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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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即轉(zhuǎn)身走了。 林秋曼不滿指責(zé)道:“你這人怎么能這樣呢?”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往前沖得飛快,傻子才會坐著等死! 第99章 孤男寡女荒山野嶺 原本林秋曼以為李珣會往山下走, 結(jié)果他反著來,拽著她往山上跑。 她心里頭到底發(fā)憷,哆嗦道:“這都傍晚了, 山上有野獸的。” 李珣面無表情道:“野獸總比人容易對付?!?/br> 林秋曼無法反駁。 見她上氣不接下氣, 李珣頓了頓身。 林秋曼一屁股癱坐到地上,斷斷續(xù)續(xù)道:“我好久都沒像今天這么跑過了, 讓我歇會兒。” 李珣指著右方,“再往前翻過那片林子, 有一座木屋, 平時是供巡山人臨時住的, 暫且可以在那里借宿一晚?!?/br> 林秋曼頗為吃驚, “殿下似乎對這里挺熟的?!?/br> 李珣又把她拎了起來,“這里是皇家獵場, 以前阿娘在的時候每回秋獵我們都會隨父親過來,平日里山上有人巡邏,防火防盜獵, 倘若遇到大雪封路,搭建的木屋便是容身之地?!?/br> 聽完他的解釋, 林秋曼恍然大悟。 李珣伸手, 她搭了上去, 一點(diǎn)都不講男女大防了。 樹林里落葉厚實(shí), 稍不留神就會踩滑摔跤。 二人相互牽扶, 李珣也不嫌她是累贅, 護(hù)著她一往直前。 就在他們一個勁往山上跑時, 另一邊的混亂好不容易才被平息下來,生事的逆賊被誅殺。 官兵們護(hù)送皇帝等貴人回行宮,其他人則清理現(xiàn)場。 好在是皇帝并未受傷, 只是受到驚嚇。 禁軍中郎將薛長鳳把老陳一行人找到了,王府侍衛(wèi)死傷不少,老陳也負(fù)了傷。 薛長鳳問起晉王下落,老陳面露焦急道:“當(dāng)時情況混亂,郎君往山下去了?!?/br> 薛長鳳立馬命隨從去找。 眼見天色漸漸暗了,還有二十多名貴人在混亂中下落不明,有小郎君,也有女眷娘子。 蓮心丟了主子,和張氏心急如焚去找華陽求助。 行宮里的宋致遠(yuǎn)今日沒進(jìn)山,聽到皇帝在回程途中遇伏的消息大為震驚,后見老陳負(fù)傷而回,忙問他情形。 老陳粗粗講述,聽得宋致遠(yuǎn)皺眉。 此次不少人受傷,行宮里的御醫(yī)們忙忙碌碌。 待他的傷口包扎好后,宋致遠(yuǎn)才跟他單獨(dú)說話。 老陳小聲道:“恐是沖著郎君來的?!?/br> 宋致遠(yuǎn)的臉沉了下來,“在何處?” 老陳做了個手勢,宋致遠(yuǎn)壓低聲音道:“家奴先別急著去找,以防被盯梢?!?/br> 老陳點(diǎn)頭。 兩人正說著,不一會兒華陽急趕匆匆而來,見老陳負(fù)了傷,關(guān)切問:“五郎呢,他可有跟著回來?” 老陳敷衍道:“當(dāng)時情況危急,老奴斷后讓郎君先走,他往山下來了,應(yīng)該很快就能回行宮匯合的?!?/br> 華陽又問:“那林二娘呢,你們有沒有看到林二娘?” 老陳故作詫異問:“她也沒回來嗎?” 華陽跺腳道:“沒有!眼見天都快黑了,一個女郎家在山里要怎么活!” 與此同時,皇帝大發(fā)雷霆,把護(hù)衛(wèi)的一干官吏訓(xùn)斥了一頓,并下令徹查。得知晉王下落不明的消息,他更是頭大如斗,暴躁道:“一群飯桶,都給朕去找!” 眾官員領(lǐng)命而去。 夜幕降臨,山里開始起了濃霧。 數(shù)百名官兵打著火把從半山腰往下搜查尋人。 當(dāng)時眾人遇伏的地點(diǎn)是山腳往上山腰往下的地段,所以那片范圍需要嚴(yán)查,極少有人再往山上搜索。因為按照常理,是沒有人會使勁往山頂上跑的。 再加之范圍太大,夜里又視野不佳,就算要搜查也得等到明天了。 深秋天氣干燥,又是山林,容易引發(fā)火災(zāi),故官兵們小心再小心,特別注意腳下,不敢落下火燎子。 越往上頭走山風(fēng)就吹得越大,它們肆無忌憚從林子里穿過,嘩嘩作響,吹得林秋曼透心涼。 她吸了吸鼻子,四肢明明血液翻涌,卻莫名感到又冷又熱。 身邊的李珣一直沒有說話,她表情痛苦道:“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好想哭?!?/br> 李珣:“……” 林秋曼繼續(xù)發(fā)牢sao,“早知道會出事,我當(dāng)初就不該來湊熱鬧的,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朱家院,哪有今天的下場?!?/br> 李珣斜睨她,“你這是在埋怨我?” 林秋曼嘴硬道:“不敢?!鳖D了頓,“先前在驛站里時殿下還教訓(xùn)我女德女戒,您瞧,現(xiàn)在孤男寡女,荒山野嶺的,我林二娘的名節(jié)毀得徹底。” “你莫不是還打算讓我負(fù)責(zé)?” 林秋曼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民宅商鋪什么的倒可以補(bǔ)償一下?!?/br> 李珣被氣笑了。 之后兩人又摸黑走了半個時辰,才在昏暗中看到了那座木屋。 李珣先去查探,確定里頭沒有問題才讓她過去。 里頭黑燈瞎火的,林秋曼站在門口觀察外面的情況,李珣則找火折子點(diǎn)油燈。 不一會兒一絲弱光亮起,木屋里的情形盡收眼底,非常簡陋,只有一張床,一張小桌子,三只草墊和矮凳,墻上掛著蓑衣和一件破舊的斗篷。 林秋曼去看了看床,褥子太臭,根本沒法睡人,李珣也很嫌棄。 林秋曼抱著希望問:“夜里能生火取暖么?” 李珣:“作死?!?/br> 林秋曼撇了撇嘴,沒有吭聲。 李珣以最快的速度把屋里的東西翻找一番,有干凈的水,硬邦邦的rou干,還有濁酒。 這些東西已經(jīng)足夠了。 檢查完食物后,他取來rou干掰了一塊給她,又把酒袋遞過去,“喝一口暖暖身子?!?/br> 林秋曼拒絕道:“不喝?!?/br> “等會兒別叫冷?!?/br> 油燈很快被吹滅,木屋里重新恢復(fù)黑暗。 外頭山風(fēng)嘩啦啦作響。 林秋曼坐在門口的矮凳上恨恨地咬那塊rou干,結(jié)果扯了半天都扯不下來。 它應(yīng)該是用羊rou做的,雖然又干又硬,嚼得費(fèi)勁,但破天荒的越嚼越香。 吞咽了幾口后,她樂觀點(diǎn)評道:“這rou干還挺好吃,就是有些費(fèi)腮幫子?!?/br> 李珣沒有說話,只是在黑暗中面無表情地咀嚼那風(fēng)rou,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琢磨著到底是誰要狙殺他。 “酒呢,我要喝酒?!?/br> 李珣提醒道:“這酒烈,少喝點(diǎn)?!?/br> 林秋曼接過酒袋,用袖子擦了擦袋口,小小的抿了一口,辛辣入喉,嗆得她窒息。 李珣又道:“這有干凈的水?!?/br> “快給我?!?/br> 林秋曼伸手去拿,黑燈瞎火的摸了半天都沒摸到,她只得起身蹭了過去,誰料手臂冷不防被李珣抓住,語氣不善問:“你摸哪兒呢?” 林秋曼:“???” 她后知后覺,“黑燈瞎火的,我怎么知道摸到你哪兒了?” 李珣把水塞進(jìn)她手里,警告道:“莫要亂摸。” 林秋曼:“……” 嚼了些rou干下肚,喝了兩口酒,又灌了些水,胃囊總算有飽腹感了。 整個身子在酒的作用下也漸漸暖和起來,林秋曼這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李珣道:“若累了就去床上躺躺?!?/br> 林秋曼拒絕道:“床上這么臭,要去你去?!?/br> 李珣沉默了陣兒,“那你坐過來,墻上的斗篷和蓑衣可以御寒?!?/br> “男女授受不親?!?/br> “你且放寬心,就你那破罐子,我還瞧不上?!鳖D了頓,“我李珣不是什么女人都碰的?!?/br> “我方才喝了兩口酒,萬一我把持不住呢?” “……” 不知怎么的,李珣忽然想起上回她喝醉酒失態(tài)的情形,皺眉道:“那你還是守在門口好了,別過來?!?/br> 林秋曼憋了憋,還是爬了過去。 蓑衣墊在墻壁上,背靠上去不至于冰涼,地上是草墊,再用斗篷搭到身上,倒也能湊合著。 二人擠在一起,林秋曼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咱倆像兩只窩囊的鵪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