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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上鴉雀無聲,只有翁不順在幾米開外的地方痛苦喘氣,左子橙在一旁照料。 一切看起來稀松平常,盛鈺的心跳終于不再如擂鼓般駭人,只不過肌rou的痙攣遲遲未好,他現(xiàn)在只覺全身如脫水般疲乏。 “怎么了?”傅里鄴本身就在近處,察覺到他的異常后,靠近低聲詢問。 “沒什么?!笔⑩暳?xí)慣性的想自己消化驚慌的情緒,頓了頓又忍不住說:“我做噩夢了?!?/br> 傅里鄴沉默了幾秒鐘,像是不太能理解,“什么樣的噩夢?” 他輕輕拍著盛鈺的背作安撫狀,那手掌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溫暖的熱意透過衣料傳來,盛鈺的心竟然真的逐漸平靜下來。 “我夢見……” “諸位,有水喝嗎?”卞易行睡意朦朧的聲音傳來,在空曠的高臺上回響。 盛鈺本要說的話再一次卡在喉嚨里。 左子橙說:“有喝了半瓶的?!?/br> 他起身轉(zhuǎn)了轉(zhuǎn)僵硬的腰,隨即提溜著半瓶礦泉水走到了卞易行身邊。 卞易行接過水,仰頭噸噸噸。 “夢見了什么?”傅里鄴特有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盛鈺渾身上下像是剛從水里打撈上來一般,他該怎么說,說他做的噩夢,就是眼前以及即將發(fā)生的那一幕? 太詭異了,實在是太詭異了,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69章 決裂天空城(四十六) 說是一瞬間汗毛直立也不為過, 腳底的戰(zhàn)栗感太過于真實,有那么一秒鐘,他差點以為高臺塌陷,要不然他怎么整個人顫抖呢。 緩慢的回頭看, 盛鈺嗓子干啞的發(fā)緊, 環(huán)顧四周后問:“盛冬離人呢?” “二十分鐘前回藤蔓下取紗布了。” 傅里鄴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擔(dān)憂的又靠近了些, 身影整個將其籠罩住。 不得不說這給了盛鈺莫大的安全感, 他極力勉強自己冷靜下來,說:“沒什么,可能是我自己沒有睡好吧, 感覺精神有點兒不振?!?/br> 是他的錯覺嗎? 還是說二十一層樓過分兇猛,將他這個正常人硬生生的逼出了精神疾??? 高臺上冷風(fēng)陣陣,盛鈺不由將自己向后縮了些, 抬眸看向四周。左子橙正背對著他, 同卞易行低聲講話, 兩人不知道說到了什么,看上去很是專注。神明們還是老樣子,從登上高臺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跪在邊緣處, 一動不動。最受眾人戒備的徐茶眼睛半瞌著, 靠在神明身上。 還有胖子……等等,胖子呢? 盛鈺‘騰’的一下子直起腰, 四處看的動作變得更大, “快,找一下胖子在哪!” 他這一聲并沒有放輕,反而還有意放大。神明們‘蹭蹭蹭’的由趴伏姿勢立起來, 茫然的抬頭看。玩家團體忽的一個激靈,從噩夢驚醒。 高臺之上的靜謐氛圍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皆兵的警惕與滿滿的駭色。 ——胖子竟已經(jīng)挪到了翁不順身邊! 不,更加準確的說,他趁著夜色朦朧漆黑,趁著左子橙與盛冬離暫時離開,還趁著高臺上所有人意識疏忽之時,竟然將翁不順悄無聲息移到了高臺邊緣,他是如何做到的? 盛鈺從來不懷疑胖子的力氣,這人以前可是能扛著自己在副本里到處溜的。如今抱起翁不順行走數(shù)米,對他來說不過是不能再簡單的小意思罷了。但他居然可以叫翁不順乖乖配合,一點兒聲音也不出,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就連孩童也知道,若是胸腔前破一個大洞,別說被扛起來移動了,就連稍微強勁的風(fēng)刮到傷口,那都是宛如鐵水灌注進去,‘痛不欲生’這四個字在這樣的疼痛面前,都顯得無足輕重。 這一次輪到左子橙喊:“你冷靜一點!” 他的嗓音已經(jīng)十分嘶啞,聲聲泣血般恐怖。聽者無不動容,胖子卻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他的背影顯得堅毅,看上去還有些冷酷。 從翁不順原本躺著的地方,一直到胖子現(xiàn)在所站的地方,兩處相隔僅僅三四米,有一條金色的線貫穿這三四米。初看時以為金符畫咒,再看才反應(yīng)過來,那是翁不順淌了一路的鮮血。 腥味這才遲緩的隨風(fēng)傳來,盛鈺幾乎一動不能動,他想上前,余光看見左子橙先他一步上前。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動作,變故發(fā)生了。 胖子忽然松手。 “不!?。。?!”這一次,盛鈺終于吼出了聲,與那個毛骨悚然的噩夢落點一模一樣。 咚、咚咚、咚…… 在眾人僵硬呆滯的注視下,翁不順倏然消失在高臺邊緣。 耳膜不斷有撞擊聲傳來,開始撞擊幾下,許是咯到突出巖層,中間又空余許久,許是胖子控制了墜落線減輕他的痛苦。最后‘噗呲’一聲,叫人渾身發(fā)麻的聲音響起—— 盛鈺有那么一瞬間的心臟驟停,他看見許多人,鬼王、神明、人類一致?lián)砩希紦?jù)他整個視野,錯落有致的分布在他每一個可能踏上去的路線。幾息內(nèi),足足有二十多人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高臺邊緣,目瞪口呆的伸頭向下看。 胖子早已經(jīng)被左子橙推摔在一旁,臉上的血色盡失,“對、對不起?!彼?。 對不起什么?胖子在和誰道歉? 向前走了幾步,盛鈺推開身前的人群,擠到了最前方。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快到心臟像是想要急不可耐的從嗓子眼跳出,大腦里同樣一片空白,僵硬探頭的動作已經(jīng)變成了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