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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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是誰了,梁恒波的舅舅,梁新民。 . 梁新民的保安隊今天放假,梁新民無聊,就跟梁小群要了梁恒波公寓的門卡,找外甥玩兒。 他先駕輕就熟地進開放廚房,看到島臺上擱有一份外賣,老實不客氣地吃了一大半,吃完后,開始看電視劇。 隨后,梁新民踱步走到臥室,準備sao擾外甥,卻發(fā)現(xiàn)是其他的人睡在里面。 這才上演了一場賊喊捉賊的劇情。 “啊,你,你到底是誰啊?”梁新民不停地問,他是有點著急了,因為從來沒在外甥的公寓里,看到jiejie以外的其他人來過。 宋方霓坐在床上默然,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和梁恒波的關系,最后只能含糊地說,兩人是朋友。 梁新民打量著她睡醒后有些凌亂的頭發(fā),肯定地說:“小波的女朋友不是你。撒謊!” 她怔住。 關于梁恒波,宋方霓的內(nèi)心依舊存有太多的疑問。 他常年戴著戒指,卻透露自己從沒有結婚。他冷酷地跟她說自己有一位相愛多年的女友,卻又說那只是心理醫(yī)生。他似乎對她格外溫柔,隨后又證明那只是為了工作。他又說復合…… 梁新民還在大幅度地揮著警棍,不耐煩地質(zhì)問她:“你說啊,你到,到底是誰!”就是街邊那種壞脾氣且不通融的保安。 她耳膜被震得難受,索性激了梁新民一下:“你別跟我嚷嚷。全世界的女孩子都不喜歡梁恒波,梁恒波沒有女朋友?!?/br> 梁新民一呆,立刻再被氣得跳腳:“你這人,怎么胡說!小波絕對,絕對有女朋友!我很喜歡他,他,他談過很久很久的女朋友,他有女朋友!你,你懂個狗屁!” “你見過他女朋友?”她說。 “我,我……”梁新民用力地皺眉,他長久地瞪著她,喘著粗氣,突然之間目光一亮,想起來,“我有波波和他女朋友的合照!你可以,去,去看。” >>> 宋方霓和梁新民打車去往他的保安宿舍。 一路上,梁新民還在不停地小聲叨叨,都是重復很沒有意義的話。 宋方霓則捂著胳膊,右胳膊到手腕沒有任何知覺,而且,她現(xiàn)在還有一種惱羞成怒感。 她和梁恒波,對彼此到底算什么?他們早就已經(jīng)分手了,這里一定要補充個時間狀語,就是“連分手都過去很多年了”。 他們之間確實擁有過很多美好的東西,但也許,那只是一種很虛幻的美好,因為那時候他們才十幾歲。她喜歡他的時候還是個小女孩,是真的小女孩啊。但現(xiàn)在,她會衡量和取舍更多東西。 前兩天,洛洛知道她拒絕歐陽文求婚后,也忍不住去私聊她,問怎么回事。 宋方霓委婉地說了幾句價值觀差異,洛洛就說,歐陽文可能確實有一些缺陷。 但是—— “假設,歐陽在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人家憑什么非要和你在一起?他早就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結婚生子了。你覺得,現(xiàn)在這世道誰比誰傻?。俊甭迓逭f,“你都快三十了?!?/br> 宋方霓直接反駁:“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br> 但事后想想,她愿意承認,對梁恒波難以忘情除了有少女濾鏡外,還因為,人在年紀大了,就總會懷念對自己溫柔的人。她覺得梁恒波跟……跟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只要一見到他,哪怕是在專賣店里看一眼,她都能迅速認出他。 問題是,梁恒波為什么也對她癡情?是因為他傻嗎? 即使患有抑郁癥,以梁恒波的條件、樣貌和他性格,肯定也一大把母愛泛濫的女生,想要用愛情去拯救他、點亮他、救贖他,她們最喜歡看高高在上的男生跌落神壇的傻劇情。 分離的日子里,他當然也有權力開始新的戀情。就算真的有女朋友,自己也能接受。宋方霓心里想。 . 梁新民目前新工作的地點,是在一所很知名的商業(yè)置地中心。 他不需要和別的保安睡大通鋪,有一間自己的小單間,房間里東西很多,地面上有很多紙盒子,里面有各種零食。 當梁新民翻他抽屜的時候,宋方霓看到,在放著搪瓷杯的桌面,角落里還有一個黑色的物品。略微眼熟。 她問梁新民:“我能看看嗎?” 那是一個led八音盒。 以她現(xiàn)在的審美,八音盒制作的工藝依舊不算太賴,雖然,盒子漆身被磨了不少,led燈如今只能亮兩個,里面的音樂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天鵝湖,簡單的音節(jié),叮當,叮當,叮叮當?shù)?,波折著,反復著,只能播放十五秒,然后從頭開始。 宋方霓反復端詳著,再用手指遮著led,光源把她的手指打成很嫩的柔紅色,她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曾經(jīng)向梁恒波要過一個八音盒。 除了顏色,梁恒波在后面還曾經(jīng)問過她,八音盒里想要里面播什么音樂。 她當時已經(jīng)暗自決定要分手,就隨口讓他決定。 梁恒波很長時間才回復她:“你決定吧。否則我會開始焦慮的?!?/br> 這是她印象里,少有的,梁恒波最接近抱怨的一瞬間。 “這個啊,是小波以前給我做的?!绷盒旅竦靡獾亟榻B,“我想要什么,小波就給我做什么玩具?!?/br> “嗯,他真好。”她絞起眉毛。 “但小波好久都不做這些了?!绷盒旅窨目陌桶偷卣f,他再著急地嘟囔,“照片去哪了,去哪兒了?可能弄丟了。哎呀,哎呀?!?/br> 宋方霓放下八音盒,端詳著梁新民。 從某個角度,梁新民挑高的眼型和他清俊的外甥很像,但是,他整個人很臃腫,他的發(fā)際線在后退,他的臉也缺乏神采。很難想象梁恒波擁有這么一個邋遢且具備暴力傾向的舅舅。 “算啦。”她輕聲說,“別找了。我?guī)闳コ燥埌??!?/br> “啊啊??!”梁新民突然在旁邊大叫,“在這里!” 從最里面的抽屜,他掏出一個相框,得意洋洋地說:“喏,你看!我沒騙你吧,這就是他最喜歡最喜歡的女朋友!告訴你,我家小波一直有女朋友的!” . ——這是一張?zhí)厥庖饬x上的“合照”。 之所以“特殊”,是因為照片里合影的男女,都是從其他照片上剪下來,再粘貼在一起。 多年前的像素還沒有如今清晰,男生和女生的面容青澀,表情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宋方霓盯著這一張扁扁的合影,她聽見自己冷靜地問:“……從哪里弄來的照片?” 梁新民卻被她驟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不快地要搶過照片,宋方霓往后退了一步。 “是,是姐帶著我做的。因為那個,那個,小波曾經(jīng)生病,很重很重的病,下不了床,水都喝不進去。jiejie就帶我去個學校,找到這照片。她讓我把他們兩個粘在一起,說這是他女朋友,讓我把照片當作生日禮物送給波波。但是,小波看到照片后很生氣,發(fā)脾氣了,讓姐還回去。但我就偷偷地留起來。你看看,因為相框上的樹脂花,是我花了兩周時間才粘好的,就一定要拿固體膠,粘完后要拿打火機燒一下……”梁新民顛七倒八地說著。 宋方霓注視著他翕動的嘴唇,這是她記憶里最長的一個慢鏡頭。她看到梁新民的桌子上,還有個大包的紙巾盒。但她的右手很痛,眼眶也很痛。 她的心底像有河水沖漲上來,幾乎是迅速的,令人失去力氣。 因為在相框里,和梁恒波的頭像黏貼在一起的,那個女生——那個女生,正是她自己。 更確切地說,是少女宋方霓。 曾經(jīng)在西中校友錄里不翼而飛的校友照片,那被挖空的肖像,在此處,失而復得。 原來,是梁小群把她的照片和梁恒波的照片,用膠水黏在一起,用以安慰失戀和陷入抑郁癥的兒子。 >>>> 梁恒波原本計劃下午四點就回家。 他們研究所在為一個雄安的信息化項目做準備,那是國家備案的最高級機密項目。和政府匯報,他得在?;厝ズ蠛蜕婷芄こ處熼_會,他也得在。隨后又匆匆地去看了一個實驗室組提交的數(shù)據(jù)演示,再去處理企業(yè)的日常事務——一看表,恍然發(fā)現(xiàn),時間居然已經(jīng)晚上七點多。 梁恒波給宋方霓打了個電話,她沒接。 他回到自己公寓。 意料之中的沒有人,她走了。 只不過,留下的外賣倒是被吃得干干凈凈,而且擦嘴的紙,被毫不講究地揉成一團,扔得桌面四處都是。 梁恒波皺皺眉,隨手收拾干凈。 沒想到,宋方霓私底下吃飯的作風,居然變得和自己舅舅一樣的……可以說是很粗魯嗎?他內(nèi)心有些調(diào)侃地加了最后一句。 梁恒波隨后問雁棲酒店,前臺查詢后,說該住戶今天中午就已經(jīng)退房了。 . 宋方霓的路虎,此刻正停在父親家旁邊破舊的街道。 是自駕過來,車身其實有點臟了,但因為車身巨大,在停泊時依舊扎眼,路過的人多少都看眼。漂亮的女人開豪車,絕對是能比男人吸引更多目光。 宋方霓下午的時候,獨自去給mama掃了墓,見了鄭敏。 快到傍晚,父女兩人見了一面。 父親看到她受傷的手,稍微皺眉,當知道宋方霓是被魚鉤刺的,倒是打起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地傳授一些甩魚鉤的訣竅。 宋方霓靜靜地聽著,她看著父親明顯蒼老的面孔,內(nèi)心此起彼伏。 說到一半,父親的手機響了。 他接電話時,稍微地背過身,避開女兒說話,顯然這一通是由繼母羅姨打來的電話。 宋方霓的右手重新包扎了一下,沒法伸直,未免有些不方便,她喝著汽水,目光漠漠地看著遠處。 父親掛完點后,他有些尷尬地說,羅姨讓她回家吃飯。 宋方霓一愣。 “有人來我家找你,所以,你姨現(xiàn)在也知道你回來了?!卑职趾軐擂蔚卣f,“就,正好也回去看看你meimei吧?!?/br> 宋方霓用指甲輕輕地撥了下汽水瓶上的廣告紙:“爸你還從來沒再去上??催^我。過來玩玩吧,我出路費和酒店錢?!?/br> 爸爸憨厚地笑了下:“現(xiàn)在不行,你meimei太小了。這樣吧,等圓圓高考完,我和你姨就去上??茨恪!?/br> . 宋方霓和父親從小酒館步行回來。 路燈昏黃,在高矮不平的馬路牙子邊上依舊有臟水。但是,宋方霓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她已經(jīng)不再對四周的環(huán)境那么敏感和自卑。 理發(fā)店是在臨街處,落地的窗戶很臟,但能看到里面的擺設。 在收銀臺的旁邊,有一個正方形的魚缸,里面養(yǎng)著好幾條甩著紅尾巴搖曳的金魚,估計是風水魚。而此刻,理發(fā)店里就坐著一個顧客是在離子燙,其他人都在低頭看著手機。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著收銀臺旁邊的魚缸,背對著他們。 與此同時,羅姨帶來的小女孩圓圓挨在他旁邊站著,她今年已經(jīng)十七八歲,發(fā)育得很好,是一個大姑娘了。 他們走進門,圓圓先抬起頭。她披散著頭發(fā),穿著一個紫色吊帶,領口非常低,嚼著口香糖。 羅姨從收銀臺站起來,她生完孩子后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