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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的是這句話剛剛好也被收音,才得到鼓舞的人群又再面波折。大姐頭哪里肯讓他亂民心,當即暴起憤怒反駁道:“你管我在有沒有用,至少我會努力保護好他的!” 她情緒激動,竟然無意間打開了部分人的發(fā)言權限。這群人少說也有上萬,其中有男生也有女生,他們情緒都被煽動了起來,一字一句中或昂揚,或激動:“對!”“是的”“沒錯”,千言萬語中突出一聲格外嘹亮的話: “就算從我們的尸體上踏過去,我們也絕對不會讓鬼怪和神明傷害鈺鈺的!” 話音剛落,天空中的景象忽然大變。 那些本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人影開始緩慢蠕動,他們宛如潮水一般向鏡頭之外退去。鬼神們自覺分開一條空曠的路,光華畢露的漂浮水晶球浮現(xiàn)在鏡頭之中,瑩瑩散發(fā)著光亮。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其他鬼王身邊也有無數(shù)鬼神,更讓他們驚奇的事情還在后面。 盛鈺面無表情的抬起腳步,平靜行走在羅盤天干地支刻度線上,他所經過的地方像是有一條水平線,被這條水平線掃過的鬼神宛如摧枯拉朽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彎下膝蓋,對著盛鈺的方向跪成一排。神明同樣頷首,紛紛獻上最崇高的敬意。 晨曦數(shù)百萬人忽然鴉雀無聲,“……” 這一幕的視覺沖擊力實在是太強了,此時此刻鬼神們就好像在他們的身邊。鬼怪跪下,有些人類竟然也差點跟著跪下。當然了,比起這種視覺上的沖擊,來自心靈的沖擊只會叫人們更加茫然無措,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可能—— 一個過去人們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可能。 另一邊。 經紀人懵逼的站起來,盯著盛鈺看了一會兒,愣愣的舉起手機打電話給公司老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先開了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也看見了?!?/br> 經紀人組織了半天質問的語言,一下子就被懟了回去,頓了頓以后,他只能咬牙切齒的說:“原來你都知道嗎?” 老總心中暗暗叫苦,耷拉個臉說:“我也是前不久知道,可沒比你早多少。小鈺幾天前才找我聊過這個事,他已經全部告訴我了。他的意思是瞞住所有人,自己去闖這最后一關,是成是敗他都自己扛。要不是最后一關采用直播形式,恐怕還真的能讓他默不作聲的如愿?!?/br> 經紀人渾身一震,驚訝開口:“他前幾天說去公司拿東西,就是為了和你商量這個事?”說完,他又暴跳如雷,兩人相交二十年已經極其熟稔,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上下級關系了。經紀人破口大罵:“你腦子是被驢給踢了嗎?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同意他!他傻你也跟著一起傻嗎?!” 老總被罵的也起了幾分脾氣,強行按下怒火,聲音顫抖道:“如果當時你面對著他,親眼見到他的眼神……我敢保證,你絕對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告訴你又有什么作用?你是能阻止他進樓還是能進樓幫他?” “…………” 經紀人手掌死死攥著手機,手背爆出幾條猙獰的青筋。他的眼神觸及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盛鈺,就像觸了電一般的抬頭。抬頭時又看見被鬼神包圍的盛鈺,終于,他小聲的問: “當時,他是什么眼神?” “視死如歸。” “……” 經紀人踉蹌幾步,腿軟的摔倒在床沿邊上。明明還不到不惑之年,他卻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夕之間仿佛老了十歲不止。 老總連著嘆了好幾聲氣,語調十分惋惜: “小鈺來找我的時候,身邊還帶著一個文件夾。我當時一打開文件夾,人就呆在辦公室里了。你猜那是什么?那居然是他的遺囑和死后財產公證書!我還以為他最近壓力太大想不開,拉著他勸了好久,要給他放假。他當時就笑了,說這趟要是沒挺過去,沒準他能放一輩子的假。 對了,他離開以前還叮囑我一件事,說要是萬一他真的沒能……就將他發(fā)給我的郵件代發(fā)在微博上,是寫給粉絲的。那封郵件的內容我看了,他到最后也沒有公布身份。” 這話給經紀人都聽愣了。 如今鬼王已經不是人人喊打,它們更像是人類的救星,甚至可以說是精神砥柱。這種情況下公布身份并不會像左子橙那時一樣,變成眾矢之的,既然如此,盛鈺為什么不愿公布身份? 他滿心不解,脫口而出:“為什么?” 老總嘆了口氣:“你問我,這事兒我倒還想問你呢。你不是最了解他的人么?” 聞言,經紀人看向床上的青年。 正如老總所說,在今天以前,他確實以為自己是最了解盛鈺的人,然后現(xiàn)在,這個觀念徹底顛覆。他不能理解為什么盛鈺向世界隱瞞身份,正如他不能理解為什么盛鈺對自己也隱瞞身份。 倒也不是怪罪,只是他總是忍不住去想,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養(yǎng)大的小孩獨自背負這樣沉重的秘密,獨自在副本里面對那樣恐怖的怪物,盛鈺有沒有哪一個瞬間很害怕,甚至很絕望? 應該是有的,要不然怎么會在進樓層之前,提前安排好所有的后事,連遺囑都寫好了。 顯而易見,盛鈺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想到這里,經紀人眼圈通紅,從柜子深處翻出了藏了許久的煙。就這樣,他一根接著一根的抽,房間里煙霧繚繞,窗戶外光芒大放,經紀人卻難過的頭發(fā)大把大把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