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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梅笑了笑,說:“家族地位不高,我住的是世家靠近小門的一處矮房。破敗涼薄,但勝在溫馨通風(fēng)。每每都能看見準(zhǔn)備校考的年輕神明從我窗前街道經(jīng)過,到模擬場進(jìn)行篩選?!?/br> 盛鈺說:“篩選什么?” 充梅說:“自然是篩選進(jìn)入金領(lǐng)域參戰(zhàn)的神明。這對所有世家來說都是莫大榮耀,即便是戰(zhàn)死沙場,尸體上也刻有榮耀二字。對于龐大世家如此,對于普通神明更是如此。那段時間我每天都能看見許多人往模擬場方向去,我的長姐就在其中,羨慕自然是有的,但我已經(jīng)選擇了一條別的路,就不會再動搖理念。他們?nèi)⒓雍Y選,我繼續(xù)做菜,繼續(xù)承受挖苦與諷刺?!?/br> 盛鈺聽到這里,終于是忍不住,說:“你這個就是白用功啊,找的是自己的仇家試菜。就算手藝有提升,他們都不可能告訴你的,畢竟無論再怎么努力,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充梅看向盛鈺,嘆息說:“如果這話是對當(dāng)時的我說,就好啦。那個時候已經(jīng)鬼迷心竅,一心想得到過去侮辱過我的人的認(rèn)可,根本未曾考慮過許多,也不曾往深處想。要不是后來遇見了一個男人,我可能會永遠(yuǎn)墜在迷障之中。” “男人?” 左子橙對這種事情特別敏感,立即警覺說:“你說的人該不會是我吧?” 盛鈺:“……” 講實在的,現(xiàn)在充梅就坐在他右手邊。左手邊是左子橙,對面是傅里鄴。一眼掃視過去,顏值和自信心幾乎是完全呈反比的。 要是傅里鄴說這種話,那還情有可原,畢竟就事論事的來說,要是以后有應(yīng)酬帶傅里鄴一起,不提前告知其他人傅里鄴的身份,單單從臉和身材來看,盛鈺都會倍有面子。 但說這話的是左子橙。 他很英俊,但也只是這樣。還沒好看到讓所有人瘋了一般愛上他的地步。 想這些的時候,對面的傅里鄴似乎也若有所感,先是抬眸看了眼盛鈺。視線還沒有對上兩秒鐘,他就偏頭挪開視線,看向左子橙。 后者茫然:“都看著我干嘛,我說的不對?” 盛鈺說:“沒有沒有,你說的都對?!?/br> 左子橙好笑:“你丫是不是敷衍我。” 盛鈺說:“我沒有啊。” 左子橙正要說話,充梅就開口:“不是你。那個男人很年輕,也很青澀?!?/br> 年輕又青澀? 這就是變相的在說左子橙又老又油條嘛! 盛鈺立即笑出聲:“噗哈哈哈哈……” 左子橙:“……” 正巧就坐在盛鈺旁邊,他平常野慣了,下意識伸手想要堵住盛鈺的嘴巴。這個動作剛準(zhǔn)備實施,膝蓋就猛的一痛,竟然是被傅里鄴重重的給踢了一腳。左子橙憤怒的回頭,接觸到傅里鄴冰涼的視線,心里的憤怒就像是冰遇見了火,消融的飛快,但總歸還是有些不滿的。 他窒息道:“你踢我做什么?” 傅里鄴反問:“你撲他做什么?” “我有撲他么,難道不是他先笑,我想要堵住他的嘴巴啊。” 見傅里鄴面色不動,眼神卻在自己的腰際掃視,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落腳。一旁的盛鈺還在不停小聲偷笑。 左子橙總算是明白了,小聲嘟囔說:“虧老子剛剛還擔(dān)心你們吵架了,結(jié)果是床頭吵架床尾和,這都是情調(diào),情調(diào)啊?!?/br> 盛鈺又給他來了一腳,笑罵道:“你自己一個嘀嘀咕咕說什么呢,有什么意見說出來?!?/br> 左子橙立即收腳,白眼道:“你當(dāng)我傻啊,現(xiàn)在你們倆對我一個,形式不允許我乖張放肆。但凡胖子、不對,但凡盛冬離……也不對,靠,這兩人都站你那邊啊,就他媽嫉妒和憤怒不在,后面這個還和我有仇,這樣一想我混的太差了?!?/br> 自暴自棄完,他振作起來:“沒事,我也站你這邊就行了。打不過就要學(xué)會融入敵軍?!?/br> “你快滾蛋,別貧。” 說著,盛鈺又是一陣笑。 一邊笑還一邊若有似無的偷看對面的傅里鄴,這人唇角幾不可聞的勾起一瞬,似乎也忍俊不禁的笑了下。如此,盛鈺心里的大石塊總算是放下來了。 現(xiàn)在想想,方才確是他太強(qiáng)硬,不懂迂回。 好在傅里鄴沒生氣,不然一邊應(yīng)對副本里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殺機(jī),一邊思考鬼王任務(wù)應(yīng)該如何完成,還得糾結(jié)怎么哄人,這也太慘了吧! 三人笑鬧間,充梅一直沒有說話。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平靜,但寬袖之下攥的緊緊的手已經(jīng)暴露出內(nèi)心的緊張。她的鼻尖都隱隱約約有細(xì)汗冒出,眼神也十分虛浮。 沉穩(wěn)都是裝出來的,她其實很害怕。若是不裝出沉穩(wěn)強(qiáng)硬的模樣,說不準(zhǔn)會被色沉看輕,以為她好拿捏又無趣,順手就給殺了。 萬年前色沉王行徑狠辣。這種事情只有切身經(jīng)歷過,近距離接觸過,才能百分百感知到她對面那個男人性子里的絕情。殺伐后渾身的血腥,屠滿門后,那個看向她的冷漠眼神,以及一句玩笑話般的:風(fēng)和日麗,你不該死。 本以為這些可怕的記憶都已經(jīng)被時間洪流掩蓋,誰知道再見故人,這些恐怖的回憶瞬間就重新翻涌了上來,讓人忍不住戰(zhàn)栗。 充梅害怕色沉王,但這不是讓她游神的主要原因。更為主要的是色沉王身邊這兩人。