。

    穗高繼續(xù)說，“分析過警備員室的監(jiān)視顯示器中的影像后，在七樓的影像消失的這段期間內(nèi)，乘電梯上七樓的人，只有富山警備員一個而已。影像消失的時間是十八點十二分，富山警備員乘電梯到達七樓的時間是十八點十七分。也就是說命案發(fā)生在五分鐘里?！?/br>
    “五分鐘有可能嗎？”志賀抱起雙臂。

    “輕而易舉的吧。”淺間說，“被害者們明顯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害的。犯人打開vip室的門將兩人射殺。隨即逃走——這么想很合理?？峙路溉耸菓T用槍支的人，至少是習慣殺人的家伙?！?/br>
    “我們的分析是，”穗高將目光停留在文件上說道，“從兩具遺體上殘留的彈痕、角度及形狀來推測，犯人是從vip室的入口處，先向站著的蓼科耕作頭部開槍射擊，然后走了兩三步再對坐在椅子上的蓼科早樹的胸部開槍?？梢哉f淺間警部補說的是對的?！?/br>
    “犯人是怎么逃走的呢？”那須問道。

    “我認為，犯人不管是入侵還是逃走，毫無疑問使用的是緊急用樓梯?！彼敫唠S即答道，“沒有使用電梯這點，已經(jīng)由防盜監(jiān)控錄像證明了。并且，緊急用樓梯的門平時部是從內(nèi)側(cè)反鎖的，但事件發(fā)生后就沒上鎖了。還有就是門鎖等地方都沒有檢測出指紋。”

    “要是平時是從內(nèi)側(cè)上鎖的話，是不能進來的吧？”那須皺著眉頭。

    “事先打開鎖就行了。或者說，犯人有可能拿著鑰匙?！?/br>
    淺間的話，讓那須陷入了沉思。

    “要是那么說的話，犯人就成了醫(yī)院相關(guān)人士了。”

    “或者，是有那樣的人幫他吧?！?/br>
    淺間說的時候，門打開了，進來一個男人。他走到穗高旁，邊遞文件邊在他耳邊說著什么，穗高的表情此刻變得很嚴肅。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報告。”穗高站起來說，“是有關(guān)槍的事情。從被害者體內(nèi)殘留的子彈查出手槍是特制的點三十二口徑的美國制槍。并從子彈殘留的特征查出，這支槍與現(xiàn)在警視廳正在搜查的連環(huán)婦女暴行殺人事件——被特解研稱作‘nf13’的事件中所使用的槍支一致?！?/br>
    第十三章

    警察廳的會議結(jié)束后，神樂比志賀早一步回到了有明的研究所。志賀回來時，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了。兩人在會議桌前對坐著。

    志賀將玻璃容器放在桌子上，里面放著一根毛發(fā)。神樂拿在手里，盯著里面看。

    “這是……”

    “是鑒定組提交上來的。好像是粘在蓼科早樹的衣服上，大概是胸口附近。從外表看也能知道不是她的頭發(fā)，也不是蓼科耕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